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到梁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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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江南，骄阳似火，暑意蒸腾。
安歌从过江镇到梁溪，足足走了十一天。
但好歹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了八月十五这天到了梁溪。
那老头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跟她念叨过，她是他在八年前八月十五那天于梁溪烟雨楼‘捡’到的，说是前脚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把她给卖了，而他呢，本来就是想借个地方歇个脚，走的时候看着柴房里的小娃娃合眼缘，顺道就给一起带走了。
这八年来那老头从不肯带她来梁溪，甚至连路过时都会带着她绕道走，明明那老头懒得不行，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决不站着，却在这事儿上格外的执拗。
安歌站在城门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心中的执念之处，该说梁溪不愧是江南叫得上号的好去处吗？街道上更为繁华热闹、寻常人家衣着更为干净整洁不说，来往的行人中可是有不少英雄女侠皆呼吸绵长，一副身手很不错的样子，还有不少带着围帽的闺阁小姐在闲逛，一个个皆被近十个丫头、婆子、护卫小心簇拥在中间，后头不远处还跟着辆装扮精致的马车。
此时的安歌已不是之前的模样，虽然依旧是一身麻衣，却不似原来力夫穿那般的深褐粗麻衣裤，而是缟白细麻的交领襦裙外罩着直领对襟褙子，一头青丝也被一根同色的细麻带子高高束起，攒着一根瞧着有些年头的梅花银簪子。
多少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
高挂的红灯笼上金灿灿的沈字依旧夺目。
“掌柜的，一间上房。”安歌在柜台拍下了三两碎银子，扫了一圈大堂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人：“一条蒸鲈鱼，半只卤鸭子，再来一壶月牙白劳烦送上楼。”
“您客气，小店三年前入窖的月牙白昨儿夜里才开坛，您算是来着了。”掌柜的笑呵呵地收了银子，抬手唤来了个小二：“刘三，送客官上楼，天字三号间。”
“嘚嘞，您这边请，小心脚下。”
天字三号间，在客栈三楼走廊尽头处，离得楼梯非常远，掌柜的许是看她一个女儿家独行，才把她安排在这个最远离各色人等来来往往的位置，免得被冲撞。
虽然，她从小跟着那老头满江湖的飘零根本不介意什么所谓的冲撞，但，旁人的善念她还是感激的。
“姑娘这时候来咱们梁溪也是为着苏家的朋来宴来的吧！也是您运气好，不瞒您说，咱们店里呀三天前就客满了，半盏茶前有位先生突然有事儿提前退房离开了，要不，您今儿想在咱们梁溪找个有间空房的客栈，怕是不易了。”
“朋来宴？”安歌挑眉，她就说这梁溪似乎是热闹的过分了些，这些年她跟着老头走南闯北的，也算去过不少地方，少有如这般热闹的，这江湖男女不避讳男女之防在街上闲逛倒尚算寻常，可那些个被簇拥着带着围帽的姑娘就过于‘显眼’了，老实说，她前八年见过的闺阁小姐都不如今儿刚刚那一路上见的多。
“您不知道啊！”店小二一张脸上难掩讶异，这姑娘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的，这种日子不回家来他们这儿不是为了三天后苏家的朋来宴，难不成是为了今晚上烟雨楼的花魁夜不成？“倒是小的的不是，话没说清楚，咱们这梁溪呀，出名的有两桩。”小二笑得无不得意地伸出了两根手指：“这头一桩，便是这月牙白，在八月初月牙尖尖的夜里封泥入窖，窖上三年后在满月的前一天夜里开坛，温温地喝上一口，清冽爽喉，米香花香酒香扑满鼻，再配上两只清蒸蟹，嘶~简直快活过做神仙呐！
这第二桩嘛，便是与淮阳苏家并称双苏的咱们梁溪首富苏家，嘿，苏老爷子去年才过了七十三大寿，膝下有七个儿子，三个女儿，二十三个孙子，十二个孙女！哪怕苏家没什么叫的出名的武功，家大业大的惹无数人心热眼红，但却无人敢惹，这因为什么您知道么？正是因为人家姻亲遍布整个武林！
