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岫凡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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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住的小城名为岫凡城，地方虽然不算繁华，但是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若水也刚搬来不久。
这些日子，岫凡城连天大雨，城外的村庄房屋悉数被大雨侵蚀，就连若水也是躲在房间搓了好几天的麻绳，不敢出门，手都搓出茧子来了。
城外大雨滂沱，九云歌四处游荡，赶巧儿在雨最大的时候，在岫凡城外一个村庄里，遇见一个老人好心，让他在家中躲雨。
九云歌破衣烂衫，头发凌乱的系住，那一双坚毅的眼睛通过破洞的窗户看向外面。窗外雨点连片，击在地上树上，腾起迷蒙的白雾。
雨点如击鼓一般，声势浩荡，纤细的小树也被大雨击倒，整个茅草屋摇摇欲坠。
九云歌把目光从外面移向屋内，屋内破旧不堪，烂草叶子满地都是。
那些大片的烂草叶子是从房顶掉下来的的，以前房顶漏过，没东西可补，只能用大草叶子和树枝将就。平日里还好些，如今连续几天下了这么久的大雨，那些草叶子全都浇烂掉下来了。
这屋子简直没法住人。
“大娘，您一个人住这儿吗，怎么不和儿女一起生活。”
老大娘听了，叹了一口气，满脸的褶子好像也一起变得更加深重了。
“哪里有什么儿女，老伴儿走的早，就给我留下一个儿子，还让官府给咔嚓了，我的命苦哟，就剩下我一个老太太。”
九云歌不禁有些动容，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到最后年老体弱，身边无人照料。
……
好几天雨还是不停。
这天，雨终于小了些。九云歌老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看着老人家破旧简陋的茅草屋，九云歌掏出自己身上仅剩的银两。
“大娘，这钱你先拿着。”
老人家看着这个破旧的钱袋，有些不好意思收。
“我拿了这个，你不就没钱了吗。”
九云歌爽朗大笑。“诶，怎么会没钱呢，我来岫凡城是来做买卖的，穿成这样就是防些小偷抢匪什么的。您就收着吧。”
九云歌哪里还有钱，他说这话只不过是想让大娘痛快接钱罢了。
大娘那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银两，九云歌跟大娘摆摆手，在一片小雨点的欢送下，进了岫凡城。
到岫凡城的时候，雨非但没停，反而还越下越大。看见一家茶馆还开着门，九云歌赶紧躲进去。
小二儿正在茶馆的桌子上闲坐，和掌柜的聊天，突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大汉进来，把茶馆干净的地面弄湿。
只见那大汉足有八尺高，肩膀宽阔结实，吓到两人不敢多说话。
“客官住店吗。”小二儿战战兢兢的过去问。
“住。先给我拿二两酒，再来点菜，一碗面条，快点。”九云歌声音粗犷沙哑。
他现在饿极了。
小二儿连忙去给张罗，厨房的二赖还搁屋里睡觉呢，他还得先把二赖叫醒。
噼里啪啦忙了半天，酒菜终于上桌了，九云歌吃的那是狼吞虎咽。
吃完，小二也是有礼貌的把他引到展柜那里付钱。
“那请到这边付银两。”小二儿指着掌柜，掌柜立马整理衣襟，笑脸相迎。
“没钱。”
“您可以赊账。”
“不赊，赊了我也没钱还。”
小二儿有点尴尬，冷汗直流。
……
若水这边，刚搓完的麻绳，上一回说好今天把欠茶馆的钱还上，结果下了这么大的雨。
江湖中人，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话，说好今天还，就一定今天还。
包好麻绳，若水披着蓑笠，为麻绳挡好雨。她轻功那么好，一定很快就送过去的，拿麻绳换了钱，就可以把茶馆赊的账还上了。
下雨路滑，大雨如漂泊一般，看不清路线，还要注意麻绳别弄湿。幸好这街上大雨没人，要不然还得被吓着，一个不明动物抱着个不明物体，在雨中的大街上疯狂狂奔，有如闪电一般。
到了地方，若水慢了下来，到门前赶紧敲门，幸好天公作美，雨小了起来，要不然他们都不一定能听得见敲门的声音。
还是有些雨，主人家不情不愿的去开门，一脸不乐意。但是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又马上换上笑脸。
“下这么大的雨还出来啊。”主人翁客套着。
“我这不着急用钱吗。”若水挠头憨笑。
人家看若水满脸泥点和雨水也是觉得不容易，也就没计较她大雨天还来打扰他们的事情。
这么大的雨，能冒着雨出来，肯定是真的急缺钱。
“好，我这就给你拿钱去。”那人接过麻绳，若水等在门外，没敢进屋。
