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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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群峰盘踞天幕下，染上黛色的朦胧。
林景绣刚从平遥城出来，天空就露出鱼肚白，须臾间，一抹金黄的光柱投向大地，也照在她身上。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她感到如此轻松，寂寂青山仿佛在沉睡中苏醒，林间鸟叫声清脆动人。
“天气阴沉小半月，总算放晴了。”
说话的是父亲安排的侍卫，据说此人武艺高强，鲜有敌手，林景绣看他眉间一抹盘旋的杀气，也认为应当如此。
“是啊，许久没见到阳光了。”
侍卫上前，递给她一防身匕首：“小姐贴身带着，若有意外可挡一阵。”
林景绣笑了笑，不过一日路程，这些人到是妥帖周到。她颔首接过，将匕首藏于腰间。
山路难行，并没有马车乘坐，侍卫带着五六个人，陪着她徐徐向前，不曾有半分催促，恭敬得让她意外。
林家家规严格，只是针对自己儿孙，侍卫多只听命于父亲，做到如此地步，看来不清没少花功夫。
大概是父亲特地吩咐过，这些人中，除了领头的这个侍卫，其他人不敢与她正眼相对，沉默寡言，一举一动寂静无声，真有点武林高手的意味。
但他们太过正经，反而让林景绣认为自己真要发生意外似的。
途中到那老婆婆休息敲诈之地，一行人就地休息，侍卫呈三角形把她围住，依旧不说话，时不时扯一下地上的草。
林景绣觉得无趣，一抬头，又瞧见领头人，他站在路边，眺望远处弯弯曲曲的山路。
她好奇，便走过去，忽而看见山间几个黑影，大概是猿猴。林景绣一靠近，领头人吓一跳，嘴巴张了张望着她：“小姐休息好了？”
林景绣眉间仿佛卷起雾，表情的意味说不清又道不明。正在此时，沉甸甸的“嘭嘭”声响起，她一抬眼，便瞧见在侍卫簇拥下赶来的何苏。
他一袭素衣，神色温和，有种大夫特有的慈悲之色。
瞧见她，拱手上前来：“林姑娘。”
林景绣施施然还礼，脸上带了静谧的微笑：“多谢何公子通知家尊，景绣感激不尽。”
“林姑娘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何苏上前半步，声音小了许多：“府上不太安宁，还请姑娘小心为妙。”
林景绣点了头，她早就猜到会成什么样子，这次回去，免不了被一番数落，她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多谢公子提醒。”
两人心照不宣的还礼，何苏就此离去。林景绣瞧这山间，烟雾朦胧仿佛不会散去，心底了然通透，站了片刻对侍卫道：“我们上路吧。”
一切顺利过头，林景绣还有些不适应，再踏入遂州城，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路上没被刺杀，着实令人疑惑，按理，这是个绝佳的时机，难道是她猜错了，林景绣真是自杀？
备好的马车早早在城门口等候，一面孔很生的小丫头上前来，恭恭敬敬行过礼，为她披上红色金丝挑边斗篷，低头将她迎上马车。
没看见徐姑姑，她突然有些发慌。
“烧饼、栗糕、芙蓉饼、油炸桧……”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有马车穿街而过，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声响，卖烧饼的挑着担子慌忙避让，末了还会叫骂一句：“不长眼睛啊！”其余小贩纷纷指着他笑，情绪更加高涨，扯着嗓子，比着谁的声音大。
卖烧饼的脸红之际，又会有买菜的大婶凑上前，挑挑拣拣，选几个白白胖胖的大烧饼，丢下十几个铜子，那铜子碰撞声音极为好听，卖烧饼的脸上要笑开花，吆喝着下次再来。
林景绣置身于喧闹之中，反而倍感亲切，原来烟火气如此让人喜爱。
路过酒家，一长长的的青色旗帜斜插在屋檐最显眼的地方，旗上的黑色大字“生熟腊酒新酿”，小二在门口招呼，路人驻足，便把人玩里面引。
