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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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睿王府出来，段云祈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楚怀瑾和西平送他到门口，西平犹豫再三从身后拿出一包桂花糕来。
楚怀瑾疑惑的看着他，段云祈也一脸的不解。
西平毫无任何尴尬的，冷静的开口道，“上次段小姐来府的时候，说想吃幽兰坊的桂花糕。”
段云祈愣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你是说，这是幽兰坊的桂花糕？”
西平点头。
楚怀瑾还是没明白，“上次云岫来确实说过想吃，怎么？这桂花糕有问题？”
“不，”段云祈伸手接过，“四哥你不常在京城不知道，幽兰坊的糕点是出了名的，什么季节做什么花的糕点，每天去买的人特别多，排队都排到清虚街口了，西平你，是怎么排到的？”
西平背过手去，“派人去的早。”
段云祈点点头，盯着手里的桂花糕看，“上次我托大，想去给三婶买玉荷酥的，结果排到我就卖完了。”
楚怀瑾忍不住笑，“喊出你段小侯爷的名头，还怕买不到？”
“你懂什么，”段云祈白他一眼，“他们家老板是个驴脾气，买他家的东西就得听他家的规矩。”
楚怀瑾恍然，“有意思。”
“行了，我回去了。”段云祈咧嘴笑道，“这么大一个功劳，云岫还不知道怎么谢我呢。”
段云祈走远了，楚怀瑾才回过头看盯着西平看，西平低眉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良久，楚怀瑾终于笑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果然，回了平南侯府以后，段云祈不要脸的认了一个大功劳，段云岫简直开心的要蹦起来，对段云祈唯命是从，还给他捶背揉肩，伺候的段云祈舒舒服服。
第二日下了朝，楚怀瑾就跟着去了昱王府上。
楚怀瑾喝了口茶，“果然镇国公那老东西提出平分军权了。”
昱王轻笑一声，“你手里握着永烈军的军权，他怎么可能不眼红。还是要尽力拖住父皇，让他直接把军权还给云祈最好。”
楚怀瑾点点头，“没错。对了，昨日云祈来找过我了。”
“你说，这些是云祈自己猜出来的？”昱王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
楚怀瑾点点头，“这小子确实厉害。我没敢告诉他。”
昱王点点头，“有些东西，还是得他自己去问。”他起身走到窗前，“也不知道，这孩子知道真相以后，会怎么难过。”
楚怀瑾沉默，他不舍得，但是无法分担，就如他当年看到师父师娘的尸体时的痛苦难过，也如他查出是太子紧闭城门不许他们休息不许他们整顿时的滔天怒火。
他忽然看向昱王，不知道他这个温润如玉，总以柔和待人的哥哥，又是怎么度过每个辗转难眠的夜的呢。
不像他们这样的静谧时光，镇国公府已经翻了天了。
太子被禁足没几天，镇国公的大儿子唐文潇，禁卫军的右卫将军被抓了。
唐文潇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武功尚可，却贪财好色，可镇国公依然很爱护他，给他找了军职，然而他在晚上巡防京城时，跑去了酒馆喝酒不说，还差点糟蹋了酒馆老板的女儿。
酒馆老板看他蛮横无理，派人去报了官，而此间有人行侠仗义，出面阻拦唐文潇，京兆尹府的人赶到的时候，唐文潇正杀了那个行侠仗义的人要跑。这一下就被逮了个正着。
如果行侠仗义的人是个平民百姓或者江湖侠客也就算了，偏偏是吏部尚书的亲儿子。
京兆尹府头疼不已，想让他们自己解决，可吏部尚书金青山不干，必须得偿命。
镇国公也不干了，说你怎么敢跟老子作对？！
没办法，京兆尹府把这事直接上交到了大理寺。
陆川本来不想管的，可太子说，总不能让两人撕破脸皮，自己人管也许比给刑部更合适，陆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太子蠢，这件事无论怎么解决两个人都会撕破脸。
安抚不了金青山，也劝不住镇国公，陆川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右卫将军管的是汴京城的治安，你玩忽职守不说，还调戏良家，调戏良家不说，还打死了人，打死了人不说，还打死了跟你爹一起共事的吏部尚书的儿子，打死吏部尚书的儿子不说，那还是个吏部郎中，朝廷有本有载的正五品的官啊，陆川又骂，睿王殿下真会玩，一玩就玩个这么大的。
