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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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网7月20日电
记者XXX
当地时间7月14日，M国f市星光大桥受到一艘货轮撞击发生坍塌事故，事故具体原因目前还在调查阶段。
另，确认事故造成一名华国公民死亡，目前身份正在核实中。
评论区:
【网友】观山欲止:“千万不要去M国”
【网友】灵灵公主:“愿安息<祈祷><祈祷>”
【网友】吃瓜群众:“太倒霉了，走个路，桥塌了<捂脸哭>”
【网友】某某某:“尽快核查身份，通知家人吧<蜡烛><蜡烛>”
【网友】尖判瞎1号:“活该，谁让你跑到M国去，中国呆不下你了？”
【网友】尖判瞎2号回复尖判瞎1号:“所以说这就是崇洋媚外最好的见证<微笑>”
【网友】何生忧:“我就奇了怪，评论里还有人觉得去外国就是崇洋媚外了？合着全世界除了中国别人就没有可取之处呗？就不说别的，去见见世界还不行？在下面ky啥？有脑子吗？”
【网友】吃瓜好好吃回复何生忧:“脑子这东西，他们不配~”
与此同时，华国某私人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一位穿白大褂研究服的年轻研究员一脸焦急来到所长办公室，“教授，孙教授原定16号回国，可是到现在也没消息，电话打不通邮件也没回，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别急，去孙玥家里看看，可能在家倒时差呢。”办公桌后面，体型微胖面色和蔼的老教授慢腾腾地，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笑眯眯道。
“我刚从她家回来，根本没人。我问了小区保安，孙教授16号到现在根本没回过家。”
看到老教授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年轻人又补充道:“教授，我刚看新闻说f市星光大桥塌了，好像有A国人遇难……你说孙教授不会出意外吧，那里可是去机场的必经之路，时间也对得上……”
“呸，瞎说什么呢？快收回去，孙玥那丫头能出什么事，她不搞事就不错了。”
老教授闻言腾地坐直身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呵斥道:“一天天的不好好做实验，有点事情就知道大惊小怪。”
“真是一点科研工作者的冷静气质都没有，不知道孙玥怎么带的……”
不过，嘴上教训归教训，老人家还是迅速地掏出手机拨打孙玥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没关系，再打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又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对不起……”
……
……
……
“叮铃铃～”
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你好，请问是xx生物研究所吗？”电话里一个冷清低沉的男声传来。
“是，我是所长孙正，有什么事？”老教授有些烦躁，不会又是请他去应酬的吧。
电话里停顿一下，道：“孙所长，这里是外交部，有件事需要您核实一下。”
“哦，您说您说。”不会是孙玥那丫头的事情吧，孙正心道。
“请问孙玥女士是否为贵所研究员？”果然，又捅娄子了。
“对，孙玥是我们所的教授，说起来，同志，孙玥本来16号的飞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她是不是被M国海关为难了？要是真被扣了，我们得赶紧……”
“孙所长...”
电话那头打断孙正的碎碎念，“我们很沉痛地通知您，孙玥女士，于f市当地时间7月14日下午，星光大桥坍塌事件中不幸罹难。后续相关事宜，我们会……”
“啥？”
“你说什么？”
“孙玥丫头遇...遇难……”孙正只觉得心口剧痛，眼前一黑便陷入黑暗。
“教授！教授！！”
“快来人！帮忙打120，教授昏倒了！！”
安安静静的研究所一片兵荒马乱。
华国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VIP病房。
病床上的老人面上罩着呼吸机安静躺着，病容明显，像是被一生的奔波劳累耗尽了生命力。
“老师...”
“老师...”
“快醒醒，快醒醒...”
