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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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乙估计没个四五天修不好桥。原本只是一节桥面断了，奈何时令条件增阻。
既无船夫又无法下水，只得耽搁。
这几天白白浪费了真是十分可惜，若能做点或者学点什么才好。
尚乙抱着狸猫找了个土坡背风的地方歇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说。
狸猫道：“行商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你可以同他们打交道。不过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过夜，我皮薄，挨不住一丁点冷。”尚乙闻言收紧怀抱，起身往回找可借宿的人家。
那一头商队已经开始安营扎寨，架锅烹煮。
尚乙找了一刻便调头，道：“傲天，我们恐怕要打扰那支队伍了。”
“不再找找？”
“来的路上就没发现，刚刚留神找也无，不如早做别的打算。”尚乙加快步伐，声音平静，“冬天日短，但愿有时间给我套近乎。”
狸猫从她怀里跳下地，蹿到前路小跑，尚乙紧随其后。
商人们正围着篝火闲谈，一口铁锅架在火上，锅内咕噜的响，咸厚的浓汤香气扑鼻。行程劳累，枕着行囊就地养神的也不少。
一人一猫小心翼翼地在内部成员外围坐下，有位大姐扭过头瞥了他们一眼。
尚乙笑道：“大姐，天太冷了，又没地方可去，跟你们凑一块暖和些，打扰你了。”
大姐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半晌又转身搭讪道：“小姑娘你哪儿人？自己一个人干啥去？哟，还有只猫！”
狸猫眼皮不抬地蹭进尚乙怀里，尚乙边顺猫毛边搭话道：“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县人，到嘉郡投亲戚，急得很，偏偏桥又断了！”
“那可不！”大姐凑近了抱怨道，“我们商队也寻思这桥磕碜，太耽误事儿了。你一个小姑娘自个儿投亲戚？嘉郡离这儿少说也有二百里地，费劲儿！”
“大姐知道嘉郡？”
“嗐，我们也打那儿去。”
尚乙得到答案心中稍安，应了一声巧便安静撸猫。
那大姐不知是实在百无聊赖还是尚乙的确对她胃口，不过片刻又来闲聊，若不是同伴开伙吃饭，指不定主动提供给尚乙多少信息。
狸猫早已不耐烦，立马冲她背影给了几爪子。尚乙轻拍一下它的头，狸猫哼哧一声。商队吃得火热，尚乙腹中也唱起空城计，解开包袱掰了两块烧饼，和猫一起扫进肚子。
那伙人频频有人朝尚乙打量，惹得她好不自在，正想四处走走再回，就有一中年男子大步走来笑道：“丫头不如过来喝口热汤！干坐没啥意思。”
尚乙倏的起身道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众人见状爽声大笑，尚乙也不见外地到大姐身旁坐下。
断桥整整修了三日。尚乙做客商队，听了、学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吴大姐还尽心教会了她梳一款双丫髻。尚乙好久没上心打理头发，如今一看，竟是截然不同的灵动娇俏。
偏有猫来泼冷水。
“你长了张侠客脸，却好小屁孩的打扮？”
尚乙沉思。
“我也是小姑娘而已。”
“那我可不是小姑娘！你给我扎什么辫子？！”
狸猫激烈反抗，终于从尚乙手下逃脱。尚乙丢开发带无限惋惜地望着狸猫的长尾巴。
当日一早，吴大哥就组织队伍过河，尚乙跟在大姐身旁随人群过去。
行路单调疲惫，总有人想方设法找乐子。这次歇脚间隙一大汉笑指着尚乙的短刀问：“丫头会耍刀？”
尚乙正帮吴大姐捶背捏肩，闻言大方应了一声。
“耍两招给大伙见识见识！”
众人立即起哄叫好，聚拢出一块空地。
尚乙笑了笑，推辞道：“我刀法杂，不经看。”
