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东都志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林立谦在审讯室的单反玻璃后面站着,两手交叉抱胸,听着听着,面上的愠色渐渐转为阴冷的笑意。他开门走出来,李日新便迎了上来,在他身边候着。立谦在他耳旁低估了几声,便一个人走到长廊的尽头。

    李日新走到门前咚咚咚敲了几声,把门打开一小细缝,道:“华助理,能否方便出来下,我们的组员需要进行第二次笔录。”

    映棠听罢,忙站起来,两手拽起华生。华生也顺势立马起来,看了门一眼,两手反扣紧紧抓住映棠的手臂,压低嗓门道:

    “映棠姐,李组长是我们自己人,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把之前说的都推掉。要不然真的要出大事儿。大少爷也担待不住了。”

    说着松了映棠的手,向门走去,走到门那又回头看了林映棠,眼神里满是哀求。

    李日新和一位女干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女干事见华生出来,看了一眼李日新,李日新点了点头,她便抱着一堆文档走进询查室。

    映棠扫了一眼这女干事,有一张圆厚煞白,像刚从面粉袋子里钻出来的脸,似古人般退后到疑似脱发的发际线,月经血块那般暗红的嘴唇,短短的脖子。突然就想到刚说到做鬼,这就来了个女鬼。不自觉脊背生凉。

    女干事坐定,掐着尖尖的嗓音道:“先核对一下个人信息。林映棠,女,出生于。。。”林映棠双眼放空,此后的声音都似乎被无限放大,越来越模糊,一场询问下来,皆以沉默应对之。

    女干事不敢拉下脸来说狠话,一板一眼继续照本宣科,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说,林映棠,你这样不配合,实在让我们为难,也恐怕最后为难的还是你自己。林映棠方才抬眼直视眼前的白面女干事,半晌,女干事垂眼落败。和一个置生死钱财度外的人谈为难两字,力度太轻了。

    李日新拿着空白的记录文档走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立谦身后。

    这时候天已经暗透了。立谦把窗户打开来,整个上半身探出去,半趴在那里。七八点的风有些清冷,远眺可以看到山脚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立谦半晌方才侧转头,对一旁的李日新道:“你这里的夜景不错。”

    李日新道:“和林部长那里的还是不能比。”

    立谦懒懒道:“有空去我那坐坐。”

    李日新道:“林部长太抬举属下了。”

    立谦笑了笑。

    李日新深吸一口气,道:“呃,林小姐不是十分配合,并没有推翻上午的口供。”

    立谦不响。李日新在这沉默中煎熬,他在跟自己博弈,他在盘算,他接下来是说,那我再回去换一位组员试一试,还是说根据组里的规矩,把上午的口供强行压下来。这样又似乎太过不妥。和乔安城正面起冲突撕破脸,总归是对他自己不太好。

    立谦双手推了一把窗沿,直立起身子,两手把窗户合上,温温吞吞道:“李组长辛苦了。还得有劳特侦组的各位同仁现在就把上午的口供传上去了。今晚就把人送去北所吧(北安看守所)。免得夜长梦多。”

    李日新有些怔住,颇有些为难道:“那该是以什么名义送去呢?”

    立谦道:“沈家和周家的那笔转账直接的经手人都是林映棠,就单凭这一点,你们就该留住她。其余的书面报告,”立谦侧转头,瞥了一眼,又回转头,道:“就不用我帮你们写了吧。”

    李日新面上连忙唯唯诺诺,恭敬道:“林部长所言极是,此等一手证人,对于本案至关重要,切不可放过的。”

    立谦又道:“对了,记得把出入境限制了。”

    “林部长想的周到,我这就去通知各部门。”李日新心下道:就算是名义上的表妹,也不必如此不留丝毫情面吧。这是要送去北所使用手段迫使林映棠翻供吗?应该就是吧。真是无毒不丈夫,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位置。

    林映棠在听到自己将要被转到拘留所拘禁做进一步调查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在脑袋里飞速回忆大学里学过的相关知识,竟然一丁点都回忆不起来相关的信息,只觉得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实在错愕万分。

    映棠有些慌了神,但是主要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强装镇定,问道:“李组长,请问你们要送我去北所,凭借是那条法令法规?”

    李日新道:“林小姐,你和周美珍的私下接触,境内外各项转账证据白纸黑字,作为涉及本案的关键的人员,我们必须请你走这一趟北所。”李日新又笑了笑道:“我们知道你大学也是学的法律,但是周楚仁的案件涉及国家最高等级安全机密,不走常规法令。你所有的问题可以在之后的调查过程中向我们的同事提及。”

    林映棠心里咯噔一响,看来华生真的不是夸张,但是她坚信只要沈文启和周楚仁的案子脱离了干系,那就没她什么事了。她也就是盛世的领工资的员工而已,这样涉及高层机密的事情,于她何干。但是一转念,她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华生说到时候连他也保不住,是真的还是吓唬她?沈家陷入现在的泥潭,是新党上台重新掌控东都经济命脉的一部分策略,还是有人故意想要针对沈文启?而让华生来对自己讲那一番话的他,到底是因为家族的缘故,对文启的这件事情袖手旁观。还是,其实,始作俑者的人就是他。那他又是为了什么会对相识了这么多年,情同手足的文启使绊子?难道是因为一直在记恨机场的事?他把怨气发在文启身上了?她笃定自然不是因为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有多大,只是伤及了他的骄傲和自尊。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弃之如草芥,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屈于人下的她放了鸽子。他定然咽不下这口气。

    林映棠越想越觉脑中有千丝万缕愁绪缠绕,剪不断,理还乱,从太阳穴发起的悸动般的疼痛发散牵连到头顶中央,她觉得仿佛有千斤顶在种种捶打她的脑壳。她实在想不清楚这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堆盘根错节。她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虚脱侵袭了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