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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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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霁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恍惚间听到一声轻柔的呼唤,她抬起头,透过半开的雕花木窗向外望去,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入眼皆是朦胧的绿色,父亲母亲正立在院子门口那棵垂丝海棠树下,母亲穿着那件她最爱的柔纱白衣。

    沈霁跑到门边,定定看了看,迈开两条细长的腿,张开双臂向父母奔去,用略带沙哑的哭腔唤道:“爹,娘......”

    父亲的脸被西北的风沙吹成古铜色,那双乌黑的眼睛弯成两条月牙,眼角舔了几道皱纹,原来乌黑健康的头发中也夹杂进去了些许雪白,母亲轻靠在父亲结实的胸膛上,几缕发丝拂在他的肩头,她依然那么美,没有丝毫变化。

    眼看就要跑到他们面前,沈霁用力向前一扑,什么也没扑到,一阵风过,通体冰凉。

    阵阵凉风吹进屋内,沈霁打个哆嗦,从梦中惊醒,心想又是梦啊。感到枕着枕头的半边脸又湿又闷,她翻个身,吸了下鼻子,抹了抹眼睛,浑身犯懒,根本不想起,奈何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唤道:“苏七,我饿了。”

    没有回应。

    “苏七!”她皱着眉头又喊一遍。

    “这里没有苏七。”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沈霁一惊,从床上翻身坐起,只见重犀环手于胸靠在门边,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他的薄嘴唇微微动了动,问道:“想家了?”

    让人看见自己哭已经很丢脸了,沈霁不想回答他,于是问道:“你一直在我房间看着我睡觉吗?”

    重犀“哼”一声:“你的睡相那么丑,谁要看。”

    沈霁要拿起枕头丢他,他不躲,反而用不耐烦的语气回道:“这位小姐,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沈霁愣了一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木床木柜木桌子,目所能及皆是木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皱着眉头捂住口鼻:“这是什么地方,朽木的味道太难闻了!”说罢翻身下床,腿一软没站稳,手按在木柜子上,拍起一层灰。

    “啊!”仿佛被那木头烫到手一般,她一个激灵弹起来。

    重犀又翻个白眼,自从遇到沈霁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翻白眼,恨不得将嫌弃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这荒郊野岭的,能找到一间客栈给你睡觉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嫌弃?”

    听重犀这么一说,沈霁才回忆起密林里的事情,她赶忙仔细打量一番重犀: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身上的伤不见了,带泥的脏衣服焕然一新,连撕破的口子也补好了;视线一转落在他的两只手上,都好好的安在腕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她想到了被砍光脑袋倒在血泊里的蠪侄,心想那怪物恐怕是活不成了,没想到眼前这人下手那么狠...不过这样一来也好,那么凶残的怪物若不除掉,必成大患。

    沈霁想问明白为何当时那些树枝像是活了一般挡住她的去路,是不是有谁用什么力量在暗中操控着?刚要张嘴,重犀背过身去打开房门,说:“鸡蛋面应该做好了,我去吃喽,某人要是不来,我刚好吃两碗!”

    沈霁涌到嘴边的话被堵回去了,一听重犀这么说,又不干了,叉起腰对重犀喊:“怎么就只有鸡蛋面啊?小命都差点没了,连口肉都不给吃!再说这客栈的房间里都是灰,厨房还不知道有多脏呢!我才不要吃!”

    结果还不到半炷香时间,一碗拌着鲜红辣椒酱的手擀面条就进了沈霁的肚子,吃了一碗没够,咂一咂嘴,又瞟到重犀那一碗,重犀的筷子一直叼在嘴里,面一口没动。

    “喂,你怎么不吃?不饿吗?”

    重犀摇摇头:“看你吃饭,我没胃口。”

    沈霁撇撇嘴,“切”一声:“你要不吃,那我吃了!”说罢端过来就吃,又是一通唏哩呼噜后,碗一撂,拿袖子擦擦嘴,打个饱嗝,看起来心满意足,果然,出门在外时,吃饱穿暖不想家。

    “你什么都不吃,还一点都不饿,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说话间,一股喷香的烤肉味传来,客栈老板端着一盘烤鸭子从堂后的布帘子外钻进来,沈霁看见那烤鸭子朝自己越靠越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你还点了鸭子?”

    “你亲手处理好的鸭子,怎么,不认得它了?”

    沈霁摸了摸自己胀鼓鼓的肚子,这才明白过来,一拍桌子,原本是蹲在凳子上的,“倏”一下站了起来,冲掌柜喊道:“早不端晚不端,偏偏我吃饱了你才端上来,你们两个串通好的吧!”