老人在意识迷蒙中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是谁？小玥？是小玥吗？”
挣扎着将眼睛撑开一丝缝隙，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入眼帘。
可是，眼前的是个怎样的人啊。虚弱、苍白，身上不断有点点星光飘散，整个人像是即将要消散的泡沫，身形瘦弱得没有一点从前的影子。
可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却分明是他所熟悉的样子。
孙正恍惚间却想不起来要询问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异常难过。他注视着眼前人，这是他看着长大成才，并寄予厚望的孩子啊。
只见孙玥一脸焦急疾声道:“老师，快去……快去所里……销毁所有014项目的资料！！！”
“销毁所有资料？这是为什么...那可都是你的心血啊！你说它会成为人类之光吗？”孙正被孙玥的话震惊到了，这怎么可能？
“人类之光？”孙玥毫无血色的面庞显露出愧疚又痛苦的复杂神色。
“哪有什么光啊，那不过是潘多拉魔盒。”孙玥无力地跪在床前，哽咽到“老师，您相信吗？我早就知道我的研究会将人类拉入无尽的地狱……”
“小玥，这究竟是……”
突然，孙玥浑身一震，跌坐在地，捂着头痛苦得嚎叫出声，身体的光点消散得更快了。
“老师！我时间不多了，你相信我！！你快……快去呀！！再晚就迟了！！一定要销毁所有资料……啊啊啊！！！”
刹那间，构成孙玥身体的光团完全消散，在病房半空中形成一团血雾，又在下一秒被虚空吞噬。
“小玥！！！”
病床上，孙教授突然惊起，布满皱纹的脸庞泪水滂沱。
“教授，您醒了？”守在床前的还是早前的那个年轻研究员，此刻一脸惊喜的看着终于醒来的教授。
“您感觉如何？哦对，我去叫医生来……”看着教授还有些愣怔的样子，年轻人想去叫医生。
“不！”孙教授突然出声，像是下定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心。
“不要叫医生！！快，我们回所里！”
“可是教授，您的身体……”
“啰嗦什么，快去！先打电话回去，立刻封闭314实验室，不许任何人出入。让小张、小何、常主任去将所有关于014号研究项目的文件资料、实验样品统统整理出来，我回去就要看到！！”
孙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转身就要下床。
“是，我马上联系。”小刘匆忙掏出手机去旁边打电话。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孙教授，您醒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下床了？您的身体……”
有两三人带着花篮，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为首的一位中山装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禁问道。
“司部长，有事以后再谈，我现在有要事……”孙教授转头看见来人，却无心与之交谈，就要离开。
“孙教授，孙玥教授的事不急，我这边会把交接的事情处理好...请您节哀……”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将此行目的说出来。
闻言，已经走到门口的老教授步伐一滞就立在原地，身体晃了晃，有些站不稳。
旁边的研究员赶紧上前搀着。
好一会儿过去，只听老人背对着身后三人，嗓音沙哑道:“多谢你，但是，在没有看到人之前，我绝不相信！”
“小刘，我们回所里。”
短短几句话好像抽干了老人家所有的蓄力，大病初愈的虚弱感立即席卷全身，不得不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扶着他的研究员身上。
“好的，教授。”
一老一少就这么搀扶着匆匆离去，留下一脸困惑的三人。
“孙正教授，这次受打击很大！”站在中年人右手边的年轻人感慨道。
“毕竟孙玥是他一手养大，也是他最优秀的学生。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也是……”
“古怪！”
左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男子突然补充道。
“我说司年，这话你幸好没在孙教授面前说。”
刚刚感慨的年轻人一脸无语道。
被称作司年的年轻人，五官英朗，身形挺拔。声音低沉中有些清冷，如初春的清晨里缓缓融化的冰凌，让人听之欣喜却不敢触及。
而仔细分辨，这声音，却跟最开始电话报丧的声音，如出一辙。
“小司，你说...古怪...可是说孙老？他可能，急着处理孙玥的后事吧。”中年人关注点却不在优美的声音里。
“不是，我是说，孙玥死得古怪。”司年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若有所思的样子。
“发现了什么问题吗？”中年人正视着司年问道。
“还没有，只是从M国那边反馈的信息来看，事故发生时，孙玥惊惧之下晕了过去，之后毫无挣扎地落入海里，导致溺水而亡。”
“但是根据我所了解资料，孙玥是一个十分坚强独立之人，为人冷静睿智且身手不凡。一个在国际联盟全球气候变化大会上发言，面对几万人都能游刃有余、毫无怯场的人，不像是会被交通事故吓晕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中年人眉头一皱，
“那事情可就大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离开住院大楼，向停车场走去。
“司年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
右边的年轻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孙玥教授在M国访问其间，一直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似乎形影不离。我们在确定她身份的时候，也曾经查看过她当天在酒店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她是提着包上的车，但是……”
“但是，M国方面提供的遗物列表里没有这只包。”司年接道。
“但是谁会费那么大的劲？撞塌了一座大桥，几十条人命，就为了杀一个女人？图什么？”
年轻人还是不敢相信。
“图什么不知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两件事只是巧合。但万一真有人兜这么大圈子策划这件事，想叫我们国家一位顶尖的研究人员死的如此合情合理不引人怀疑，那么，图的就不会是一两个人的利益！”
“必须弄清楚，走，我们去研究所看看。”中年人一脸凝重道。
三人同时加快步伐，迅速上车向研究所驶去。
另一头车上，年轻的研究员小刘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旁边面色苍白而凝重的人。
考虑再三还是试探问道，“教授，我们这么急匆匆回去做什么？还有您要封闭314实验室，还要查看012号项目资料，到底要做什么啊？”
