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章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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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
1月27日，潘谷弯腰站在太液池边，一边放声长歌，一边手持捞网，把一束束的绿藻捞起来，放在一只储存箱里。
他的神气从容而自得，就好像他此刻真是在乌苏里江上，驾着渔船，撒开了渔网，而不在一个只有270平方米大、半米深的小池边。
这一周来，他完成了很多工作。22日复工，复工以后，他把大明宫二楼的杂物清理出去，按照太液池的规模，在二楼又建了一个大小一模一样的水池，取名为“昆明池”。
从22日到24日的三天，他制造了45吨水，全部灌进了昆明池里。昆明池的水位到了17厘米，虽然浅了点，也已经能用了。
潘谷别出心裁的用水管把昆明池和太液池连通了起来，将两者的水循环合为一体。这样，绿藻和仙女虾也可以通过水流在这两个水池之间相互往来。
他的工作因此简单了不少，只需要关注太液池的水质就行了。
25日到26日再次休息，27日继续工作。他观察到，绿藻和仙女虾已经成功的在昆明池里安家落户，开始生长。
昆明池里的绿藻和仙女虾密度还很低，因此无需再快速提高水位。经过简单的计算之后，潘谷决定，以后每天制造9吨水就足够了。再花10天时间，就能让昆明池的水位达到预定的50厘米。
每天只制造9吨水，氢气燃烧的产热和飞船的散热就可以达到平衡，他也就不需要再刻意停工休假了。
盘算完毕，他开始收获绿藻。再也不用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了，如果说一个水池只能让他勉强维持、紧巴巴的过日子的话，现在有两个水池，那就完全绰绰有余，他怎么敞开肚皮吃，都是吃不完的。
此刻，他大有志得意满之感，“大丈夫当如是也！”
拖着箱子回到生活区，他拿了一小半绿藻，直接放进电饭煲里煮。剩下的部分，真空干燥，然后磨粉装瓶。
他手里的瓶子多得成堆。之前大批的食品报废，包装瓶都被他留下了来。
绿藻煮熟了，看上去就像一锅绿色的糊糊。不对，什么叫“像”？它看起来是糊糊，闻起来是糊糊，吃起来还是糊糊——那这不就是糊糊吗？
面糊糊的粘性来自于面粉中的蛋白质和淀粉，绿藻一样含蛋白质和淀粉，而且含量比面粉还高。
绿藻糊的口味还可以，如果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就是有点滑，嚼劲不够，还有点腥，没有面糊的味道那么纯粹。
看来做糊糊不是绿藻最适合的烹饪方法。这没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继续尝试就是了。
到了晚饭，潘谷换了一种做法。他把干绿藻粉加水调好，放进高压锅，改煮为蒸。
饭还没熟，从高压锅里冒出来的香气就直钻他的鼻子。他在灶台边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高压锅跳闸，手忙脚乱的盛出一碗，不顾烫得厉害，龇牙咧嘴尝了一口。
好吃！腥味完全去除了，又甜又香，还带几分糯性，像极了米糕的味道。
潘谷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下来，流到鼻梁上，又顺着鼻梁跌进碗里。
“女娲啊女娲，你没想到吧。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过上像样的生活。”
“不，无论你做到了什么，我都不会意外。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有伟大的创造力，而人工智能没有。所以，人类创造力的极限不是我的程序能预测的。”
这一天的晚上。
潘谷搬出了那瓶被他忽略已久的酵母粉，和绿藻粉拌在一起，加上水，测试酵母菌的活性。
两天过去了，看不出什么动静。他不甘心，搬出了显微镜。显微镜下，却发现有少量的酵母菌和曲霉在活动。
长期的保存让绝大部分酵母菌和曲霉失去了活性，但总还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活了下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环境适合，微生物繁殖起来还不快？
又过了三天，绿藻粉终于发酵成功。潘谷留下一团做老面，把剩下的捏成馒头，上锅蒸了。
又是一次伟大的成功。馒头！热腾腾的绿藻面馒头！还是正宗的老面馒头，又香又甜，实在是太可口了。
