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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美丽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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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佟年的生活,并没有亲友间传说的那样幸福,人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生活美丽又缥缈的外衣,然而揭开后下面都是屈辱与痛苦的伤疤,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如果不是这个7个多月的孩子又没能保住,佟年连她父母都会继续瞒下去。

    马天骄的父亲是副区长,给他取天骄这个名字一开始家人都不同意,觉得太女性化了,但是他父亲力排众议,希望他儿子出类拔萃能成为天之骄子。他的事业倒也算争气,年纪轻轻就在市中医院当上副主任医生,可谓实现了他父亲的夙愿,只可惜从小到大,全家人都对他过于溺爱,一路娇生惯养顺风顺水的,从没受过任何的挫折和委屈,尤其马天骄的妈妈更是对她的宝贝儿子有求必应,视若珍宝。这样的家庭环境养成了马天骄看似高贵得体的外表,实则自私自利毫无责任感的人品。

    他是佟年的初恋,可是佟年不知道他当年的风流情史。当年他转学到佟年学校,也是因为跟别的男生争一个女生,把人家打伤了才被他父亲操作转学的。恋爱中的佟年没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被他儒雅俊朗的外表所蒙蔽。大学期间他们异地恋,马天骄也一直跟同校其他女孩聊骚,甚至脚踏多条船是他一贯的作风,堪称时间管理大师的他,从没在佟年那里漏出过马脚。

    然而结婚后,一切都变了。把佟年骗到手后,马天骄也不再珍惜了,他的本性开始显露。他不仅逐渐对整个家庭疏于责任,出了任何问题都往佟年和她家人身上推,为了晋升更是不管佟年的死活,甚至在佟年怀孕5个多月的时候,就跟同科室的女医生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了。有一次佟年去马天骄所就职的中医院做产检时,顺道给值班几天未归家的马天骄送汤,却在推开职工宿舍门的那一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马天骄跟那个女医生两个人在床上楼楼抱抱卿卿我我。佟年大受打击,整个人怔在了那里,那对狗男女也在床上怔住了。回过神来后,她一言不发的默默地走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轻轻的把门给他们带上了,即使伤心欲绝也仍然保持着温柔的风度,想要给马天骄留着体面。她一个人飘魂似得回到了家,已经忘记了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跟谁诉说,只能把自己反锁在了卧室。马天骄追回家后,看到紧锁房门不吃不喝的佟年,激发了内心仅存的一丝愧疚,另外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佟年把事情抖搂出来影响他的工作,于是连着两天晚上,跪在卧室门口的地上请求佟年的宽恕。佟年父母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以为小两口只是吵架了而已,也来劝自己的女儿过日子难免有磕磕碰碰,要大度。佟年心里苦笑,她怕父母伤心,不忍心将真相告知,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把眼泪往肚子里流。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了两天的思想斗争,她想离婚,但是孩子月份太大了,做引产手术会有很大的风险,而且对自己来说,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怀上,他是无辜的,更是珍贵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佟年原谅了马天骄。可是,狗终究还是改不了吃屎。

    马天骄安分了没多久就又现原形了。有一天半夜佟年醒来发现他不在床上,便起床寻找,发现原来马天骄躲在客厅接小三打来的电话。佟年忍不住大骂他无耻,马天骄被撞破后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辩解,他料定佟年心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态度也强硬了起来,跟佟年争吵了一架后摔门离去。至此,佟年心灰意冷,她只想等孩子一落地就跟那个畜生离婚,可谁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后弟弟佟臻不幸发生了意外。佟年几近崩溃,马天骄的出轨加佟臻的离世,使得她未免劳神伤情过度。不幸的是,佟臻葬礼结束后孩子没有保住,而且佟年也因为这个流产的孩子导致她大出血,她的子宫也被迫摘除。医生告诉佟年,以后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年纪轻轻的弟弟刚去世,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又没能保住,而且以后都无法生育,这对哪个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佟年已经够痛苦了,马天骄这个衣冠禽兽还为此跑来埋怨佟年。

    佟年家出了这些事后,马天骄的父母也给了他们儿子一些压力,他们绝不能忍受三代独苗的马家绝后,更不能忍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马天骄每天都很烦躁,他对佟年不是一点感情没有。本来被发现出轨后他还是很努力的在祈求佟年的原谅,很努力的在挽留这个家庭,但是佟臻葬礼后孩子没了,佟年的身体又变成了这样,以现在的状况,离开,对佟年于心不忍,不离开,不仅他父母不答应,他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左右为难,既想抛弃佟年又不想担陈世美的骂名。

    佟年出院当天,还没来得及和渣男谈离婚,小三的炮火就先打过来了。这天佟年手机收到了那个小三发来的信息:你现在都不能生孩子了还拴着他吗?不要那么自私!马天骄爱的人是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你最好识相自己滚蛋。看到小三发来的这么猖狂的短信,佟年气的浑身乱颤,小三还不依不饶,她还把这些年和马天骄之间发的露骨的短信全都转发给了佟年,佟年一边用颤抖的手滑着手机,一边哭,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怀孕期间,那两人天天打着值班的幌子一处耳鬓厮磨,自己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得知真相后佟年心如死灰,几欲寻死。要不是考虑到年迈的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早就寻了短见。

    马天骄回来了,佟年面无表情的对他说,离婚吧。

    马天骄却说,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你,我知道是我的错,你给我次机会吧,再说你也要替我考虑一下是不是,你整个孕期整整六七个月都没让我碰你,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难道你就对的起我?马天骄自知理亏,但是认错的同时又加以指责佟年。

    马天骄你还要不要脸?你若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了想跟我离婚我一点也不怪你,可是你居然无耻到在我孕期出轨同事?我整个孕期孕吐的天昏地暗,几次先兆性流产,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你付出了什么?你这个当爹的图的不就是当时一哆嗦的快感吗?你付出了什么我问你?让你有脸说出那些倒打一耙?佟年从小到大没跟人吵过架,她激动的说完这些整个人都站不住了,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她扶着沙发背让自己缓缓地坐下。

    说到失去孩子,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保养不注意,明知道孩子孕酮低,还为你死去的弟弟瞎忙活,忙掉了孩子能怪我?你那死鬼弟弟也够可以的了,自己死了还得带走我的孩子。马天骄也失去理智口不择言的说着。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了上来。

    你住口,不许你侮辱我弟弟,他是英雄,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才明白这个孩子离开正是看透了你这个无耻的父亲,他不愿意生在这样的家庭才离开的。你这样的人不配当爹!

