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满朝文武擒盗妃 > 第136章 杀鸡儆猴

第136章 杀鸡儆猴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在责怪我派人轰你之前,不如先反省反省,你未经允许硬闯我的府邸是否正确。”白湖幺望着严如画,眼神凉薄,“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占了理,我就可以宽恕你的无礼?”

    “我承认,我是太急迫了,我急于找你讨个说法,这才失礼了,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并未破坏你府里的一草一木,可你的女儿,用茶壶砸伤了我的夫君,头都破了,她却毫无歉意,拒绝给我赔礼,这该怎么解释?她说自己不是有意的,难道就凭这句话,我就得宽恕她吗?”

    严如画十分理直气壮。

    “你身为郡主,言行举止像极了一个毫无修养的泼妇,甚至还有些无知。”

    白湖幺的脸色毫无波澜,“你指出来的重点是,我家女儿伤人并且拒绝赔礼,那么我也来给你指一指重点。第一,你太高估你自己的地位,你父亲的身份和我不相上下,是和我同辈的,如果今日是他来闯我的地盘,我自然会客气点,可你在身份上比我矮了一截,你是晚辈,你硬闯我的府邸大呼小叫,以下犯上,这是不敬。”

    说到这,他冷然一笑,紧接着道,“第二,你索赔的条件未免太过分,谢查楠受的不过是皮外伤,就那么金贵吗?你索赔万两白银,还要我女儿登门致歉,我倒是要问一问,谢查楠受的这个伤,治疗的费用具体是多少?是否能达到你所提出数额的一半?恐怕连两三成都达不到,你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啊,这难道不是欺人太甚?”

    “我相公被砸到的地方可是头!”严如画反驳道,“我亲眼见着那茶壶砸到头上,爆裂开来,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浇了他一头,他抱着头惨叫,额头上血都流出来了!你可知头部受重创是会死人的?头部是多么脆弱的地方,比起身体其他部位,更需要保护。要是砸傻了怎么办?敢情不是你家里人被砸。”

    “那他傻了吗?残了吗?死了吗?”白湖幺依旧慢条斯理道,“以上三点,只要他占了其中任意一点,我们白家愿意接受你所提出来的索赔条件,绝无二话。”

    “你!”严如画气得咬牙切齿,几乎都想要动手了,却硬要压着火气不能发作,抬头朝着黄金座椅上的卓南歌道,“陛下,你都听到了吗?伤人的明明是他们,为何现在反倒是他们振振有词?没有丝毫忏悔和歉意,难道一定要等到我相公傻了或者死了,他们才负责任吗?陛下,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护国公这张利嘴可真是太能说了,我们原本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太大,只要护国公这边服个软,我们就能息事宁人,可看护国公此刻的态度,分明就是要偏袒白姑娘,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护国公的女儿为何那么飞扬跋扈,此刻我才明白了,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住口。”

    一声冰冷的呵斥,不是来自于白湖幺,而是来自于黄金座椅之上的皇帝。

    此刻,他的目光注视着荣郡王,带着浓浓的警告之色,“严正荣,你在指责护国公的时候,自个儿脸红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纨绔子弟难成大器,你最没有资格笑他人飞扬跋扈。”

    在他看来,底下这群人都是半斤笑八两。

    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却又一个个的都有道理,而严家兄妹二人终究是嫩了点,在说道理的这一方面,说不过白湖幺。

    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看得出来,谁更能说会道。

    他知道白湖幺不是个讲理的人,但他并不会像指责荣郡王那样指责白湖幺。

    “陛下,我……”严正荣一听皇帝开始训斥自己,心中是有些惊讶的。

    他们是来找皇帝评理的,不是来找骂的,他自认为说的话也没多过分,怎么反倒惹皇帝不悦了。

    仔细斟酌皇帝说的话,还有那眼神中的警示意味,他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看来,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站在他们这一边。

    “陛下教训得是,臣受教了,臣一定改过,不让陛下失望。”严正荣恭谨道,“关于白家姑娘伤人的事,陛下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想法,陛下想要如何处理呢?”

