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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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拿免费的糕点？很显然，裴小茶关注的重点完全不是自己的面相。
裴小茶一听到香喷喷的糕点就按耐不住了，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幻想着自己身在地府的画面：
凉夜将至，古街的路上已经悬挂起了盏盏五光十色的灯笼，空气里融汇着糕点和饭菜的香味，喧嚣的人群川流不息……而她穿着华丽的新衣，在街上悠然自得，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吃食，时不时欣赏着头顶旋绽的烟花……
惬意之时，赫然间，她竟从人群中看到了班主任的脸，正对她诡异微笑！
这时裴小茶才晃了晃头摇醒了自己的白日梦。
之前的日子是如何过的，大多都被她强行忘了，但总有几个，就好像沼泽中发酵的气泡一般，层出不穷地在她的回忆里上浮，破开。
亲耳听着那些人骂她各种不堪入耳的绰号长大；小时候妈妈摆摊太晚，自己饿得实在受不了，去捡路边被雨水泡过的馒头皮吃；偷偷赚点外快，为了得到那个漂走的塑料瓶子差点淹死……她回想起自己戏剧般的人生，竟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发苦。
“人死后都会去地府吗？”
“对呀，每一个活人死后都会来到地府，将一生的经历在一碗汤里洗净，最后变回干净的灵魂，再放回人间。”
小黑刚刚嚼下一个梅子：“然后纯净的灵魂就像粘粉糖一样，用一辈子时间黏上各种各样甜酸苦辣的经历，老死后，又在黄泉路上细细品味这颗糖。”
看来，死也不过如此。她终于明白小楚当初为何会和他解释“轮回”这一含义。
“那那我能去地府住段时间吗…”她的态度就像在问一个平常问题一样。
空气凝固了……
黑白小无常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都愣住了。
小黑想了半天，表情为难地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左右比了良久，终于挑了那块大的递给了裴小茶，结结巴巴道：“姐姐，拿这个砸自己的头，等你睡着了可能会把我们的前辈引过来，这样他们就会带你去地府啦！”
“这个看起来好疼的样子…”裴小茶和石头对视良久，又摸摸自己的头，虽然还没砸上去，却感觉它在隐隐作痛，“我能活着过去吗？”
小白回答地干干脆脆：“不行。”
在一阵尴尬后，小黑拽了拽小白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求他：“哥哥～我们就把姐姐带过去嘛，她一个人在这森林里多孤独呀～”
小白思考一阵，还是拒绝道：“不行，她是活人，活人有人味，要是被阴兵发现了，可能会被抓起来。”
“哥哥，你最近不是才学了封灵术，可以封住人身上的味道吗？昨天还在前辈面前发愁找不到实物试验来着……我的哥哥那么厉害，定能帮姐姐封住人味，带她去地府的～”
“那也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白摇了摇手，满脸狐疑地看向她，“你为什么那么想去地府？”
裴小茶低下头道：“我想我爸妈了…”
“姐姐你的爹娘都不在了？”
“恩……对我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那时候他们还在，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围在煎饼摊前看一个个行人捂着热气腾腾的煎饼路过，觉得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我有一次看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来买煎饼，羡慕地出了神，移不开眼睛，我妈看见，就问我想不想要她的裙子，我当时拼命摇头，那条裙子一定很贵吧……可第二天我在自己的床边也看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羡慕别人了，因为别人有的，我自己也会有。”裴小茶说着说着，脸色逐渐阴郁下来，“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如果人真的有轮回的话，我想去找他们……”
小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本来就是小孩子的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爹娘的日子，哭道：“哇，哥哥……姐姐…姐姐实在是……太……太可怜啦…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呀！”
就连小白看裴小茶的眼神里也驻着几丝同情。
小白斟酌良久后，终于妥协道：“唉，真拿你们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晃了晃裴小茶的衣角示意她蹲下来。
他在裴小茶的眉间画了一道符咒，只见一道雪白的光影缓缓散开，融了进去。
他嘱咐道：“我帮你消除了人味，不过我不能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失效，你等会到地府就紧紧跟着我们，可千万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小黑道：“姐姐，你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倒没事，顶多被族人骂两句，但你可能就会变成真的鬼魂了，到时候就回不来了。”