    我不配当爹?失去子宫被剥夺生育能力的是你不是我!说完马天骄就有些后悔了,话说的实在有些重了。这毕竟是从高中就喜欢过的女孩,毕竟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让佟年血脉冲顶差点气晕过去。你给我滚!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对不起老婆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吧,说着马天骄跪在了佟年身边,至少现在不能离婚,我怕你会做傻事,再者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家呀。

    呵,佟年冷笑一声终于弄明白了,他现在不想离婚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因为怕别人说他是陈世美。这个男人,恶心的嘴脸,这么多年才算真的看清,一天都不能和他呆在一起,

    你不走是吧?好,我走!佟年已经被气的浑身乱颤,站起来的那一刻只觉得脑袋里血气上涌,一下子晕了过去。马天骄赶紧上前扶起她,“佟年!老婆你没事吧?”佟年渐渐缓了过来,“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马天骄也有些不忍地说。

    呵呵,佟年冷笑道:马天骄别在我面前演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说着她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还是坚持要走。

    好了,你别走,我走行了吧!你好好休息吧,咱们都需要时间好好冷静的想想。说完马天骄走到门口拿起外套,转头看了一眼佟年,叹了口气,开门走了。

    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刻,佟年的身体坚持不住靠着墙软了下去,眼泪开始一滴滴的滴到地上,渐渐地,她由默默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哭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好难过,难过的不想活下去了,她的人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一连串的劫难,长这么大第一次哭的这么的撕心裂肺,她好想所有的委屈和磨难都能随泪水一起消失。

    佟年受了委屈,虽然不想告诉父母,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年母心疼女儿跟亲戚哭诉,痛骂马天骄的畜生行为。亲友间都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传到夏春秋的耳朵里。马天骄的美丽外衣和佟年“幸福生活”的美丽外衣终究都被撕破了。听到这些事后,夏春秋怒火中烧,只觉得浑身有一股热血,冲的他想跳起来,想杀人,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马天骄。他专门请假回了趟老家,一下车,就直奔马天骄所在的医院。来到医院向护士打听马天骄在哪,小护士说,马主任今天没有门诊,可能在住院部吧。马天骄找到了住院部,但是住院部的护士却不让他进,马主任去上手术了,不在这。夏春秋知道可能自己的怒气值让护士们把他当成医闹了,所以他尽量压抑着怒火笑着说,姐姐,我是他外甥,我找我小姨夫有急事,他什么时候能下手术啊?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春秋,觉得这个大学生模样的帅气大男孩应该也不是坏人,你是马主任的亲戚?什么时候下手术那可不好说,不过他下午就这一台,如果没什么意外状况应该也快了。夏春秋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坐在连椅上等,好不容易等到下了手术出来的马天骄。他正跟同事们嬉笑着走进科室,逗得身旁的小护士哈哈大笑,“小姨夫,你笑的还真灿烂呢!”夏春秋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抓住马天骄的衣服领子就往外拉,“你要干什么!”马天骄边挣脱边喊,“叫保安!报警!”旁边的医生护士吓得都愣住了,夏春秋把他从科室里一把拽了出来,上去就是一顿揍,一拳一拳的打到马天骄的肉里,打在马天骄的脸上!马天骄虽然也很高大强壮,可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力气大,而且夏春秋的怒气值增强了他的战斗力,所以马天骄虽然有还手,但终究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被揍的鼻青脸肿,夏春秋脸上也挂彩了。现场还有不明真相的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配文说医闹严重,医患关系成为当今社会最严峻的问题之一。警察把两人带回局子,马天骄开始借题发挥说要告这个毛头小子故意伤害让他坐牢。最后,还是佟年出面向他求情,他才作罢,因为他心里残存的良知知道,他这辈子始终有愧于佟年。在拘留所呆了一周夏春秋才出来,佟年来接他,此时的佟年已经和马天骄办理了离婚手续。

    几度打击的佟年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瘦的两颊都凹进去了。夏春秋看了十分心疼,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么好的女孩承受这些苦难。看到蓬头垢面脸上挂彩的夏春秋,佟年也十分心疼,这个叫她小姨,从小跟她屁股后面长大跟弟弟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居然为了给她出头惹了这些麻烦。

    亲戚们都道世事无常,都替她一家可惜。可是真的出手相助的只有夏春秋。小姨,这是夏春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主动想叫佟年小姨,他觉得这个时候需要给她足够的尊重和支持。

    走吧,冬子,回家。

    回到家父母一通埋怨,为了一个远房亲戚进了局子呆了七天值得吗?父母怕给他档案留下黑点,又是托人打听去了。

    佟年的悲惨的巨变让夏春秋看在眼里,他很想帮她成为她的依靠,却不知道从哪下手。佟年为了躲避口舌和伤害,辞掉了银行的工作,悄悄地带着父母离开了家乡,夏春秋去看望佟年和她父母时才发现佟年家早已人去楼空。佟臻死了,佟年也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他们又一次,从夏春秋的生命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