    “此事你们双方都有不对,都应该反省,护国公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他与你们的父亲才是地位等同的,而你们作为晚辈,实在不该冒犯他,严如画,你身为郡主,遇上点急事,就把仪态和修养全忘了,不分礼仪尊卑,还一脸理直气壮,你觉得自己很占理吗?是你们来找朕评理的,朕就告诉你们,朕的处理方法。”

    严如画闻言,自然不敢顶撞,只能道:“陛下请说。”

    “你必须给护国公致歉,至于谢查楠受伤的事,朕赐你们黄金千两,药材一箱,以示安抚,而那白家姑娘,相信护国公回家之后自会管教。如果你们一开始对护国公的态度恭敬一些,他必定不会偏袒女儿,可你们不敬他,还想指望他给你们什么说法?谁都是有脾气的人。朕这样处理,你们有异议吗?”

    卓南歌的话音落下,严正荣连忙道:“没有异议,陛下不会错。”

    严如画:“……”

    说了半天,那姓白的就没受到任何惩罚,自己还得给他道歉了?

    什么道理!

    “严如画,你对朕做出来的处理,不满意吗?”

    听着皇帝言语中的冰冷,严如画急忙否认,“不敢,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跟皇帝唱反调,她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朝着白湖幺道:“护国公,真是抱歉了,请你谅解我冒失的行为。”

    白湖幺淡淡一笑,“既然郡主表达歉意了,我自然要谅解。”

    严如画心中暗骂一句这姓白的不要脸,再次朝着皇帝道:“陛下,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告退。”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

    严家兄妹二人走了之后,卓南歌单手支着额头,唇间溢出了一声叹息,“师弟,朕越发好奇你家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不会是个惹祸精吧?”

    “怎么?怕她不配做你儿媳妇吗?”白湖幺淡淡道,“后天的宫宴上,你自然见得到她,若是不满意,收回那一份圣旨也行,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我们父女二人的容身之处,离开昭国,我们照样能活得很好,如果不是我女儿要嫁给你儿子,你以为我会现身?昭国没了护国公照样风调雨顺,我就算再次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罢?”

    “别这么说,你明知道,朕一直很希望你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还是常常会想起,和你一起拜师学艺的日子,不在朝堂,没有权力斗争的日子,真的很逍遥,很快活。”

    “喜欢过那样的日子,那就别当这个皇帝了呗,又要守着权力富贵,又想过逍遥日子,天底下哪有这么美好的事情。”

    “朕是天子,朕身上有责任,朕做不到像你那样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你总是那么容易舍下权力和富贵,你连朝中那么多朋友也都舍下了,十几年来都不联络,朕以为自己够冷情了,可你比朕还要绝情。”

    卓南歌说到这,站起了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中的怨恨是不是也该放下了?就算没有全放下,至少也该淡化了吧?朕从来都不想跟你变成敌人。”

    “我也从来不想与你为敌,我的怨恨从何而来?不都是你逼的吗?”白湖幺依旧面无表情,“金月死的时候,你跟我说不要把儿女私情看得太重,你告诫我人性自私,事事都要为自己着想,付出绝不能大于收获,少付出多收获才是正确的。同样的话,我一字不差地拿来告诫我的女儿,真是多谢你的忠告了,我女儿学习到了,可你儿子跟你不一样,他学不到。”

    说到这,白湖幺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微臣告退。”

    话音落下,不再等皇帝说话,转身就走。

    他不遵守君臣之间的礼数,卓南歌见此,什么话都没有说。

    白护,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白护了。

    ……

    白湖幺回到国公府的时候,经过庭院,听见了道道破空声。

    那是刀剑划过气流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就看见前边宽阔的地面上,一道人影借着长廊上的灯光,挥洒着手中的长剑。

    他无声一笑,走上前去。

    “阿星,这都夜里了,你还这么有精神,别练了,夜里风凉,还是回屋去吧,白天暖和,适合练功。”

    妙星冷听着他的话,收起了剑势。

    “我听说你被皇帝召进宫去了,我猜测,应该跟我打伤谢查楠的事有关,荣郡王府那两兄妹都跑到皇帝面前去哭诉了,皇帝是怎么说的?”

    “皇帝命严如画给我道歉,至于谢查楠受伤的事,皇帝赐了他们黄金以及药材以示安抚。”

    “这就完了,没我什么事?”妙星冷挑眉道,“严如画还得给你道歉,那她岂不是得气死?”

