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雀儿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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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寒戚竹也不该再是竹剑儿了。
可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寒戚竹要有一颗竹剑儿的心？
裹挟着阳光的秋风袭来了。
它吹弯了竹剑儿脸上的蛾眉，弄皱了她衣侧的绸带，却没有将不喜的表情挤到她的脸上。
当引路的侍女站在竹剑儿面前的时候，竹剑儿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
“雀姨，娘亲今日可曾咳嗽？”
雀儿先注意到的，是竹剑儿对自己母亲付之于言表上的关心。
当雀儿亲耳听见的这句话时，她甚至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寒戚竹。
以前的寒戚竹也爱母亲，可是她的爱大多是表现在细微之处，从来没有主动向别人询问过母亲寒孟氏的状态。
每当寒孟氏问起雀儿寒戚竹的情况时，雀儿总是替寒戚竹说好话，不让寒孟氏为寒戚竹操心。
可是，即使雀儿夸大寒戚竹的好，寒孟氏也从未多褒奖一次寒戚竹，只因为寒戚竹不懂得表达爱。
寒孟氏总是和雀儿念叨：“小竹儿什么都好，就是差了一点烟火味。要是她什么时候肯多说几句话就行了！”
可直到现在，直到寒戚竹意外昏迷让寒孟氏担惊受怕的现在，寒戚竹才略微多了几道心思，开始直言对寒孟氏的关心。
到底是不晚啊！
雀儿揉了揉眼睛，面上喜忧参半地答应着：“未曾！只是这几日夫人茶饭不思，昼夜难眠，误吞了几块鸡舌香，弄丢了几包迷迭香袋。”
“娘亲怎会如此鲁莽，竟然吞食了鸡舌香？”竹剑儿心中一愣，旋即绽放出一抹笑，“有劳雀姨了！”
雀姨？
素来依仗着自己年轻的雀儿终于听清了竹剑儿对她的称呼。
这一声称呼直接把雀儿吓得魂不守舍，把九天之雷引到了雀儿身上。
轰隆隆的雷把雀儿批得焦头烂额。
几十种颜色争先恐后地从雀儿脸上闪现，可很快这些个颜色都先后溃散了。
雀儿平静了下来，只是把手中的帕子握得更紧了。
“叫啥雀姨？喊我雀儿就行了！我还年轻呢！”
不服输的劲儿让雀儿听不得一句“雀姨”的称呼，更别提竹剑儿说了两次了。
“可是，您是服侍娘亲的老人了！娘亲的身畔，除了和嬷嬷，就您和湄岸这个贴心人了！”
“是啊！”雀儿眼神飘忽，似乎被竹剑儿勾起了旧日的回忆，“之前夫人有苍穹、湄岸、翠微、澜漪四个一等丫鬟，有白华掌事嬷嬷，和谣教习嬷嬷，可现在，她只剩下了我这个后来被提拔到一等的云雀儿、和谣嬷嬷，还有湄岸姐姐这几个老人了！”
“娘亲只是喜欢清静罢了，几个姨不都在过好日子吗？”竹剑儿审视地看向雀儿，让雀儿有些恍惚。
“大家都在怀念当初聚在一起的日子呢！”
秋日的风怯怯的。
它在阳光中迷乱，在庭院中穿梭，在落叶里惊叹。
雀儿刚开口，话就被风吹皱了。她只得吸了吸鼻子，有些痴傻地开了口，以掩盖自己的彷徨：“与姐儿聊久了，都拦住姐儿的路了！”
竹剑儿这才恍然大悟般接过云雀儿搭来的手帕。
看着那块一直被云雀儿悬在空中的手帕，竹剑儿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了起来。
云雀儿，寒家灭门后唯一一个愿意主动替寒家平反的家生子，却只落得曝尸荒野的结局！
那一日黑云压城，军旗攒动，锣鼓喧天，雪国境内却无一良将可用。
国内的百姓互相簇拥着，以彼此的身体保护着彼此。
雪国第一门雁门早被国内细作出卖，明晃晃地敞开着。
在这个大军压境的时候，墨狼国的黑色盔甲把雪国内的皑皑白雪映得格外暗沉。
就在这时，一个模样颓唐的老者出现在雁门下，把手中的赤色大刀举得老高。
“我倒要看看，这个被寒骨刀守护的雁门，有谁人敢闯？”
