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迟到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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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公寓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摩挲着曾经被我丢弃的毛毡饭团，心里已经打了无数遍的草稿。
“哎......到底要怎么说......”
我闭着眼用力拍了拍脑门儿，另一只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原来是你啊！你还记得我，真乖！”
一睁眼，看到上次遇到的那只二哈，正咧着嘴“哈哈哈哈”地跟我打招呼，蓝色的眼眸真诚地望着我。
“姑娘，不好意思，我家精灵比较热情。”
大哥宠溺地看着二哈，无奈地说。
“原来它叫精灵啊！真好听！”
我笑眯眯地看着大哥和二哈，手里并没有停止对二哈的蹂躏。
二哈一屁股坐在地上，眯着好看的眼睛任凭我揉搓他的大脑袋。
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把脸埋在柔软的皮毛里太舒服、太治愈了，这二哈的可埋脸面积比我家肥猫的更大！
“阿嚏！”
还抱着二哈享受毛茸茸包围的疗愈时，我一个喷嚏惊得它原地踏步几下，咧着的大嘴也被吓得快速闭起。瞪大眼睛憨憨地看着我。真的是好可爱啊！
正想再来第二回合，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精灵，走。”
大哥看我瞬间被点穴，拉着二哈跟我再见，一人一狗继续去遛弯儿。
“你对狗毛也不过敏吗？”
姜宣胜慢慢地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暂时还没发现会过敏。”
我靠着椅背说。
“你今天”
“你今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望向对方。
姜宣胜温柔地看着我，伸手拿过毛毡饭团，仔细的检查着。
“对不起，我之前跟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这句话说出来全身轻松了。
姜宣胜把毛毡饭团握在手里，看着我认真地说：“我没有生气，你不要自责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一鼓作气！该解释的事还是要对自己负责，虽然貌似有点晚。
姜宣胜点点头，看着我认真地听着。
“奖学金和推荐信的事，不是我动的手脚。虽然我家的情况没有你们好，但这也不能成为我的动机。”
发觉到自己音量升高，语速稍显局促。我调整一下坐姿接着说：
“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是因为她刚好在食堂碰到我，叫我帮她把新生名单交给学生会的同学。”
“我吃完饭，按她说的时间进到她的办公室，但她并不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的老师，所以我就出来了。”
“我进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也并没有碰到副主任的桌子。”
“根本来不及找到奖学金文件袋，还要把里边的几张学生档案准确地抽出来，只留下对我有利的资料。”
“摄像头里我从进去到出来都是空着手的......”
姜宣胜一把抱着我，抚着我头发哽咽地说：
“我相信你。”
那时，学校办公楼只有走廊安装了摄像头，办公室里没有。所以这件事情，在摄像头还未普遍的年代，成了一件“悬案”。
我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在评奖学金的时候，被学弟学妹们称为“神仙打架”。
光我们班就有七八个符合要求，再加上其他班的，老师们开几次的会都决定不下来。
最后又破例加了三个名额，某某电商大公司还给了两个推荐名额，可以直接免面试进公司实习。
当有一次进行会议讨论时，教导副主任发现档案袋被动过，里边的资料也有缺失。
查来查去，就看到我，在老师们都不在的时候，“悄悄”潜入办公室的画面。
被多次叫去谈话，我都实话实说，教导主任也表示相信我，但是我进他们办公室的影像对我太不利了。
我无数次咒骂自己为什么不在门口试着跟老师打招呼再进去，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我在校网上成了名人，曾经一个爆料我家庭情况的帖子也被顶起来……
“原来她家这么复杂。”
“爹不疼娘不爱的娃很可怜的！”
“因为自己家庭不富裕，爹妈不管就来阴的啊？”
“天啦噜......她不是跟学长学姐是好朋友吗？好可怕！”
“父母健在的孤儿，把怨恨发到别人身上。”
......
每天这些文字不断在我手机上弹出，我注销了校网的账号，电脑也不敢打开。所有社交软件全部设置为不允许添加好友。
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每天就躲在被窝里不敢见人，门外偶尔传来的议论声也让我立马警惕起来。
逃了一个星期的课，靠着之前囤积的零食度日。最后还是被芳芳揪起来了。
我坐在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同学们交头接耳地看着我们。而我只敢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芳芳先开口。
“帖子都被学校禁了我们才知道。你怎么挑老师都不在的时候去办公室？你进去干什么？”
我饿的昏头转向，脑子全是校网上的谩骂之词，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回到被窝里......
