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一年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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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期末考试开始了。
下了一场小雪，天气已然寒冷，换上了棉校服的同学们显得臃肿，因此有的女孩子依然穿着精致的毛衣和秋季校服外套。
坐在洛葵前面的是一个很精致的女孩子，是那种一看就早恋的奇怪奢侈的精致感。
她呢，也不在意，径直看着窗外，虽然此刻的自己一点也不文艺。
男生的“洛葵真的好土啊”“安遥真的好好看啊”什么什么的窃窃私语，就是因为这些传出来的吧。
她记得这种东西做什么呢？最后搞得考试都没复习......
拿到了不太好看的成绩单，她对自己也是很无奈。
过年的时候该怎么面对亲戚啊?
天空灰蒙蒙一片。
......
假期真的是一件可以让人非常非常高兴的事，但是那条通往家的路总让她感到压抑。
路边店铺的灯火很刺眼，绿植的叶子布满了虫咬的小洞，有的叶已呈现出死亡的迹象，地上积水已污浊，有积雪的地方都被不知谁踩过，下水道很脏，水泥路凹凸不平还留着几道轮胎印......
到了黄昏的时候，有的店铺会关掉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清仓大甩卖”“三天之后就转让店铺了”等等活动宣传的噪音，他们有时候会直接把灯火都关掉，几个店员围一起吃晚餐。看起来仿若曲终人散的凄凉。
店铺们的广告手段所有人都已然通晓，这样的重复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他们的每一天就是要这样自欺欺人。
到家楼下了。
像是全世界的怨曲都忽然停下，浓沉的怨气褪去了它的乌黑，噪音抛在后面，静寂孤单的小楼又现––
她在想什么呢？
嘴角扯起一抹笑，那么牵强，还那么苦涩。
她到家了。
到头来还不是要面对的，装作什么洒脱。事实上还不是那么经不住骂。
低头默默承受所有责骂––其实也算是在激烈地反抗吧，她后来发现。
看到洛葵的冷笑，言蔚停下了说教。再张口已没了任何恶劣言语。只一句话，“你回房间学习去吧。”
她不声不响地去了。
而她安静地坐到了沙发上，指甲轻印手背，看到那印痕越来越深，手越来越疼......
最终，还是原谅了。
冷漠的世界呵，谁面对的又何尝不是？
......
言蔚，是她的阿姨的名字。
她一直叫言蔚“阿姨”，可是实际上，应该叫“母亲”才对。
她是她的继母，不过，其实父亲娶她时，洛葵的母亲还在世。然后，母亲离世了。
再之后，父亲出远门，便是她一直管着她。
这些事情，无形间让她耿耿于怀。
她说不上对言蔚是讨厌还是喜欢，她没有让她过某些故事里卑微苛刻的生活，也给不了她物质精神上的快乐，只是这样，每一天，像个陌生人一样。
也是这样，让人看不清，不知如何面对。
遥望远方，夜幕已经开始降临，附近几处人家没有灯火，看起来冰凉寂深。
她到底在做什么？正义么？鄙陋么？她到底是主角还是配角？她到底是幸福的还是孤独的？
很蠢的问题，但是还是忍不住问起。
学习还是需要的吧。
放下那点乱七八糟的幼稚心思，她执笔。
夜深人静时，仅她眼中有那幽深的夜色和台灯给予的微光。
......
转眼寒假已过去大半，过年了，团圆了。阿姨牵着她的手，如多年前母亲所做一般。
鞭炮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很刺耳，很危险。在噪音彻耳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阿姨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热络的笑容，父亲在前面和爷爷奶奶嘀嘀咕咕着生活的种种。
爷爷和奶奶她并不是很熟，只知道爷爷有重病缠身，奶奶听力不大好。
恍惚之际，奶奶又过来抱她：“哎，我的葵葵都这么重了！”
呃，不知道为什么，老年人总喜欢白白胖胖的孩子。她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还是笑着。
“那不是，”爷爷沟壑纵横的脸上笑容慈祥，“你孙女都有妈妈这么高了！”
“快来快来，你看爷爷还给你买了你以前喜欢吃的零食！”
“......哎！谢谢奶奶！”她走进屋子，房屋的天花板角落里满是蜘蛛网，墙壁已经严重掉皮，木桌子上放着一个圆盘，是喜庆的红色，上面的商标已经褪色。
里面躺着的，是几块大白兔奶糖，还有金条巧克力什么的。
她喜欢过这些有甜味的东西吗？呃，好像几年前是喜欢过......