“...毁掉...”教授顿了顿，艰难说道。
“啊？！！！毁掉？？？”
小刘一脸不可置信，被这出人意料的回答吓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一个急刹车车子堪堪停在红绿灯路口黄线前。
“要毁掉？可是那是孙玥姐所有的心血啊，也是我们所里最大的课题...所有人都希望它成功啊！”
小刘都要急哭了，他知道孙教授看上去和蔼可亲，其实是个特别坚定的人。
所以这位昔研究所的定海神针，这一次是要坚定地毁掉所有人热切盼望的东西了吗？
小刘想起，这些年，孙玥团队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上面，他们付出的精力人人都看在眼里。现在人没了，研究成果却说毁掉就被毁掉，换他这个局外人都不能接受。
难道教授伤心过度，糊涂了吗……
拼命忽略内心的风起云涌，小刘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试图劝说教授放014项目一命。
只见他正色道：“教授，恕我直言，您不能这么草率下决定。”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没有用，但是为了死去的孙玥和所有人，他还是不想放弃。
“您想想014寄托了我们所里多少人的心血，张教授、何教授、常主任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见孙正仍不为所动，小刘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而且孙玥姐现在尸骨未寒，您素来器重她，怎么忍心毁掉她留在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教授！！”见孙正还是不说话，小刘彻底急了，抬头看向他，急切喊道。
孙正好像才回过神来，提醒道：“绿灯了，走吧。”
小刘知道孙正没听进去，一脸无奈却无可奈何。只能启动车子继续向研究所驶去。
车重新点火时，隐约间听见孙正说：“至少先封存，等孙玥回来再说。”
闻言小刘先是心中一喜，又不禁悲从中来。喜的是教授竟然真的让步了，悲的是，孙玥的死对他好像真的打击很大，他还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
“教授……”
“别说了，走吧。”
一路疾驰，回到研究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研究所坐落在大学城附近，此时霓虹初上，有些学生情侣三三两两地逛街，一派热闹的样子。
小刘和孙正教授两人刚走到研究所门口，就见两个人从所里慌慌张张冲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去314整理资料的张、何两位教授。
那边看到孙正两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主心骨，赶忙跑过来。
看到这两人的神色，孙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出什么事了？”孙正道。
“教授，不好了，我们去314实验室调取资料的时候发现……014项目的所有核心资料全都失窃了……”
xx网7月20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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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穿白大褂研究服的年轻研究员一脸焦急来到所长办公室，“教授，孙教授原定16号回国，可是到现在也没消息，电话打不通邮件也没回，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别急，去孙玥家里看看，可能在家倒时差呢。”办公桌后面，体型微胖面色和蔼的老教授慢腾腾地，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笑眯眯道。
“我刚从她家回来，根本没人。我问了小区保安，孙教授16号到现在根本没回过家。”
看到老教授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年轻人又补充道:“教授，我刚看新闻说f市星光大桥塌了，好像有A国人遇难……你说孙教授不会出意外吧，那里可是去机场的必经之路，时间也对得上……”
“呸，瞎说什么呢？快收回去，孙玥那丫头能出什么事，她不搞事就不错了。”
老教授闻言腾地坐直身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呵斥道:“一天天的不好好做实验，有点事情就知道大惊小怪。”
“真是一点科研工作者的冷静气质都没有，不知道孙玥怎么带的……”
不过，嘴上教训归教训，老人家还是迅速地掏出手机拨打孙玥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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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又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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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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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是xx生物研究所吗？”电话里一个冷清低沉的男声传来。
“是，我是所长孙正，有什么事？”老教授有些烦躁，不会又是请他去应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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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说您说。”不会是孙玥那丫头的事情吧，孙正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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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孙玥是我们所的教授，说起来，同志，孙玥本来16号的飞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她是不是被M国海关为难了？要是真被扣了，我们得赶紧……”
“孙所长...”