那人抱着麻绳，回屋打开一看，这么大的雨，麻绳居然一点没湿。
若水拿来银两，赶紧向茶馆走去。她这是为了什么，把钱全给灾民了，现在自己连吃饭都费劲。
这会功夫，衣服已经都全湿了。外面的蓑笠又湿又重，若水干脆把那东西脱掉扔了。
吃饭的钱都不一定有，还把蓑笠扔了。不过是若水一直以来一萧一剑闯江湖习惯了，从来不喜欢麻烦。
不过这蓑笠脱下来确实有点冷，但起码动作轻盈。若水脚尖一点，落到房梁之上。如轻燕一般，在各房梁之间不停跳跃。
到了茶馆房顶，一个空中转身，再顺势下滑，到房檐处，脚尖轻轻一蹬，安全着陆。
显然大雨天在寂静的街道上发生什么都没人知道，身体已经适应了雨水的温度，时间长了，竟然觉得这雨水也无所谓了。
推门，进了茶馆，眼前的一幕把若水看笑了。小二儿成哥正拉着一个穿的跟乞丐一样，蹲在角落的高大男子。此刻显得无比娇小的成哥，正企图把这庞然大物拉出去。
“发生什么了。”
成哥看见若水来了，立马跑过去。“若水，这个家伙吃饭不给钱。”
刚凑过去，就碰着了若水冰冷的身体。“你这么也不带个蓑笠出来，女孩子家家的，会被冻坏的。”
掌柜的看着，这大雨天来还钱，是该说她傻呢，还是夸她讲信用呢。
“我就来还个钱，一会就回去。”若水不敢告诉他，她把蓑笠扔了的事，要是说了，成哥肯定得叽叽喳喳的。
犄角的大哥终于说话了。“我不是不给钱，我是没有钱。我太饿了嘛。”
这没有钱，和不给钱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要赖账吗。
“我把着把剑抵给你。”九云歌拔开剑鞘，剑体露出寒光阵阵，这是一把宝刀啊。和当年独孤子羽给她的匕首简直是如出一辙。
“啊，你快把那剑收起来。”成哥躲在若水背后，时不时偷瞄壮汉一眼。“谁要你那把破剑啊。”
九云歌也慌了，他没见过还有这么胆小的人。“别怕别怕，我这就收回去。”
若水根本感觉不到眼前这个人的任何一丝内力的散发。但他那把宝剑确实是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宝贝。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而九云歌看若水呢，虽然这个姑娘干干瘦瘦的，但她身边一直围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很复杂，连他九云歌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若水看九云歌一身破衣烂衫，邋邋遢遢，身上肯定没钱，大雨天在这里僵持也不是办法。
“他欠了多少钱。”若水问。
“也没多少，也就十二钱。”
“那我替他还了。”小二儿睁大眼睛，使劲的拍打着若水的肩膀。
“你哪里有钱啊，你还替他还。”
若水抖了抖手里的一吊钱。“我今天把我欠的那些银两，和这位兄弟的饭钱全还了。”虽然若水的动作很慷慨，但是手里的那吊钱，着实让人看着可怜。
再没把银两全赈灾之前，她可是个小富婆，出手可是相当阔绰，身边的公子哥左拥右抱的。如今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还了钱，若水也打算走了，就是担心那个大汉的住处，他看起来挺可怜的，但她一个女孩，也不能主动提出让人住在她家吧。
独自闯荡了这么多年，若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还咋咋呼呼的小和尚了。
他看起来那么刚，肯定不能和她一个女孩住。
没走两步，突然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的大腿。低头一看，正是那大汉。
“你可以收留收留我吗。”大汉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恳求，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说好的刚呢？
“额…可以。”大汉收起手，站起身来，八尺多的大个子，不知道比若水高出多少来。
若水立马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好啊，那咱走吧。”若水有些尴尬。
刚一出门，冷风吹来，冻的若水直打哆嗦，在温暖的茶馆呆久了，这伶仃一出来，还真冷。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不少。
大汉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若水披上，别说，披上这衣衫确实暖和多了。
本来两人都会轻功的，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两人只好选择慢吞吞的走路。原本可以两三下就到了的路程，硬生生的被这俩人走出了一个钟头。