林景绣瞧那小二眼色，必是机灵至极，过了长街，马车徐徐往林府奔去，在拐角处被一丫鬟拦住，她头上插一木簪子，朝马车里望：“可是林家大小姐？”
马车旁的小丫鬟回答：“什么事？”
“我家小姐有事相请，还望等一等。”小丫鬟声音有些沙哑说道。
“你家小姐是？”
“我是宋府的小丫头。”
一听这话，林景绣知道了，必是如心姐姐的丫头：“如心姐姐现下在何处？”
“就在前方不远，还望小姐移步一叙。”
林景绣挑开帘子下来，果然望见不远处的马车，宋如心下车而来，还是披着斗篷，每一步都走得端重。
“如心姐姐。”她微微行礼，如心上前捧着她的手，细细瞧了好久，叹口气道：“憔悴了，这两日受苦了吧。”
林景绣瞧她一脸忧色，心登时软下来：“妹妹不苦……姐姐特地前来所谓何事？在这里等久了吧。”
“听闻林伯父匆匆出府，我就知道必是你出事，还未差人打听，林老夫人便差了人来，说是妹妹与混人私奔，问我可知道去处……我知道妹妹不是这样的人，一直抱恙推辞，不来府上，就怕害了妹妹。”
“多谢姐姐照承，景绣感激不尽。”
“你我之间，又何谈谢不谢的？这几日听闻徐姑姑被关了起来，婉儿妹妹四处探寻，你可要小心。”
说话之间，宋如心瞥见她身侧一侍卫，面色更加疑惑，打量片刻，又不确定地收回目光。
“嗯，妹妹一定谨记。”
“今日让我陪你一同进府，老夫人最顾惜颜面，在外人面前定不会太过刁难，过段日子事情平息些，再做以后打算。”
林景绣感激地拉紧她的手，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予她照顾的人，在寺中如此，现在依然。
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体面话，这才一道去林府。
随行侍卫自觉退到最后跟着，一行队伍浩浩荡荡，门房见了，收起打盹的心思，跑去通报之时险些扑倒，那歪歪扭扭的帽子，恐怕得招一顿骂。
二人在门口站定，长长叹了一口气，宋如心才扶上她的手：“进去吧。”
林景绣望着大门，风吹起灯笼，呼呼的声音作响，一时间觉得眩晕，竟有些不想进去，若不是宋如心在侧，她恐怕真会就此放弃。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完全适应林景绣这个身份。
破晓时分，群峰盘踞天幕下，染上黛色的朦胧。
林景绣刚从平遥城出来，天空就露出鱼肚白，须臾间，一抹金黄的光柱投向大地，也照在她身上。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她感到如此轻松，寂寂青山仿佛在沉睡中苏醒，林间鸟叫声清脆动人。
“天气阴沉小半月，总算放晴了。”
说话的是父亲安排的侍卫，据说此人武艺高强，鲜有敌手，林景绣看他眉间一抹盘旋的杀气，也认为应当如此。
“是啊，许久没见到阳光了。”
侍卫上前，递给她一防身匕首：“小姐贴身带着，若有意外可挡一阵。”
林景绣笑了笑，不过一日路程，这些人到是妥帖周到。她颔首接过，将匕首藏于腰间。
山路难行，并没有马车乘坐，侍卫带着五六个人，陪着她徐徐向前，不曾有半分催促，恭敬得让她意外。
林家家规严格，只是针对自己儿孙，侍卫多只听命于父亲，做到如此地步，看来不清没少花功夫。
大概是父亲特地吩咐过，这些人中，除了领头的这个侍卫，其他人不敢与她正眼相对，沉默寡言，一举一动寂静无声，真有点武林高手的意味。
但他们太过正经，反而让林景绣认为自己真要发生意外似的。
途中到那老婆婆休息敲诈之地，一行人就地休息，侍卫呈三角形把她围住，依旧不说话，时不时扯一下地上的草。
林景绣觉得无趣，一抬头，又瞧见领头人，他站在路边，眺望远处弯弯曲曲的山路。
她好奇，便走过去，忽而看见山间几个黑影，大概是猿猴。林景绣一靠近，领头人吓一跳，嘴巴张了张望着她：“小姐休息好了？”
林景绣眉间仿佛卷起雾，表情的意味说不清又道不明。正在此时，沉甸甸的“嘭嘭”声响起，她一抬眼，便瞧见在侍卫簇拥下赶来的何苏。
他一袭素衣，神色温和，有种大夫特有的慈悲之色。
瞧见她，拱手上前来：“林姑娘。”
林景绣施施然还礼，脸上带了静谧的微笑：“多谢何公子通知家尊，景绣感激不尽。”
“林姑娘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何苏上前半步，声音小了许多：“府上不太安宁，还请姑娘小心为妙。”
