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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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菇，是一种重要的热带亚热带菇类，是世界上第三大栽培食用菌，又称兰花菇、秆菇、麻菇等。
它因常常生长在潮湿腐烂的稻草中而得名，起源于中国，中国产量居世界之首，它营养丰富，味道鲜美。
...
好吧好吧，草菇成熟了。
一周之前，发现女娲的系统存在后门之后，只过了一天，潘谷的生活就恢复了平静。关于龙冰、欧阳祁隆和吕娃，女娲似乎并没有对他隐瞒什么。但是，女娲对他们的了解，也不比潘谷本人来得更多。
好吧，实际上并没有恢复平静。自从参加克罗诺斯号宇航员的选拔以来，他的生活什么时候平静过？他躺在维生柜里的那二十四年算吗？
而且，他还多了一点小小的心事。那是他刚从维生柜里醒来的第一周里，既没有想到、也不会有闲暇去细想的事情。
那就是吕娃。
龙冰、欧阳祁隆和吕娃都是华夏国人工智能领域泰斗、中科院的钱林森院士的得意弟子。
他们被CNSA借调过来，一边继续原有的研究，一边学习航天领域的相关知识，为克罗诺斯号设计人工智能控制核心。
能被克罗诺斯项目选中，固然是无上的荣耀，中选者本身，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等等！打个岔。潘谷觉得凡事皆有例外，而他就是那个例外。他之所以入选，只不过是因为他得天独厚的遗传基因，和无牵无挂的人生状况罢了。
好吧，在他最初的想象里，龙冰、欧阳祁隆和吕娃的三人组肯定都是典型的学究，戴着厚厚的眼镜，不通人情世故，说话一本正经，每天忙于工作，绝不做无关的闲聊。
然而并不是。龙冰和欧阳祁隆都已经快四十岁了，也许他们还算接近潘谷的刻板印象。而吕娃却很年轻，在项目组工作了三年之后，还只有二十八岁。
她总是喜欢穿牛仔裤，冬天是长牛仔裤配高领毛衣和绒外套，一双短皮靴；夏天是牛仔热裤配白T恤，一双露趾凉鞋。头发扎成马尾，一副利落清纯的形象。
说话也很随便，轻声细语，总是微微的笑着，嘴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学术权威和前途远大的科学家，而更像一个邻家女孩。
要知道，以她的年龄、在相关领域的造诣和贡献，院士头衔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们在同一个中心里相处了两年，一个忙于研究，一个忙于训练，真正说话的次数并不多。说话多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在节日和庆祝日的聚餐上吧。
吕娃对潘谷而言，完全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只是因为命运才有了偶然的交集。他们的出生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学历不同，兴趣爱好不同，未来的轨迹不同...
也许正是这样的不同，才在潘谷的心目中更具有了神秘的魅力。
可潘谷知道，他本质上只是一个高级炮灰。就算给他机会和吕娃走近，一切又有何意义？
即使他能活着归来，那也是两百年后，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选择成为克罗诺斯号的宇航员，就选择了社会上的死亡。能活着回来，回来的也是肉体。社会关系全都没有了，又要从头活过。
想到这里，潘谷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哀。
他本以为自己了无牵挂，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在宇航员中心的两年里，不经意间，他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些痕迹。
至于那个后门...潘谷弄不清真相，也没时间去弄清。他还得忙着活下去呢，而且他又不能把女娲关掉。
只要女娲不暗杀他、或者炸毁飞船就行。但后门肯定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不然潘谷根本没有机会醒来。
就这样，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时间来到了1月15日。
潘谷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的夜盲症越来越严重，嘴角烂得厉害，牙龈也变得异常脆弱，稍微一碰就流血。他怕他再不补充维生素，随时都可能倒毙。
打开蘑菇农场的柜门，在昏暗光线的照耀下，培养基上布满了黄中泛白的菌盖，就像插满雨伞的山岗。
这批草菇还没有完全成熟，但也已经可以吃了。
烹饪是不存在的，任何烹饪方式都可能损失营养。潘谷摘下一个草菇，直接放进嘴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吃蘑菇，出乎意料，异常的美味，又鲜又甜，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腥气。
还来不及回味，这朵草菇就已经融化在了他的嘴里。