那老妇身躯矮小，模样平凡，可是她一举起手中的刀，就发出万贯光芒，教人不忍直视。
敌军开始徘徊。
他们不怕老妇，不怕老妇手中的寒骨刀，更不怕老妇背后的雪国军队。
他们怕的，只有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寒家刀法，那可以一刀定乾坤的传奇刀法！
墨狼国的队伍撤了，就没有再回来了。
那老妇真是一个伟大的人，以一刀一人就吓退了百万雄师。
墨狼国的人震怒了，他们一离开就察觉出自己被戏弄的事实。他们暗地里联络细作，要求细作把那一把寒骨刀夺走，让寒家的最后一丝信仰崩塌，让寒家刀法永远地成为墨狼国的珍宝。
可是，任凭细作发动了手下的全部人力物力去寻找老妇，都没有一个派出去的人见过那位老妇。
那个带来和平的人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人找到她的踪影。
只有那竹剑儿，意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和一把早已断裂的刀。
写信的人，是云雀儿，虽然她竭力隐藏自己的身份。
送来的刀，是寒骨刀，虽然这把刀已经坏得不成模样了。
至于这信上的内容，不提也罢，都是一筐伤心事，都是一打催泪剂。
当竹剑儿为了这一封信唏嘘不已的时候，刀盗跖却只是揽过她的肩头，从她手中夺走信，然后把信扔进了香炉之中。
一缕青烟升起，带着些许腥味的纸张上沾染了点点火色。
竹剑儿奋力挣开刀盗跖的怀抱，扑到香炉上，想从火焰中取出这一枚书信，却只是徒劳。
书信一沾到火星，就变成一只蝴蝶，呆呆傻傻地只会毁灭！
竹剑儿叹息着放弃了书信，在烟雾缥缈之中，她看不清刀盗跖的脸，更看不清她自己的心。
就在这一刻，竹剑儿对刀盗跖产生了一份怀疑，一份前所未有过的怀疑。
可是下一刻，她就不再对刀盗跖抱有戒心了：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一个愿意替她轻柔地吹手的情郎是她的仇人！
灯熄了，二人入睡了。
竹剑儿暗自思考起云雀儿的事情，至于刀盗跖到底有没有看这封信，她根本不在意。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寒戚竹也不该再是竹剑儿了。
可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寒戚竹要有一颗竹剑儿的心？
裹挟着阳光的秋风袭来了。
它吹弯了竹剑儿脸上的蛾眉，弄皱了她衣侧的绸带，却没有将不喜的表情挤到她的脸上。
当引路的侍女站在竹剑儿面前的时候，竹剑儿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
“雀姨，娘亲今日可曾咳嗽？”
雀儿先注意到的，是竹剑儿对自己母亲付之于言表上的关心。
当雀儿亲耳听见的这句话时，她甚至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寒戚竹。
以前的寒戚竹也爱母亲，可是她的爱大多是表现在细微之处，从来没有主动向别人询问过母亲寒孟氏的状态。
每当寒孟氏问起雀儿寒戚竹的情况时，雀儿总是替寒戚竹说好话，不让寒孟氏为寒戚竹操心。
可是，即使雀儿夸大寒戚竹的好，寒孟氏也从未多褒奖一次寒戚竹，只因为寒戚竹不懂得表达爱。
寒孟氏总是和雀儿念叨：“小竹儿什么都好，就是差了一点烟火味。要是她什么时候肯多说几句话就行了！”
可直到现在，直到寒戚竹意外昏迷让寒孟氏担惊受怕的现在，寒戚竹才略微多了几道心思，开始直言对寒孟氏的关心。
到底是不晚啊！
雀儿揉了揉眼睛，面上喜忧参半地答应着：“未曾！只是这几日夫人茶饭不思，昼夜难眠，误吞了几块鸡舌香，弄丢了几包迷迭香袋。”
“娘亲怎会如此鲁莽，竟然吞食了鸡舌香？”竹剑儿心中一愣，旋即绽放出一抹笑，“有劳雀姨了！”
雀姨？
素来依仗着自己年轻的雀儿终于听清了竹剑儿对她的称呼。
这一声称呼直接把雀儿吓得魂不守舍，把九天之雷引到了雀儿身上。
