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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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一直住着一只黑白斑野猫，辛然给它取名为小牛奶。没有人知道小牛奶是从哪里来的。它不怕生，总是很低调，偶尔在下雨天躲在停车棚里嘤嘤叫。因为有辛然这种时不时投食的住户，小牛奶在小区里常驻起来。在辛然不开心的时候，小牛奶总会出现在草丛里，就像是对辛然给的每一块饼干的报恩。
早晨，陈云在鞋柜上放了一些零钱外加一张十块的钞票。她轻轻敲了敲辛然的卧室门。
“闺女，别生妈妈气了，以后我们都有话好好说。我先上班去了。”陈云没有等里面的回应，便开门离开了。辛然其实早就醒了，她听着妈妈说话，鼻子泛了酸。
辛然背着书包出门了，她走在楼道里就听到了小牛奶从远处传来的叫声。打开楼下的铁门，辛然看到吴兆恩蹲在草坪里抚摸着小牛奶的圆脑袋，小牛奶的尾巴在吴兆恩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吴兆恩听到铁门打开，抬头就和辛然来了个对视。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措手不及，一个是未料到会在这里见面，一个是终于紧张的等来了安排好的碰面。辛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面对吴兆恩，干脆埋下头打算一走了之。吴兆恩见状立马丢下小牛奶迎了上去。
“那个....辛然，那个....”平时口齿伶俐的吴兆恩突然结巴起来，辛然反而觉得有一丝可爱。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吴兆恩，尖锐的眼神快要让对方窒息。
“对不起。”吴兆恩磨蹭了很久，挤出这三个字。辛然顿了一下，一句话没说，转身要离开。
“你妈妈要问，我不敢撒谎。”吴兆恩试着用最简短的句子，在辛然离开之前解释自己。
辛然转过头，“我妈对你严刑逼供了吗？”
“没，没有。”
“我知道没有，我那是在讽刺。”辛然说完要离去，走到一半又没好气的折了回来。
“我和那个男生什么都不是，谢谢关心。”辛然转过头离开。吴兆恩愣在原地慢慢消化着，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是稍纵即逝，最后留下的更多还是苦闷。
辛然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教室，班里的同学似乎都因为补习班临近结束而按耐不住的兴奋着。辛然忐忑地的看着教室门口，等着李思远的出现，可是直到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李思远也没有出现。心里一万种可能一直在辛然的心里乱窜。老师发下试卷，同学们从第一排一个个向后传送着。辛然拿到试卷，给李思远留了一份放在桌子上。
在自己几天连夜的复习后，辛然对试卷上的考题信心满满，她一边做着题，一直时不时向教室门口望去，希望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直到考试时间已经过半，辛然突然听到有人在走廊里跑动的声音。
是李思远。他气喘吁吁赶到教室，将全班学生从全神贯注的答题中拉了出来。辛然心跳加速，她不知道李思远是否还在生着自己的气。李思远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他看到辛然看着自己，便回了个微笑。这个贴心的微笑正中红心，让辛然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开始专心继续答题。
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辛然和李思远几乎同时完成了考卷。辛然一开始还担心李思远不能按时完成，结果别人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同样的题量。李思远将辛然和自己的答卷一同拿到讲台上去交给了老师，回来后，辛然担心的小声说：“你不会是瞎写的吧？”
“这么简单的题，瞎写也能对一半。”李思远开玩笑说着。看来是真的不生气了，辛然的天空突然乌云转晴。
“诶，那个...”辛然戳了戳李思远的胳膊。
“嗯？”
“那天我突然有事来不了，不好意思。”辛然在想应不应该将真正发生了什么告诉李思远，但是她不想给对方太多负担，他们之间只可以有快乐，不可以有任何不快乐的负担膈应在中间。
“我猜到了，没事。”辛然知道李思远不爱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感，但是这一刻的李思远看样子是真的不介意了。辛然不知不觉已经开始能透过那层外壳，清晰的看到李思远真正的模样。
“你等了我很久吗？”
“就二十分钟吧，太阳太大我很早就撤了。”其实那天李思远站在中午的烈日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晒到皮肤发痒，眼睛冒光，矿泉水喝了一瓶有一瓶。但是他不想告诉辛然真正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只可以有快乐，不可以有任何不快乐的负担膈应在中间。
辛然放心了很多，“那....人民路23号到底是干嘛的？”她笑嘻嘻的问，虽然怪不好意思的。