是啊，任何一个人，如果靠着二十四年份的有毒存粮、医用酒精、还有牛皮垫子活了半个多月，哪怕稍微正常的食物都会让他觉得置身天堂。
呸呸呸！这可还不是去天堂的时候！
望着眼前稀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草菇林，潘谷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农场，关上柜门。
但愿这些蘑菇能给他补充足够的维生素吧。
“女娲，我觉得吧，经过了艰苦卓绝的奋斗，我终于可以活下来，不用扑街了。”他感慨的说。
“潘谷先生，‘活下来’是一个很不精确的描述，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你认为活多久才算是活下来呢？
根据最新的计算结果，你活过三个月的概率为90%，活过两年的概率为12%，活过50年、活到飞船能源耗尽那天的概率为0%。”
“...要不是看在你和吕娃多少有点关系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的主机箱给敲了！好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狗屁结论的？”
“我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和思路、飞船上的现有资源状况，进行了建模推演。无论如何模拟，克罗诺斯号的生态循环系统都会崩溃，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在不同的假设前提下，总共进行了1125689次模拟，最终结果都是崩溃，崩溃的时间介乎于3个月到3年之间。”
“崩溃的原因是什么？”
“水面面积和深度不足，导致光合作用能够合成的有机物质数量不足，无法达到供需平衡，这是近期崩溃的主要原因。二氧化碳的储量不足，不足以满足绿色植物的生长的长期需要，这是中期崩溃的主要原因。飞船上生命循环系统的回收率达不到百分之百，物质损失积累下来，这是长期崩溃的主要原因。”
“就这？”自从吃了牛皮以后，潘谷的自信心似乎达到了爆棚的高度，“大风大浪我都活下来了，你以为这点小问题就能干掉我吗？”
草菇，是一种重要的热带亚热带菇类，是世界上第三大栽培食用菌，又称兰花菇、秆菇、麻菇等。
它因常常生长在潮湿腐烂的稻草中而得名，起源于中国，中国产量居世界之首，它营养丰富，味道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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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草菇成熟了。
一周之前，发现女娲的系统存在后门之后，只过了一天，潘谷的生活就恢复了平静。关于龙冰、欧阳祁隆和吕娃，女娲似乎并没有对他隐瞒什么。但是，女娲对他们的了解，也不比潘谷本人来得更多。
好吧，实际上并没有恢复平静。自从参加克罗诺斯号宇航员的选拔以来，他的生活什么时候平静过？他躺在维生柜里的那二十四年算吗？
而且，他还多了一点小小的心事。那是他刚从维生柜里醒来的第一周里，既没有想到、也不会有闲暇去细想的事情。
那就是吕娃。
龙冰、欧阳祁隆和吕娃都是华夏国人工智能领域泰斗、中科院的钱林森院士的得意弟子。
他们被CNSA借调过来，一边继续原有的研究，一边学习航天领域的相关知识，为克罗诺斯号设计人工智能控制核心。
能被克罗诺斯项目选中，固然是无上的荣耀，中选者本身，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等等！打个岔。潘谷觉得凡事皆有例外，而他就是那个例外。他之所以入选，只不过是因为他得天独厚的遗传基因，和无牵无挂的人生状况罢了。
好吧，在他最初的想象里，龙冰、欧阳祁隆和吕娃的三人组肯定都是典型的学究，戴着厚厚的眼镜，不通人情世故，说话一本正经，每天忙于工作，绝不做无关的闲聊。
然而并不是。龙冰和欧阳祁隆都已经快四十岁了，也许他们还算接近潘谷的刻板印象。而吕娃却很年轻，在项目组工作了三年之后，还只有二十八岁。
她总是喜欢穿牛仔裤，冬天是长牛仔裤配高领毛衣和绒外套，一双短皮靴；夏天是牛仔热裤配白T恤，一双露趾凉鞋。头发扎成马尾，一副利落清纯的形象。
说话也很随便，轻声细语，总是微微的笑着，嘴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学术权威和前途远大的科学家，而更像一个邻家女孩。
要知道，以她的年龄、在相关领域的造诣和贡献，院士头衔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们在同一个中心里相处了两年，一个忙于研究，一个忙于训练，真正说话的次数并不多。说话多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在节日和庆祝日的聚餐上吧。
吕娃对潘谷而言，完全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只是因为命运才有了偶然的交集。他们的出生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学历不同，兴趣爱好不同，未来的轨迹不同...