林景绣点了头，她早就猜到会成什么样子，这次回去，免不了被一番数落，她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多谢公子提醒。”
两人心照不宣的还礼，何苏就此离去。林景绣瞧这山间，烟雾朦胧仿佛不会散去，心底了然通透，站了片刻对侍卫道：“我们上路吧。”
一切顺利过头，林景绣还有些不适应，再踏入遂州城，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路上没被刺杀，着实令人疑惑，按理，这是个绝佳的时机，难道是她猜错了，林景绣真是自杀？
备好的马车早早在城门口等候，一面孔很生的小丫头上前来，恭恭敬敬行过礼，为她披上红色金丝挑边斗篷，低头将她迎上马车。
没看见徐姑姑，她突然有些发慌。
“烧饼、栗糕、芙蓉饼、油炸桧……”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有马车穿街而过，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声响，卖烧饼的挑着担子慌忙避让，末了还会叫骂一句：“不长眼睛啊！”其余小贩纷纷指着他笑，情绪更加高涨，扯着嗓子，比着谁的声音大。
卖烧饼的脸红之际，又会有买菜的大婶凑上前，挑挑拣拣，选几个白白胖胖的大烧饼，丢下十几个铜子，那铜子碰撞声音极为好听，卖烧饼的脸上要笑开花，吆喝着下次再来。
林景绣置身于喧闹之中，反而倍感亲切，原来烟火气如此让人喜爱。
路过酒家，一长长的的青色旗帜斜插在屋檐最显眼的地方，旗上的黑色大字“生熟腊酒新酿”，小二在门口招呼，路人驻足，便把人玩里面引。
林景绣瞧那小二眼色，必是机灵至极，过了长街，马车徐徐往林府奔去，在拐角处被一丫鬟拦住，她头上插一木簪子，朝马车里望：“可是林家大小姐？”
马车旁的小丫鬟回答：“什么事？”
“我家小姐有事相请，还望等一等。”小丫鬟声音有些沙哑说道。
“你家小姐是？”
“我是宋府的小丫头。”
一听这话，林景绣知道了，必是如心姐姐的丫头：“如心姐姐现下在何处？”
“就在前方不远，还望小姐移步一叙。”
林景绣挑开帘子下来，果然望见不远处的马车，宋如心下车而来，还是披着斗篷，每一步都走得端重。
“如心姐姐。”她微微行礼，如心上前捧着她的手，细细瞧了好久，叹口气道：“憔悴了，这两日受苦了吧。”
林景绣瞧她一脸忧色，心登时软下来：“妹妹不苦……姐姐特地前来所谓何事？在这里等久了吧。”
“听闻林伯父匆匆出府，我就知道必是你出事，还未差人打听，林老夫人便差了人来，说是妹妹与混人私奔，问我可知道去处……我知道妹妹不是这样的人，一直抱恙推辞，不来府上，就怕害了妹妹。”
“多谢姐姐照承，景绣感激不尽。”
“你我之间，又何谈谢不谢的？这几日听闻徐姑姑被关了起来，婉儿妹妹四处探寻，你可要小心。”
说话之间，宋如心瞥见她身侧一侍卫，面色更加疑惑，打量片刻，又不确定地收回目光。
“嗯，妹妹一定谨记。”
“今日让我陪你一同进府，老夫人最顾惜颜面，在外人面前定不会太过刁难，过段日子事情平息些，再做以后打算。”
林景绣感激地拉紧她的手，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予她照顾的人，在寺中如此，现在依然。
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体面话，这才一道去林府。
随行侍卫自觉退到最后跟着，一行队伍浩浩荡荡，门房见了，收起打盹的心思，跑去通报之时险些扑倒，那歪歪扭扭的帽子，恐怕得招一顿骂。
二人在门口站定，长长叹了一口气，宋如心才扶上她的手：“进去吧。”
林景绣望着大门，风吹起灯笼，呼呼的声音作响，一时间觉得眩晕，竟有些不想进去，若不是宋如心在侧，她恐怕真会就此放弃。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完全适应林景绣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