    “她生气又怎样?她敢顶撞皇帝吗?有我出马,自然就没你什么事了。”

    “老狐狸,你还真有一套啊。”妙星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怎么做到的?让咱们家不用承担半点损失。”

    “自然是利用皇帝的愧疚之心,于公于私他都希望我回到朝廷,想留下我,怎么能没点表示?此事要是真的秉公处理,咱们是不占理的,所以我只能紧咬着他们对我不尊敬这一点来进行攻击,连皇帝都要礼让我三分,他又怎么能够允许这两个小辈来冒犯我。”

    “原来如此。”

    皇帝刻意偏袒白家,荣郡王那兄妹二人必然会意识到的,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警示了,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来得罪。

    “阿星,想要达到目的,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这就是我。好了,你回屋去睡吧。”

    白湖幺说着,推着妙星冷到了她的房门口,“我也要去歇着了。”

    眼见着白湖幺走开了,妙星冷喊了一声,“老狐狸。”

    “嗯?”

    “这些年来,你会觉得寂寞吗?”

    “不会,因为有你。”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给我找个后娘?我要是嫁进了齐王府,就不能跟你住在一起了,我怕你无聊。”

    白湖幺闻言,转过了头,面容有些紧绷,“这种事情不要再提第二次,男女之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至于你嫁人之后还要不要孝敬我,那是你自己的事,不孝敬我也无所谓,管好自己就行,记住我对你的告诫。”

    说完之后,他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妙星冷望着他的背影,这一刻,感受到了在他身上许久没有出现过的一种情绪:生气。

    是,他生气了。

    是因为她提起让他续弦一事,他才生气吗?

    她只不过试着提了一下,她觉得他还年轻,身边要是有个女人照顾起居,多好。

    楚金月……

    老狐狸对原配妻子,必然有着很深刻的感情。

    他总说自己是个无情之人,其实他的情,应该已经随着楚金月一起埋葬了。

    她还是应该尽量少提让他不开心的事。

    想到这,妙星冷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

    ……

    “如画,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们面对的是天子,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严家兄妹二人乘坐的马车,在荣郡王府停了下来,严正荣眼见着自家妹妹黑着一张脸,试图劝解,“别气了,陛下不是已经用赏赐堵住我们的嘴了吗?我刚才就怕你接着再闹,要是惹恼了陛下,非但公道讨不回来,还得挨罚。”

    “我想不通,那个姓白的能耐怎么就那么大呢?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教训他的女儿!这个罪魁祸首,犯了事之后就轻轻松松地等着她爹给她善后,她连道个歉都不用了,凭什么?”

    “就凭她有爹。”严正荣冷哼一声,“你没听见那护国公说的话吗?咱们俩都是小辈,只有咱们爹的身份可以去跟他叫板,咱们爹都死了多久了?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给咱们撑腰吗?爹要是没死,哪能允许他嚣张!”

    “爹是死后才被追封为异姓王的,要是没死,身份也不比他大啊?他这分明就是欺负人。”严如画手握成拳,捶了一下马车板,“陛下帮他帮得也太明显了。”

    “你知道原因吗?你仔细想想陛下训斥我的那段话,说我是纨绔子弟,难成大器,护国公和我同样嚣张,为何就能得到陛下的袒护?因为他不是纨绔子弟,相反,还是国之栋梁,他比我能干,陛下器重他,这才偏心。陛下是在警告我,我什么大事都没干成,在面对护国公的时候,不准我嚣张,现在你明白了吗?!”

    严如画:“……”

    仔细思考,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陛下对我们是恩威并施,让你给护国公道歉,同时又要赏赐你黄金和药材,就是为了不让你在谢查楠的事情上计较到底,他要我们让步,他不会在乎我们的感受,因为他要给护国公留住颜面,否则你以为护国公他真的占理吗?此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明明错了,但是不用承担后果。”

    “他究竟有什么能耐啊?”严如画万分气恼,“凭什么要让他赢得这么轻松。”

    “他一定干成过几件大事,所以,他有功劳,而我们在陛下心里是不够分量的,妹妹啊,咱们表面上还真的得让着那个护国公,否则是讨不到好处的,除非咱们抓住他的把柄,或者暗地里给他使绊子,这样才能出一口气啊。”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观察他,他不是才回归朝廷吗?住在那么大的国公府里,肯定得找不少人伺候他,想办法安插几个眼线进去,看看能不能抓住他的小辫子,如果有机会直接对他下手那就更好了,不过听说他从前挺会打仗,应该有一身好功夫,想下手不容易,还是先握住把柄再说。”

    “他挺不好对付的,我要先教训她女儿,给我相公出一口气,否则我这心里的火气消不下来。”

    “等着吧,会有机会的。”

    ……

    第二日早晨,妙星冷从床榻之上醒来,打开门,就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

    那些都是什么人?

