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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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祈愿回到家，就看到顾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是在想什么事情，挺入神的，忽地似是顿悟，眼里划过一道流光。
顾祈愿站在门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脸上似乎是由于跑的急晕染出浅浅的红。
顾祈愿站定，已近黄昏，窗外的阳光移至顾凩的膝上，静静的爬到他的手边。
这时，顾凩抬头，看向顾祈愿，笑了笑，“回来了？”
顾祈愿呆愣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
顾凩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唇色就像是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是一种冰色的浅粉。
也不知是不是顾祈愿的错觉，总觉得自己的哥哥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多想，抬脚进了屋，合上门，往顾凩的方向走去。
他四下瞅了瞅，“哥，妈去哪了？”
顾凩侧头往后面楼上使了个眼神，道：“涫荿说他掉湖里了，刚才就带他去楼上房间换衣服了。”
顾祈愿懵了一瞬，掉湖里了，顾祈愿嗤笑一声，这也……
顾祈愿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侧眼对上一双带着深意的眼睛，瞳膜上泛着点光，似是含着些笑。
他的脸上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就突然让顾祈愿想到了“暖”这个字。
暖？
这样的字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身上，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很好，从小到大都很宠自己。
大抵是因为自己病情的缘故，不管是对谁，哥哥都像是自带一种屏障，总是笑不达眼底。
即便是对自己……也没有过例外，这十几年来，自己的哥哥眼里都没什么光亮，暗沉沉的，说不上绝望，也谈不上希望，会温和的跟亲近的人说上一两句话，就好像……在跟所有人说，我很好，我没那么糟糕……
眼前的哥哥，那样的暖的笑容，或许是阳光印在他的脸上，给了他一瞬间恍惚的错觉吧。
顾祈愿神色一晃，了然的点了点头，坐到了顾凩的旁边。
“哥，这里你还喜欢吧。”顾祈愿问道。
顾凩从茶几上端起杯子，细长的手指交叉着握着杯子，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手背。
他的语气微扬，有些不知所意，“很喜欢。”
顾祈愿笑了笑：“我就知道，之前来到这里我一看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挺好的。”顾凩语气淡淡的，又挺温和的。顾祈愿一时有些语塞。挺好的？什么挺好的？房子？
顾凩突然直起身子，双手捧起玻璃杯，窗外的光透过玻璃映射出五彩的光落在木色的瓷地板上……
他的眼睛里也落了些彩光。
顾祈愿安静的看着，哥哥的脸色好像没那么苍白了，莫非这易水兰亭还真的挺养人的？
晚上，涫荿给顾凩的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倒是让涫荿小吃一惊，顾凩的病情……
好像在好转，难道是因为这边有“云氷镜影”，所以四周都有淡薄灵气的原因？灵气对于这里的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真的有这种效果。
如果是真的，那倒是误打误撞上了。
涫荿收拾好了自己的医用包。
“伤口恢复的很好，顾凩的病……”
听到涫荿的语气一顿，顾母心下一个咯噔，难道是小凩的病情有恶化？
顾母急急的开口：“涫医生，小凩的病怎么了？”她的话到后面都有点轻，似乎是有些紧张。
“没事，顾凩的身体没问题，他的病……有缓和的迹象。”涫荿想了想，还是觉得想着慢慢来，一下子跟顾家说顾凩的身体大有好转，怎么说都不太现实，十几年的肺疾，一搬个家就好转大半，怎么想都太玄学了…………
额，玄学?
