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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强破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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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木屋,天已经黑下,房间内烛火摇曳,时而传出悠扬的琴音。

    宋云欢推开门走进去,此时,月辞正坐在琴几前,焚香弹琴,一副闲情雅致之态。

    他手指轻抹慢挑,尾音婉转,曲尽,才抬眸望向宋云欢,“这么晚才回,可又有什么事发生?”

    “没,没什么事发生,就是在书舍里耽搁了一些时辰。”宋云欢并未将今日之事告诉他,就算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月辞见她回答的含糊其辞,显然是在撒谎,可到底也没再多问。

    宋云欢走上前,坐在月辞的对面,趴在琴几上,“大哥哥,你听说过奉元节吗?”

    “没有。”月辞重新抚琴,姿态淡然。

    “那你知道姝婳娘娘吗?她是不是很漂亮?你是神仙,她也是神仙,你们应该见过吧?”

    姝婳?

    琴音戛然而止,只见月辞眉头紧皱,声音骤然冷冽,“你从何处听来这个名字?”

    “在梅林外的奉元寺,里面有座石像,那石像就是姝婳娘娘…”

    宋云欢注意到月辞的神色变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日后,不准你去那寺庙!”

    “可…”

    宋云欢从未见过这样的月辞,就算是第一次见到时,他的语气都很温柔,想来是自己提到了姝婳,所以他才会如此生气。

    “大哥哥,你别生气,欢儿答应,以后不再去就是。”

    月辞见宋云欢这样胆怯的望着自己,轻轻抚额,语气终是恢复以往的柔和,“阿欢,你也累了一天,回房间休息吧!”

    “大哥哥,你不生气了?”

    月辞微微一笑,轻摇头,“不生气。”

    听到他这样说,宋云欢心里着实开心,“既然大哥哥不生气了,明日的奉元节就陪陪欢儿,好不好?”

    以前每年都是宋氏和白知易陪着她,过完大大小小的节日,如今她自然也希望能有两个人陪着。

    “好。”

    见月辞答应,宋云欢喜笑颜开的站起身,“那我们说好啰,大哥哥可不许骗人。”她丢下这句话就跑出门外。

    月辞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会心而笑,千万年来,恐怕也只有宋云欢这么个小丫头,才会让他这般喜形于色罢。

    晚风轻抚,梅香阵阵,宋云欢枕着手躺在床上,屋内仅被一颗夜明珠照亮,枕头旁放着那只闪着碧光的琉璃盏。

    她轻声细语的朝琉璃盏说道,“大哥哥和师父长得那么好看,要是在明日的奉元节上,被那些女子看上,可怎么办?”

    “你说,她们会不会吵着嫁给大哥哥和师父?”

    宋云欢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大哥哥可以妥协让出去,而师父绝对不行!

    夜渐渐深了,月辞一进来便看见宋云欢趴在床上,睡觉姿势极其诡异。

    他无奈的将她睡姿调整好,替她盖上被子。

    月辞看着这个在睡梦中还不断吧唧着嘴的小丫头,粲然一笑。

    随后用黑纱掩去夜明珠的光芒,屋子顿时暗下,安排妥当后,他才转身出了房间。

    月色朦胧,一抹身影出了梅林,不慌不忙的踏进奉元寺。

    寺庙里的石像,倒是证实了月辞心中的疑虑,能困住他的结界不多,想来是妖族借助姝婳的力量,才设下了佛铃花之镜,而这石像便是幻境的阵眼所在。

    只见石像周身冒着丝丝黑气,月辞左掌间凝聚青芒缓缓推向石体。陡然间,黑气大增,他急迅收手,转身闪出寺外。

    身体被法力反噬,左手逐渐冰冻,月辞连忙封住血脉,就地打坐,闭眼调理气息。

    寺庙内,红光乍现,外面梅花纷飞,倏然停留在空中。

    姝婳一席黑纱华裙从石像中走了出来,衣裙上绣着鲜艳的佛铃花,月光下显得异常魅惑,她披散着青丝,慢慢靠近月辞。

    妩媚的弯下腰,从背后轻轻的揽上他的颈脖,身子逐渐贴合,姿势极其暧昧。

    “花前月下,你我何不在佛铃花里缠绵,享受那鱼水之欢?”

    姝婳声音娇媚,转而倒进他怀里,玉指抚上他的脸颊。

    月辞突然睁开眼,将她推了出去,血气猛的涌上喉头,吐出口鲜血来。

    姝婳邪魅的一笑,化为一团黑气消失在黑夜里…

    四周回归平静,停留在空中的花瓣瞬间飘落。

    月辞脸色略显苍白,他缓缓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复杂而望向寺内。

    他没想到仙法禁锢后,强破结界,会伤的如此重,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个阵眼,如今想要养好伤,恐需些时日。

    初晨,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宋云欢醒来就听到隔壁屋子传来沉重的咳嗽声。

    她起身出了房间,担心月辞身体有恙,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走进去。

    此刻,月辞正坐在床边换着衣服,白色寝衣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见宋云欢闯进,他快速合起衣襟。

    “阿欢,下次进房间时,记得敲门。”

    宋云欢丝毫没有害羞,看着脸色苍白的月辞,面露忧色,“大哥哥,我听见你在咳嗽,脸色也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无碍。”

    月辞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

    “走吧,带你去镇上逛逛,既已答应陪你,便绝不会食言!”

    看月辞此时的步履倒不像是个病人,片刻间,宋云欢转忧为喜,上前拉着月辞衣袖。

    而就在离开之际,她却发现屋内木施上挂着的青衫外袍,浸有丝丝血迹。

    宋云欢微感疑惑,沉默的跟着月辞出了房间。

    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件衣服上怎么会有血,想了很多种可能,唯一切合实际的,就是月辞生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宋云欢望向月辞,难道…刚刚他口说无碍,只是为了陪自己吗?

    一想到这儿,宋云欢心里满是感动,不由得把月辞的衣袖抓得更紧了。

    也许,在这个世上,除了宋氏和白知易外,月辞便是第三个对她好的人,而这些天以来,恐怕她也早已把月辞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卖泥人啰——”

    街上忽响一声手艺人的吆喝,将宋云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寻声凑近,只见摊位上插着许多的泥人,其中有两个最为特别。

    “老爷爷,这两个是谁啊?”宋云欢指着边上的两个泥人娃娃。

    手艺人笑笑道:“一位是姝婳娘娘,另一位则是月辞天尊,他们呀,是这世间仅存的两位神祇。”

    宋云欢拿起那两个泥人,细细打量,不得不说姝婳娘娘长得是真好看,但…总觉得透着熟悉之感,而这个月辞天尊倒是长得像…,她转头看着月辞,对比了一下,嫣然而笑。

    “大哥哥,这天尊娃娃不会就是你吧?长的差不多,连名字也一样。”

    月辞微咳了几声,并没有回答她,负手向前走去。

    宋云欢见状,匆忙付了钱,拿着两个娃娃追上去,默默跟在他身后。

    宋云欢大概明白了,日后除了不能在月辞面前提姝婳和不能去奉元寺外,还有一个…

    那便是不能随意猜测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