这要是以后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想起今天这一段，怕是会被笑哭吧。
若水住的小城名为岫凡城，地方虽然不算繁华，但是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若水也刚搬来不久。
这些日子，岫凡城连天大雨，城外的村庄房屋悉数被大雨侵蚀，就连若水也是躲在房间搓了好几天的麻绳，不敢出门，手都搓出茧子来了。
城外大雨滂沱，九云歌四处游荡，赶巧儿在雨最大的时候，在岫凡城外一个村庄里，遇见一个老人好心，让他在家中躲雨。
九云歌破衣烂衫，头发凌乱的系住，那一双坚毅的眼睛通过破洞的窗户看向外面。窗外雨点连片，击在地上树上，腾起迷蒙的白雾。
雨点如击鼓一般，声势浩荡，纤细的小树也被大雨击倒，整个茅草屋摇摇欲坠。
九云歌把目光从外面移向屋内，屋内破旧不堪，烂草叶子满地都是。
那些大片的烂草叶子是从房顶掉下来的的，以前房顶漏过，没东西可补，只能用大草叶子和树枝将就。平日里还好些，如今连续几天下了这么久的大雨，那些草叶子全都浇烂掉下来了。
这屋子简直没法住人。
“大娘，您一个人住这儿吗，怎么不和儿女一起生活。”
老大娘听了，叹了一口气，满脸的褶子好像也一起变得更加深重了。
“哪里有什么儿女，老伴儿走的早，就给我留下一个儿子，还让官府给咔嚓了，我的命苦哟，就剩下我一个老太太。”
九云歌不禁有些动容，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到最后年老体弱，身边无人照料。
……
好几天雨还是不停。
这天，雨终于小了些。九云歌老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看着老人家破旧简陋的茅草屋，九云歌掏出自己身上仅剩的银两。
“大娘，这钱你先拿着。”
老人家看着这个破旧的钱袋，有些不好意思收。
“我拿了这个，你不就没钱了吗。”
九云歌爽朗大笑。“诶，怎么会没钱呢，我来岫凡城是来做买卖的，穿成这样就是防些小偷抢匪什么的。您就收着吧。”
九云歌哪里还有钱，他说这话只不过是想让大娘痛快接钱罢了。
大娘那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银两，九云歌跟大娘摆摆手，在一片小雨点的欢送下，进了岫凡城。
到岫凡城的时候，雨非但没停，反而还越下越大。看见一家茶馆还开着门，九云歌赶紧躲进去。
小二儿正在茶馆的桌子上闲坐，和掌柜的聊天，突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大汉进来，把茶馆干净的地面弄湿。
只见那大汉足有八尺高，肩膀宽阔结实，吓到两人不敢多说话。
“客官住店吗。”小二儿战战兢兢的过去问。
“住。先给我拿二两酒，再来点菜，一碗面条，快点。”九云歌声音粗犷沙哑。
他现在饿极了。
小二儿连忙去给张罗，厨房的二赖还搁屋里睡觉呢，他还得先把二赖叫醒。
噼里啪啦忙了半天，酒菜终于上桌了，九云歌吃的那是狼吞虎咽。
吃完，小二也是有礼貌的把他引到展柜那里付钱。
“那请到这边付银两。”小二儿指着掌柜，掌柜立马整理衣襟，笑脸相迎。
“没钱。”
“您可以赊账。”
“不赊，赊了我也没钱还。”
小二儿有点尴尬，冷汗直流。
……
若水这边，刚搓完的麻绳，上一回说好今天把欠茶馆的钱还上，结果下了这么大的雨。
江湖中人，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话，说好今天还，就一定今天还。
包好麻绳，若水披着蓑笠，为麻绳挡好雨。她轻功那么好，一定很快就送过去的，拿麻绳换了钱，就可以把茶馆赊的账还上了。
下雨路滑，大雨如漂泊一般，看不清路线，还要注意麻绳别弄湿。幸好这街上大雨没人，要不然还得被吓着，一个不明动物抱着个不明物体，在雨中的大街上疯狂狂奔，有如闪电一般。
到了地方，若水慢了下来，到门前赶紧敲门，幸好天公作美，雨小了起来，要不然他们都不一定能听得见敲门的声音。
还是有些雨，主人家不情不愿的去开门，一脸不乐意。但是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又马上换上笑脸。
“下这么大的雨还出来啊。”主人翁客套着。
“我这不着急用钱吗。”若水挠头憨笑。
人家看若水满脸泥点和雨水也是觉得不容易，也就没计较她大雨天还来打扰他们的事情。
这么大的雨，能冒着雨出来，肯定是真的急缺钱。
“好，我这就给你拿钱去。”那人接过麻绳，若水等在门外，没敢进屋。
那人抱着麻绳，回屋打开一看，这么大的雨，麻绳居然一点没湿。
若水拿来银两，赶紧向茶馆走去。她这是为了什么，把钱全给灾民了，现在自己连吃饭都费劲。
这会功夫，衣服已经都全湿了。外面的蓑笠又湿又重，若水干脆把那东西脱掉扔了。
