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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学府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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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蛰伏在碧浪潮涌着的岛屿由远及近,看着海上的晨雾化淡、化淡......慢慢凸显出远方海岛曼妙的轮廓。

    东海洋面上,几艘浩荡帆船破浪而行,船儿画出一道道长长的白色浪花。

    只见一个身高不高的男孩站在船头,头缠黑帕子,右耳上挂着一只吸睛的大银环,系在腰间的红腰带被海风吹得凛凛作响。

    晨曦照在他麦色的脸庞,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眼格外有神,微微上挑的眼睑,让略显稚嫩的脸庞透出一丝锐利。

    “乌吉,去。”

    男孩修袍半挽,伸手指向前方的岱岳岛。

    他此刻的心情正如船头激起浪花一般,心潮澎湃。

    站在他肩上的苍鹰振开双翅,冲向天际。苍鹰盘旋于碧海蓝天之上,俯视山海。

    突然,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惊得一群海鸟散落在海礁,憋屈得拍了几下白羽。

    黎吉铠这次去魔都的静安修真学府上学,因为族中后人稀少,没有传送阵可以直达学府,他就选择自己身体力行。

    他按照族长的吩咐,先从山寨一路向东,到闽地借着商船,走水路一路北上,今天到达岱岳岛。

    已经历时近两月,魔都已经不远了。

    黎吉铠眯着眼睛望向远海,眼里眉间都是藏不住的一腔热血。

    这一路的各种坑爹经历,更是令他感触颇深。

    -------

    清晨的云覆山上,空气清新。

    在云覆山东南端有一处天然洞窟,洞岩仿佛刀削斧劈,纵深长高百米有余,两山陡峭危壁之中成一线洞天,圣寻庙的右殿就建在这里。

    右殿崖洞下海潮翻滚,曲屈通大海,因此这里也是观潮看海的最佳地点。

    入殿门,潮声撼耳,如虎啸龙吟,昼夜轰响,又宛如天擂鼓动,称得上惊擂鼓。

    穿过神台,站在露台的石栏边,抬头是碧海蓝天,低头是磅礴气势的惊涛拍岸。

    “胡不勉而行之?”

    此时,木一连双膝盘坐在左侧崖颠的一块光滑的大磐石上。

    手中翻着《感应篇》叽里呱啦得念不停,翊圣规定一日必须三五遍。

    海风轻拂过面庞,吹得小书册被簌簌响。

    趁着早晨信众不多,木一连都会选择在块大磐石上静坐炼炁。而且木一连发现这里可能是出海口的原因,天地之炁比较汹涌旺盛。

    但主要还是因为风景好,举目皆是美景。

    经历了昨日江玉平的事情,木一连心境顿悟,修为隐隐有要突破。但昨晚夜半三更才到府邸上,头脑昏昏,木一连一沾床就倒头睡过去了。

    完成《感应篇》的念诵。

    木一连正了正身形,手中结出法印,脑海回忆炼炁的心法诀窍。

    闭上眼睛开始运炁。

    引导炁感在周身慢慢游走,炁通督脉在体内产生温热感,炁沉于丹田。渐渐地感觉炁体积压多了,她感到自己仿佛无限膨胀,整个身体融合在了空气中,酥麻无比。

    一个时辰过去

    “这小孩怎么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太危险了,掉下来怎么办?”

    “可能是趁着爹娘烧香跑出来偷玩的。”

    “这么牛大的胆子。”

    来往的香客渐渐增多,有几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悄悄打量着坐在崖边的木一连。而木一连似乎已经习惯成为注目的焦点,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地继续闭目打坐。

    突然,木一连感到一阵清凉安定感充满全身。

    又突破一层,现在是炼炁五层了,身体似乎比以往更轻盈,更有能量。

    一双眼睛明亮有神,虽然因昨天的晚睡,眼圈略略泛青,神情略显疲惫,但双目仍像两颗剔透无瑕的黑钻,沾染了的清晨的露水,熠熠生辉。

    此时围观的人更多了,看她坐在这么危险地方,手中热汗淋淋,甚至已经有人要冲上去救她了。

    木一连起身,往前走三步,一个轻巧的纵身,跳到平地上,还挺稳当。

    众人只看她轻轻一笑,往人群中快速得扫了一眼,一眨眼就没影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即使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在一旁打量她的人看来,也是带着异样的灵动,于是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