电话那头打断孙正的碎碎念，“我们很沉痛地通知您，孙玥女士，于f市当地时间7月14日下午，星光大桥坍塌事件中不幸罹难。后续相关事宜，我们会……”
“啥？”
“你说什么？”
“孙玥丫头遇...遇难……”孙正只觉得心口剧痛，眼前一黑便陷入黑暗。
“教授！教授！！”
“快来人！帮忙打120，教授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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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VIP病房。
病床上的老人面上罩着呼吸机安静躺着，病容明显，像是被一生的奔波劳累耗尽了生命力。
“老师...”
“老师...”
“快醒醒，快醒醒...”
老人在意识迷蒙中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是谁？小玥？是小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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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的是个怎样的人啊。虚弱、苍白，身上不断有点点星光飘散，整个人像是即将要消散的泡沫，身形瘦弱得没有一点从前的影子。
可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却分明是他所熟悉的样子。
孙正恍惚间却想不起来要询问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异常难过。他注视着眼前人，这是他看着长大成才，并寄予厚望的孩子啊。
只见孙玥一脸焦急疾声道:“老师，快去……快去所里……销毁所有014项目的资料！！！”
“销毁所有资料？这是为什么...那可都是你的心血啊！你说它会成为人类之光吗？”孙正被孙玥的话震惊到了，这怎么可能？
“人类之光？”孙玥毫无血色的面庞显露出愧疚又痛苦的复杂神色。
“哪有什么光啊，那不过是潘多拉魔盒。”孙玥无力地跪在床前，哽咽到“老师，您相信吗？我早就知道我的研究会将人类拉入无尽的地狱……”
“小玥，这究竟是……”
突然，孙玥浑身一震，跌坐在地，捂着头痛苦得嚎叫出声，身体的光点消散得更快了。
“老师！我时间不多了，你相信我！！你快……快去呀！！再晚就迟了！！一定要销毁所有资料……啊啊啊！！！”
刹那间，构成孙玥身体的光团完全消散，在病房半空中形成一团血雾，又在下一秒被虚空吞噬。
“小玥！！！”
病床上，孙教授突然惊起，布满皱纹的脸庞泪水滂沱。
“教授，您醒了？”守在床前的还是早前的那个年轻研究员，此刻一脸惊喜的看着终于醒来的教授。
“您感觉如何？哦对，我去叫医生来……”看着教授还有些愣怔的样子，年轻人想去叫医生。
“不！”孙教授突然出声，像是下定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心。
“不要叫医生！！快，我们回所里！”
“可是教授，您的身体……”
“啰嗦什么，快去！先打电话回去，立刻封闭314实验室，不许任何人出入。让小张、小何、常主任去将所有关于014号研究项目的文件资料、实验样品统统整理出来，我回去就要看到！！”
孙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转身就要下床。
“是，我马上联系。”小刘匆忙掏出手机去旁边打电话。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孙教授，您醒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下床了？您的身体……”
有两三人带着花篮，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为首的一位中山装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禁问道。
“司部长，有事以后再谈，我现在有要事……”孙教授转头看见来人，却无心与之交谈，就要离开。
“孙教授，孙玥教授的事不急，我这边会把交接的事情处理好...请您节哀……”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将此行目的说出来。
闻言，已经走到门口的老教授步伐一滞就立在原地，身体晃了晃，有些站不稳。
旁边的研究员赶紧上前搀着。
好一会儿过去，只听老人背对着身后三人，嗓音沙哑道:“多谢你，但是，在没有看到人之前，我绝不相信！”
“小刘，我们回所里。”
短短几句话好像抽干了老人家所有的蓄力，大病初愈的虚弱感立即席卷全身，不得不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扶着他的研究员身上。
“好的，教授。”
一老一少就这么搀扶着匆匆离去，留下一脸困惑的三人。
“孙正教授，这次受打击很大！”站在中年人右手边的年轻人感慨道。
“毕竟孙玥是他一手养大，也是他最优秀的学生。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也是……”
“古怪！”
左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男子突然补充道。
“我说司年，这话你幸好没在孙教授面前说。”
刚刚感慨的年轻人一脸无语道。
被称作司年的年轻人，五官英朗，身形挺拔。声音低沉中有些清冷，如初春的清晨里缓缓融化的冰凌，让人听之欣喜却不敢触及。
而仔细分辨，这声音，却跟最开始电话报丧的声音，如出一辙。
“小司，你说...古怪...可是说孙老？他可能，急着处理孙玥的后事吧。”中年人关注点却不在优美的声音里。
