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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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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时分,皇宫门外,斜对面的长乐坊,寺庙接连敲响洪钟,“铛铛铛”连绵不绝的钟声让萧青梧恍若隔世,许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萧娘子,好气魄。”忽而耳边传来一道男声。

    抬头,萧青梧就看见司徒明正饶有兴趣打量自己,她福了一礼:“司徒学士,多谢您出手相助。”

    司徒明从内侍那得了消息,本还怀疑,当见到萧青梧之时,立刻就想起萧恩人,然后就立刻出手帮忙。

    “萧兄,可好?”

    内侍只说孟氏让他尽力保下萧青梧,其他只字未提。

    萧青梧眸光渐渐黯淡下来,双亲之死,不能怪司徒家,但是和他们有莫大关系,不如挑明一切,断了来往。

    “司徒学士,恭候您升迁。”司徒明一怔,又听她继续说道,“我爹娘得了消息,司徒家想要和我解除婚事,他们为了我上京讨要说法,不幸遇难。”

    司徒明刚想说什么,萧青梧抢在前面道:“为了保命,我将婚事和夫人做了交换。如此一来,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语罢,司徒明刚想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姐姐。”

    不远处立着个小郎君,旁边跟着的汉子颇为高大。

    萧青梧冲司徒明福了福,扭头朝两人快步走去。

    司徒明眉头紧蹙,眸光幽冷,半晌,他深深叹了口气,朝青衣随从吩咐道:“回府。”语罢,钻进了马车。

    车轮“骨碌”“骨碌”滚过姐弟俩人身旁,司徒明依稀听见少年的呵斥声:爹娘刚去,你也要丢下我吗?他嘴角渐渐微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萧青梧狠瞪了他一眼:“你口口声声说要帮忙,如今我帮了,还不满意?”

    正说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坊市里都在传,有个小娘子敲了登闻鼓。林琰哥醒来后,就断定是你,让我赶紧过来盯着。”萧青和拉着萧青梧的手,郑重道,“姐,日后这些危险的事情让我来做。”

    萧青梧满口应下,心里却想着林琰还算有些良心,不过这次要好好和他算算账了。

    回了宣阳坊,为了庆祝死里逃生,萧青梧大方地买了五斤炙羊肉、十张蔬饼、各色糕点,以及两条鲜活的鲈鱼,打算回去做鱼鲙。

    到了宅子,阿牧提着东西,拉上阿惢一同去庖厨忙活了。

    捏了块软乎乎的雨露团,萧青梧撞开了门,瞥了眼奄奄一息的林琰。

    被巨大的声音惊醒,林琰睁开眼就瞅见萧青梧,努力咧嘴,嗫嚅道:“你很不错。”

    咬了雨露团,糯米弹牙,掺了少许蜂蜜,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慢条斯理吃完一个,喝了些饮子,萧青梧顿觉神清气爽。

    “呵,我拿婚事要挟司徒家护我,要不然还真回不来。”

    愣了半晌,林琰忽而大笑了起来,不想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嘴角不自觉溢出“嘶”的一声,顿时倒是来了精神:“不愧是你。”

    “少说那些没用的。”萧青梧陡然变了脸,“我的婚事换间东市的铺面都不成问题,为了你那点破事,全折腾没了,你要怎么赔偿?”

    听着,听着,林琰愣是听出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他半阖着眼,虚弱地说道:“将死之人,我哪里还有钱财……”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

    拍了拍手,萧青梧一把揪住他衣襟:“你是国公的长孙,还差钱?”

    “没钱。”林琰艰难吐出两字,用力拍着她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萧青梧“啪”一下把他丢回了床榻上,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是林琰见过的账单,只不过最下面添了一条:铺子一间。

    “你想怎样?”林琰往角落里爬了爬,满脸惊恐地看着萧青梧。

    萧青梧猛然回头,不多时,双手拖着一把足足七尺长的偃月刀进了屋。林琰眼睛都看直了,想要立刻逃走,可惜一点气力都没有。

    “杀人啦!”片刻,屋内传出一声惨叫。

    萧青和冲了进去,一眼就看见萧青梧拉着林琰的右手往似半弦月的刀口上撞:“姐,有事好商量。”

    “我上朝差点丢了性命,你还想帮他吗?”萧青梧瞟了眼萧青和,神色失望中夹杂着一丝失望。

    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萧青和瞥了眼正向自己求助的林琰,一咬牙,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合上。

    萧青梧冷笑,拉着他的手指一划,鲜血快速渗出。

    林琰想要用力挣扎,结果只是努力翻了个白眼,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手印落在了账册上。

    用完之后,萧青梧立刻丢开他,吹干血迹,小心收了起来。

    林琰讥诮道:“我向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儿,即便签了欠条又如何?”

    “没如何,我在最后加了一条,你若不还钱,若是娶了贺兰姝,那必定会遭天打雷劈。”听罢,林琰顿时偃旗息鼓,萧青梧嘿嘿一笑,看来送黑山叔一壶好酒,还是有用处的。

    天刚黑时,阿牧在院子里点起了庭燎,阿惢和萧青梧将案桌抬到廊下,萧青和则帮着摆放吃食。

    不多时,案桌上摆的满满当当。阿牧和阿惢在萧青梧强烈要求下,一起围着案桌坐下。

    萧青梧亲自给两人斟了果酒,笑盈盈道:“你们已经得了放良书,日后就不再是仆人,咱们就是一家人。”

    阿牧木讷,吃得又多,自小被人骂傻大个,被萧青梧捡回去之后,才过上了好日子。

    他点点头:“都听娘子的。”

    阿惢红了眼眶,哽咽道:“娘子。”

    “干杯,以后都是好日子等着我们。”语罢,萧青梧仰头一口喝了果酒,其他三人也跟着喝了。

    案桌上炙羊肉香味弥漫开来,萧青梧夹了一片,沾了点胡椒,口齿留香。

    雪白的鲈鱼片,在大蒜、酱油、醋碟子里一滚,快速丢进口中,那滋味让人只觉眼前一条条鲜活的鲈鱼游过。

    “我也要吃。”撑着青龙偃月刀的林琰,跪坐在地,胡乱往嘴里塞羊肉。

    萧青梧好心提醒了句:“大夫说你只能吃清淡的。”

    林琰看都没看她,手已经伸向旁边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