轰隆隆的雷把雀儿批得焦头烂额。
几十种颜色争先恐后地从雀儿脸上闪现，可很快这些个颜色都先后溃散了。
雀儿平静了下来，只是把手中的帕子握得更紧了。
“叫啥雀姨？喊我雀儿就行了！我还年轻呢！”
不服输的劲儿让雀儿听不得一句“雀姨”的称呼，更别提竹剑儿说了两次了。
“可是，您是服侍娘亲的老人了！娘亲的身畔，除了和嬷嬷，就您和湄岸这个贴心人了！”
“是啊！”雀儿眼神飘忽，似乎被竹剑儿勾起了旧日的回忆，“之前夫人有苍穹、湄岸、翠微、澜漪四个一等丫鬟，有白华掌事嬷嬷，和谣教习嬷嬷，可现在，她只剩下了我这个后来被提拔到一等的云雀儿、和谣嬷嬷，还有湄岸姐姐这几个老人了！”
“娘亲只是喜欢清静罢了，几个姨不都在过好日子吗？”竹剑儿审视地看向雀儿，让雀儿有些恍惚。
“大家都在怀念当初聚在一起的日子呢！”
秋日的风怯怯的。
它在阳光中迷乱，在庭院中穿梭，在落叶里惊叹。
雀儿刚开口，话就被风吹皱了。她只得吸了吸鼻子，有些痴傻地开了口，以掩盖自己的彷徨：“与姐儿聊久了，都拦住姐儿的路了！”
竹剑儿这才恍然大悟般接过云雀儿搭来的手帕。
看着那块一直被云雀儿悬在空中的手帕，竹剑儿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了起来。
云雀儿，寒家灭门后唯一一个愿意主动替寒家平反的家生子，却只落得曝尸荒野的结局！
那一日黑云压城，军旗攒动，锣鼓喧天，雪国境内却无一良将可用。
国内的百姓互相簇拥着，以彼此的身体保护着彼此。
雪国第一门雁门早被国内细作出卖，明晃晃地敞开着。
在这个大军压境的时候，墨狼国的黑色盔甲把雪国内的皑皑白雪映得格外暗沉。
就在这时，一个模样颓唐的老者出现在雁门下，把手中的赤色大刀举得老高。
“我倒要看看，这个被寒骨刀守护的雁门，有谁人敢闯？”
那老妇身躯矮小，模样平凡，可是她一举起手中的刀，就发出万贯光芒，教人不忍直视。
敌军开始徘徊。
他们不怕老妇，不怕老妇手中的寒骨刀，更不怕老妇背后的雪国军队。
他们怕的，只有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寒家刀法，那可以一刀定乾坤的传奇刀法！
墨狼国的队伍撤了，就没有再回来了。
那老妇真是一个伟大的人，以一刀一人就吓退了百万雄师。
墨狼国的人震怒了，他们一离开就察觉出自己被戏弄的事实。他们暗地里联络细作，要求细作把那一把寒骨刀夺走，让寒家的最后一丝信仰崩塌，让寒家刀法永远地成为墨狼国的珍宝。
可是，任凭细作发动了手下的全部人力物力去寻找老妇，都没有一个派出去的人见过那位老妇。
那个带来和平的人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人找到她的踪影。
只有那竹剑儿，意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和一把早已断裂的刀。
写信的人，是云雀儿，虽然她竭力隐藏自己的身份。
送来的刀，是寒骨刀，虽然这把刀已经坏得不成模样了。
至于这信上的内容，不提也罢，都是一筐伤心事，都是一打催泪剂。
当竹剑儿为了这一封信唏嘘不已的时候，刀盗跖却只是揽过她的肩头，从她手中夺走信，然后把信扔进了香炉之中。
一缕青烟升起，带着些许腥味的纸张上沾染了点点火色。
竹剑儿奋力挣开刀盗跖的怀抱，扑到香炉上，想从火焰中取出这一枚书信，却只是徒劳。
书信一沾到火星，就变成一只蝴蝶，呆呆傻傻地只会毁灭！
竹剑儿叹息着放弃了书信，在烟雾缥缈之中，她看不清刀盗跖的脸，更看不清她自己的心。
就在这一刻，竹剑儿对刀盗跖产生了一份怀疑，一份前所未有过的怀疑。
可是下一刻，她就不再对刀盗跖抱有戒心了：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一个愿意替她轻柔地吹手的情郎是她的仇人！
灯熄了，二人入睡了。
竹剑儿暗自思考起云雀儿的事情，至于刀盗跖到底有没有看这封信，她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