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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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惆怅,听起来并不欣喜,“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姜允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他这么做,又只能默默地静待事态走向至此,心里正不痛快,话里也有些不悦。

    “你在生我的气...”段霄转头看他,夜色正浓,看不清他的脸色。

    “没有。”姜允转身就走,段霄随后跟上,在后头絮絮叨叨道:“又不是抢你媳妇了,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走那么快干嘛?”

    闻言,姜允停下脚步,后头的段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停了下来,静默片刻,姜允不往前走,也不回头,段霄光看着他那冷淡地背影已经能感觉得到一股怒气涛涛。他心下怯懦,只得讪讪笑道:“对嘛,是我走得慢了些......”他一个人笑呵呵地连忙越过姜允,先走在前头,落荒而逃。

    柳翳心仪之人是李荷,李荷也喜欢柳翳,程红暮为了得到柳翳,联手段霄,设下陷阱,让两人心生误解。柳翳以为李荷背叛了他,李荷以为柳翳为了荣华富贵舍弃了她,段霄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表面看起来是为了两人而百般奔走,实则利用柳翳和李荷对他的信任,从中制造误会,对关键的部分隐而不说,让两人心生芥蒂,越走越远,直至对彼此心灰意冷。最后柳翳决定与程红暮成婚,李荷等不到意中人,黯然离去。

    姜允看着边走,边不停地往回觑看自己的段霄,面上无痕,心里沉郁,他对这些人的情爱纠葛并不感兴趣,但是不喜欢段霄参与其中。

    百厌山是个万物生灵十分厌弃的地方,山草不青不绿,时常见到一片枯黄色,不论时令什么季节,满山遍野都是蔫坏的气色,死气沉沉。

    柳家世代传承一家玄星堂,庄宅建于深山,无比邻,一家独大,庭院面积占地不小,屋檐红柱,大户标配的蜿蜒长廊,亭台水湖,无一不显示出玄星堂曾经的辉煌壮丽,当然,屋子轮廓还在,只是现在有些掉漆了,大多的房间都长了野草,荒废了。

    玄星堂第六代堂主柳生二十七岁,独身一人守在这里,父母和姐姐皆已离世,世上只剩下一个唯一的亲人,兆国六皇子姜承。

    柳生长得很像他的姐姐柳星,姜承不喜欢待在皇宫,又思念母亲,于是便常常出宫找他,有时候出来久了不愿意回去了,会直接住在玄星堂,一住就是两三年。

    “柳生,院子里的那个铁笼子是什么啊?”姜承进门就见到一个密封严实的铁笼子正正方方地摆在院中,他贴近寻缝看了许久都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走进大堂,柳生抿着茶发呆。

    “嗯?你回来啦。”柳生回神,答非所问。

    “嗯,其他人呢?”

    “还没回来。”

    姜承此次出城办事,是带一位老人家寻亲,老人七十古稀,体力不济,记忆力又差,亲戚的地址记得不是很清楚,找起来有些费劲,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日,但所幸,最终有找到他的家人,安全抵达。

    “那.......”姜承正要说话,柳生抢先开口问道:“你买什么了?”姜承把手上的菜篮子放在桌上,柳生凑上去,视线盯着菜篮子里的东西。

    姜承看着他的侧脸,“买了一些猪肉.....”

    “有青椒。”柳生皱着眉头低声道。

    “嗯,青椒炒肉。”

    “你知道我不喜欢青椒。”柳生转头盯着他。

    “嗯,知道,故意买的。”

    柳生深皱着眉头,眼睛上下瞟他,恨恨道:“歹毒....”

    “还行,比起舅舅来,我算仁慈了,上次的老鼠肉差点没要了我们的命。”

    姜承眉毛一挑,甚是得意,说完,他视线转向院中的那个铁皮笼子,那笼子不大但也不小,“你不打算告诉我那笼子装的是什么吗?”

    柳生有意转移话题,姜承知道。

    玄星堂接单无论大小,还不分是非对错,有银子一切都好谈。柳生在生活穷迫的境遇中很没有道德底线,屡教不改,姜承堂堂一国皇子,是有钱的,也表示愿意救济自己的舅舅。但舅舅道德基本丧失的情况下说了:“绝不会要自己侄子从兆国皇家里带来的半分钱。”

    态度十分坚决,拒绝得彻彻底底,还要求姜承在一起生活的期间也必须靠自己赚钱,执着得令人发指。

    姜承一看他顾左言他的模样,心里就大概明白了一些,声音低沉道:“你又接了什么活?”

    柳生其实也没打算瞒他,就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推了这门生意,“恩,有客户委托我杀个人。”

    “什么?!”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是那三个条件……”柳生盯着那个铁笼子,神情肃然。

    姜承在一旁微蹙着眉头看着柳生,刚才柳生那一句杀个人没什么的轻松语气,让他有些不适。

    虽然知道柳生行为不端已久,但是他偶尔散发出的冷冽让姜承害怕,有一种距离感。

    “柳生,你收钱杀人吗?”姜承正色道。

    柳生正想着其他,闻言,抬头,一脸天真道:“恩?怎么了?”

    “你为了钱而杀人吗?”

    姜承知道他会做些不太道德的生意,但未曾去细究他的道德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姜承还左右不了他,所以大多时候是充耳不闻的。有时候回宫了,姜承还是有点担心他会去杀人放火,因为有个侄子在他身边,柳生似乎还不至于做得太过,可是一旦离开他身边,姜承心里就没有把握,不知道他会不会背地里去做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但想归想,只是臆想,姜承一直希望自己只是杞人忧天。

    柳生笑了笑,道:“杀人这件事呢,可大可小,要分不同的角度去看......”

    “这什么东西啊?”

    “诶,承哥,你回来了啊,那笼子是什么啊,干嘛用的?你们在说什么?脸上这么严肃?”柳生讲到一半的话被风风火火进门的段霄打断,段霄一看到姜承,一连串问号抛了过去。

    尾随在后的姜允,扫了一眼铁皮笼子,直接略过,走到段霄身旁,四人大眼相瞪,氛围一时陷入静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