也许正是这样的不同，才在潘谷的心目中更具有了神秘的魅力。
可潘谷知道，他本质上只是一个高级炮灰。就算给他机会和吕娃走近，一切又有何意义？
即使他能活着归来，那也是两百年后，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选择成为克罗诺斯号的宇航员，就选择了社会上的死亡。能活着回来，回来的也是肉体。社会关系全都没有了，又要从头活过。
想到这里，潘谷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哀。
他本以为自己了无牵挂，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在宇航员中心的两年里，不经意间，他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些痕迹。
至于那个后门...潘谷弄不清真相，也没时间去弄清。他还得忙着活下去呢，而且他又不能把女娲关掉。
只要女娲不暗杀他、或者炸毁飞船就行。但后门肯定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不然潘谷根本没有机会醒来。
就这样，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时间来到了1月15日。
潘谷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的夜盲症越来越严重，嘴角烂得厉害，牙龈也变得异常脆弱，稍微一碰就流血。他怕他再不补充维生素，随时都可能倒毙。
打开蘑菇农场的柜门，在昏暗光线的照耀下，培养基上布满了黄中泛白的菌盖，就像插满雨伞的山岗。
这批草菇还没有完全成熟，但也已经可以吃了。
烹饪是不存在的，任何烹饪方式都可能损失营养。潘谷摘下一个草菇，直接放进嘴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吃蘑菇，出乎意料，异常的美味，又鲜又甜，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腥气。
还来不及回味，这朵草菇就已经融化在了他的嘴里。
是啊，任何一个人，如果靠着二十四年份的有毒存粮、医用酒精、还有牛皮垫子活了半个多月，哪怕稍微正常的食物都会让他觉得置身天堂。
呸呸呸！这可还不是去天堂的时候！
望着眼前稀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草菇林，潘谷恋恋不舍的退出了农场，关上柜门。
但愿这些蘑菇能给他补充足够的维生素吧。
“女娲，我觉得吧，经过了艰苦卓绝的奋斗，我终于可以活下来，不用扑街了。”他感慨的说。
“潘谷先生，‘活下来’是一个很不精确的描述，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你认为活多久才算是活下来呢？
根据最新的计算结果，你活过三个月的概率为90%，活过两年的概率为12%，活过50年、活到飞船能源耗尽那天的概率为0%。”
“...要不是看在你和吕娃多少有点关系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的主机箱给敲了！好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狗屁结论的？”
“我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和思路、飞船上的现有资源状况，进行了建模推演。无论如何模拟，克罗诺斯号的生态循环系统都会崩溃，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在不同的假设前提下，总共进行了1125689次模拟，最终结果都是崩溃，崩溃的时间介乎于3个月到3年之间。”
“崩溃的原因是什么？”
“水面面积和深度不足，导致光合作用能够合成的有机物质数量不足，无法达到供需平衡，这是近期崩溃的主要原因。二氧化碳的储量不足，不足以满足绿色植物的生长的长期需要，这是中期崩溃的主要原因。飞船上生命循环系统的回收率达不到百分之百，物质损失积累下来，这是长期崩溃的主要原因。”
“就这？”自从吃了牛皮以后，潘谷的自信心似乎达到了爆棚的高度，“大风大浪我都活下来了，你以为这点小问题就能干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