    即便她站在凳子上,掌柜还是要低着头看她:“诶呦小丫头,这位公子把鸭子交给我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这鸭子要腌,要烤,可麻烦着呢!我合计,先上面给二位垫垫肚子再说。”

    重犀把筷子从嘴里拿出来打圆场:“我这小妹脾气不好,无事,您忙去吧。”等掌柜走后,他用筷子头指着沈霁示意她坐下,沈霁蹦下凳子,用衣摆扫一下才坐,待她坐好,重犀把鸭子掰开,将一只鸭腿放在沈霁碗里:“面食经不住消化,一会就又饿了,你还是多吃一点吧,免得晚上起来找吃的,烦我。”

    沈霁一听,心想这家伙明明是在关心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欠揍呢?她白他一眼,拿起鸭腿啃了几口,边嚼边问:“喂,你跟我娘很熟吗?”

    重犀垂着眼皮,把鸭肉从骨头上撕下来,放在沈霁碗里:“我跟你娘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说熟不熟?”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我娘总不能认一个小孩子做朋友吧?”

    他抬眼看了看她:“你就那么相信眼睛看到的表面?”

    “什么意思?”

    “就比如隆裕茶庄那件事。”

    “你也知道了?”沈霁眼神躲闪,埋下头往嘴里塞鸭肉,含糊道:“我这不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吗?不过这么一闹腾,也把案子解决了不是......”

    重犀不想听她瞎扯,连忙打断:“你就不想知道,那两个魂后来去了哪里吗?”

    沈霁一听,立马抬起头,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你知道?”

    “嗯,当时我就在那里。”

    “那晚是有个人将我救下了,可我亲眼看到那是个女人,你又在何处?”

    重犀皱眉:“女人?”

    “是啊,穿着一身白衣服,带着斗笠,黑头发,看背影还有些眼熟,我险些将她认成我娘,但我又想,应该不是......”沈霁略做思索:“她是吗?”

    “不可能,她若去,一定会告诉我。”重犀摇摇头,坚决否认:“我收了那两个魂就离开了,将他们放到北面,然后去见过你娘,她把那封信交给我,叮嘱我一定要给......”

    “北面?什么北面?你是说北境?”沈霁打断他的话,脑洞忽然打开了:“噢!我知道了!是你干的好事!你就是顾家请的那个道士!是不是顾嗣怕事情败露让你把它们抓去北境,结果它们又附在了狐妖和旱魃身上!”

    重犀愣了,一下子没搞明白沈霁在说什么。沈霁不管他,又站起来一拍桌子:“然后你对付不了了,就去找我娘,我娘脱不开身,就让你来找我!好哇,我算是明白了!我说你怎么好像会些法术,手断了能再长好,还能杀死蠪侄,原来你是道士!”

    重犀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想把沈霁的脸按在面碗里,好让她闭嘴。

    “你难道不知道伶淮河南北的意义吗?”

    沈霁插着腰,理直气壮:“不知道!”

    重犀“咯嘣”一声咬碎了鸭骨头,勉强耐住性子,给沈霁用最简单直白的话解释道:“人死后的灵魂是要随着伶淮河漂走的,去北面的魂是生前做了坏事,来生还要投来受苦,去南面的就不用再来了,懂了吗?”

    沈霁听后,想了片刻,有些不信:“怎么证明你没有唬我?”

    “古籍上面都有记载,你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平时不看书吗?”

    沈霁心想:古籍那么无聊的东西,也就祖父没事干翻着看看...罢了,先听听他怎么说!

    “你的意思是说,顺儿和她娘做了坏事?她们能做出什么坏事?”

    “顺儿爹娶顺儿娘时就患有肺痨,不久就死了,顺儿娘怀着她进了隆裕茶庄做工,早顾嗣之女几个月出生,等顺儿长大一些就被指去做顾觅的贴身女仆,她每日为顾觅梳妆打扮,慢慢的,再触到那些珠钗玉器时,心中就有了想法。”

    “她喜欢上了珠宝?”沈霁托着下巴,胳膊杵在桌子上。

    重犀没理她,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看看顾觅,再看看自己,本是同龄人,为何命运却如此不同?顺儿越想越不服气,顾觅心思细腻,察觉出什么,于是便将自己的珠宝首饰赠与顺儿几副,顺儿收下,明明心里想着这是顾觅的施舍,自己不稀罕,却还是将首饰藏在盒子里保存,时不时拿出来看看,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无法满足,终于在某天当午溜进房中去偷顾觅的首饰,那时,顾觅似是熟睡,其实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之后她讲此事说给顾嗣,顾嗣要赶走顺儿,顺儿娘苦苦哀求才留下她。”

    重犀停下,喝了一口茶水,看沈霁听得入迷,松一口气。

    “一日,顺儿送茶路上,看见一只摆在玉铺中的镯子,十分喜爱,却没钱买,看着手中的茶叶,当下心生一计。”

    “慢着,让我猜猜。”沈霁抬眼,凝视重犀,蹙着眉头:“她将茶庄给皇亲国戚的好茶与路边卖给穷人的粗茶混在一起,一部分送去京华,一部分偷偷摆在城外,卖给了那些过路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