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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你还期望我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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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对鸢千漓来说太长了,毫不夸张地说,她和李余常相处的时间,三年加起来也不超过半个小时。

    李余常穿着深灰色的监服,头发已经剃剪的只剩一寸,暴露出宽大的脸庞和密麻雀斑。

    正如鸢千漓说的,她在这里生活要比弄堂里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的活着要滋润些,最起码,四十出头的女人,脸上少了很多沧桑,眼角的尾纹和眼神一样平静。

    弄堂里的人都说,鸢千漓不像鸢伟也不像李余常,小时候的她特别反感,后来,鸢千漓接触到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蛋才意识到,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她一直没有开口问,倒不是怕什么,只是像李余常这样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很容易招渣。亲生父母即便比鸢伟好一些,也仅仅是劣中比劣。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捡来的。

    这点李余常早就立誓过了,她对着弄堂的三尺神明发誓,说她这辈子就生过鸢千漓一个孩子。当然她也说了,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就是用尽手段也不会让她出生。

    可惜,没有人能准确算出未来的走向。

    就像李余常算不出他将来会是一个酒鬼赌徒一样。

    他们结婚的时候,手里还有两三千块钱,开着一家小面馆,夫妻两人起早贪黑推着车去早市摆摊,日子清苦但也知足。

    李余常一次次忍受,一次次妥协,大概是往日那些恩爱甜蜜的时光。她觉得只要丈夫改头换面,一切都可以重来,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份感情,低估了鸢伟对摇骰子的痴狂,对赢一次钱后发大财的贪婪痴妄。女人的泪水可能会起一时的作用,但长此以往,只会把自己推向火坑。

    李余常的软肋就在于她割舍不下这段婚姻,无法向其他女性一样,痛快离婚。

    鸢伟第一次喝醉酒扇她一耳光,将她发懵在地的时候,她哭了,鸢伟就开始求饶,把自己狠狠打了一顿。第二次喝醉,他砸光了家里所有的盆盆罐罐,把李余常丢在碎片上,逼着她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走…

    李余常心寒了,收拾行李离开弄堂。酒醒后的鸢尾用同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在李余常面前跪下,发毒誓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如果再喝酒,他出门被撞死。

    他的确被车撞了。

    就在鸢千漓两岁大的某一天,鸢伟喝得烂醉如泥,把李余常揍一顿后出去赌博就被撞了,至今为止,他走路都是一拖一拖的。

    跟流浪狗被压坏了一条腿一样。

    李余常完全可以结束悲剧的婚姻开始新的生活,即使做一个坏母亲,在鸢千漓看来,并非过错。

    人在出生的时候是没有顺序的,生在好的家庭坏的家庭那都是看运气。况且锦城虽云那么多不幸的人,她能挺过十四个年头,已经算是上天的眷顾。

    就像前面提到那位朋友,她完全可以开启自己新的生活,最后却选择了结束生命。

    人不可能决定出生环境,但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鸢千漓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即便在旁人看来滑稽可笑。

    李余常似乎早就知道鸢千漓会来看她,她把那两张捏的汗津津软绵绵的旧版百元钞票推给了她。

    “阿漓,对不起…这钱,妈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了…”

    鸢千漓盯着她愧疚酸楚的双眼,干涩的声音因为颤抖而气若游丝,小心翼翼。

    她杀了人,顾家上下,除开顾暖,八口人。

    在锦城虽云,算的上最大的杀人案。

    从法律来看,死刑是逃不过的。

    鸢千漓趁她收回手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往上推衣袖!

    李余常跟受惊的鸟儿一样,慌乱地挣扎,鸢千漓扫过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针孔后,压在心里的怒火逐渐冷却。

    “顾暖虐待你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警察?还是你已经习惯了被人虐待?如果习惯被人虐待,怎么会在一年半载后突然受不了,要杀人泄愤?”

    李余常被鸢千漓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心慌,她慌忙避开她犀利的眼睛,看向别处的同时,也不忘的衣袖拉下来,遮掩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杀了人,人们恨不得我马上死,谁…谁还会关注一个杀人犯她受那点小伤?”

    李余常极力维持内心的平静。

    “李余常,你看着我的眼睛。”鸢千漓很少喊她名字,这还是头一次,上次她被警察带走她都没喊过。

    可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名字,触动了李余常的心弦,仿佛在拨动她的和弦,发出一声声沉闷厚重声响,悲叹她坎坷波折的一生一样。

    好在,能让李余常维持平静的是鸢千漓冷漠的面孔。她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

    凄楚动人。

    “像你这么蠢的女人连个男人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杀得了顾家?”鸢千漓两手往桌上一拍,凑过去,冷清的眸子直直地审视李余常。

    “阿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这已经是事实了。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承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念书,不要像我一样,没出息…”

    鸢千漓目光松动,回到座位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并且尖锐地讽刺她:“杀人犯的女儿,酒**亲,我没成为恶棍已经不错了,你还期望我有出息?李余常,你脑子病得不轻!”

    “那是因为我看过你的日记…你说你会变得与众不同…”李余常几乎压低了声。

    那本被鸢千漓埋进芙蓉树底的日记,竟然会有第二个人看到…

    她忽然发笑:“那不过是我闲的淡疼,随手抄写下来的笔记而已。”

    李余常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鸢千漓已经得到了证明,不想再多停留,她瞥了一眼低落的女人,走了。

    出门口的时候,李余常轻声补充:“可是我还是相信,阿漓会成为那样的人。”

    鸢千漓关门的那一刻,背脊震了一震,她合上冷冰冰的铁门,将那些黑暗的,罪恶的,和着阴冷的凉风一起划清界限。

    鸢千漓攥着两百块钱,抬头看看天色,像晨光也像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