    “孩子家一身好功夫”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赞赏道。

    “要是我家孩子敢这样,早被我掴肿了”一个长得肥肥的妇**阳怪气接了一句。

    “我看不然,这身形应该是庙里老师父收下的徒弟”一个老者捏着胡须慢慢说道。

    ------

    今天是初一,庙中有祈福法会,会相当忙。

    而且今日翊圣阿兄也在庙里。

    别院的客堂内,几个杂事弟子正在小心翼翼得装盘贡品。

    精致的糕点、香瓜蜜果层层叠叠,呈圆锥状摆在雪靛盘和祭红釉盘之上。

    在长案排排,妥妥停停,漂亮又精致。

    长案上还有几个玻璃胎珐琅高口瓶,、束满了香花,妙行正扶手摆正一支香花,抬头看到木一连急匆匆跑进来,询问:

    “木小主,去哪里了,跑得这么急。”

    木一连含糊应了一句,眼珠子转转往长案上张望,寻找一些自己可以做的活。

    妙行好气“诶呀,小主我都摆好啦”。

    木一连不好意思,“那我们一起拿到大殿去吧。”

    伸手抱着一只高口瓶,跟着妙行往大殿方向走去。

    殿宇间古木参天,绿荫如盖,香烟缭绕。

    木一连:“妙行,翊圣阿兄怎么今日会来?”

    妙行:“今日是农历初一,翊圣神君下来替百姓祈福。”

    木一连:“那平时呢?”

    妙行:“神君不在的时候都是交给参同爷爷。”

    一路聊过来,二人到了正大殿门首,跨过高高的门槛。因为个子的原因,木一连只能叫杨生来帮忙。

    一旁杨生上前接过木一连手中的香花,踩着小高凳摆放供台。

    “师父在吗”

    循声向殿门外望去,是江玉平一家三口提着谢礼道谢来了。

    今天江玉平的脸色比起昨天的青黑恐怖,倒是健康红润了不少,但从眼中所流露的悲伤中,可以看得出来她还是痛心于鬼修男子的离去。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曹氏望见站在供台边的木一连,心中暗道果然是不能只看表相,那日可是眼看着活人在眼前消失不见。

    激动地走到殿前,神情愈加恭敬“小师父对我阿女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今日就带了一点小谢礼,希望小师父收下。”

    木一连被曹氏说得不好意思,宽慰道“嘿嘿,小姐姐能够平安就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隆重地感谢自己,木一连救助的目光投向参同爷爷。

    参同吩咐完杂事弟子打点的事务,迎上前来,体恤问候了江家一番,道了几句吉祥话。

    江家三口含泪点头附和,上前给神君像磕了磕头,便退至一旁。

    ------

    良久,一切都打点完毕,大殿内外黑压压挤满了大片的香客。

    祈福法会开始了。

    一时鼓乐齐鸣,香云缭绕。

    木一连与妙行坐在神君像一侧。

    正殿内妙乐四起,专门唱经的弟子清口开唱了一段赞偈。

    突然神台上神光乍现,光中翊圣头顶一轮宝光照耀,双眼微阖坐于神君像前,眉间神光闪烁,璀璨无比。

    木一连屏住呼吸看着神台,又往大殿内四处张望。

    “木小主看什么呢?”

    妙行看木一连像颗万向轮无死角的旋转,轻声问。

    “他们怎么都没反应?”

    木一连低语,继续打量着四周的香客。

    有了几个眼熟的人往她这里打量,应该是今天早上在大磐石边打量她的人。

    “肉眼凡胎怎能看着,除非翊圣神君示现。”

    妙行轻轻一笑,飘进了她的耳朵里,木一连皱了皱眉,叹道真是可惜了。

    木一连又转念一想,若是台下的人真的看到神光乍现,天人神相,那岂不是真要乱套了。

    不可不可,那还是看不到比较合适。

    大殿内余音缭绕,随后殿前的弟子又唱诵起了一长段的经文,四众香客也跟随唱念。

    法会进行到最后,开始念诵祈福文。

    有部分激动的信众甚至眼中流下泪来,口中不断复述着心中的愿望,希冀神明能替他们解开心结。

    神台上的翊圣双眉微垂,似乎在认真倾听信众的愿望。突然头顶的宝光大放光明,光芒落在在场众多人身上。

    最后法事结束,香客们欢声笑语出了殿门,天空中祥云朵朵,直叹道神君显灵了。

    参同爷爷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法事结束后,出门去找翊圣了。

    已经到了用饭点,今日初一香客众多,餐厅的伙食也很丰厚,法事一结束她就赶去餐厅吃中饭。

    -----

    午后,大殿内侧用长桌拼成一排,妙行伏笔负责登记,木一连则是坐一旁帮着数钱,点齐数目就放进一个红箱内。

    初一上山的香客络绎不绝,庙里需要人手登记祈福超度的名册和收香火功德费。

    却说黎吉铠跟随的商船,船中老大计划运岱岳的海货去魔都买卖,于是船停靠在岛上的船上跳码头。

    黎吉铠趁空爬上云覆山,只见整座圣寻庙依山而建,森林环绕,清幽静谧。

    黎吉铠焚香顶礼过后,进入正大殿,大殿内彩椽画栋、气势宏伟、庄严无比。

    殿内一个小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时木一连的目光,正在从大殿后门外走来的翊圣身上,一身黑褂马袍,利落短发,丰神俊朗,引得一群女众频频驻足回头。

    “可以问件事吗?”