队伍中大多是刚武男子，哪里肯放？硬是把她请上台面。尚乙推不过，以刀鞘使了一段，顿时叫喊欢呼雷动，一扫疲靡之态。
狸猫从包袱后抬头瞄了一眼，没吭声。
此后赶路不述。
至于腊月初旬，一行人终于抵达嘉郡城门外。
吴大哥把尚乙叫到跟前，问：“丫头，你有通行牌吧？”
尚乙糊涂了，摇两下头。
吴大哥面带愁容，解释道：“按规矩，无牌不准进城，我也不好作保带你进去，这整得……”
尚乙笑道：“吴大哥不必多虑！你们先请进城，我另有打算。”吴大哥歉疚，没再言语。
尚乙随即向商队各人道谢告别。吴大姐上前往她手里塞进一个福囊叹道：“好姑娘，做事小心为上！我家那孩子要是肯听，也有你这么大嘞……”
尚乙一时五味陈杂，只能回以拥抱。
眼见着商队随人流开始陆续进城，尚乙用力挥手向吴大姐最后告别一次。
嘉郡是钟州要地，沟通四方郡县景况繁荣不止，更兼军事要塞，是为钟州城海防屏障。因而城门外已是商宦士庶如织。
一人一猫默契地爬上不远处一棵大树，四处观察。
只见守城卫兵左右次第排列，为首数人负责通行盘问检查，一长吏手持长枪端坐城门口。
竟然男女老幼都得出示牌子。
尚乙心中思忖。
一干人等候进城之时，却有个胡须灰白的老头远离人群，醉态横生地歪在堆满茅草的板车上。
尚乙灵机一动。
老头儿这会儿驾车技术烂得可以，尚乙和猫贴在板上颠得五脏六腑翻滚还得强受。
日中时分人易倦懒，尚乙暗自希望守卫也不例外，随意放这醉老头进城得了。
将近城门时，人群后方出现一阵骚动，尚乙不明所以，屏息凝气细听。似乎是什么权贵急需进城，正起矛盾。醉鬼也开口说话了，口气冲得很，拿回通行牌就要驱车，一守卫说明检查需要，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面愈演愈烈，老头愈骂愈爽，几个守卫面面相觑，长吏当即提枪走近，示意赶快放行不要误事，随手派了几名卫兵往闹事的地方去维持。
那老头好不识趣，边赶车进城边骂骂咧咧。什么“老子天天进城出城，哪几个敢拦”“吃不了兜着走”“儿子孙子”的越说越没了谱，引得行人纷纷皱眉觑视。
小姑娘的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狸猫不放心地轻轻拱她。
尚乙抿嘴一笑。
尚乙估计没个四五天修不好桥。原本只是一节桥面断了，奈何时令条件增阻。
既无船夫又无法下水，只得耽搁。
这几天白白浪费了真是十分可惜，若能做点或者学点什么才好。
尚乙抱着狸猫找了个土坡背风的地方歇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说。
狸猫道：“行商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你可以同他们打交道。不过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过夜，我皮薄，挨不住一丁点冷。”尚乙闻言收紧怀抱，起身往回找可借宿的人家。
那一头商队已经开始安营扎寨，架锅烹煮。
尚乙找了一刻便调头，道：“傲天，我们恐怕要打扰那支队伍了。”
“不再找找？”
“来的路上就没发现，刚刚留神找也无，不如早做别的打算。”尚乙加快步伐，声音平静，“冬天日短，但愿有时间给我套近乎。”
狸猫从她怀里跳下地，蹿到前路小跑，尚乙紧随其后。
商人们正围着篝火闲谈，一口铁锅架在火上，锅内咕噜的响，咸厚的浓汤香气扑鼻。行程劳累，枕着行囊就地养神的也不少。
一人一猫小心翼翼地在内部成员外围坐下，有位大姐扭过头瞥了他们一眼。
尚乙笑道：“大姐，天太冷了，又没地方可去，跟你们凑一块暖和些，打扰你了。”
大姐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半晌又转身搭讪道：“小姑娘你哪儿人？自己一个人干啥去？哟，还有只猫！”
狸猫眼皮不抬地蹭进尚乙怀里，尚乙边顺猫毛边搭话道：“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县人，到嘉郡投亲戚，急得很，偏偏桥又断了！”