嗤，他自己不就是个玄学吗？
真是………
不管怎么说，都慢慢来。
涫荿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的顾母心一起一落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几人都没注意到顾凩幽深的瞳眸里的轻笑。
顾凩忽然开口：“既然没什么事，那我想先去休息了。”他的语气很轻，就像有些虚弱无力，细听又是觉着斯文儒雅的感觉。
涫荿轻轻点了点头。
顾母也没多想：“好。你的房间和涫医生的房间挨着的，我和祈愿的房间也就在你对面，如果晚上觉得不舒服就……”
话还没说完，顾凩忽地就截断话：“就去隔壁找涫荿，我知道的。”
顾母愣了愣，点了点头。小凩今天怎么……话多了？
顾祈愿起身走到顾凩旁边：“哥，我带你上去吧。”
顾凩点点头。转身上了楼，顾祈愿紧跟其后，小心在他后边护着。
涫荿看着两人上了楼，也提起医用包，脚刚踏出去一步，就又停了下来。“顾夫人。”
顾母收回看向顾凩的眼睛，侧身看向涫荿，问道：“涫医生，怎么了？”
涫荿很认真的说：“顾夫人，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
顾母沉默了几秒，又突然笑了起来：“涫医生，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涫荿脸色不变：“也不是突然，其实在第一次遇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想这么问了。”
“没什么后不后悔的，我是一位母亲，涫医生。”多年守着顾凩的她，早就年华不复，笑的时候，眼角都有淡淡的细纹。
“那顾夫人是觉得顾凩是责任？”涫荿很平静，就像是真的是一个希望得到解答的求问者。
顾母表情有一瞬间的凝结“涫医生，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你这样说并没有错。但是对于我来说，对小凩或许更多的是……愧疚。”
涫荿抿了抿唇，禁了声。
愧疚吗？
“顾夫人，我也回房间了，顾夫人也早些休息。”涫荿道。
“嗯。”顾母点了点头。
今天这是怎么呢？怎么涫医生和小凩都感觉怪怪的。
顾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没有丝毫困意，思绪在不断在脑子里打转。
“睡不着……”
顾凩眨眨眼。
“是失眠了吗？”也好……
自己的这病乎乎的精神劲竟然还能失眠，也是新奇，也许是换了个地方，睡不踏实？
不过，自己以前好像也并不认床。
…………
他的房间窗户正对着门前的那一株桃树，隔着窗瞧得见几节桃枝，易水兰亭……
二楼相邻房间的阳台是相连的，阳台不宽，扶手是假木，对着阳台一侧右边是一个散窗，左边是留着的往阳台的通道，门脚一侧有一扇可折叠的百叶门。
这样的装修风格真的挺独特的。
涫荿，就在隔壁，他一出去，就可以到涫荿房间去。
顾凩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睛落向窗外，真是……
…………
“我能信你吗？就……就这一次。”青衣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带着祈求。
“百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你都可以相信我……
相信我……
…………
顾祈愿回到家，就看到顾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是在想什么事情，挺入神的，忽地似是顿悟，眼里划过一道流光。
顾祈愿站在门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脸上似乎是由于跑的急晕染出浅浅的红。
顾祈愿站定，已近黄昏，窗外的阳光移至顾凩的膝上，静静的爬到他的手边。
这时，顾凩抬头，看向顾祈愿，笑了笑，“回来了？”
顾祈愿呆愣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
顾凩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唇色就像是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是一种冰色的浅粉。
也不知是不是顾祈愿的错觉，总觉得自己的哥哥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多想，抬脚进了屋，合上门，往顾凩的方向走去。
他四下瞅了瞅，“哥，妈去哪了？”
顾凩侧头往后面楼上使了个眼神，道：“涫荿说他掉湖里了，刚才就带他去楼上房间换衣服了。”
顾祈愿懵了一瞬，掉湖里了，顾祈愿嗤笑一声，这也……
顾祈愿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侧眼对上一双带着深意的眼睛，瞳膜上泛着点光，似是含着些笑。
他的脸上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就突然让顾祈愿想到了“暖”这个字。
暖？
这样的字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身上，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很好，从小到大都很宠自己。
大抵是因为自己病情的缘故，不管是对谁，哥哥都像是自带一种屏障，总是笑不达眼底。