“老爷，你想想办法啊！”镇国公的二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的大夫人一阵心烦，捻着鼻梁骂道，“哭有什么用，平常不好好管教你的儿子，事到如今就知道哭？！”
二夫人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她瘫坐在地上，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文潇，他可是您的儿子，是有官职在身的啊！老爷求求您了。”说着立马伏身磕头。
镇国公却没有太慌张，他想着，反正自己的女儿是太子妃，太子怎么说也会向着自己的，就是不知道太子舍不舍得吏部了。可转念一想，太子如今被禁足，就算外面有心腹，这事万一捅到了陛下面前怎么办，拖得时间长了，右卫将军出缺必然会出事，吏部尚书更是可以直接上书陛下的。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没有什么有分量的人证，可以咬死没有调戏良家，只是失手打死了金彦，不过玩忽职守的罪怕是脱不掉了，好歹躲过死刑也行。
思及此，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气闷了，反倒觉得二夫人烦人不已，说了两句把她打发下去了。
而唐文鸿好似并没有受到影响，还跟段云祈他们一起出去打马球。
文承志是个憋不住话的，趁着休息的空档跟他打听，“你哥怎么样了？”
唐文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喝了几口水，故意吊他胃口。
“快说啊你！”文承志夺了他的水壶。
“唉，”唐文鸿叹了口气，“我的这个哥哥，不学无术，早晚有一天会栽，可我没想到，他会栽的这么大。”
段云岫笑了，“听你这意思，你并不为他担心啊？”
“云岫妹妹有所不知，”文承德正色道，“他的这个哥哥，虽然是庶出，架子却是端到了天上的。平常也没少给文鸿脸色看。”
唐文鸿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没什么可担心的，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段云祈突然笑了一声，唐文鸿好奇的看过去，“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唐大世子！”段云祈仰头喝了口水，“你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想没想过你爹，镇国公有多疼爱你这个没用的哥哥？”
唐文鸿一愣，“你的意思是？”
“云祈的意思就是你爹会救他的。”陆皓忍不住白了唐文鸿一眼。
“这要怎么救？虽然金彦平常为人处世我不敢苟同，可他好歹也是有官职的，更何况他爹还是朝中二品官员呢。”唐文鸿愣了好一会。
文承德忍不住敲他的头，“说你傻你还真傻，二品官员比得过你爹这个一品军侯？比得过他太子岳父的身份？比得过他北燕赫赫军功？”
“可...”他看向段云祈，“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陆皓叹了口气，文承德也没有说话。
段云祈只好道，“你还没看明白吗？如今洛宁，就是从下到上都是官官相护，护到一品军侯再由谁来护呢？当然是太子，圣上。”
“岂不是白白让人心寒？！”文承志难得的正色起来，皱眉道，“朝堂之上尚且如此，平民百姓又有多少无法言说的痛呢。”
文承德叹了口气，“咱们这个陛下，这个太子，是只看自己的，不管给了我们多少恩宠，都是我们祖荫庇佑罢了。”
段云祈挑眉，跟段云岫对视一眼，很开心他们这么开窍，段云岫轻笑道，“所以朝局不稳人心涣散，也在情理之中了。”
几个人虽然是世家子弟没有入仕，却都是颇有主见的，心里面也都有了自己的思量。
“如今怎么办？听说人转到了大理寺，小皓，你哥哥好像也很头疼啊。”文承德皱眉看他。
陆皓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办。”
“既然如此，”段云祈勾了勾嘴角，“本侯就帮他一把，文鸿，不会怪我吧？”