一听到有机会重见到爸妈，她的心情用心潮澎湃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激动里也不乏些许期待，“这人间传闻的阴曹地府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小黑抬头道：“姐姐，我每次看前辈带回来的人类灵魂都是哭着喊着的，样子可凶了，虽然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但你这样笑着去的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哈哈哈哈～”
小白道：“你们准备好了吗，那我破结界封印了。”
“恩！”小黑手一挥，给裴小茶换了一身装扮，“用这套古人的衣服，姐姐才不会被发现哦～”
裴小茶好奇地高举手臂，挥挥宽大的袖子，看到上面漂亮的绣花和颜色，忍不住拎起来转了个圈。
“哇～我还没有穿过那么漂亮的衣服呢！”
小白找来一根树枝，围着他们在地上划出一个八卦阵，泛出的白光无意间给周围景物都渡了一层银霜。
“冥冥通幽府，善恶辞人间，勿问何日归，川河已无边。”话音刚落，强烈的白光就笼罩了整个世界，此时白光与四周交汇，辨不清任何所见。
等裴小茶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另一幅天地了。
——地府长安街
今日正逢中元节，逢临午夜的长安街更是张灯结彩，各种小摊小贩都在街上摆起了铺子，而石铺路两旁的店面也无打烊之意。
“哇！原来地府那么气派啊！”裴小茶睁开眼睛，就看到这番景致，再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此时她的眼睛里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它们穿着华丽的服装或飘或疾行从这里穿过。
“那当然了，今日正好让你赶上了好日子。”小白的语气有几分得意。
——地府凉月殿
高大的暗色宫殿里，条条银色的雾纱在窗口轻飘，月光斜洒在一位少女如瀑的长发上，像极了上好的绸缎。
这位少女慵懒地坐在石座上，此时正拄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月石。
此月石由白一点点上升为血红色，最后一滴一滴如血般的液体滑落在地上，被几条匍匐过来的白蛇用芯子舔尽了。
“哦？果然还活着呢。”这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搅了搅头发，寒得如霜沁过的眸子突然朝眼前的人看去，顷刻，眼里充满杀意。
“我让你们处理掉的人还活着，你们说怎么办吧。”少女再也耐不住站起，原本盖在身上的白狐毯子从石座上滑落，洒在她身上的月光凝成霜抖了一地。
“殿下，是属下们办事不利，未能斩草除根，案例应当处死。”
“我不想动手，自己下去了结自己吧。”
“是！”几位死士握剑行礼后退下了。
少女再也忍不住了，手中蓄势已久的银光朝雕塑击去，石月雕塑顿时断成了两节，倾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几百年了，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好好玩玩吧。”
可以拿免费的糕点？很显然，裴小茶关注的重点完全不是自己的面相。
裴小茶一听到香喷喷的糕点就按耐不住了，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幻想着自己身在地府的画面：
凉夜将至，古街的路上已经悬挂起了盏盏五光十色的灯笼，空气里融汇着糕点和饭菜的香味，喧嚣的人群川流不息……而她穿着华丽的新衣，在街上悠然自得，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吃食，时不时欣赏着头顶旋绽的烟花……
惬意之时，赫然间，她竟从人群中看到了班主任的脸，正对她诡异微笑！
这时裴小茶才晃了晃头摇醒了自己的白日梦。
之前的日子是如何过的，大多都被她强行忘了，但总有几个，就好像沼泽中发酵的气泡一般，层出不穷地在她的回忆里上浮，破开。
亲耳听着那些人骂她各种不堪入耳的绰号长大；小时候妈妈摆摊太晚，自己饿得实在受不了，去捡路边被雨水泡过的馒头皮吃；偷偷赚点外快，为了得到那个漂走的塑料瓶子差点淹死……她回想起自己戏剧般的人生，竟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发苦。
“人死后都会去地府吗？”
“对呀，每一个活人死后都会来到地府，将一生的经历在一碗汤里洗净，最后变回干净的灵魂，再放回人间。”
小黑刚刚嚼下一个梅子：“然后纯净的灵魂就像粘粉糖一样，用一辈子时间黏上各种各样甜酸苦辣的经历，老死后，又在黄泉路上细细品味这颗糖。”
看来，死也不过如此。她终于明白小楚当初为何会和他解释“轮回”这一含义。
“那那我能去地府住段时间吗…”她的态度就像在问一个平常问题一样。
空气凝固了……
黑白小无常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都愣住了。
小黑想了半天，表情为难地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左右比了良久，终于挑了那块大的递给了裴小茶，结结巴巴道：“姐姐，拿这个砸自己的头，等你睡着了可能会把我们的前辈引过来，这样他们就会带你去地府啦！”
“这个看起来好疼的样子…”裴小茶和石头对视良久，又摸摸自己的头，虽然还没砸上去，却感觉它在隐隐作痛，“我能活着过去吗？”
小白回答地干干脆脆：“不行。”
在一阵尴尬后，小黑拽了拽小白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求他：“哥哥～我们就把姐姐带过去嘛，她一个人在这森林里多孤独呀～”
小白思考一阵，还是拒绝道：“不行，她是活人，活人有人味，要是被阴兵发现了，可能会被抓起来。”
“哥哥，你最近不是才学了封灵术，可以封住人身上的味道吗？昨天还在前辈面前发愁找不到实物试验来着……我的哥哥那么厉害，定能帮姐姐封住人味，带她去地府的～”
