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1节 “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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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云把一斤半猪肉和一兜苹果从电车上取下，拍了拍裤子就往屋里走去。
她的眼眯眯笑着，或者是被阳光刺的。脸两颊有番茄红，皮肤是细白的，白得有些让人觉得冷。阳光下看还有细小的黄斑和绒发，黑褐的眼眸还能让人想起幼崽的明亮，但是一说话就立马让人觉得自己自作聪明了，这是个女人，或者说鲜活妇人。
这是个懂得世故的女人，她的善良是内敛的。虽不是饱经风霜，但至少不能说没经历过世道。
“娘，在屋里做什么呢？”她的声音平淡，但是稳重而充满母性。孟雁疑惑是不是由此邓众才这么憨，这么横冲直撞，又不乏可爱和活力。
“闲着呢，又买肉，吃多了不好，买这...”
“什么不好，你就是不舍得，对自己抠得很！孟华也在家呢？”
“嗯嗯。”
“她请假回来了，学校饭还是不如家里啊，家里好歹不肚子疼。”郭香花把肉放在桌上，朝孟小云说着。
“什么不如家里，那学生都别去学校了，天天在家吃饭...”
郭香花瞪了瞪她，示意孟华在旁边，孟小云缓解气氛似得扭头问孟华“学校课跟的上吧？”
“嗯嗯，还行。”孟华还坐在床沿前后踢着双脚，眼睛也直直地盯着。
“这个不用担心，这闺女学习好着呢，不用人说。”郭香花缓缓说道。
“一星期生活费多少？”孟小云闲聊似得问着。
“不到一百，这星期请假了，给一百块钱做一俩星期生活费，她又拿回来了六十多。”孟小云说着，她不知道那三十多元还包括了孟华买生活用品费用。
“俩星期一百多，那也不少啊...”孟小云说着，郭香花没有答话。
静默了蝉扯着嗓子震动了几十下后，阳光也移动着金色的翅膀。
“我不想上学了。”孟华突然说道。
郭香花母女俩都呆住了，郭香花的眼神里全是怪孟小云说话没挑拣。
蝉扯着嗓子又嘶喊了一阵。
午饭是改善生活了，孟小云带的肉郭香花一定会在闺女在的这顿饭做，也是另一种款待和亲人间的熟悉。
孟华压水，郭香花把肉用冰凉的压井水冲洗，孟小云点火热锅。
葱花和自己的青辣椒、蒜粒切段放入锅中，香味四溢。肉放入爆炒，加上青菜，加上孟华新提的水。等水开，把手擀面倒入，三人完美协作的饭就做好了。
她们见孟华该吃吃该说说，一无反常，也忘记了孟华的辍学之言。大概只是小孩子不高兴的一时之言，俩人便也不再提及。
吃过午饭坐在后院乘凉个把小时，母女俩三言两语地说些有的没的。气温稍降，树荫更大，孟小云就回家了。
席子被郭香花搭挂在院子绳子上晒着，看见孟华坐在席子阴影下涂着孟雁给的指甲油。便不管她，自己出去溜达了。
人无法阻止时间流逝，悲伤也好，欢乐也罢。
就像这张破床，被一切洗礼着，小孩在上面玩的时候，它静静承受，所有人都去忙的时候，它就静静呆着。望着树，树上黑翅白头的鸟和灰鸟，听着布谷鸟的低吼。
再没有人用她的屁股把这床身上的鸟屎蹭干净，除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偶尔走来。孟华又坐在自家后院的床上了，嘈杂和阴凉混合，也不再想和小伙伴打牌的日子，因为他们都在想更多的事情了。
闭上眼，风还有些温柔呢。如果没有烦恼的话。
“孟华姐！”尖柔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仿佛还在荡碎的迷蒙中。
“孟华姐，这真凉快啊！”
孟华睁开眼，孟青云穿着一个不合身的水红色裙子，已经走来了，她坐到自己旁边，嘴还有笑意。
“是啊，这挺凉快的，夏夜我就不爱在屋里呆。晚上这里更凉快。”
“真的呀？黑洞洞的怪吓人。”孟青云半扭上身可爱状说着。
“没有。晚上在这，月亮一般已经出来了，照在树上和地上，是透明的乳糖。声音是很杂乱的，蛐蛐、蝉，甚至还有青蛙“咕咕”的叫，奇怪的是一点都不像白天这样吵，仿佛还很好听。它们一般只在那块杂草里钻。真想躺在这里睡着啊，月亮照的你能看到自己的鞋子和胳膊，大多数都会有风，可以把一盘蚊香点燃，放到床脚下，蚊子就不会来烦人了。天上有时候有闪着小红点的飞机和流星...”
“啊，流星我可没见过，我以为...”
