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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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唰唰唰”，上着自习课的教室里安安静静，尽是写字的声音。讲台上的班主任低着头，研究着历年高考的英语试卷，在上面用红笔做着笔记。她一停笔思考，就会抬头看看在座位上自习的学生们。
那些在奋斗的少男少女总能让她备受鼓舞，那些不知该身归何处的目光总能让她一瞬间回到过去。她一直会想起决定从教的初心，想起那天自己在心里许下的誓言，但每每回到现实，只留下一声叹息。她巴不得替他们执笔，能够让他们能够拥有得到更多机会的可能，而不是到了终点站后悔曾经。
座位上的同学们自己安排着最后的复习计划。
对有些人而言，这是顺其自然地考前梳理总结。他们戴着眼镜，低着头，像机器似的动着笔。给自己定好的考入哪所大学的目标，或是出于情结，或是出于喜欢。他们知道自己哪一门要考多少分才能伸手可及自己的梦想，坚信一直这样冲下去就会让希望更明亮、梦想更耀眼。
然而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这就是女娲补天，从头开始。趴在桌上发呆，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逃离不及格的苦海。老师为他们头疼不已，心急如焚，可他们只能回以一副茫然。他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每天这样学习能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甚至已经对未来失去了希望，更失去了动力。
还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是大多数，但却永远不会那么显眼。就像没有人会记住第二名一样，没有人会在乎处在中间层次的人。他们努力却总是冲不进前三，老师能给他们的评语只有“继续努力”四个字而已。
耳畔不停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谭芊芊知道，那是沈伴生在做知识点梳理的收尾。伴生一直告诉芊芊自己希望考上重点大学，要给家里争一次光，她每次说起脸上都不会因为对梦想期盼而有很浓烈的幸福，倒更多些忧伤和自嘲。
虽然这是高中第一个期末考试，大家都在忙着适应高中生活，寻找小伙伴，享受高一时光，伴生却早就在梳理知识结构，紧锣密鼓地准备考试了。她平时积累了很多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并且分门别类地去分析重点和对应的考点。她虽然不说，但眼睛下总是晕着淡淡地灰色，每到中午一定要眯上那么一会儿才能不被困意打扰。
每一次深夜的宁静，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自己这个闺蜜，谭芊芊有一丝心疼。
芊芊自己去交文件的时候，看到过好几次。
“你们知道吗？那个谁演了部新剧，超级帅啊啊！”
“对对对！超级帅的！”在她附近围坐一团的女同学熙熙攘攘。
伴生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低头翻着书或者看着窗外面发呆，时不时微微倾身，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她就像只遇到好心人喂养的流浪小猫，渴望但又害怕。
“芊芊，你知道吗？最近那个谁特别火，演了部新剧，我打算放了假再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呀？”
明明你一早就在和我说这件事了，别人谈论时却装作不知。
“好啊！”
每一次孤独的侵袭，只有她自己的泪水知道。
这一切在她看来，是必须付出的汗水，是必须经历的痛苦，是代价。
二
“思华。”电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怎么了？”他有些困意，闭着眼睛接着她的电话。
“没什么。”
她这几天一直在埋头复习，下课都很少和谭芊芊出去，是因为要期末考试了吗？
“考试？”
“嗯？”
“你是不是因为考试比较紧张？”
“嗯。。。。。。我睡不着。”她拉了拉被子，捂住自己。
此刻已是深夜临近12点，沈伴生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脑海里一直印着刚才的画面。
夜晚昏黄的灯光，桌上美味的佳肴，还有温柔又严厉的他。
“是后天考试吗？”沈清溪边给女儿夹她最爱吃的红烧肉，边问她。
“嗯，挺好的。”
“那就好。”他沉默片刻，“你可以的。”
“嗯，当然。”沈伴生对他笑笑，然后低下头吃完最后几口饭。
父亲总是会下班后回家准备一桌好菜，等自己和母亲回家。然后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愉快时光，父母聊聊工作，孩子聊聊校园生活。可一切慢慢地变了，不再那么轻松。
这一切想必都是我造成的吧。
“伴生？”思华的一声呼唤，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
“啊？”
“你不用太担心，大家这都是第一次。”
“嗯。。。。。。”
“紧张大家都会有。”
“知道了。”
“不要想太多。”