木钗堂大姑娘露秋，那可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二霜空姑娘和凉云姑娘的同门师姐，是苏家如今正掌事儿的苏家大爷苏肖梁的正室嫡妻！还有万虫谷的司海海，嫁的是苏家孙辈第一人苏言礼！
发誓平生不杀一人的不杀温平生娶得便是苏家的大姑奶奶；武当掌门玄文真人您听说过吧！人家嫡传嫡子袖中剑赵毅正是苏家三姑娘的姑爷！还有锡林山庄三公子林辰，娶得是苏家孙辈的九小姐；甚至于江南沈家的沈二少都娶得苏家孙辈的七小姐为妻呢！您算算。”小二哥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扯远了：“那个，这每到苏家男子及冠礼或是女子及鬓礼之后的三月，苏家便会遍邀天下英豪佳人，举行朋来宴，其实呀，就是相亲宴，宴上拔得头筹者，就是苏家的准媳妇准姑爷！这不是三个月前的十八正是苏家孙辈十二小姐的及鬓礼嘛，姑娘晓得的。”
“是我孤陋寡闻了，多谢小二哥。”
“嗨，不敢当姑娘谢，小的打小生在梁溪，打记事儿起，这苏家几乎是一年一场朋来宴得办，就是傻的也能说上两句了不是。”小二推开门，进屋用布巾子抹擦了一遍桌子，然后翻转过来，干净的布巾子上不带一点乌黑油渍，示意着这屋子的干净：“您歇着，小的去给您催催后厨的菜去！”
屋子静了下来，安歌总算不再强撑着，直接歪倒在了床上，刚刚店小二在讲到梁溪苏家时，她的脑子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各种字句飞窜，扰得她眼花恶心。
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东西全压了回去，等到她听到敲门声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这是出了一身的汗。
“您慢用。”
“呼。”安歌听到关门声才转过身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梁溪苏家吗？”
圆月高悬，街上不似以往那般安静，反而灯火喧嚣的热闹。
各色小食摊前围着牵着幼童的男男女女。
猜灯谜、放河灯、挂红贴之处更是早早就排起了长龙。
八月的江南，骄阳似火，暑意蒸腾。
安歌从过江镇到梁溪，足足走了十一天。
但好歹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了八月十五这天到了梁溪。
那老头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跟她念叨过，她是他在八年前八月十五那天于梁溪烟雨楼‘捡’到的，说是前脚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把她给卖了，而他呢，本来就是想借个地方歇个脚，走的时候看着柴房里的小娃娃合眼缘，顺道就给一起带走了。
这八年来那老头从不肯带她来梁溪，甚至连路过时都会带着她绕道走，明明那老头懒得不行，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决不站着，却在这事儿上格外的执拗。
安歌站在城门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心中的执念之处，该说梁溪不愧是江南叫得上号的好去处吗？街道上更为繁华热闹、寻常人家衣着更为干净整洁不说，来往的行人中可是有不少英雄女侠皆呼吸绵长，一副身手很不错的样子，还有不少带着围帽的闺阁小姐在闲逛，一个个皆被近十个丫头、婆子、护卫小心簇拥在中间，后头不远处还跟着辆装扮精致的马车。
此时的安歌已不是之前的模样，虽然依旧是一身麻衣，却不似原来力夫穿那般的深褐粗麻衣裤，而是缟白细麻的交领襦裙外罩着直领对襟褙子，一头青丝也被一根同色的细麻带子高高束起，攒着一根瞧着有些年头的梅花银簪子。
多少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
高挂的红灯笼上金灿灿的沈字依旧夺目。
“掌柜的，一间上房。”安歌在柜台拍下了三两碎银子，扫了一圈大堂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人：“一条蒸鲈鱼，半只卤鸭子，再来一壶月牙白劳烦送上楼。”