“不是，我是说，孙玥死得古怪。”司年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若有所思的样子。
“发现了什么问题吗？”中年人正视着司年问道。
“还没有，只是从M国那边反馈的信息来看，事故发生时，孙玥惊惧之下晕了过去，之后毫无挣扎地落入海里，导致溺水而亡。”
“但是根据我所了解资料，孙玥是一个十分坚强独立之人，为人冷静睿智且身手不凡。一个在国际联盟全球气候变化大会上发言，面对几万人都能游刃有余、毫无怯场的人，不像是会被交通事故吓晕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中年人眉头一皱，
“那事情可就大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离开住院大楼，向停车场走去。
“司年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
右边的年轻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孙玥教授在M国访问其间，一直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似乎形影不离。我们在确定她身份的时候，也曾经查看过她当天在酒店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她是提着包上的车，但是……”
“但是，M国方面提供的遗物列表里没有这只包。”司年接道。
“但是谁会费那么大的劲？撞塌了一座大桥，几十条人命，就为了杀一个女人？图什么？”
年轻人还是不敢相信。
“图什么不知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两件事只是巧合。但万一真有人兜这么大圈子策划这件事，想叫我们国家一位顶尖的研究人员死的如此合情合理不引人怀疑，那么，图的就不会是一两个人的利益！”
“必须弄清楚，走，我们去研究所看看。”中年人一脸凝重道。
三人同时加快步伐，迅速上车向研究所驶去。
另一头车上，年轻的研究员小刘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旁边面色苍白而凝重的人。
考虑再三还是试探问道，“教授，我们这么急匆匆回去做什么？还有您要封闭314实验室，还要查看012号项目资料，到底要做什么啊？”
“...毁掉...”教授顿了顿，艰难说道。
“啊？！！！毁掉？？？”
小刘一脸不可置信，被这出人意料的回答吓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一个急刹车车子堪堪停在红绿灯路口黄线前。
“要毁掉？可是那是孙玥姐所有的心血啊，也是我们所里最大的课题...所有人都希望它成功啊！”
小刘都要急哭了，他知道孙教授看上去和蔼可亲，其实是个特别坚定的人。
所以这位昔研究所的定海神针，这一次是要坚定地毁掉所有人热切盼望的东西了吗？
小刘想起，这些年，孙玥团队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上面，他们付出的精力人人都看在眼里。现在人没了，研究成果却说毁掉就被毁掉，换他这个局外人都不能接受。
难道教授伤心过度，糊涂了吗……
拼命忽略内心的风起云涌，小刘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试图劝说教授放014项目一命。
只见他正色道：“教授，恕我直言，您不能这么草率下决定。”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没有用，但是为了死去的孙玥和所有人，他还是不想放弃。
“您想想014寄托了我们所里多少人的心血，张教授、何教授、常主任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见孙正仍不为所动，小刘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而且孙玥姐现在尸骨未寒，您素来器重她，怎么忍心毁掉她留在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教授！！”见孙正还是不说话，小刘彻底急了，抬头看向他，急切喊道。
孙正好像才回过神来，提醒道：“绿灯了，走吧。”
小刘知道孙正没听进去，一脸无奈却无可奈何。只能启动车子继续向研究所驶去。
车重新点火时，隐约间听见孙正说：“至少先封存，等孙玥回来再说。”
闻言小刘先是心中一喜，又不禁悲从中来。喜的是教授竟然真的让步了，悲的是，孙玥的死对他好像真的打击很大，他还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
“教授……”
“别说了，走吧。”
一路疾驰，回到研究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研究所坐落在大学城附近，此时霓虹初上，有些学生情侣三三两两地逛街，一派热闹的样子。
小刘和孙正教授两人刚走到研究所门口，就见两个人从所里慌慌张张冲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去314整理资料的张、何两位教授。
那边看到孙正两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主心骨，赶忙跑过来。
看到这两人的神色，孙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出什么事了？”孙正道。
“教授，不好了，我们去314实验室调取资料的时候发现……014项目的所有核心资料全都失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