“女娲啊，你要是能吃东西就好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吃不到，真是可惜。”手里捏着馒头，潘谷一边嚼一边自言自语。
在这孤寂的太空里，潘谷早已经把女娲当做一个脾气古怪的同伴。他总是会忘记女娲只是个人工智能，但有时候，比如说现在，又会突然记起。
要是女娲真的能够理解他，而不是根据数据库和运算机制在自动应答，那该是多么的好啊。他就是终老在克罗诺斯号上，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潘谷先生，虽然我不能和你一起分享你精心制作的馒头，但我可以陪你喝一杯。”女娲顿了一下才回答，就像是在思考。
这可是不寻常的事，要知道，女娲的思考时间以纳秒计算，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延迟。
“陪我喝一杯？你不能吃馒头，难道你就能喝酒吗？”潘谷惊讶不已，他还记得上次他说要敬女娲一杯时，女娲的回答。女娲说，那只会把酒白白浪费。
“人类的文明，是充满了仪式感的文明。也可以说，仪式感就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一部分。当一个人想念他不能见面或者已经去世的朋友时，在桌上摆上两杯酒，自己一杯，朋友一杯，这不也是一种对饮吗？”
“女娲，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潘谷站了起来，步步后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我是克罗诺斯号的主控人工智能，编号OSI97813，代号女娲。”刚才那一幕似乎只是错觉，女娲又恢复了一贯的语气。
“不对，你不是女娲，你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人工智能。一个人工智能，怎么可能以那么人性化的方式说话？又怎么可能会真正理解人类的文化和感情？”
被这段时间的生活所掩盖的、有关于女娲系统后门的疑问，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潘谷的内心，有巨大的惊讶，有惊恐，也有一丝丝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不敢承认的期待。
“我是女...请稍等。启动主控人工智能自检。检测中...”
“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
1月27日，潘谷弯腰站在太液池边，一边放声长歌，一边手持捞网，把一束束的绿藻捞起来，放在一只储存箱里。
他的神气从容而自得，就好像他此刻真是在乌苏里江上，驾着渔船，撒开了渔网，而不在一个只有270平方米大、半米深的小池边。
这一周来，他完成了很多工作。22日复工，复工以后，他把大明宫二楼的杂物清理出去，按照太液池的规模，在二楼又建了一个大小一模一样的水池，取名为“昆明池”。
从22日到24日的三天，他制造了45吨水，全部灌进了昆明池里。昆明池的水位到了17厘米，虽然浅了点，也已经能用了。
潘谷别出心裁的用水管把昆明池和太液池连通了起来，将两者的水循环合为一体。这样，绿藻和仙女虾也可以通过水流在这两个水池之间相互往来。
他的工作因此简单了不少，只需要关注太液池的水质就行了。
25日到26日再次休息，27日继续工作。他观察到，绿藻和仙女虾已经成功的在昆明池里安家落户，开始生长。
昆明池里的绿藻和仙女虾密度还很低，因此无需再快速提高水位。经过简单的计算之后，潘谷决定，以后每天制造9吨水就足够了。再花10天时间，就能让昆明池的水位达到预定的50厘米。
每天只制造9吨水，氢气燃烧的产热和飞船的散热就可以达到平衡，他也就不需要再刻意停工休假了。
盘算完毕，他开始收获绿藻。再也不用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了，如果说一个水池只能让他勉强维持、紧巴巴的过日子的话，现在有两个水池，那就完全绰绰有余，他怎么敞开肚皮吃，都是吃不完的。
此刻，他大有志得意满之感，“大丈夫当如是也！”
拖着箱子回到生活区，他拿了一小半绿藻，直接放进电饭煲里煮。剩下的部分，真空干燥，然后磨粉装瓶。
他手里的瓶子多得成堆。之前大批的食品报废，包装瓶都被他留下了来。
绿藻煮熟了，看上去就像一锅绿色的糊糊。不对，什么叫“像”？它看起来是糊糊，闻起来是糊糊，吃起来还是糊糊——那这不就是糊糊吗？
面糊糊的粘性来自于面粉中的蛋白质和淀粉，绿藻一样含蛋白质和淀粉，而且含量比面粉还高。
