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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是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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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退下吧,我这还有些事交代。”

    两个小丫鬟行了礼就要离开。

    “夏葵~”

    她突然唤了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你的名字吧?”

    夏葵停住了动作,身体颤了颤,用牙齿紧咬着樱桃嘴。

    一双“日月分明两角齐,二波长秀笑微微。流而不动神光色,翰苑声名达凤池”的睡凤眼,不再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虽然依旧是大半个瞳孔都被眼睑盖住,那细长的眼纹却弯起了欢喜而柔美的弧线。

    整个人熠熠生辉。

    她笑了笑:“你去替我将张嬷嬷请来吧~”

    夏葵轻声应了,在同伴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迤迤然告退不提。

    崔窈乐转回来看着桑若,面无表情道:“以后你就跟着张嬷嬷再学学规矩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

    停了停,扭过头去,声音柔和了不少,缓缓道:“什么时候学好了,嬷嬷点头了,你再回来吧!”

    她说完就要转身坐回去。

    桑若听到这,已是泪如雨下。

    一把抱住崔窈乐的大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像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猫。

    “小姐,小姐……”

    桑若知道小姐向来说一不二——

    若是自己没有犯了忌讳,便一切好说。

    如今,只得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一双纤弱的玉臂似是几息间生出了强大的力量,死死地抱住她的大腿。

    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像是抱住什么奇珍异宝。

    “一会张嬷嬷来了,你便同她去吧。”

    “什么时候学好规矩回来,还同从前一样在我身边。”

    “莫担心。”

    “你若回来,我便开了这一主子三个大丫鬟的先例。没有降你的位。”

    看着哭成了完完全全一个泪人模样的桑若,她清秀眉微蹙,手上一个用力将死死抱住自己腿的双手掰开。

    人则快速离开宴息室步入寝室。

    小半刻钟后,张嬷嬷过来带走了人。

    她坐在架子床上怔怔出神。

    过了几息,沉默的寝室忽然传来轻轻的喃喃:“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我上辈子太过绝情——”

    “所以这辈子难以同人亲近?”

    “所有看得见的温情渴望而不得吗?”

    …………

    谢临仙满头黑线的离开御书房。

    一路阴沉着能滴出墨的目字脸。

    这股如有实质且摆开阵势散开在空中的阴沉之气——

    被附近所有能见到的活物敏锐地嗅到了。

    活物们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作出不伤人也不伤己的选择——

    太监宫女能远远避开,就远远避开。

    避之不及的,既不谄媚地上前同其寒暄客气,也不避他如瘟神,反而规矩而恭谨地对他行礼,然后不疾不徐地依次退去散开。

    谢临仙一路心事重重跨过宫门,接过汗青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缰绳。

    一手抓住马鞍,右脚踩在脚蹬上,身子一稳坐在了马上,一甩缰绳,马儿便得得得地小跑了起来。

    汗青也骑着自己的小马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

    眼瞧着王府后门近在眼前,汗青下意识扫了一眼。

    这一扫,倒让他愣了几息,心道,这不是王爷刚送回去的姑奶奶吗?

    见主子下了马,忙也跟着下马。

    他抬眼看去,后门大开。

    守门的小厮走下台阶,站在主子旁侧恭候。

    他便牵着缰绳,与另一个小跑过来接了主子骏马缰绳的守门小厮,一同牵马去马厩交给马夫喂饲饮马不提。

    且说留下的两人,小眼瞪大眼,狐狸眼瞪丹凤眼。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

    “抱歉。”

    谢临仙看着心上人蕴满担心的眉眼,很是愧疚。

    “你同我道什么歉?”

    “若不是我早早发现你的不对劲——”

    “便留了个心眼,让芽绿小心坠在你后面,随你一路到了王府。”

    “芽绿那丫头又是个机灵劲的,竟又在王府蹲守了半个多时辰。”

    “否则,我还不知你竟瞒着我去了宫里?”

    说完叹了一口气,随口问道:“陛下又没应你吧?”

    谢临仙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

    又忍不住埋怨起来:“崔姐姐又无大错,陛下不应才是正常,毕竟崔府……”

    停了下接着道:“陛下总也得给些颜面才是。”

    “没有大错才是她最大的错。”

    谢临仙淡淡开口。

    楼翠微愣了一息,暗暗吸吐了一口气。

    压抑住胸腔突然汇聚的一股暖融融的喜意。

    覆船口勾出一抹娇艳的嗔笑,声音轻柔道:“你啊——”

    看着眼前表情寡淡、但显然对着自己柔和不少的俊美男人。

    她还是忍不住责怪道:“表弟,没有足够的准备,你不该冒着被陛下厌烦的风险,去贸然求见陛下的。”

    谢临仙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哪还需要冒着风险,我早就省去风险,被记录进父皇心中讨厌的小本本上了。”

    楼翠微忙捂住他的嘴,覆船口呸呸两声,嗔怪道:“可别这样说,陛下自有陛下的顾虑。”

    “他的顾虑里唯独没有我。”

    谢临仙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并没有说出来惹心上人跟着担忧开解。

    谢临仙拉过她的手。

    楼翠微顺势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地张开覆船口:“表弟,我也不是非要贪图这王妃的名头与尊容,不愿委屈自己的。只是——”

    “人人都说姑母被陛下荣宠了小半辈子,就算不做皇后又如何呢?”

    “可我却知——”

    “姑母想要的从来不是中宫的凤仪天下与无匹风华;向往的也不是天下国母的荣耀与贵重。”

    “姑母想要的不过是她作为一个小女人——”

    “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陛下身侧。”

    “同陛下一起,堂堂正正地站在天下奉名正言顺为圭臬的文人仕子面前,与陛下生同衾死同穴,如此而已。”

    “名正言顺,是为正妻。”

    “翠微也如是。”

    谢临仙紧了紧环抱她的力度,眼神晦涩,像是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黑纱。

    “翠微放心,本王定不叫你成为母妃第二——”

    “父皇做不到的,便由我来做到吧。”

    “嗯,我相信王爷。”

    本王与王爷,到底是异口同声的自信之言?亦或是不约而同的自负之曰?

    天知地知,二人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