唐文鸿无奈，“云祈，关系到人命，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那就好。”段云祈仰头喝了口水，不再言语。
从睿王府出来，段云祈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楚怀瑾和西平送他到门口，西平犹豫再三从身后拿出一包桂花糕来。
楚怀瑾疑惑的看着他，段云祈也一脸的不解。
西平毫无任何尴尬的，冷静的开口道，“上次段小姐来府的时候，说想吃幽兰坊的桂花糕。”
段云祈愣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你是说，这是幽兰坊的桂花糕？”
西平点头。
楚怀瑾还是没明白，“上次云岫来确实说过想吃，怎么？这桂花糕有问题？”
“不，”段云祈伸手接过，“四哥你不常在京城不知道，幽兰坊的糕点是出了名的，什么季节做什么花的糕点，每天去买的人特别多，排队都排到清虚街口了，西平你，是怎么排到的？”
西平背过手去，“派人去的早。”
段云祈点点头，盯着手里的桂花糕看，“上次我托大，想去给三婶买玉荷酥的，结果排到我就卖完了。”
楚怀瑾忍不住笑，“喊出你段小侯爷的名头，还怕买不到？”
“你懂什么，”段云祈白他一眼，“他们家老板是个驴脾气，买他家的东西就得听他家的规矩。”
楚怀瑾恍然，“有意思。”
“行了，我回去了。”段云祈咧嘴笑道，“这么大一个功劳，云岫还不知道怎么谢我呢。”
段云祈走远了，楚怀瑾才回过头看盯着西平看，西平低眉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良久，楚怀瑾终于笑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果然，回了平南侯府以后，段云祈不要脸的认了一个大功劳，段云岫简直开心的要蹦起来，对段云祈唯命是从，还给他捶背揉肩，伺候的段云祈舒舒服服。
第二日下了朝，楚怀瑾就跟着去了昱王府上。
楚怀瑾喝了口茶，“果然镇国公那老东西提出平分军权了。”
昱王轻笑一声，“你手里握着永烈军的军权，他怎么可能不眼红。还是要尽力拖住父皇，让他直接把军权还给云祈最好。”
楚怀瑾点点头，“没错。对了，昨日云祈来找过我了。”
“你说，这些是云祈自己猜出来的？”昱王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
楚怀瑾点点头，“这小子确实厉害。我没敢告诉他。”
昱王点点头，“有些东西，还是得他自己去问。”他起身走到窗前，“也不知道，这孩子知道真相以后，会怎么难过。”
楚怀瑾沉默，他不舍得，但是无法分担，就如他当年看到师父师娘的尸体时的痛苦难过，也如他查出是太子紧闭城门不许他们休息不许他们整顿时的滔天怒火。
他忽然看向昱王，不知道他这个温润如玉，总以柔和待人的哥哥，又是怎么度过每个辗转难眠的夜的呢。
不像他们这样的静谧时光，镇国公府已经翻了天了。
太子被禁足没几天，镇国公的大儿子唐文潇，禁卫军的右卫将军被抓了。
唐文潇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武功尚可，却贪财好色，可镇国公依然很爱护他，给他找了军职，然而他在晚上巡防京城时，跑去了酒馆喝酒不说，还差点糟蹋了酒馆老板的女儿。
酒馆老板看他蛮横无理，派人去报了官，而此间有人行侠仗义，出面阻拦唐文潇，京兆尹府的人赶到的时候，唐文潇正杀了那个行侠仗义的人要跑。这一下就被逮了个正着。
如果行侠仗义的人是个平民百姓或者江湖侠客也就算了，偏偏是吏部尚书的亲儿子。
京兆尹府头疼不已，想让他们自己解决，可吏部尚书金青山不干，必须得偿命。
镇国公也不干了，说你怎么敢跟老子作对？！
没办法，京兆尹府把这事直接上交到了大理寺。
陆川本来不想管的，可太子说，总不能让两人撕破脸皮，自己人管也许比给刑部更合适，陆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太子蠢，这件事无论怎么解决两个人都会撕破脸。
安抚不了金青山，也劝不住镇国公，陆川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右卫将军管的是汴京城的治安，你玩忽职守不说，还调戏良家，调戏良家不说，还打死了人，打死了人不说，还打死了跟你爹一起共事的吏部尚书的儿子，打死吏部尚书的儿子不说，那还是个吏部郎中，朝廷有本有载的正五品的官啊，陆川又骂，睿王殿下真会玩，一玩就玩个这么大的。