绿藻糊的口味还可以，如果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就是有点滑，嚼劲不够，还有点腥，没有面糊的味道那么纯粹。
看来做糊糊不是绿藻最适合的烹饪方法。这没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继续尝试就是了。
到了晚饭，潘谷换了一种做法。他把干绿藻粉加水调好，放进高压锅，改煮为蒸。
饭还没熟，从高压锅里冒出来的香气就直钻他的鼻子。他在灶台边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高压锅跳闸，手忙脚乱的盛出一碗，不顾烫得厉害，龇牙咧嘴尝了一口。
好吃！腥味完全去除了，又甜又香，还带几分糯性，像极了米糕的味道。
潘谷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下来，流到鼻梁上，又顺着鼻梁跌进碗里。
“女娲啊女娲，你没想到吧。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过上像样的生活。”
“不，无论你做到了什么，我都不会意外。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有伟大的创造力，而人工智能没有。所以，人类创造力的极限不是我的程序能预测的。”
这一天的晚上。
潘谷搬出了那瓶被他忽略已久的酵母粉，和绿藻粉拌在一起，加上水，测试酵母菌的活性。
两天过去了，看不出什么动静。他不甘心，搬出了显微镜。显微镜下，却发现有少量的酵母菌和曲霉在活动。
长期的保存让绝大部分酵母菌和曲霉失去了活性，但总还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活了下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环境适合，微生物繁殖起来还不快？
又过了三天，绿藻粉终于发酵成功。潘谷留下一团做老面，把剩下的捏成馒头，上锅蒸了。
又是一次伟大的成功。馒头！热腾腾的绿藻面馒头！还是正宗的老面馒头，又香又甜，实在是太可口了。
“女娲啊，你要是能吃东西就好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吃不到，真是可惜。”手里捏着馒头，潘谷一边嚼一边自言自语。
在这孤寂的太空里，潘谷早已经把女娲当做一个脾气古怪的同伴。他总是会忘记女娲只是个人工智能，但有时候，比如说现在，又会突然记起。
要是女娲真的能够理解他，而不是根据数据库和运算机制在自动应答，那该是多么的好啊。他就是终老在克罗诺斯号上，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潘谷先生，虽然我不能和你一起分享你精心制作的馒头，但我可以陪你喝一杯。”女娲顿了一下才回答，就像是在思考。
这可是不寻常的事，要知道，女娲的思考时间以纳秒计算，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延迟。
“陪我喝一杯？你不能吃馒头，难道你就能喝酒吗？”潘谷惊讶不已，他还记得上次他说要敬女娲一杯时，女娲的回答。女娲说，那只会把酒白白浪费。
“人类的文明，是充满了仪式感的文明。也可以说，仪式感就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一部分。当一个人想念他不能见面或者已经去世的朋友时，在桌上摆上两杯酒，自己一杯，朋友一杯，这不也是一种对饮吗？”
“女娲，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潘谷站了起来，步步后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我是克罗诺斯号的主控人工智能，编号OSI97813，代号女娲。”刚才那一幕似乎只是错觉，女娲又恢复了一贯的语气。
“不对，你不是女娲，你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人工智能。一个人工智能，怎么可能以那么人性化的方式说话？又怎么可能会真正理解人类的文化和感情？”
被这段时间的生活所掩盖的、有关于女娲系统后门的疑问，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潘谷的内心，有巨大的惊讶，有惊恐，也有一丝丝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不敢承认的期待。
“我是女...请稍等。启动主控人工智能自检。检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