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元翊出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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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晴空，园子里招魂幡迎风猎猎，鼓乐萧萧，犹如战场旌旗招招，号角震耳连天。
元竌长立在原地，越过眼前望向那遥不可及的陈家峪。那个一同出征的蔚州刺史王侁回来说，大哥是于陈家峪陷入敌军包围，最终战死。
陈家峪，幽云之地，大哥尸首葬于那里，想来于大哥也是好的归宿罢。幽云横亘太行，居高临下，地势险要，本是中原北屏，丢幽云则中原危。然时为北狄所占，其以此为依托常常侵扰边境。由此，收复幽云，自是本朝开国以来朝廷一直所图之事。
数十年前，先祖第一代安国公正是在第一次北伐中，血染疆场。大哥自小崇敬先祖，立志要秣马厉兵为国收复失地为先祖一雪耻恨。
此次北伐，兵分三路，襄王坐镇中军另有米信为副帅，大哥在西路军潘、杨二帅麾下，东路为素有“第一良将”美誉的曹老将军挂帅。部署缜密，战资充盈，将星云集，十万大军开拔北上。
气势之盛，一路凯歌，尤其西军克寰、朔、应、云四州，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怎料到东路诸将贪功擅自行动，被敌军反攻，由此一败引得其余两路皆退。
西军奉命护送四州百姓内迁，杨帅领一部人马负责垫后，不想被敌军所劫，竟全军覆没，大哥亦在其中。
冷风里站久了，不觉身子都僵住了。一连几日，家里大小奴仆都在园里忙于丧事。幸而有谢总管和百福儿里外照应，倒也忙而不乱得井井有序。
“二哥哥”元竑冷不丁的叫这一声倒把元竌的思绪打断。
“好好的不在先生跟前背书，跑这来做什么？”
“先生这几日都不在，说家里为大哥做法事，我们也应守孝三日，是为亡兄尽孝。”后面一句元竑显是有些哽咽，说罢一手把泪抹去。
“即这样，叫着你奶母跟着去那边，你姝姐姐她们都在。”
“我原是从那里来的，过来想问二哥哥一件事。”
“何事，说吧。”
“先生说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一生为国征战沙场，北击乌桓之前，曾说：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大哥哥便如此言，虽死犹荣。”
说到这儿，元竑顿顿，吸气再说：“这是我新写的，请二哥哥帮我指正，也好烧了给大哥…”
元竌接过纸来，这元竑两眼红肿，连日里定没少抹泪。纸上墨迹工整，洒洒数言，言辞诚挚，显是反复细琢，才呈于纸上：
“悼亡兄
家兄三人，亡兄为长。
长兄如父，时时教诲，言犹在耳。
亡兄尝言：志在为国，虽死无憾。
当日出征，兄着戎装，银盔亮甲，神采奕奕。
壮志抒膺，激昂沙场，寰朔云应，捷报频传。
兄虽陷敌，力敌拒生，何其壮哉？
弟性愚顽，常惹祸事，兄尝则之，念及往事，不忍多思。
弟思兄切，兄魂可知？
肺腑之言，向谁诉说？
为今之计，寄托笔墨。
焚香祝祷，愿兄魂早归，伏惟尚飨。”
元竌看罢，默不作声，元竑也只顾着低头垂泪。
“竑儿之文，进益不少。大哥英灵有知，定可欣慰不少。你且去吧，外面还有琐事，待我忙完再去看你。”
元竑走后，不多时百福儿凑过来：“爷，户部侍郎、平章事吕公前来吊唁。”
“现在何处？”
“已至前厅。”听后元竌踱步赶往前厅，只见厅内一须发老者垂手而立。
“弟子元竌给恩师拜过。”说罢元竌躬身作揖。
“不敢不敢，而今你攀附高枝，我怎敢受你一拜！”吕公拂袖，不再多言。
天朗晴空，园子里招魂幡迎风猎猎，鼓乐萧萧，犹如战场旌旗招招，号角震耳连天。
元竌长立在原地，越过眼前望向那遥不可及的陈家峪。那个一同出征的蔚州刺史王侁回来说，大哥是于陈家峪陷入敌军包围，最终战死。
陈家峪，幽云之地，大哥尸首葬于那里，想来于大哥也是好的归宿罢。幽云横亘太行，居高临下，地势险要，本是中原北屏，丢幽云则中原危。然时为北狄所占，其以此为依托常常侵扰边境。由此，收复幽云，自是本朝开国以来朝廷一直所图之事。
数十年前，先祖第一代安国公正是在第一次北伐中，血染疆场。大哥自小崇敬先祖，立志要秣马厉兵为国收复失地为先祖一雪耻恨。
此次北伐，兵分三路，襄王坐镇中军另有米信为副帅，大哥在西路军潘、杨二帅麾下，东路为素有“第一良将”美誉的曹老将军挂帅。部署缜密，战资充盈，将星云集，十万大军开拔北上。
气势之盛，一路凯歌，尤其西军克寰、朔、应、云四州，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怎料到东路诸将贪功擅自行动，被敌军反攻，由此一败引得其余两路皆退。
西军奉命护送四州百姓内迁，杨帅领一部人马负责垫后，不想被敌军所劫，竟全军覆没，大哥亦在其中。
冷风里站久了，不觉身子都僵住了。一连几日，家里大小奴仆都在园里忙于丧事。幸而有谢总管和百福儿里外照应，倒也忙而不乱得井井有序。
“二哥哥”元竑冷不丁的叫这一声倒把元竌的思绪打断。
“好好的不在先生跟前背书，跑这来做什么？”
“先生这几日都不在，说家里为大哥做法事，我们也应守孝三日，是为亡兄尽孝。”后面一句元竑显是有些哽咽，说罢一手把泪抹去。
“即这样，叫着你奶母跟着去那边，你姝姐姐她们都在。”
“我原是从那里来的，过来想问二哥哥一件事。”
“何事，说吧。”
“先生说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一生为国征战沙场，北击乌桓之前，曾说：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大哥哥便如此言，虽死犹荣。”
说到这儿，元竑顿顿，吸气再说：“这是我新写的，请二哥哥帮我指正，也好烧了给大哥…”
元竌接过纸来，这元竑两眼红肿，连日里定没少抹泪。纸上墨迹工整，洒洒数言，言辞诚挚，显是反复细琢，才呈于纸上：
“悼亡兄
家兄三人，亡兄为长。
长兄如父，时时教诲，言犹在耳。
亡兄尝言：志在为国，虽死无憾。
当日出征，兄着戎装，银盔亮甲，神采奕奕。
壮志抒膺，激昂沙场，寰朔云应，捷报频传。
兄虽陷敌，力敌拒生，何其壮哉？
弟性愚顽，常惹祸事，兄尝则之，念及往事，不忍多思。
弟思兄切，兄魂可知？
肺腑之言，向谁诉说？
为今之计，寄托笔墨。
焚香祝祷，愿兄魂早归，伏惟尚飨。”
元竌看罢，默不作声，元竑也只顾着低头垂泪。
“竑儿之文，进益不少。大哥英灵有知，定可欣慰不少。你且去吧，外面还有琐事，待我忙完再去看你。”
元竑走后，不多时百福儿凑过来：“爷，户部侍郎、平章事吕公前来吊唁。”
“现在何处？”
“已至前厅。”听后元竌踱步赶往前厅，只见厅内一须发老者垂手而立。
“弟子元竌给恩师拜过。”说罢元竌躬身作揖。
“不敢不敢，而今你攀附高枝，我怎敢受你一拜！”吕公拂袖，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