“你夜里一直盯着，就会有，不要转目光，真的，而且还很多，只不过不是很亮，很柔很快地划过消失，就像划一根微弱的火柴。”
“火柴我爱玩，有一次不小心把自己家的柴火跺烧了，我爸满村子追着我打...”
“哈哈哈。”
“真有意思啊，有时候又觉得挺没意思的。”
“你还挺悲观啊？”孟华半开玩笑的问。
“不是...”孟青云说着。“下星期还来这找你玩。孟梦在自家院子树荫下写作业呢，我想着还是溜达下...”
“唉。”
听见孟华不自觉的叹息，孟青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孟华。
“我觉得学校挺没意思的。”
“啊？孟华姐？我爸妈，孟梦爸妈，咱们村子里谁家不是以你为榜样，谁要买什么东西，规则是‘谁有孟华家墙上的奖状多，要老鳖肉也给炖...’”孟青云大声绘声绘色地讲着。
“真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三年？反正都加起来还要十年之久。我觉得...”
“想这么远啊...”
俩人好像都在想事情，蝉声也时停时响。
“孟华姐，其实吧，我觉得那不如早些不读了，还可以早体验社会...”
“我又想，又怕自己...”
“没什么怕的，谁不是一步步来的，熟悉了习惯了啥都没啥难的。咱学习也不差其它还比不过吗，我堂妹还没我大已经出去两年了，时尚的很，自由的很！”
“那我倒没想。”孟华笑着。
“你如果不读，那我和你一起。要不是怕浪费着学期学费！我跟你说，我都和爸妈说好了，六年级读完我自己选还上不上初中，他们不死心，还想哄住我读完这一年，说不定想读初中。真是幼稚！”
虽然和同学、朋友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渐次好了起来，孟青云又觉得学校没意思了。老师总是偏爱学习好的学生，自己虽凭借活泼聪明，眼睛活反应快，争取到个体育委员，可还是完全没有话语权。她寻觅着新的影子，新的乐趣，新的的气味儿，终于还是没有。
现在简直找到了新的方向，新的电力。一片明亮。
“孟华姐，你想想是不是！咱俩情况不同，你成绩好，要仔细考虑。但是你打内心都不喜欢、放弃自个儿了，为啥不找新路，你想想...”
孟华当然在说出那句话就几乎放弃读书了，她希望奶奶的不回应是默认而不是以为自己开玩笑。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说呢？
孟小云把一斤半猪肉和一兜苹果从电车上取下，拍了拍裤子就往屋里走去。
她的眼眯眯笑着，或者是被阳光刺的。脸两颊有番茄红，皮肤是细白的，白得有些让人觉得冷。阳光下看还有细小的黄斑和绒发，黑褐的眼眸还能让人想起幼崽的明亮，但是一说话就立马让人觉得自己自作聪明了，这是个女人，或者说鲜活妇人。
这是个懂得世故的女人，她的善良是内敛的。虽不是饱经风霜，但至少不能说没经历过世道。
“娘，在屋里做什么呢？”她的声音平淡，但是稳重而充满母性。孟雁疑惑是不是由此邓众才这么憨，这么横冲直撞，又不乏可爱和活力。
“闲着呢，又买肉，吃多了不好，买这...”
“什么不好，你就是不舍得，对自己抠得很！孟华也在家呢？”
“嗯嗯。”
“她请假回来了，学校饭还是不如家里啊，家里好歹不肚子疼。”郭香花把肉放在桌上，朝孟小云说着。
“什么不如家里，那学生都别去学校了，天天在家吃饭...”