即便是对自己……也没有过例外，这十几年来，自己的哥哥眼里都没什么光亮，暗沉沉的，说不上绝望，也谈不上希望，会温和的跟亲近的人说上一两句话，就好像……在跟所有人说，我很好，我没那么糟糕……
眼前的哥哥，那样的暖的笑容，或许是阳光印在他的脸上，给了他一瞬间恍惚的错觉吧。
顾祈愿神色一晃，了然的点了点头，坐到了顾凩的旁边。
“哥，这里你还喜欢吧。”顾祈愿问道。
顾凩从茶几上端起杯子，细长的手指交叉着握着杯子，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手背。
他的语气微扬，有些不知所意，“很喜欢。”
顾祈愿笑了笑：“我就知道，之前来到这里我一看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挺好的。”顾凩语气淡淡的，又挺温和的。顾祈愿一时有些语塞。挺好的？什么挺好的？房子？
顾凩突然直起身子，双手捧起玻璃杯，窗外的光透过玻璃映射出五彩的光落在木色的瓷地板上……
他的眼睛里也落了些彩光。
顾祈愿安静的看着，哥哥的脸色好像没那么苍白了，莫非这易水兰亭还真的挺养人的？
晚上，涫荿给顾凩的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倒是让涫荿小吃一惊，顾凩的病情……
好像在好转，难道是因为这边有“云氷镜影”，所以四周都有淡薄灵气的原因？灵气对于这里的普通人来说，也许是真的有这种效果。
如果是真的，那倒是误打误撞上了。
涫荿收拾好了自己的医用包。
“伤口恢复的很好，顾凩的病……”
听到涫荿的语气一顿，顾母心下一个咯噔，难道是小凩的病情有恶化？
顾母急急的开口：“涫医生，小凩的病怎么了？”她的话到后面都有点轻，似乎是有些紧张。
“没事，顾凩的身体没问题，他的病……有缓和的迹象。”涫荿想了想，还是觉得想着慢慢来，一下子跟顾家说顾凩的身体大有好转，怎么说都不太现实，十几年的肺疾，一搬个家就好转大半，怎么想都太玄学了…………
额，玄学?
嗤，他自己不就是个玄学吗？
真是………
不管怎么说，都慢慢来。
涫荿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的顾母心一起一落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几人都没注意到顾凩幽深的瞳眸里的轻笑。
顾凩忽然开口：“既然没什么事，那我想先去休息了。”他的语气很轻，就像有些虚弱无力，细听又是觉着斯文儒雅的感觉。
涫荿轻轻点了点头。
顾母也没多想：“好。你的房间和涫医生的房间挨着的，我和祈愿的房间也就在你对面，如果晚上觉得不舒服就……”
话还没说完，顾凩忽地就截断话：“就去隔壁找涫荿，我知道的。”
顾母愣了愣，点了点头。小凩今天怎么……话多了？
顾祈愿起身走到顾凩旁边：“哥，我带你上去吧。”
顾凩点点头。转身上了楼，顾祈愿紧跟其后，小心在他后边护着。
涫荿看着两人上了楼，也提起医用包，脚刚踏出去一步，就又停了下来。“顾夫人。”
顾母收回看向顾凩的眼睛，侧身看向涫荿，问道：“涫医生，怎么了？”
涫荿很认真的说：“顾夫人，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
顾母沉默了几秒，又突然笑了起来：“涫医生，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涫荿脸色不变：“也不是突然，其实在第一次遇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想这么问了。”
“没什么后不后悔的，我是一位母亲，涫医生。”多年守着顾凩的她，早就年华不复，笑的时候，眼角都有淡淡的细纹。
“那顾夫人是觉得顾凩是责任？”涫荿很平静，就像是真的是一个希望得到解答的求问者。
顾母表情有一瞬间的凝结“涫医生，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你这样说并没有错。但是对于我来说，对小凩或许更多的是……愧疚。”
涫荿抿了抿唇，禁了声。
愧疚吗？
“顾夫人，我也回房间了，顾夫人也早些休息。”涫荿道。
“嗯。”顾母点了点头。
今天这是怎么呢？怎么涫医生和小凩都感觉怪怪的。
顾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没有丝毫困意，思绪在不断在脑子里打转。
“睡不着……”
顾凩眨眨眼。
“是失眠了吗？”也好……
自己的这病乎乎的精神劲竟然还能失眠，也是新奇，也许是换了个地方，睡不踏实？
不过，自己以前好像也并不认床。
…………
他的房间窗户正对着门前的那一株桃树，隔着窗瞧得见几节桃枝，易水兰亭……
二楼相邻房间的阳台是相连的，阳台不宽，扶手是假木，对着阳台一侧右边是一个散窗，左边是留着的往阳台的通道，门脚一侧有一扇可折叠的百叶门。
这样的装修风格真的挺独特的。
涫荿，就在隔壁，他一出去，就可以到涫荿房间去。
顾凩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睛落向窗外，真是……
…………
“我能信你吗？就……就这一次。”青衣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带着祈求。
“百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你都可以相信我……
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