“老爷，你想想办法啊！”镇国公的二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的大夫人一阵心烦，捻着鼻梁骂道，“哭有什么用，平常不好好管教你的儿子，事到如今就知道哭？！”
二夫人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她瘫坐在地上，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文潇，他可是您的儿子，是有官职在身的啊！老爷求求您了。”说着立马伏身磕头。
镇国公却没有太慌张，他想着，反正自己的女儿是太子妃，太子怎么说也会向着自己的，就是不知道太子舍不舍得吏部了。可转念一想，太子如今被禁足，就算外面有心腹，这事万一捅到了陛下面前怎么办，拖得时间长了，右卫将军出缺必然会出事，吏部尚书更是可以直接上书陛下的。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没有什么有分量的人证，可以咬死没有调戏良家，只是失手打死了金彦，不过玩忽职守的罪怕是脱不掉了，好歹躲过死刑也行。
思及此，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气闷了，反倒觉得二夫人烦人不已，说了两句把她打发下去了。
而唐文鸿好似并没有受到影响，还跟段云祈他们一起出去打马球。
文承志是个憋不住话的，趁着休息的空档跟他打听，“你哥怎么样了？”
唐文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喝了几口水，故意吊他胃口。
“快说啊你！”文承志夺了他的水壶。
“唉，”唐文鸿叹了口气，“我的这个哥哥，不学无术，早晚有一天会栽，可我没想到，他会栽的这么大。”
段云岫笑了，“听你这意思，你并不为他担心啊？”
“云岫妹妹有所不知，”文承德正色道，“他的这个哥哥，虽然是庶出，架子却是端到了天上的。平常也没少给文鸿脸色看。”
唐文鸿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没什么可担心的，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段云祈突然笑了一声，唐文鸿好奇的看过去，“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唐大世子！”段云祈仰头喝了口水，“你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想没想过你爹，镇国公有多疼爱你这个没用的哥哥？”
唐文鸿一愣，“你的意思是？”
“云祈的意思就是你爹会救他的。”陆皓忍不住白了唐文鸿一眼。
“这要怎么救？虽然金彦平常为人处世我不敢苟同，可他好歹也是有官职的，更何况他爹还是朝中二品官员呢。”唐文鸿愣了好一会。
文承德忍不住敲他的头，“说你傻你还真傻，二品官员比得过你爹这个一品军侯？比得过他太子岳父的身份？比得过他北燕赫赫军功？”
“可...”他看向段云祈，“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陆皓叹了口气，文承德也没有说话。
段云祈只好道，“你还没看明白吗？如今洛宁，就是从下到上都是官官相护，护到一品军侯再由谁来护呢？当然是太子，圣上。”
“岂不是白白让人心寒？！”文承志难得的正色起来，皱眉道，“朝堂之上尚且如此，平民百姓又有多少无法言说的痛呢。”
文承德叹了口气，“咱们这个陛下，这个太子，是只看自己的，不管给了我们多少恩宠，都是我们祖荫庇佑罢了。”
段云祈挑眉，跟段云岫对视一眼，很开心他们这么开窍，段云岫轻笑道，“所以朝局不稳人心涣散，也在情理之中了。”
几个人虽然是世家子弟没有入仕，却都是颇有主见的，心里面也都有了自己的思量。
“如今怎么办？听说人转到了大理寺，小皓，你哥哥好像也很头疼啊。”文承德皱眉看他。
陆皓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办。”
“既然如此，”段云祈勾了勾嘴角，“本侯就帮他一把，文鸿，不会怪我吧？”
唐文鸿无奈，“云祈，关系到人命，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那就好。”段云祈仰头喝了口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