“不告诉你，这是对你的惩罚。”辛然撅着嘴接受了这个惩罚。
“但是，以后你得想个办法可以通知到我。我的青春也很珍贵的。“李思远很认真的说着，因为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结果的等待。
辛然若有所思，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能力，很难能找到什么实质性的办法。辛然一直很羡慕那些有手机的同学，虽然七成的高中生都是没有手机的。最近诺基亚新出了一款推盖式手机，白色的身子，红色的条纹，外形时髦，小巧可爱。班里好几个有钱的学生都在用。辛然不奢求什么新款手机，哪怕有个小灵通也行，这样就不会害李思远傻等，更不用担心补习班过后就联系不上了。
“下周上完最后一次课，这个补习班就结束了。”辛然若有所思的说着。
“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享受暑假咯。”李思远翘着板凳说着。
哼，是嘛。辛然失落的想，“今天我需要早点回家，哪也去不了。”辛然故意气对方。
“噢，我也是啊。谁说要去哪了吗？”李思远说。两个人似乎在暗中较劲，李思远赢。
下课后，李思远在教室里就和辛然道了别先走一步。他似乎是有意的，如果每天都和辛然一起回家，会显得关系太过亲密，所以隔三岔五，他会先一步离开，装作自己并不在乎能不能和辛然同路的样子。再者，如果他每天骑太久的自行车，小腿总会疼的厉害。辛然也很自然的接受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这就像是一种默契，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彼此之间衡量出最让人舒适的距离。她一个人慢悠悠走到车站，等着十路公交车。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起，吴兆恩就站在了身旁。
“嗨。”吴兆恩很衰的打了一声招呼，语气十分僵硬。辛然其实已经不生这人的气了，毕竟吴兆恩造成的麻烦都已经解决，加之她骗妈妈在先，也不全是他的错。
辛然装出还在生气的样子，“干嘛？你不打车了？”
“省钱。”吴兆恩见辛然态度缓和了很多，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他们一同上了公交车，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吴兆恩站在车里，一只手抓着车杆，看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少坐公交。辛然和吴兆恩不得不很近的肩贴着肩，不管吴兆恩怎么试图控制平衡都敌不过汽车减速时的惯性威力。吴兆恩原本计划和辛然再聊一下那一件事情，再好好道个歉，但是车上的耳朵太多，不太方便自己发挥。
“你暑假作业做的怎么样了？”吴兆恩试图找些话题来打破尴尬。这一问提醒了辛然自己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暑假作业，她皱起了眉头，吴兆恩没有注意。
“还没怎么做呢，补习班太多事了。”
“噢，其实还好啊。下课回去还可以做点作业。”吴兆恩不识趣的继续火上加油。
“你除了做作业都没有其他事情做了吗？”
吴兆恩迟疑了一会，还没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
“你平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辛然继续问。
“我爱看书....我觉得学习就是很有趣的事。解题感觉就跟玩游戏一样。”这人是魔鬼吧，辛然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会说出这种话，不怕被打吗？
“你是我妈妈派来给我洗脑的吧。”
吴兆恩憨憨的笑着。公交到了富江桥站，辛然和吴兆恩下了车。吴兆恩一直低着头努力靠近辛然，认真的听着她说话，“学习这么好还来补习班凑热闹。我要是你就花时间干点其他事情了。比如追剧，你追剧吗？”
“追剧？是追电视剧吗？”辛然一听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那你听歌吗？周杰伦，潘玮柏，飞儿乐队？”
“啊，我知道周杰伦，你也喜欢周杰伦吗？”
“嗯...应该每个人都喜欢他吧。”辛然没趣的回着。
“很有可能。”
“可是他最近出的歌我感觉不太喜欢。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他，感觉他变了....我到家啦。”吴兆恩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和辛然闲谈，却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
“下周见啦，大学霸。”辛然说着就打开家门走了进去再关上，一气呵成。吴兆恩站在辛然家门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我完全可以敲门，让辛然把门给我打开。吴兆恩告诉自己，我要把自己真正想说的一股脑告诉她，再把那封信一把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潇洒的走上楼去。
吴兆恩望着门上倒立着的“福”，一只手悬在半空....
