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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父亲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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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一个星期后,田地里一穗穗金黄饱满的稻子,也都熟得通透了,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

    一辆辆码好稻谷穗的拖拉机驰骋在平时我们上学的那条泥巴路上,轰隆隆的冒着黑烟,随后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车辙印子。

    拖拉机过后,或多或少会从上面遗落些许根稻穗。

    我们一放学就跟在拖拉机屁股后面捡,一路捡到家,运气好的话也能拾个一斤左右的稻子。

    那时候村里有好几个年纪大点的奶奶,没有种田干活的力气劲了,就只好趁着农忙的时候身背一个麻袋,天天在外面顶着太阳拾稻穗当自己来年的口粮,到时候好少张口向儿子媳妇要吃的。

    一般中午或者傍晚我们放学在路上瞧见这些奶奶,都会把自己在路上拾得的稻穗装到她们的麻袋中。

    每逢这时,奶奶们总会激动地说:“这些孩子都心善着嘞,奶奶谢谢你们,将来都能考上大学。”

    我嘴里叼着一棵狗尾巴草,摇头晃脑地走在泥巴路上,放眼望去,几乎每一块金黄的稻田里都有三两个黑色的人影在忙活着。

    那时候就会突然感慨,秋天是属于大人的季节,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忙着,小孩子好像除了学习根本不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这时候小磊哥打后面追上我。

    “小棉,今天放学回家钓龙虾去吧。”

    钓龙虾就是在木棍或者竹竿上系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偷绑上龙虾吃食,可以是田鸡肉、螺蛳肉又或是龙虾肉。

    “可我不知道我妈他们什么回来,她不让我去......”我惆怅道。

    “放心吧,大人都忙着割稻子,天不黑是不会回来的。”他安慰我道。

    “那行,你等我先把书包送回家。”我说。

    “钓龙虾的工具,你不用准备我都有。”他接着说。

    这时候亦明也跑过来凑热闹“你们刚说啥,钓龙虾吗?磊子哥能不能算我一个。”

    “算你就算你,可钓龙虾工具得自己准备。”

    “准备就准备。”亦明说完就一口气先开溜了起来。

    小磊哥在后面大喊“5:30,村头那水塘集合。”

    等我和亦明到水塘时,小磊哥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他竹竿末端系的线已经直直的垂入水中,竹竿的这一头正插在池边的泥埂里。他人就坐在泥埂旁边,见到我们时食指放在嘴巴上面做出了“嘘”的手势。

    “亦明,你走路轻点。”我回头对他说。

    “晓得勒,注意注意。”他回复到。

    小磊哥,朝我递过来一根竹竿,竹竿上已经系好了螺蛳肉,我们三一起挤在槐树荫下钓,巨大的槐树影笼罩了三分之一的池塘,也将我们三包裹得严严实实。

    “你倆别吱声,也别动,我线好像被拽了。”小磊哥激动地指着他池塘中的线说。”

    我倆顺势望去,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可以收线了,你怎么还不收线,快收、快.......。”亦明已经明显急得坐不住了。

    “会不会龙虾被亦明吓跑,我心里也急得要死,真怕亦明那个大嗓门。

    “只要上钩就不怕,你们看。”小磊哥灵活地将线一提,是一只青皮而肥硕的龙虾,它的两只大钳子死活抱着螺蛳肉不放手。

    我们没有带装龙虾的盆,就在地上抛了一个土坑,再在土坑上围了一层塑料皮。将龙虾放进去,我们三个人轮岗,轮到谁,谁就去看龙虾还在不在土坑里转圈。

    在亦明轮岗的时候,村里王叔往我们这边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得很急。

    他一看到我就开始喊:“你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你爸腿被镰刀割破了,流了好些血,快去看看。”

    我一听,手里钓龙虾的杆子就滑到了水里。连忙起身,就跟着王叔身后跑,小磊哥也没有钓龙虾了,他见我跑,也跟着我跑,连钓龙虾杆都没来得及收拾。

    亦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正围着那只龙虾,见我们两人跟着王叔都跑了,他就在后面喊:“钓龙虾杆都不要啦,不要都是我的嘞。”

    等我们赶到稻子地的时候,父亲正躺在一大片稻穗堆上,镰刀割破了他的右脚踝。他的脚下是一滩血,血渍浸湿了他右腿一半的裤管,也将他脚下好几棵稻子染成了斑驳的红。

    村里人都围着父亲,问他要不要喝水,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叔和村里几个人商量着得开拖拉机将我爸送到镇上的医院。

    “兰啊,我开你家拖拉机昌顺送上镇上,得确认下有没有伤到脚部筋。”

    “他王叔真是感谢了。”我母亲连连答谢到。

    “拖拉机里还有些稻穗,我们先把清了吧,好坐人。”王叔对大伙说。

    我蹲在父亲旁边,紧紧地握住他手臂,我知道流了这么多血,他肯定疼死了,只是大人不能哭罢了。

    母亲一只手拽了一下我,让我回去拿一条毛毯铺车厢里好给父亲坐得舒服。

    于是我就往回跑,小磊哥也跟着我往回跑。

    跑着跑着我就哭了,我回头对小磊哥说:“我爸会不会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小磊哥说:“不会的,顺叔只是割破了一点皮。”

    “可是我爸流了很多血。”

    “割破皮都会一直流血的。”

    ........

    我知道当时他在安慰我,因为王叔说要去镇里的医院,我们村里是有医院的,一般只有很严重的病村里治不好的才会去镇上。

    拿完毛毯往回跑的时候,夕阳已经全部下去了,天上只还有一些零散的余晕。

    小磊哥见我抱着毛毯跑得吃力,边把毛毯拽了过去,裹了裹一下子扛在肩上往前冲。

    我脑瓜懵懵的跟在他后面跑,一想到父亲那流在地上的一滩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

    突然小磊哥停了下,他喘着大口粗气转过来对我说:“别哭了,没事的,你这样哭着跑会呛着风的。”

    我努力收了了收眼泪:“嗯......”

    然后他又接着跑了起来。

    我跟在后面,脸上挂着的两道泪痕被迎面的晚风吹得生疼。

    随后母亲陪父亲和王叔他们一同去了镇上。

    小磊哥回了家,又跑了出来,他拿了两个煮熟的玉米,递给了我一个。

    巨大的夜幕下,有嗡嗡的蚊子和数不尽的蛙鸣。我倆就坐在村口的榕树下啃着玉米等着往回开的拖拉机。

    我不知道小磊哥那时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没有再去关心过坑里那只青皮肥硕的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