    她一时好奇,便走上前去,走近了才看出来,这些人全都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有男有女,年纪大概在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白湖幺就坐在众人的面前,看似随意地打量着众人。

    妙星冷走到了他的身后,“老狐狸,这些都是什么人?”

    她一过来,阿虎就搬了个靠椅到她的身后给她坐。

    “睡到现在才起来,早饭都凉了。”白湖幺说着,转头朝阿虎吩咐道,“让厨子去煮一碗燕窝来。”

    吩咐完了之后,这才向妙星冷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奴隶市场里买来的,卖身契全都在我手上,要在咱们白家终身为奴。”

    妙星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些奴隶当中大多数都是女孩,很多年纪小就被父母卖掉,许多穷苦的家庭里,都是留男不留女。

    长得好看点的,大概都会沦为贵族的玩物,长得不好看的,做的都是脏活累活,身心劳累。

    这大概就是——富贵贫贱皆有命。

    换做从前,看到那些年轻受苦的女孩子,她会心软同情,甚至出手解救,但是如今,似乎也没什么感想了。

    留在这国公府里做下人,不愁温饱,总比在奴隶市场里挨打受饿来得好。

    正打量着那些奴隶,阿虎就从厨房回来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远处的两道人影,顿时笑道——

    “主子,小姐,齐王殿下来了。还带了礼品来呢。”

    “哦?是吗。”妙星冷站起了身,果真看见卓离郁带着席汹过来了,席汹手上捧着一个礼盒。

    然,妙星冷的目光并不在礼盒上,而是在卓离郁的肩膀上。

    此刻,一小团雪白正趴在他的右肩上,一身柔软的皮毛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曳。

    他把小貂都带过来了。

    卓离郁一走近,他肩膀上的小貂就蹦到了妙星冷的腿上。

    妙星冷见此,笑着抱起了小貂,“好久没抱雪月了,怎么感觉好像长胖了?不过,胖点手感好。”

    “岳父大人,之前欠了你一个谢礼,今日我带过来了。”

    卓离郁的话音落下,席汹便把礼盒捧上了前。

    “殿下送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白湖幺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礼盒的盖子。

    “自然不能送金银珠宝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卓离郁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五连弩,是我亲手制作的武器,市面上不会流通,送给岳父大人了。”

    “好东西。”

    白湖幺从盒子里拿出了那把弩,目光之中带着兴味。

    不得不说,卓离郁确实很会挑礼物,送的东西都不一般。

    送给阿星的银针弩,只有巴掌那么大,方便携带出去作案,杀伤力不大,几针不至于要了人命。

    送给他的五连弩,有手臂那么长,藏在身上自然是藏不住的,但胜在杀伤力强,极具攻击性,用的是短箭,一箭就能要人性命,连发五次,能击杀五人。

    大武器跟小武器各有利弊,小的容易藏,不要人命,大的不容易藏,却很要命。

    “殿下有天赋啊。”白湖幺悠悠开口,“我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把器械的内部复杂,要是大量生产,恐怕很艰难。”

    不擅长这方面的人,拆开了都很难拼回去,因此,设计复杂的武器不容易复制,也就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这才显得独特和稀有。

    “过奖了。”卓离郁道,“我送人东西,一向不喜欢被人挑剔。”

    “我是个挑剔的人,但对于你的这件礼物,我不挑剔,我很看得上。”

    白湖幺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来试试。”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便举起了手中的弩,指着眼前的人群,瞄准了正中央的一名奴隶,扣动弓弩上的悬刀。

    “咻”的一声,一支短箭射出,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那名奴隶的胸口。

    那人瞪大了眼,立即倒下。

    周围的人顿时惊慌失色,互相对视,本能地往后退开了两步,有人甚至抱头蹲了下来。

    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新主人,只是拿他们作为靶子,不拿他们的命当成一回事,谁都担心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

    “果然很好用,十分灵活呢。”白湖幺的语气轻描淡写。

    “老狐狸,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是买来的奴隶,也不能拿来给你当靶子使啊,人都没犯错,你射人家干什么?”