“嗯。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笨蛋。”
“嗯？”她垂下的眉眼一听到刚才的话，轻轻抬了抬。
“想些开心的，好吗？”
“好。”
“如果还是睡不着，就再打过来。”
“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的段思华，忍着困意，强行睁大眼睛，在手机里打开搜索网站查找“可爱的睡前故事”，他生怕伴生还是睡不着，要是再打来，就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下。
当然，她没打来，也很晚才迷糊着睡去。
三
“还有5分钟收卷！”监考老师提醒着在座的同学们，“没做完的同学抓紧了！”
五，四，三，二，一。
伴生在心里倒数着考试的终结。
“交卷！”这一声令下，结束了痛苦的考试，开启了快乐的假期。
“考试考完啦！”伴随着最后一声结束铃的消失，持续了三天的考试终是落下了帷幕。各自回到教室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卷子的是在讨论题目，他们着急地连书包都没有放下。如果他们在欢呼，必然是有题目得了分，若是在哀叹，那必定是谁中了彩，掉进了陷阱里。这仿佛过山车一般的感受，大概也只有考完试后学生间对答案才能感受得到。
刚搬回自己桌椅的芊芊抱着书包，从里面拿出夹层里的素描本，然后翻开。略过一张张人物、植物、动物的绘画，她提起笔在空白的新纸上画起来。
“咱们要不要想想暑假里做些什么？”她问问刚搬来自己桌子，随后坐下来叠书本和资料的闺蜜。
“可以啊。”
“你怎么又在理东西了？考前也理，考后也理。你啥时候能不理啊？”
“哎呀，整理清楚才能够不丢失遗落嘛。”她停下手中忙的事情，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一旁拿着铅笔忙碌的芊芊，然后凑过去对她挑了挑眉，“要不然，我给你的资料，你以为都是哪里来的？”
“呀，你不要形象变得这么快好吧！前几天还一副谁都不理的样子呢，现在怎么突然这么乐呵儿了？”
“嘿嘿！”伴生傻傻地笑着，转身回去继续忙活。
“考完试，是不是轻松多了？”
“是啊，好像终于能呼吸了。”沈伴生转头看着窗外热烈的阳光，深吸一口气，觉得轻松又舒适。
“是啊，终于能做回自己了。”谭芊芊看着自己刚绘出的线条，轻轻抚了抚纸张，出神地勾起了嘴角。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最后一次。可能以后，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芊芊，”看她发了好长时间呆，伴生轻轻戳了戳她，“芊芊，怎么了？”
“嗯？”
“放学后去不去吃冰激凌啦？我问你你没理我。”
“好啊！等一放学咱就走哈哈哈！”她刚才脸上的阴郁消失，往日的笑容又重现。
时间一直倒数着，我们剩下的快乐。
心跳一直倒数着，生命剩下的温热。
一
“唰唰唰”，上着自习课的教室里安安静静，尽是写字的声音。讲台上的班主任低着头，研究着历年高考的英语试卷，在上面用红笔做着笔记。她一停笔思考，就会抬头看看在座位上自习的学生们。
那些在奋斗的少男少女总能让她备受鼓舞，那些不知该身归何处的目光总能让她一瞬间回到过去。她一直会想起决定从教的初心，想起那天自己在心里许下的誓言，但每每回到现实，只留下一声叹息。她巴不得替他们执笔，能够让他们能够拥有得到更多机会的可能，而不是到了终点站后悔曾经。
座位上的同学们自己安排着最后的复习计划。
对有些人而言，这是顺其自然地考前梳理总结。他们戴着眼镜，低着头，像机器似的动着笔。给自己定好的考入哪所大学的目标，或是出于情结，或是出于喜欢。他们知道自己哪一门要考多少分才能伸手可及自己的梦想，坚信一直这样冲下去就会让希望更明亮、梦想更耀眼。
然而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这就是女娲补天，从头开始。趴在桌上发呆，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逃离不及格的苦海。老师为他们头疼不已，心急如焚，可他们只能回以一副茫然。他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每天这样学习能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甚至已经对未来失去了希望，更失去了动力。
还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是大多数，但却永远不会那么显眼。就像没有人会记住第二名一样，没有人会在乎处在中间层次的人。他们努力却总是冲不进前三，老师能给他们的评语只有“继续努力”四个字而已。
耳畔不停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谭芊芊知道，那是沈伴生在做知识点梳理的收尾。伴生一直告诉芊芊自己希望考上重点大学，要给家里争一次光，她每次说起脸上都不会因为对梦想期盼而有很浓烈的幸福，倒更多些忧伤和自嘲。
虽然这是高中第一个期末考试，大家都在忙着适应高中生活，寻找小伙伴，享受高一时光，伴生却早就在梳理知识结构，紧锣密鼓地准备考试了。她平时积累了很多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并且分门别类地去分析重点和对应的考点。她虽然不说，但眼睛下总是晕着淡淡地灰色，每到中午一定要眯上那么一会儿才能不被困意打扰。