其实喜不喜欢都没有区别，她也没有办法甜甜地说一句“谢谢”。
拿起几块奶糖，巧克力什么的她实在不喜欢。然后眯眼朝爷爷奶奶一笑，剥开包装纸吃掉了。“好好吃。”
......
奶奶不停地让她多吃多吃，还好阿姨说“吃这么多零食怎么吃得进饭啊”让奶奶住手了。
熬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终于。
她的眼神幽幽从那些菜上飘过，尽是些蔬菜，等等那有盘鱼？哈，是摆着“年年有余”用的？......啊，那有肉！生的，又是用来迷信的......
没有爱吃的也没关系的。因为，反正都只是用来排遣心情的。
她被骂了，四个大人轮流的那种。
并不是委屈，只是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有点伤心的吧。
她也不是多上进励志的人，做不到发誓“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做不到用好听的话哄住他们，所以，她只盼着快点过去。
然后，她就可以好好吃饭吧。
然后？
双眼无神地盯着离她最近的小白菜，手中的筷子梦游一般在各种菜碗中游走着，不觉特别强烈的伤心，也感觉不到任何团圆的温暖。
她想，她真的没有因为被骂而生气吧......
太幼稚了，太幼稚了。
她怎么会，在团圆这样的日子里，哭，呢？
泪水阻塞了一切理智到达脑海，只听到好像有一个个声音在安慰她，或者是更加激烈的责骂呢......
但，她不想听到自己呜咽难听的声音，她也难以发出声音，所以全世界仿佛都安静地和她脱离了关系。
仿佛跌入了让人悲痛的深渊，她奋力扑着没有力量的翅膀，却还是越坠越深。
是梦吗？
哭过之后，她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但是，在她躺到床上陷入梦境的那一刻起，都不重要了吧。
......
奶奶吵赢了阿姨、爸爸还有爷爷，凭她不太好的听力。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奶奶说：“葵葵，你以后要记得对奶奶好一点，等你长大了，无论你孝敬奶奶什么，奶奶都愿......”
终于，期末考试开始了。
下了一场小雪，天气已然寒冷，换上了棉校服的同学们显得臃肿，因此有的女孩子依然穿着精致的毛衣和秋季校服外套。
坐在洛葵前面的是一个很精致的女孩子，是那种一看就早恋的奇怪奢侈的精致感。
她呢，也不在意，径直看着窗外，虽然此刻的自己一点也不文艺。
男生的“洛葵真的好土啊”“安遥真的好好看啊”什么什么的窃窃私语，就是因为这些传出来的吧。
她记得这种东西做什么呢？最后搞得考试都没复习......
拿到了不太好看的成绩单，她对自己也是很无奈。
过年的时候该怎么面对亲戚啊?
天空灰蒙蒙一片。
......
假期真的是一件可以让人非常非常高兴的事，但是那条通往家的路总让她感到压抑。
路边店铺的灯火很刺眼，绿植的叶子布满了虫咬的小洞，有的叶已呈现出死亡的迹象，地上积水已污浊，有积雪的地方都被不知谁踩过，下水道很脏，水泥路凹凸不平还留着几道轮胎印......
到了黄昏的时候，有的店铺会关掉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清仓大甩卖”“三天之后就转让店铺了”等等活动宣传的噪音，他们有时候会直接把灯火都关掉，几个店员围一起吃晚餐。看起来仿若曲终人散的凄凉。
店铺们的广告手段所有人都已然通晓，这样的重复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他们的每一天就是要这样自欺欺人。
到家楼下了。
像是全世界的怨曲都忽然停下，浓沉的怨气褪去了它的乌黑，噪音抛在后面，静寂孤单的小楼又现––
她在想什么呢？
嘴角扯起一抹笑，那么牵强，还那么苦涩。
她到家了。
到头来还不是要面对的，装作什么洒脱。事实上还不是那么经不住骂。
低头默默承受所有责骂––其实也算是在激烈地反抗吧，她后来发现。
看到洛葵的冷笑，言蔚停下了说教。再张口已没了任何恶劣言语。只一句话，“你回房间学习去吧。”
她不声不响地去了。
而她安静地坐到了沙发上，指甲轻印手背，看到那印痕越来越深，手越来越疼......