    妙星冷对于白湖幺的做法感到不满。

    她知道他冷酷,但她认为,冷酷也不等于草菅人命,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何必这样呢。

    “阿星,你觉得我会吃饱了撑的随便射人吗?你说她没犯错,我告诉你,她刚才犯错了,而且是一个不能宽恕的错误。”白湖幺放下手中的弓弩,“我这个人不难伺候,只要绝对的忠诚,我是可以宽恕一点小错误的,比如不小心打破了东西,做菜咸了点淡了点,都能体谅。”

    “可她刚才什么都没做。”妙星冷感到不解,“她就只是站在人群当中而已。”

    “你没发现她犯的错误而已。”白湖幺瞥了一眼地上死去的人,“她刚才用一种几乎狂热的眼神,看着你的未婚夫,从齐王殿下一出现,这个女奴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这样的下人要来干什么用呢?一有机会就要勾引主人的。”

    卓离郁闻言,接话道:“死了就死了吧。”

    妙星冷不语了。

    杀鸡儆猴。

    用一个女奴的死,来告诫所有人,不能觊觎主子。老狐狸这样的行为一出,场上的人都会记在心里。

    长期作为奴隶的人,免不了要生出有朝一日麻雀变凤凰的思想,老狐狸直接把这样的想法扼杀了。

    这就是下等人跟上等人之间的差距。

    上等人掌握生杀大权,想杀谁就杀谁,下等人噤若寒蝉,在面对压力时,只能想着怎么才能做到让主子满意,不被杀。

    老狐狸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道。

    “小姐,燕窝羹做好了。”

    身后忽然响起阿羊的声音,妙星冷一转头,就看见一碗热气腾腾的羹。

    她才伸手接了过来,白湖幺就道了一句:“慢着。”

    说着,拿过了那碗燕窝羹,“从今天开始,主人要吃的所有食物,都要由下人先进行试吃,谁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试吃?有奖励。”

    白湖幺的话音落下,人群当中有一个女孩走了出来,“我愿意。”

    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舀了一勺到嘴里吃。

    她试吃过了之后,白湖幺笑了笑,“很好,赏银五十两,再去给小姐拿一根新的汤匙过来。”

    众人闻言,有人羡慕,有人懊悔。

    早知道就大胆一点,第一个站出去试吃就好了。

    卓离郁走到了妙星冷的身后,轻声道——

    “皇宫里就有这样的规矩,各宫的主子在吃东西之前,都要由下人先尝过,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下毒谋害,负责试吃的下人,工钱会比其他人高很多,想要有收获,自然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有人因为试菜而中毒,拯救及时的能活下来,不及时的则死,有人试菜一辈子都没中过毒,这就是运气。”

    妙星冷点了点头。

    当皇亲国戚就是好,上等人的命,都是由无数下等人守护的。

    “所有人听着,都伸出双手。”白湖幺再次下令,却并未说出原因。

    众人都伸出了手,阿虎走上了前,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进行检查。

    “你,站出去。”

    “还有你。”

    “还有你。”

    检查完所有的人之后,阿虎挑出了三个人,朝着白湖幺道:“主子,这几个奴隶虽然灰头土脸,身上也有伤痕,可他们的双手没有破损,指甲缝里很干净,没有半点泥,掌心有些粗粝,大概是常年握剑的痕迹,手臂肌理紧实,不像其他人那样瘦弱,一定都是练家子。”

    “哦。”白湖幺淡淡道了一句,“都是谁家派来的卧底?”

    那几名奴隶闻言,齐齐惊诧。

    竟然还有这样的检查方式。

    不等他们开口辩解,左右两侧就已经冲出三名护卫,把三个人齐齐按住。

    “主子,是否立即严刑拷问?”

    阿虎说话期间,那名帮妙星冷试吃的女奴已经领了赏银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根新的汤匙。

    白湖幺瞥了她一眼,“把这个也抓了。”

    阿虎闻言,立刻上前扣住了那女子的肩膀。

    那女子不解地看着白湖幺,“主人,我做错了什么?”