每一次深夜的宁静，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自己这个闺蜜，谭芊芊有一丝心疼。
芊芊自己去交文件的时候，看到过好几次。
“你们知道吗？那个谁演了部新剧，超级帅啊啊！”
“对对对！超级帅的！”在她附近围坐一团的女同学熙熙攘攘。
伴生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低头翻着书或者看着窗外面发呆，时不时微微倾身，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她就像只遇到好心人喂养的流浪小猫，渴望但又害怕。
“芊芊，你知道吗？最近那个谁特别火，演了部新剧，我打算放了假再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呀？”
明明你一早就在和我说这件事了，别人谈论时却装作不知。
“好啊！”
每一次孤独的侵袭，只有她自己的泪水知道。
这一切在她看来，是必须付出的汗水，是必须经历的痛苦，是代价。
二
“思华。”电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怎么了？”他有些困意，闭着眼睛接着她的电话。
“没什么。”
她这几天一直在埋头复习，下课都很少和谭芊芊出去，是因为要期末考试了吗？
“考试？”
“嗯？”
“你是不是因为考试比较紧张？”
“嗯。。。。。。我睡不着。”她拉了拉被子，捂住自己。
此刻已是深夜临近12点，沈伴生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脑海里一直印着刚才的画面。
夜晚昏黄的灯光，桌上美味的佳肴，还有温柔又严厉的他。
“是后天考试吗？”沈清溪边给女儿夹她最爱吃的红烧肉，边问她。
“嗯，挺好的。”
“那就好。”他沉默片刻，“你可以的。”
“嗯，当然。”沈伴生对他笑笑，然后低下头吃完最后几口饭。
父亲总是会下班后回家准备一桌好菜，等自己和母亲回家。然后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愉快时光，父母聊聊工作，孩子聊聊校园生活。可一切慢慢地变了，不再那么轻松。
这一切想必都是我造成的吧。
“伴生？”思华的一声呼唤，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
“啊？”
“你不用太担心，大家这都是第一次。”
“嗯。。。。。。”
“紧张大家都会有。”
“知道了。”
“不要想太多。”
“嗯。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笨蛋。”
“嗯？”她垂下的眉眼一听到刚才的话，轻轻抬了抬。
“想些开心的，好吗？”
“好。”
“如果还是睡不着，就再打过来。”
“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的段思华，忍着困意，强行睁大眼睛，在手机里打开搜索网站查找“可爱的睡前故事”，他生怕伴生还是睡不着，要是再打来，就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下。
当然，她没打来，也很晚才迷糊着睡去。
三
“还有5分钟收卷！”监考老师提醒着在座的同学们，“没做完的同学抓紧了！”
五，四，三，二，一。
伴生在心里倒数着考试的终结。
“交卷！”这一声令下，结束了痛苦的考试，开启了快乐的假期。
“考试考完啦！”伴随着最后一声结束铃的消失，持续了三天的考试终是落下了帷幕。各自回到教室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卷子的是在讨论题目，他们着急地连书包都没有放下。如果他们在欢呼，必然是有题目得了分，若是在哀叹，那必定是谁中了彩，掉进了陷阱里。这仿佛过山车一般的感受，大概也只有考完试后学生间对答案才能感受得到。
刚搬回自己桌椅的芊芊抱着书包，从里面拿出夹层里的素描本，然后翻开。略过一张张人物、植物、动物的绘画，她提起笔在空白的新纸上画起来。
“咱们要不要想想暑假里做些什么？”她问问刚搬来自己桌子，随后坐下来叠书本和资料的闺蜜。
“可以啊。”
“你怎么又在理东西了？考前也理，考后也理。你啥时候能不理啊？”
“哎呀，整理清楚才能够不丢失遗落嘛。”她停下手中忙的事情，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一旁拿着铅笔忙碌的芊芊，然后凑过去对她挑了挑眉，“要不然，我给你的资料，你以为都是哪里来的？”
“呀，你不要形象变得这么快好吧！前几天还一副谁都不理的样子呢，现在怎么突然这么乐呵儿了？”
“嘿嘿！”伴生傻傻地笑着，转身回去继续忙活。
“考完试，是不是轻松多了？”
“是啊，好像终于能呼吸了。”沈伴生转头看着窗外热烈的阳光，深吸一口气，觉得轻松又舒适。
“是啊，终于能做回自己了。”谭芊芊看着自己刚绘出的线条，轻轻抚了抚纸张，出神地勾起了嘴角。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最后一次。可能以后，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芊芊，”看她发了好长时间呆，伴生轻轻戳了戳她，“芊芊，怎么了？”
“嗯？”
“放学后去不去吃冰激凌啦？我问你你没理我。”
“好啊！等一放学咱就走哈哈哈！”她刚才脸上的阴郁消失，往日的笑容又重现。
时间一直倒数着，我们剩下的快乐。
心跳一直倒数着，生命剩下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