“那也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白摇了摇手，满脸狐疑地看向她，“你为什么那么想去地府？”
裴小茶低下头道：“我想我爸妈了…”
“姐姐你的爹娘都不在了？”
“恩……对我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那时候他们还在，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围在煎饼摊前看一个个行人捂着热气腾腾的煎饼路过，觉得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我有一次看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来买煎饼，羡慕地出了神，移不开眼睛，我妈看见，就问我想不想要她的裙子，我当时拼命摇头，那条裙子一定很贵吧……可第二天我在自己的床边也看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羡慕别人了，因为别人有的，我自己也会有。”裴小茶说着说着，脸色逐渐阴郁下来，“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如果人真的有轮回的话，我想去找他们……”
小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本来就是小孩子的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爹娘的日子，哭道：“哇，哥哥……姐姐…姐姐实在是……太……太可怜啦…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呀！”
就连小白看裴小茶的眼神里也驻着几丝同情。
小白斟酌良久后，终于妥协道：“唉，真拿你们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晃了晃裴小茶的衣角示意她蹲下来。
他在裴小茶的眉间画了一道符咒，只见一道雪白的光影缓缓散开，融了进去。
他嘱咐道：“我帮你消除了人味，不过我不能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失效，你等会到地府就紧紧跟着我们，可千万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小黑道：“姐姐，你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倒没事，顶多被族人骂两句，但你可能就会变成真的鬼魂了，到时候就回不来了。”
一听到有机会重见到爸妈，她的心情用心潮澎湃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激动里也不乏些许期待，“这人间传闻的阴曹地府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小黑抬头道：“姐姐，我每次看前辈带回来的人类灵魂都是哭着喊着的，样子可凶了，虽然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但你这样笑着去的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哈哈哈哈～”
小白道：“你们准备好了吗，那我破结界封印了。”
“恩！”小黑手一挥，给裴小茶换了一身装扮，“用这套古人的衣服，姐姐才不会被发现哦～”
裴小茶好奇地高举手臂，挥挥宽大的袖子，看到上面漂亮的绣花和颜色，忍不住拎起来转了个圈。
“哇～我还没有穿过那么漂亮的衣服呢！”
小白找来一根树枝，围着他们在地上划出一个八卦阵，泛出的白光无意间给周围景物都渡了一层银霜。
“冥冥通幽府，善恶辞人间，勿问何日归，川河已无边。”话音刚落，强烈的白光就笼罩了整个世界，此时白光与四周交汇，辨不清任何所见。
等裴小茶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另一幅天地了。
——地府长安街
今日正逢中元节，逢临午夜的长安街更是张灯结彩，各种小摊小贩都在街上摆起了铺子，而石铺路两旁的店面也无打烊之意。
“哇！原来地府那么气派啊！”裴小茶睁开眼睛，就看到这番景致，再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此时她的眼睛里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它们穿着华丽的服装或飘或疾行从这里穿过。
“那当然了，今日正好让你赶上了好日子。”小白的语气有几分得意。
——地府凉月殿
高大的暗色宫殿里，条条银色的雾纱在窗口轻飘，月光斜洒在一位少女如瀑的长发上，像极了上好的绸缎。
这位少女慵懒地坐在石座上，此时正拄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月石。
此月石由白一点点上升为血红色，最后一滴一滴如血般的液体滑落在地上，被几条匍匐过来的白蛇用芯子舔尽了。
“哦？果然还活着呢。”这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搅了搅头发，寒得如霜沁过的眸子突然朝眼前的人看去，顷刻，眼里充满杀意。
“我让你们处理掉的人还活着，你们说怎么办吧。”少女再也耐不住站起，原本盖在身上的白狐毯子从石座上滑落，洒在她身上的月光凝成霜抖了一地。
“殿下，是属下们办事不利，未能斩草除根，案例应当处死。”
“我不想动手，自己下去了结自己吧。”
“是！”几位死士握剑行礼后退下了。
少女再也忍不住了，手中蓄势已久的银光朝雕塑击去，石月雕塑顿时断成了两节，倾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几百年了，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好好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