“郭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隐藏什么？一个星期都联系不上你，你是在逃避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
太吵了，能不能停下来。我抱着头趴在桌子上，什么都不想面对。
兽兽的声音响起，
“别问那么多啊，我们不是都相信她嘛，就别逼那么紧。”
“把我们当朋友就要跟我们说啊，我们相信有什么用，别人不相信啊。”
芳芳说的对，但是我还是什么都不想说......
姜宣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浑厚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他。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老师应该也有找过你，你是怎么跟老师说的？也跟我们说一下，我们一起分析分析，说不定能想出什么眉目。”
“对啊，你不要自己扛着，我们是朋友，不要藏什么，一起解决问题啊。”
我无力地抬起头，眼冒金星地看着眼前的人影。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说相信我，相信我什么呢，现在的质问看起来不像是在相信我。毕业后还不知道各自去哪，还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累了，先回去了。”
撂下狠话，我起身准备上楼。
姜宣胜拦住我，一想到他们都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有多扭曲，跟我所表现出来的阳光、富家女的气质完全相反......
我的面具被撤下了，此时就像裸体一样站在众人面前，感觉到我马上就会晕倒，必须赶紧回到安全的区域。
“郭悯。”
芳芳又叫了我一声。我艰难地回头对她说：
“我真的很累，不想说话。”
甩开姜宣胜的手，上楼回宿舍。
刚把门反锁好，眼前一黑，身子开始不断往下沉。在这团黑暗里，有个声音说：“他们都欺负你，好过分哦。来和我一起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从地板上爬起来，洗个澡，再躺进被窝里，逼自己再睡一会儿。
“叮咚”
收到一封邮件，之前投递的简历有回音了，这棵救命稻草，总算被我抓住了。
向老师递交实习申请，剩下的课业只需参与考试就可以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主任关切地问：
“郭悯同学，资料遗失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校网上的那些话不要在意，我们已经处理了。你应该没有受到影响吧？”
“有查出结果了吗？”
我看着主任的眼睛。
主任摇摇头，接着问：
“你真的要放弃这次的评选吗？你的机会是很大的哦。”
我笑着摇摇头，回宿舍把收拾好的行李带上车，往火车站赶去。
这一逃，就是八年......
现在把后悔没有解释的话说出来，才发现，只有我紧握不放。
当时的年轻气盛，让朋友准备为我打一场大仗，但是高亢的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投降认输，害怕再被撕去一层皮。
眼泪不断地流在姜宣胜的肩上，他小心翼翼地拍着我，什么话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我坐在公寓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摩挲着曾经被我丢弃的毛毡饭团，心里已经打了无数遍的草稿。
“哎......到底要怎么说......”
我闭着眼用力拍了拍脑门儿，另一只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原来是你啊！你还记得我，真乖！”
一睁眼，看到上次遇到的那只二哈，正咧着嘴“哈哈哈哈”地跟我打招呼，蓝色的眼眸真诚地望着我。
“姑娘，不好意思，我家精灵比较热情。”
大哥宠溺地看着二哈，无奈地说。
“原来它叫精灵啊！真好听！”
我笑眯眯地看着大哥和二哈，手里并没有停止对二哈的蹂躏。
二哈一屁股坐在地上，眯着好看的眼睛任凭我揉搓他的大脑袋。
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把脸埋在柔软的皮毛里太舒服、太治愈了，这二哈的可埋脸面积比我家肥猫的更大！
“阿嚏！”
还抱着二哈享受毛茸茸包围的疗愈时，我一个喷嚏惊得它原地踏步几下，咧着的大嘴也被吓得快速闭起。瞪大眼睛憨憨地看着我。真的是好可爱啊！
正想再来第二回合，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精灵，走。”
大哥看我瞬间被点穴，拉着二哈跟我再见，一人一狗继续去遛弯儿。
“你对狗毛也不过敏吗？”
姜宣胜慢慢地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暂时还没发现会过敏。”
我靠着椅背说。
“你今天”
“你今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望向对方。
姜宣胜温柔地看着我，伸手拿过毛毡饭团，仔细的检查着。
“对不起，我之前跟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这句话说出来全身轻松了。
姜宣胜把毛毡饭团握在手里，看着我认真地说：“我没有生气，你不要自责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一鼓作气！该解释的事还是要对自己负责，虽然貌似有点晚。
姜宣胜点点头，看着我认真地听着。
“奖学金和推荐信的事，不是我动的手脚。虽然我家的情况没有你们好，但这也不能成为我的动机。”
发觉到自己音量升高，语速稍显局促。我调整一下坐姿接着说：
“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是因为她刚好在食堂碰到我，叫我帮她把新生名单交给学生会的同学。”
“我吃完饭，按她说的时间进到她的办公室，但她并不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的老师，所以我就出来了。”
“我进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也并没有碰到副主任的桌子。”
“根本来不及找到奖学金文件袋，还要把里边的几张学生档案准确地抽出来，只留下对我有利的资料。”
“摄像头里我从进去到出来都是空着手的......”