“那可不！”大姐凑近了抱怨道，“我们商队也寻思这桥磕碜，太耽误事儿了。你一个小姑娘自个儿投亲戚？嘉郡离这儿少说也有二百里地，费劲儿！”
“大姐知道嘉郡？”
“嗐，我们也打那儿去。”
尚乙得到答案心中稍安，应了一声巧便安静撸猫。
那大姐不知是实在百无聊赖还是尚乙的确对她胃口，不过片刻又来闲聊，若不是同伴开伙吃饭，指不定主动提供给尚乙多少信息。
狸猫早已不耐烦，立马冲她背影给了几爪子。尚乙轻拍一下它的头，狸猫哼哧一声。商队吃得火热，尚乙腹中也唱起空城计，解开包袱掰了两块烧饼，和猫一起扫进肚子。
那伙人频频有人朝尚乙打量，惹得她好不自在，正想四处走走再回，就有一中年男子大步走来笑道：“丫头不如过来喝口热汤！干坐没啥意思。”
尚乙倏的起身道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众人见状爽声大笑，尚乙也不见外地到大姐身旁坐下。
断桥整整修了三日。尚乙做客商队，听了、学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吴大姐还尽心教会了她梳一款双丫髻。尚乙好久没上心打理头发，如今一看，竟是截然不同的灵动娇俏。
偏有猫来泼冷水。
“你长了张侠客脸，却好小屁孩的打扮？”
尚乙沉思。
“我也是小姑娘而已。”
“那我可不是小姑娘！你给我扎什么辫子？！”
狸猫激烈反抗，终于从尚乙手下逃脱。尚乙丢开发带无限惋惜地望着狸猫的长尾巴。
当日一早，吴大哥就组织队伍过河，尚乙跟在大姐身旁随人群过去。
行路单调疲惫，总有人想方设法找乐子。这次歇脚间隙一大汉笑指着尚乙的短刀问：“丫头会耍刀？”
尚乙正帮吴大姐捶背捏肩，闻言大方应了一声。
“耍两招给大伙见识见识！”
众人立即起哄叫好，聚拢出一块空地。
尚乙笑了笑，推辞道：“我刀法杂，不经看。”
队伍中大多是刚武男子，哪里肯放？硬是把她请上台面。尚乙推不过，以刀鞘使了一段，顿时叫喊欢呼雷动，一扫疲靡之态。
狸猫从包袱后抬头瞄了一眼，没吭声。
此后赶路不述。
至于腊月初旬，一行人终于抵达嘉郡城门外。
吴大哥把尚乙叫到跟前，问：“丫头，你有通行牌吧？”
尚乙糊涂了，摇两下头。
吴大哥面带愁容，解释道：“按规矩，无牌不准进城，我也不好作保带你进去，这整得……”
尚乙笑道：“吴大哥不必多虑！你们先请进城，我另有打算。”吴大哥歉疚，没再言语。
尚乙随即向商队各人道谢告别。吴大姐上前往她手里塞进一个福囊叹道：“好姑娘，做事小心为上！我家那孩子要是肯听，也有你这么大嘞……”
尚乙一时五味陈杂，只能回以拥抱。
眼见着商队随人流开始陆续进城，尚乙用力挥手向吴大姐最后告别一次。
嘉郡是钟州要地，沟通四方郡县景况繁荣不止，更兼军事要塞，是为钟州城海防屏障。因而城门外已是商宦士庶如织。
一人一猫默契地爬上不远处一棵大树，四处观察。
只见守城卫兵左右次第排列，为首数人负责通行盘问检查，一长吏手持长枪端坐城门口。
竟然男女老幼都得出示牌子。
尚乙心中思忖。
一干人等候进城之时，却有个胡须灰白的老头远离人群，醉态横生地歪在堆满茅草的板车上。
尚乙灵机一动。
老头儿这会儿驾车技术烂得可以，尚乙和猫贴在板上颠得五脏六腑翻滚还得强受。
日中时分人易倦懒，尚乙暗自希望守卫也不例外，随意放这醉老头进城得了。
将近城门时，人群后方出现一阵骚动，尚乙不明所以，屏息凝气细听。似乎是什么权贵急需进城，正起矛盾。醉鬼也开口说话了，口气冲得很，拿回通行牌就要驱车，一守卫说明检查需要，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面愈演愈烈，老头愈骂愈爽，几个守卫面面相觑，长吏当即提枪走近，示意赶快放行不要误事，随手派了几名卫兵往闹事的地方去维持。
那老头好不识趣，边赶车进城边骂骂咧咧。什么“老子天天进城出城，哪几个敢拦”“吃不了兜着走”“儿子孙子”的越说越没了谱，引得行人纷纷皱眉觑视。
小姑娘的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狸猫不放心地轻轻拱她。
尚乙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