郭香花瞪了瞪她，示意孟华在旁边，孟小云缓解气氛似得扭头问孟华“学校课跟的上吧？”
“嗯嗯，还行。”孟华还坐在床沿前后踢着双脚，眼睛也直直地盯着。
“这个不用担心，这闺女学习好着呢，不用人说。”郭香花缓缓说道。
“一星期生活费多少？”孟小云闲聊似得问着。
“不到一百，这星期请假了，给一百块钱做一俩星期生活费，她又拿回来了六十多。”孟小云说着，她不知道那三十多元还包括了孟华买生活用品费用。
“俩星期一百多，那也不少啊...”孟小云说着，郭香花没有答话。
静默了蝉扯着嗓子震动了几十下后，阳光也移动着金色的翅膀。
“我不想上学了。”孟华突然说道。
郭香花母女俩都呆住了，郭香花的眼神里全是怪孟小云说话没挑拣。
蝉扯着嗓子又嘶喊了一阵。
午饭是改善生活了，孟小云带的肉郭香花一定会在闺女在的这顿饭做，也是另一种款待和亲人间的熟悉。
孟华压水，郭香花把肉用冰凉的压井水冲洗，孟小云点火热锅。
葱花和自己的青辣椒、蒜粒切段放入锅中，香味四溢。肉放入爆炒，加上青菜，加上孟华新提的水。等水开，把手擀面倒入，三人完美协作的饭就做好了。
她们见孟华该吃吃该说说，一无反常，也忘记了孟华的辍学之言。大概只是小孩子不高兴的一时之言，俩人便也不再提及。
吃过午饭坐在后院乘凉个把小时，母女俩三言两语地说些有的没的。气温稍降，树荫更大，孟小云就回家了。
席子被郭香花搭挂在院子绳子上晒着，看见孟华坐在席子阴影下涂着孟雁给的指甲油。便不管她，自己出去溜达了。
人无法阻止时间流逝，悲伤也好，欢乐也罢。
就像这张破床，被一切洗礼着，小孩在上面玩的时候，它静静承受，所有人都去忙的时候，它就静静呆着。望着树，树上黑翅白头的鸟和灰鸟，听着布谷鸟的低吼。
再没有人用她的屁股把这床身上的鸟屎蹭干净，除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偶尔走来。孟华又坐在自家后院的床上了，嘈杂和阴凉混合，也不再想和小伙伴打牌的日子，因为他们都在想更多的事情了。
闭上眼，风还有些温柔呢。如果没有烦恼的话。
“孟华姐！”尖柔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仿佛还在荡碎的迷蒙中。
“孟华姐，这真凉快啊！”
孟华睁开眼，孟青云穿着一个不合身的水红色裙子，已经走来了，她坐到自己旁边，嘴还有笑意。
“是啊，这挺凉快的，夏夜我就不爱在屋里呆。晚上这里更凉快。”
“真的呀？黑洞洞的怪吓人。”孟青云半扭上身可爱状说着。
“没有。晚上在这，月亮一般已经出来了，照在树上和地上，是透明的乳糖。声音是很杂乱的，蛐蛐、蝉，甚至还有青蛙“咕咕”的叫，奇怪的是一点都不像白天这样吵，仿佛还很好听。它们一般只在那块杂草里钻。真想躺在这里睡着啊，月亮照的你能看到自己的鞋子和胳膊，大多数都会有风，可以把一盘蚊香点燃，放到床脚下，蚊子就不会来烦人了。天上有时候有闪着小红点的飞机和流星...”
“啊，流星我可没见过，我以为...”
“你夜里一直盯着，就会有，不要转目光，真的，而且还很多，只不过不是很亮，很柔很快地划过消失，就像划一根微弱的火柴。”
“火柴我爱玩，有一次不小心把自己家的柴火跺烧了，我爸满村子追着我打...”
“哈哈哈。”
“真有意思啊，有时候又觉得挺没意思的。”
“你还挺悲观啊？”孟华半开玩笑的问。
“不是...”孟青云说着。“下星期还来这找你玩。孟梦在自家院子树荫下写作业呢，我想着还是溜达下...”
“唉。”
听见孟华不自觉的叹息，孟青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孟华。
“我觉得学校挺没意思的。”
“啊？孟华姐？我爸妈，孟梦爸妈，咱们村子里谁家不是以你为榜样，谁要买什么东西，规则是‘谁有孟华家墙上的奖状多，要老鳖肉也给炖...’”孟青云大声绘声绘色地讲着。
“真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三年？反正都加起来还要十年之久。我觉得...”
“想这么远啊...”
俩人好像都在想事情，蝉声也时停时响。
“孟华姐，其实吧，我觉得那不如早些不读了，还可以早体验社会...”
“我又想，又怕自己...”
“没什么怕的，谁不是一步步来的，熟悉了习惯了啥都没啥难的。咱学习也不差其它还比不过吗，我堂妹还没我大已经出去两年了，时尚的很，自由的很！”
“那我倒没想。”孟华笑着。
“你如果不读，那我和你一起。要不是怕浪费着学期学费！我跟你说，我都和爸妈说好了，六年级读完我自己选还上不上初中，他们不死心，还想哄住我读完这一年，说不定想读初中。真是幼稚！”
虽然和同学、朋友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渐次好了起来，孟青云又觉得学校没意思了。老师总是偏爱学习好的学生，自己虽凭借活泼聪明，眼睛活反应快，争取到个体育委员，可还是完全没有话语权。她寻觅着新的影子，新的乐趣，新的的气味儿，终于还是没有。
现在简直找到了新的方向，新的电力。一片明亮。
“孟华姐，你想想是不是！咱俩情况不同，你成绩好，要仔细考虑。但是你打内心都不喜欢、放弃自个儿了，为啥不找新路，你想想...”
孟华当然在说出那句话就几乎放弃读书了，她希望奶奶的不回应是默认而不是以为自己开玩笑。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