    一个肤色麦黄的男孩站在案桌前,挡住了木一连的视线。

    “什么事?”木一连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男孩。

    男孩身上过膝右衽的白麻袍,外套无袖羊皮褂褂,系着红腰带,黑色的麻裤,脚上是一双绣着云朵图案的翘角云云鞋。

    看上去和木一连相仿的年纪。

    他这身打扮很新奇,木一连从未见过,像是从部落山寨过来的。

    “岱岳到魔都走水路需要几天时间?”眼前这个大眼睛的女孩好像不停得打量,黎吉铠耳根略微一红。

    “我没去过魔都,侬一个人去干什么呀?”木一连看黎吉铠身只身一人,心中好奇想“莫非也是小工去的。”

    黎吉铠微笑不语,族长说过修真之人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但木一连心中不是这么想的,黎吉铠不说话,她更加笃定黎吉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坐实了他可怜的身世。

    “一日一夜的水路。”

    一旁妙行握笔抿嘴,嘴角时不时翘起,心中不禁觉得有趣,他可以感受到黎吉铠外放的炁体波动。

    黎吉铠道谢一声,转身下山去了。

    看着黎吉铠远去的背景,妙行向木一连说道“木小主,刚刚的男孩身上有修行。”

    木一连抬头轻蹙眉头着殿外,不解得问“妙行,那他怎么不肯说?”

    “出门在外,修真者的身份不能随意暴露给凡人。”妙行继续伏笔记册。

    “那我也有修炼,他怎么不告诉我。”木一连神情怔怔,似懂非懂。

    妙行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心中黑线。

    木一连看妙行没有再说,似乎想到什么,朝大殿后门的方向跑去。

    此时,大殿后门外。

    “先生未有婚配,为什么不能成全我”赵桃桃大胆得说道,抬头望向翊圣的脱俗的相貌,想着日后要能一起生活,更是羞红了脸“一见到先生,我就爱上您了。”

    站在翊圣身后的参同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心中一怔。

    真是荒诞,神君岂会看上凡间女子。

    赵桃桃是临安赵氏商贩的女儿,陪着母亲一路游玩,今日到了岱岳来圣寻庙上香祈福。

    赵桃桃见到走在殿外的翊圣惊为天人,一见倾心。让母亲派遣老奴向翊圣打听是否有婚配,被翊圣拒绝,于是不死心的赵桃桃选择主动出击,怕是又会失望告终。

    翊圣身前突然凑出一张甜腻的笑容。

    “翊圣阿兄?”

    木一连看到一个姑娘正一脸痴迷看着翊圣,众人皆默默不言,心中懵懂,轻声喊道。

    “翊圣阿兄不忙的话,可以来帮我们”木一连晃了晃身子,继续拉了拉翊圣的衣口。

    “我目前不谈婚论嫁,还请小姐自重。”翊圣语气平静,容色如千年冰霜,拉着木一连的手走进大殿。

    赵桃桃脸色铁青,咬紧唇角。

    好事被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臭丫头踩浑,赵桃桃目露凶光,向木一连投来一个白眼,转身愤愤离开。

    翊圣将手中一封烫金白面的信函递给木一连。

    木一连转身望着赵桃桃远去的背影,心中感觉奇怪,小声试探的问道“翊圣阿兄,刚才的小姐姐是不是喜欢你?”

    翊圣手形一顿,心中好笑,这么大点人也懂情爱了。

    木一连接过翊圣手中白金信函,好奇的左翻右翻,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字。

    只有“木一连”三个字是她认识的。

    “翊圣阿兄,这个是?”

    “是魔都静安修真学府的入学通知书,这封信今日刚寄到庙中。”

    木一连心中一喜就忘记了赵涛涛的事情,跳了几下,忙嚷壤着“翊圣阿兄,刚刚有个男孩好厉害的,他一个人去魔都。”

    翊圣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宠溺得拍了下木一连的肩,向妙行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