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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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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泽冷笑道:“商贾破产下场如何,想必靳公子也是清楚的,坊间传闻,公子母亲是青楼女子,母凭子贵得了清白之身,现在其身从何处来,再往何处去,岂不妙哉?”

    云婉儿责怪的看了吴泽一眼,吴泽慌乱道:“云姑娘,我不是说你……”

    云婉儿白他一眼,不再理他。

    而二百多斤的肥肉,现在已涕泗横流,从椅子滑到地上,口中道:“若是我将木料给了两行,靳家从此便成了晋商的死敌……”

    “你若不给,那过不几天,恐怕就会成死人……”吴泽冷冷道。

    之前靳柏祺对云婉儿的轻薄,让吴泽心中对这个胖子恨极,此刻自然是什么话恶毒,便捡什么话说。

    靳柏祺坐在地上,爬起身磕头不止,口中道:“请吴掌柜高抬贵手,放靳家一条生路,在下给你磕头了……”

    云婉儿面露不忍,而吴泽则冷着脸避开道:“靳家从此并入百事行,专做鹿茸人参生意,这一行,给你们几分红利,也算是条活路了。”

    靳柏祺停住磕头,眼睛飞转,半晌到:“可否给在下几天考虑?”

    吴泽冷笑:“是否加入两行你可以尽情考虑,但木料,马上就要。”

    靳柏祺站起来,脸上浮现乖戾之色,恶狠狠的道:“两行如此紧逼,就不怕鱼死网破?”

    云婉儿淡淡道:“不怕。”

    吴泽道:“在我们手里有把柄的,又不止靳家一家。”

    这话显然将靳柏祺唬住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气势,又软了下去。

    靳柏祺长叹一口气道:“两行行商毫无道义可言,罢了,我靳家认输就是。”

    吴泽和云婉儿都松了口气,吴泽道:“立刻下令,将靳家手上所有木料,统统交接给两行!”

    靳柏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颤声道:“靳宣!拿纸笔来……”

    门外下人答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动静:“且慢!”

    说着一伙人快步走来。

    吴泽和云婉儿都面露疑惑。

    片刻后,那伙人走进院子中,为首一人文士打扮,贵气逼人,手中十八档紫檀扇骨,分外扎眼,正是范清洪。

    “呵呵,吴掌柜,云掌柜,我们又见面了。”范清洪笑着作揖。

    这时,靳府门房才气喘吁吁的过来,眼眶上还有一处清淤,他哭丧着脸道:“老爷,这些人,直接闯进来,小的没等挡住他们。”

    靳柏祺惊慌失措的道:“范公子……我……我我我……”

    范清洪微笑道:“家父听闻,两行掌柜拜访靳兄,担心我晋商招待的有什么疏漏,特意派在下来看看顾一二,看来在下来的正是时候啊。”

    他说着走进来,看着桌上道:“看看,连杯茶水都未准备,靳兄,这可就是你失礼了。”

    靳柏祺哆哆嗦嗦的道:“快,上……上茶!”

    范清洪道:“不知靳兄因何事受惊,可否让在下替靳兄分忧啊?”

    靳柏祺小声道:“在下的钱庄票号……”

    范清洪听了片刻笑道:“哈哈哈……我还道是何事,原来是靳兄票号周转不变,这些小事何足挂齿,你我同属于晋商,本应提携互助,既然靳兄缺银子,在下转借就是,何需向外人低头?”

    靳柏祺面上泛起喜色:“范公子愿意借银子?”

    范清洪道:“八大皇商,同气连枝,一方有难,自然八方来援,分内之事罢了。”

    靳柏祺大喜:“多谢范公子……另外还有一事,两行奸商以我靳家东北伙计性命相要挟,还望范公子做主。”

    范清洪看着吴泽冷笑道:“却不知士子们听了这话会作何反应。”

    他又对靳柏祺道:“不过区区几个伙计而已,奸人作梗,我们也鞭长莫及,相信靳兄也不会为了几个伙计,而破坏晋商情义吧?”

    靳柏祺慌忙道:“不会,不会,自然不会!”

    范清洪道:“很好。”说罢转身对吴泽道:“二位既然登门拜访晋商,想来浑河那边,已撑不了太久了吧?”

    吴泽默然不语。

    范清洪轻轻一笑:“在下在范府中等二位来见。”说罢,带着手下,径直出门而去了。

    靳柏祺得了范清洪许诺,态度已经又恢复了倨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两位进门,先是有求于我,再换成我求两位,现在情形又变了回来,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啧啧,精彩,精彩!”

    “厚颜无耻之徒,莫非忘了自己下跪求饶丑态吗?”吴泽冷冷道。

    靳柏祺道:“韩信尚有胯下之辱,今日之事有何足道哉?婉儿,我靳府大门始终为你敞开,若回心转意,下次独自前来便可,不必带这个废人。”

    云婉儿转过头去,低声道:“吴掌柜,多说无益,咱们走吧。”

    出得门去,就听到靳柏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靳府门房已不敢拿后门羞辱二人,乖乖打开了靳府大门。

    走到马车边上,吴泽长叹一口气道:“事到如今,咱们手上所有底牌都出尽了。”

    云婉儿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先回去再说。”

    当晚,沁园中灯火通明。

    两行精英聚在正厅中议事,气氛压抑至极。

    吴泽皱着眉头道:“靳家已经是两行最后一张底牌,晋商不是铁板一块,但短时间内也无其他的突破口了。”

    底下有人道:“掌柜的,咱们现在缺的房梁木不算多,难道普通的晋商没有愿投靠两行的吗?”

    有人反驳道:“晋商之所以叫晋商,就是因为同处一地,人家凭什么背弃同乡,来帮我们?”

    “掌柜的,实在不行,还是议和吧……范家也不是要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议和之后,浑河府邸木料便有了着落,不误工期,而晋商囤积的大量木料也能及早卖掉,不至于等两行木料运来后损失惨重,于双方都是有利的。范家此时可能也希望我们去议和吧。”

    “范家所求无非是两行退居关外,晋商占据关中,徽商割据江南,三分天下,也没什么不妥……”

    “没骨气的叛徒!”

    “你有骨气,你搞出木料来?浑河府邸的住客都是各地的官员,就算有王爷在身后撑着,得罪这么多地方大员,两行也吃不了兜着走。”

    “或许,我们可以去偷?”

    “偷什么?木料也是偷的动的?晋商们报官怎么办?”

    吴泽来了精神,说道:“等等,刚刚谁说要去偷?”

    房中一时无话,片刻后,一个少女站起身来,面色微红的道:“表哥,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