姜宣胜一把抱着我，抚着我头发哽咽地说：
“我相信你。”
那时，学校办公楼只有走廊安装了摄像头，办公室里没有。所以这件事情，在摄像头还未普遍的年代，成了一件“悬案”。
我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在评奖学金的时候，被学弟学妹们称为“神仙打架”。
光我们班就有七八个符合要求，再加上其他班的，老师们开几次的会都决定不下来。
最后又破例加了三个名额，某某电商大公司还给了两个推荐名额，可以直接免面试进公司实习。
当有一次进行会议讨论时，教导副主任发现档案袋被动过，里边的资料也有缺失。
查来查去，就看到我，在老师们都不在的时候，“悄悄”潜入办公室的画面。
被多次叫去谈话，我都实话实说，教导主任也表示相信我，但是我进他们办公室的影像对我太不利了。
我无数次咒骂自己为什么不在门口试着跟老师打招呼再进去，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我在校网上成了名人，曾经一个爆料我家庭情况的帖子也被顶起来……
“原来她家这么复杂。”
“爹不疼娘不爱的娃很可怜的！”
“因为自己家庭不富裕，爹妈不管就来阴的啊？”
“天啦噜......她不是跟学长学姐是好朋友吗？好可怕！”
“父母健在的孤儿，把怨恨发到别人身上。”
......
每天这些文字不断在我手机上弹出，我注销了校网的账号，电脑也不敢打开。所有社交软件全部设置为不允许添加好友。
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每天就躲在被窝里不敢见人，门外偶尔传来的议论声也让我立马警惕起来。
逃了一个星期的课，靠着之前囤积的零食度日。最后还是被芳芳揪起来了。
我坐在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同学们交头接耳地看着我们。而我只敢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芳芳先开口。
“帖子都被学校禁了我们才知道。你怎么挑老师都不在的时候去办公室？你进去干什么？”
我饿的昏头转向，脑子全是校网上的谩骂之词，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回到被窝里......
“郭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隐藏什么？一个星期都联系不上你，你是在逃避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
太吵了，能不能停下来。我抱着头趴在桌子上，什么都不想面对。
兽兽的声音响起，
“别问那么多啊，我们不是都相信她嘛，就别逼那么紧。”
“把我们当朋友就要跟我们说啊，我们相信有什么用，别人不相信啊。”
芳芳说的对，但是我还是什么都不想说......
姜宣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浑厚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他。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老师应该也有找过你，你是怎么跟老师说的？也跟我们说一下，我们一起分析分析，说不定能想出什么眉目。”
“对啊，你不要自己扛着，我们是朋友，不要藏什么，一起解决问题啊。”
我无力地抬起头，眼冒金星地看着眼前的人影。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说相信我，相信我什么呢，现在的质问看起来不像是在相信我。毕业后还不知道各自去哪，还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累了，先回去了。”
撂下狠话，我起身准备上楼。
姜宣胜拦住我，一想到他们都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有多扭曲，跟我所表现出来的阳光、富家女的气质完全相反......
我的面具被撤下了，此时就像裸体一样站在众人面前，感觉到我马上就会晕倒，必须赶紧回到安全的区域。
“郭悯。”
芳芳又叫了我一声。我艰难地回头对她说：
“我真的很累，不想说话。”
甩开姜宣胜的手，上楼回宿舍。
刚把门反锁好，眼前一黑，身子开始不断往下沉。在这团黑暗里，有个声音说：“他们都欺负你，好过分哦。来和我一起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醒来时是凌晨四点，从地板上爬起来，洗个澡，再躺进被窝里，逼自己再睡一会儿。
“叮咚”
收到一封邮件，之前投递的简历有回音了，这棵救命稻草，总算被我抓住了。
向老师递交实习申请，剩下的课业只需参与考试就可以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主任关切地问：
“郭悯同学，资料遗失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校网上的那些话不要在意，我们已经处理了。你应该没有受到影响吧？”
“有查出结果了吗？”
我看着主任的眼睛。
主任摇摇头，接着问：
“你真的要放弃这次的评选吗？你的机会是很大的哦。”
我笑着摇摇头，回宿舍把收拾好的行李带上车，往火车站赶去。
这一逃，就是八年......
现在把后悔没有解释的话说出来，才发现，只有我紧握不放。
当时的年轻气盛，让朋友准备为我打一场大仗，但是高亢的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投降认输，害怕再被撕去一层皮。
眼泪不断地流在姜宣胜的肩上，他小心翼翼地拍着我，什么话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