“您客气，小店三年前入窖的月牙白昨儿夜里才开坛，您算是来着了。”掌柜的笑呵呵地收了银子，抬手唤来了个小二：“刘三，送客官上楼，天字三号间。”
“嘚嘞，您这边请，小心脚下。”
天字三号间，在客栈三楼走廊尽头处，离得楼梯非常远，掌柜的许是看她一个女儿家独行，才把她安排在这个最远离各色人等来来往往的位置，免得被冲撞。
虽然，她从小跟着那老头满江湖的飘零根本不介意什么所谓的冲撞，但，旁人的善念她还是感激的。
“姑娘这时候来咱们梁溪也是为着苏家的朋来宴来的吧！也是您运气好，不瞒您说，咱们店里呀三天前就客满了，半盏茶前有位先生突然有事儿提前退房离开了，要不，您今儿想在咱们梁溪找个有间空房的客栈，怕是不易了。”
“朋来宴？”安歌挑眉，她就说这梁溪似乎是热闹的过分了些，这些年她跟着老头走南闯北的，也算去过不少地方，少有如这般热闹的，这江湖男女不避讳男女之防在街上闲逛倒尚算寻常，可那些个被簇拥着带着围帽的姑娘就过于‘显眼’了，老实说，她前八年见过的闺阁小姐都不如今儿刚刚那一路上见的多。
“您不知道啊！”店小二一张脸上难掩讶异，这姑娘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的，这种日子不回家来他们这儿不是为了三天后苏家的朋来宴，难不成是为了今晚上烟雨楼的花魁夜不成？“倒是小的的不是，话没说清楚，咱们这梁溪呀，出名的有两桩。”小二笑得无不得意地伸出了两根手指：“这头一桩，便是这月牙白，在八月初月牙尖尖的夜里封泥入窖，窖上三年后在满月的前一天夜里开坛，温温地喝上一口，清冽爽喉，米香花香酒香扑满鼻，再配上两只清蒸蟹，嘶~简直快活过做神仙呐！
这第二桩嘛，便是与淮阳苏家并称双苏的咱们梁溪首富苏家，嘿，苏老爷子去年才过了七十三大寿，膝下有七个儿子，三个女儿，二十三个孙子，十二个孙女！哪怕苏家没什么叫的出名的武功，家大业大的惹无数人心热眼红，但却无人敢惹，这因为什么您知道么？正是因为人家姻亲遍布整个武林！
木钗堂大姑娘露秋，那可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二霜空姑娘和凉云姑娘的同门师姐，是苏家如今正掌事儿的苏家大爷苏肖梁的正室嫡妻！还有万虫谷的司海海，嫁的是苏家孙辈第一人苏言礼！
发誓平生不杀一人的不杀温平生娶得便是苏家的大姑奶奶；武当掌门玄文真人您听说过吧！人家嫡传嫡子袖中剑赵毅正是苏家三姑娘的姑爷！还有锡林山庄三公子林辰，娶得是苏家孙辈的九小姐；甚至于江南沈家的沈二少都娶得苏家孙辈的七小姐为妻呢！您算算。”小二哥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扯远了：“那个，这每到苏家男子及冠礼或是女子及鬓礼之后的三月，苏家便会遍邀天下英豪佳人，举行朋来宴，其实呀，就是相亲宴，宴上拔得头筹者，就是苏家的准媳妇准姑爷！这不是三个月前的十八正是苏家孙辈十二小姐的及鬓礼嘛，姑娘晓得的。”
“是我孤陋寡闻了，多谢小二哥。”
“嗨，不敢当姑娘谢，小的打小生在梁溪，打记事儿起，这苏家几乎是一年一场朋来宴得办，就是傻的也能说上两句了不是。”小二推开门，进屋用布巾子抹擦了一遍桌子，然后翻转过来，干净的布巾子上不带一点乌黑油渍，示意着这屋子的干净：“您歇着，小的去给您催催后厨的菜去！”
屋子静了下来，安歌总算不再强撑着，直接歪倒在了床上，刚刚店小二在讲到梁溪苏家时，她的脑子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各种字句飞窜，扰得她眼花恶心。
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东西全压了回去，等到她听到敲门声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这是出了一身的汗。
“您慢用。”
“呼。”安歌听到关门声才转过身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梁溪苏家吗？”
圆月高悬，街上不似以往那般安静，反而灯火喧嚣的热闹。
各色小食摊前围着牵着幼童的男男女女。
猜灯谜、放河灯、挂红贴之处更是早早就排起了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