小区里一直住着一只黑白斑野猫，辛然给它取名为小牛奶。没有人知道小牛奶是从哪里来的。它不怕生，总是很低调，偶尔在下雨天躲在停车棚里嘤嘤叫。因为有辛然这种时不时投食的住户，小牛奶在小区里常驻起来。在辛然不开心的时候，小牛奶总会出现在草丛里，就像是对辛然给的每一块饼干的报恩。
早晨，陈云在鞋柜上放了一些零钱外加一张十块的钞票。她轻轻敲了敲辛然的卧室门。
“闺女，别生妈妈气了，以后我们都有话好好说。我先上班去了。”陈云没有等里面的回应，便开门离开了。辛然其实早就醒了，她听着妈妈说话，鼻子泛了酸。
辛然背着书包出门了，她走在楼道里就听到了小牛奶从远处传来的叫声。打开楼下的铁门，辛然看到吴兆恩蹲在草坪里抚摸着小牛奶的圆脑袋，小牛奶的尾巴在吴兆恩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吴兆恩听到铁门打开，抬头就和辛然来了个对视。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措手不及，一个是未料到会在这里见面，一个是终于紧张的等来了安排好的碰面。辛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面对吴兆恩，干脆埋下头打算一走了之。吴兆恩见状立马丢下小牛奶迎了上去。
“那个....辛然，那个....”平时口齿伶俐的吴兆恩突然结巴起来，辛然反而觉得有一丝可爱。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吴兆恩，尖锐的眼神快要让对方窒息。
“对不起。”吴兆恩磨蹭了很久，挤出这三个字。辛然顿了一下，一句话没说，转身要离开。
“你妈妈要问，我不敢撒谎。”吴兆恩试着用最简短的句子，在辛然离开之前解释自己。
辛然转过头，“我妈对你严刑逼供了吗？”
“没，没有。”
“我知道没有，我那是在讽刺。”辛然说完要离去，走到一半又没好气的折了回来。
“我和那个男生什么都不是，谢谢关心。”辛然转过头离开。吴兆恩愣在原地慢慢消化着，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是稍纵即逝，最后留下的更多还是苦闷。
辛然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教室，班里的同学似乎都因为补习班临近结束而按耐不住的兴奋着。辛然忐忑地的看着教室门口，等着李思远的出现，可是直到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李思远也没有出现。心里一万种可能一直在辛然的心里乱窜。老师发下试卷，同学们从第一排一个个向后传送着。辛然拿到试卷，给李思远留了一份放在桌子上。
在自己几天连夜的复习后，辛然对试卷上的考题信心满满，她一边做着题，一直时不时向教室门口望去，希望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直到考试时间已经过半，辛然突然听到有人在走廊里跑动的声音。
是李思远。他气喘吁吁赶到教室，将全班学生从全神贯注的答题中拉了出来。辛然心跳加速，她不知道李思远是否还在生着自己的气。李思远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他看到辛然看着自己，便回了个微笑。这个贴心的微笑正中红心，让辛然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开始专心继续答题。
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辛然和李思远几乎同时完成了考卷。辛然一开始还担心李思远不能按时完成，结果别人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同样的题量。李思远将辛然和自己的答卷一同拿到讲台上去交给了老师，回来后，辛然担心的小声说：“你不会是瞎写的吧？”
“这么简单的题，瞎写也能对一半。”李思远开玩笑说着。看来是真的不生气了，辛然的天空突然乌云转晴。
“诶，那个...”辛然戳了戳李思远的胳膊。
“嗯？”
“那天我突然有事来不了，不好意思。”辛然在想应不应该将真正发生了什么告诉李思远，但是她不想给对方太多负担，他们之间只可以有快乐，不可以有任何不快乐的负担膈应在中间。
“我猜到了，没事。”辛然知道李思远不爱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感，但是这一刻的李思远看样子是真的不介意了。辛然不知不觉已经开始能透过那层外壳，清晰的看到李思远真正的模样。
“你等了我很久吗？”
“就二十分钟吧，太阳太大我很早就撤了。”其实那天李思远站在中午的烈日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晒到皮肤发痒，眼睛冒光，矿泉水喝了一瓶有一瓶。但是他不想告诉辛然真正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只可以有快乐，不可以有任何不快乐的负担膈应在中间。
辛然放心了很多，“那....人民路23号到底是干嘛的？”她笑嘻嘻的问，虽然怪不好意思的。
“不告诉你，这是对你的惩罚。”辛然撅着嘴接受了这个惩罚。