    “我问有谁愿意试吃,你那么急切地站出来,不就是为了表忠心吗?我在你脸上并未看到半分紧张感,我能看出你与其他人不同,你在身上制造这么多伤痕,怎么就不知道把双手磨得粗糙点?你去看看其他人的手有多难看,就知道自己伪装得多么不成功。”

    女子大惊,一时半刻却没法反驳。

    短短的犹豫时间,有眼睛的人就已经能够看出她的心虚。

    “我是赏罚分明的,你第一个站出来试吃,我赏你,可你是别人家的卧底,我就该罚你,你们这几个人,应该怎么罚呢?问问小姐。”

    妙星冷道:“严刑拷问。”

    她的话音才落下,被阿虎扣着的那名女奴已经口吐黑血,垂下了头。

    “她在牙齿里藏了毒药,一旦被揭穿,就要服毒自尽,不泄露出幕后主人,这是死士。”卓离郁说着,看向其他三名被扣着的奴隶,冷声道,“卸掉他们的下巴骨,别让他们自尽。”

    那几个人原本也准备自尽,却没来得及,被身后的护卫们卸掉了下颌骨,顿时连说话都成了问题,没有力气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药。

    “连死都不惧怕的人,严刑拷问又怎么能够问得出来。”妙星冷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白貂的皮毛,口中吐出来的语句却是冰凉的,“既然都是死士,不用拷问了,全部杖毙。”

    阿虎怔了怔,转头看向白湖幺,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白湖幺淡淡一笑,“阿星说什么就是什么。”

    妙星冷又接着道:“不要在咱们府里杖毙,拖到府门外去,让过路的人看看,我们国公府里是有多严格的,绝对不能混入一个奸细,对于卧底绝不宽恕,应该能传到那幕后人的耳朵里,他有本事就多派些人来送死。”

    说完之后,站起身,扫视了一眼众人,“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忠诚的下场,我也赏罚分明,忠诚就有嘉奖,叛徒和奸细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话音落下,抱着小貂转身走开。

    “阿星好像有点不太开心。”卓离郁望着妙星冷的背影,“你在教她杀人。”

    “有错吗?世道犹如深海。深海的生存法则是什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杀人就被人杀,我们不是一般人,我们走的这条路上是一定要死人的,不习惯也得习惯,你自小在皇家长大,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阿星还不太适应。”卓离郁道,“毕竟在过去的十八个年头,她都是怀着善意和正义的。”

    “有用吗?还不是让人出卖背叛。”白湖幺慢条斯理道,“现在到了你去安慰她的时候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卓离郁迈出了脚步,去追赶妙星冷的步伐。

    “阿星,是不是不高兴了?”卓离郁追到了妙星冷的身后,轻声道,“杀鸡儆猴,树立威信,这种做法是没有错的。”

    “我知道,我不反对,完全赞成。”妙星冷脚下的步子一顿,“只是依然有点不太适应,这种把生杀大权握在手里的感觉,并不是很美妙啊。”

    主宰他人的生死,听起来很厉害,可真正做起来,并不觉得有多痛快。

    她还没有老狐狸那样的道行。

    “阿星,我知道你不喜杀戮,我不会让你做你不爱做的事,你已经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了,这就好了。以后,有沾染血腥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不,我可以做到的,我不能一下子修习到你们那种程度,可以慢慢来,其实老狐狸没有错,他要是不这么做,还有谁怕他?我理解他。”

    她所处的又不是和平年代,要什么妇人之仁。

    挡路的人就应该清扫。

    卓离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阿星,咱们来说点开心的事情,猜猜我给你爹的聘礼准备了什么。”

    “聘礼?”妙星冷挑了挑眉,“都有什么好东西?”

    “烟花盛会过后,聘礼就会送来你府上,现在还没整理完呢。”

    “听你的意思,似乎很多啊?”

    “我得让老白挑不出刺才行。”卓离郁笑道,“我总有预感,他会为难我,他之前不是说了?女婿是外人,回头要是挑三拣四的……”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是我嫁人,又不是他嫁人,只要我一句满意,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卓离郁怔了一瞬,随即勾起了唇角,“你心里对我很满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