吃饭的钱都不一定有，还把蓑笠扔了。不过是若水一直以来一萧一剑闯江湖习惯了，从来不喜欢麻烦。
不过这蓑笠脱下来确实有点冷，但起码动作轻盈。若水脚尖一点，落到房梁之上。如轻燕一般，在各房梁之间不停跳跃。
到了茶馆房顶，一个空中转身，再顺势下滑，到房檐处，脚尖轻轻一蹬，安全着陆。
显然大雨天在寂静的街道上发生什么都没人知道，身体已经适应了雨水的温度，时间长了，竟然觉得这雨水也无所谓了。
推门，进了茶馆，眼前的一幕把若水看笑了。小二儿成哥正拉着一个穿的跟乞丐一样，蹲在角落的高大男子。此刻显得无比娇小的成哥，正企图把这庞然大物拉出去。
“发生什么了。”
成哥看见若水来了，立马跑过去。“若水，这个家伙吃饭不给钱。”
刚凑过去，就碰着了若水冰冷的身体。“你这么也不带个蓑笠出来，女孩子家家的，会被冻坏的。”
掌柜的看着，这大雨天来还钱，是该说她傻呢，还是夸她讲信用呢。
“我就来还个钱，一会就回去。”若水不敢告诉他，她把蓑笠扔了的事，要是说了，成哥肯定得叽叽喳喳的。
犄角的大哥终于说话了。“我不是不给钱，我是没有钱。我太饿了嘛。”
这没有钱，和不给钱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要赖账吗。
“我把着把剑抵给你。”九云歌拔开剑鞘，剑体露出寒光阵阵，这是一把宝刀啊。和当年独孤子羽给她的匕首简直是如出一辙。
“啊，你快把那剑收起来。”成哥躲在若水背后，时不时偷瞄壮汉一眼。“谁要你那把破剑啊。”
九云歌也慌了，他没见过还有这么胆小的人。“别怕别怕，我这就收回去。”
若水根本感觉不到眼前这个人的任何一丝内力的散发。但他那把宝剑确实是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宝贝。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而九云歌看若水呢，虽然这个姑娘干干瘦瘦的，但她身边一直围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很复杂，连他九云歌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若水看九云歌一身破衣烂衫，邋邋遢遢，身上肯定没钱，大雨天在这里僵持也不是办法。
“他欠了多少钱。”若水问。
“也没多少，也就十二钱。”
“那我替他还了。”小二儿睁大眼睛，使劲的拍打着若水的肩膀。
“你哪里有钱啊，你还替他还。”
若水抖了抖手里的一吊钱。“我今天把我欠的那些银两，和这位兄弟的饭钱全还了。”虽然若水的动作很慷慨，但是手里的那吊钱，着实让人看着可怜。
再没把银两全赈灾之前，她可是个小富婆，出手可是相当阔绰，身边的公子哥左拥右抱的。如今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还了钱，若水也打算走了，就是担心那个大汉的住处，他看起来挺可怜的，但她一个女孩，也不能主动提出让人住在她家吧。
独自闯荡了这么多年，若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还咋咋呼呼的小和尚了。
他看起来那么刚，肯定不能和她一个女孩住。
没走两步，突然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的大腿。低头一看，正是那大汉。
“你可以收留收留我吗。”大汉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恳求，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说好的刚呢？
“额…可以。”大汉收起手，站起身来，八尺多的大个子，不知道比若水高出多少来。
若水立马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好啊，那咱走吧。”若水有些尴尬。
刚一出门，冷风吹来，冻的若水直打哆嗦，在温暖的茶馆呆久了，这伶仃一出来，还真冷。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不少。
大汉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若水披上，别说，披上这衣衫确实暖和多了。
本来两人都会轻功的，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两人只好选择慢吞吞的走路。原本可以两三下就到了的路程，硬生生的被这俩人走出了一个钟头。
这要是以后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想起今天这一段，怕是会被笑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