“但是，以后你得想个办法可以通知到我。我的青春也很珍贵的。“李思远很认真的说着，因为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结果的等待。
辛然若有所思，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能力，很难能找到什么实质性的办法。辛然一直很羡慕那些有手机的同学，虽然七成的高中生都是没有手机的。最近诺基亚新出了一款推盖式手机，白色的身子，红色的条纹，外形时髦，小巧可爱。班里好几个有钱的学生都在用。辛然不奢求什么新款手机，哪怕有个小灵通也行，这样就不会害李思远傻等，更不用担心补习班过后就联系不上了。
“下周上完最后一次课，这个补习班就结束了。”辛然若有所思的说着。
“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享受暑假咯。”李思远翘着板凳说着。
哼，是嘛。辛然失落的想，“今天我需要早点回家，哪也去不了。”辛然故意气对方。
“噢，我也是啊。谁说要去哪了吗？”李思远说。两个人似乎在暗中较劲，李思远赢。
下课后，李思远在教室里就和辛然道了别先走一步。他似乎是有意的，如果每天都和辛然一起回家，会显得关系太过亲密，所以隔三岔五，他会先一步离开，装作自己并不在乎能不能和辛然同路的样子。再者，如果他每天骑太久的自行车，小腿总会疼的厉害。辛然也很自然的接受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这就像是一种默契，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彼此之间衡量出最让人舒适的距离。她一个人慢悠悠走到车站，等着十路公交车。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起，吴兆恩就站在了身旁。
“嗨。”吴兆恩很衰的打了一声招呼，语气十分僵硬。辛然其实已经不生这人的气了，毕竟吴兆恩造成的麻烦都已经解决，加之她骗妈妈在先，也不全是他的错。
辛然装出还在生气的样子，“干嘛？你不打车了？”
“省钱。”吴兆恩见辛然态度缓和了很多，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他们一同上了公交车，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吴兆恩站在车里，一只手抓着车杆，看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少坐公交。辛然和吴兆恩不得不很近的肩贴着肩，不管吴兆恩怎么试图控制平衡都敌不过汽车减速时的惯性威力。吴兆恩原本计划和辛然再聊一下那一件事情，再好好道个歉，但是车上的耳朵太多，不太方便自己发挥。
“你暑假作业做的怎么样了？”吴兆恩试图找些话题来打破尴尬。这一问提醒了辛然自己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暑假作业，她皱起了眉头，吴兆恩没有注意。
“还没怎么做呢，补习班太多事了。”
“噢，其实还好啊。下课回去还可以做点作业。”吴兆恩不识趣的继续火上加油。
“你除了做作业都没有其他事情做了吗？”
吴兆恩迟疑了一会，还没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
“你平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辛然继续问。
“我爱看书....我觉得学习就是很有趣的事。解题感觉就跟玩游戏一样。”这人是魔鬼吧，辛然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会说出这种话，不怕被打吗？
“你是我妈妈派来给我洗脑的吧。”
吴兆恩憨憨的笑着。公交到了富江桥站，辛然和吴兆恩下了车。吴兆恩一直低着头努力靠近辛然，认真的听着她说话，“学习这么好还来补习班凑热闹。我要是你就花时间干点其他事情了。比如追剧，你追剧吗？”
“追剧？是追电视剧吗？”辛然一听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那你听歌吗？周杰伦，潘玮柏，飞儿乐队？”
“啊，我知道周杰伦，你也喜欢周杰伦吗？”
“嗯...应该每个人都喜欢他吧。”辛然没趣的回着。
“很有可能。”
“可是他最近出的歌我感觉不太喜欢。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他，感觉他变了....我到家啦。”吴兆恩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和辛然闲谈，却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
“下周见啦，大学霸。”辛然说着就打开家门走了进去再关上，一气呵成。吴兆恩站在辛然家门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我完全可以敲门，让辛然把门给我打开。吴兆恩告诉自己，我要把自己真正想说的一股脑告诉她，再把那封信一把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潇洒的走上楼去。
吴兆恩望着门上倒立着的“福”，一只手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