最终，还是原谅了。
冷漠的世界呵，谁面对的又何尝不是？
......
言蔚，是她的阿姨的名字。
她一直叫言蔚“阿姨”，可是实际上，应该叫“母亲”才对。
她是她的继母，不过，其实父亲娶她时，洛葵的母亲还在世。然后，母亲离世了。
再之后，父亲出远门，便是她一直管着她。
这些事情，无形间让她耿耿于怀。
她说不上对言蔚是讨厌还是喜欢，她没有让她过某些故事里卑微苛刻的生活，也给不了她物质精神上的快乐，只是这样，每一天，像个陌生人一样。
也是这样，让人看不清，不知如何面对。
遥望远方，夜幕已经开始降临，附近几处人家没有灯火，看起来冰凉寂深。
她到底在做什么？正义么？鄙陋么？她到底是主角还是配角？她到底是幸福的还是孤独的？
很蠢的问题，但是还是忍不住问起。
学习还是需要的吧。
放下那点乱七八糟的幼稚心思，她执笔。
夜深人静时，仅她眼中有那幽深的夜色和台灯给予的微光。
......
转眼寒假已过去大半，过年了，团圆了。阿姨牵着她的手，如多年前母亲所做一般。
鞭炮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很刺耳，很危险。在噪音彻耳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阿姨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热络的笑容，父亲在前面和爷爷奶奶嘀嘀咕咕着生活的种种。
爷爷和奶奶她并不是很熟，只知道爷爷有重病缠身，奶奶听力不大好。
恍惚之际，奶奶又过来抱她：“哎，我的葵葵都这么重了！”
呃，不知道为什么，老年人总喜欢白白胖胖的孩子。她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还是笑着。
“那不是，”爷爷沟壑纵横的脸上笑容慈祥，“你孙女都有妈妈这么高了！”
“快来快来，你看爷爷还给你买了你以前喜欢吃的零食！”
“......哎！谢谢奶奶！”她走进屋子，房屋的天花板角落里满是蜘蛛网，墙壁已经严重掉皮，木桌子上放着一个圆盘，是喜庆的红色，上面的商标已经褪色。
里面躺着的，是几块大白兔奶糖，还有金条巧克力什么的。
她喜欢过这些有甜味的东西吗？呃，好像几年前是喜欢过......
其实喜不喜欢都没有区别，她也没有办法甜甜地说一句“谢谢”。
拿起几块奶糖，巧克力什么的她实在不喜欢。然后眯眼朝爷爷奶奶一笑，剥开包装纸吃掉了。“好好吃。”
......
奶奶不停地让她多吃多吃，还好阿姨说“吃这么多零食怎么吃得进饭啊”让奶奶住手了。
熬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终于。
她的眼神幽幽从那些菜上飘过，尽是些蔬菜，等等那有盘鱼？哈，是摆着“年年有余”用的？......啊，那有肉！生的，又是用来迷信的......
没有爱吃的也没关系的。因为，反正都只是用来排遣心情的。
她被骂了，四个大人轮流的那种。
并不是委屈，只是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有点伤心的吧。
她也不是多上进励志的人，做不到发誓“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做不到用好听的话哄住他们，所以，她只盼着快点过去。
然后，她就可以好好吃饭吧。
然后？
双眼无神地盯着离她最近的小白菜，手中的筷子梦游一般在各种菜碗中游走着，不觉特别强烈的伤心，也感觉不到任何团圆的温暖。
她想，她真的没有因为被骂而生气吧......
太幼稚了，太幼稚了。
她怎么会，在团圆这样的日子里，哭，呢？
泪水阻塞了一切理智到达脑海，只听到好像有一个个声音在安慰她，或者是更加激烈的责骂呢......
但，她不想听到自己呜咽难听的声音，她也难以发出声音，所以全世界仿佛都安静地和她脱离了关系。
仿佛跌入了让人悲痛的深渊，她奋力扑着没有力量的翅膀，却还是越坠越深。
是梦吗？
哭过之后，她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但是，在她躺到床上陷入梦境的那一刻起，都不重要了吧。
......
奶奶吵赢了阿姨、爸爸还有爷爷，凭她不太好的听力。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奶奶说：“葵葵，你以后要记得对奶奶好一点，等你长大了，无论你孝敬奶奶什么，奶奶都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