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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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穆紫薰看到穆茗打开门走了进来，便上前想去抱他。
“别碰我！”穆茗冷冷地道。
“哦～”穆紫薰停下脚步，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吧。”穆紫薰瘪着嘴，指了指厨房。
“自己做。”穆茗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间走去。
穆紫薰气得跺了跺脚。
“哥哥，我饿了。”
穆茗停下脚步，转身，看见了木心那双无辜的眼眸。
“想吃什么？”
依然是清澈冷冽的声音，却显而易见地柔和了许多。
“想吃……好吃的！”木心手指轻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脆生生地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穆茗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惠灵顿牛排。”穆紫薰眨巴着眼睛，对着木心疯狂暗示，一脸地期待。
木心眨了眨眼睛，两人正在用眼神交流。
“惠灵顿牛排！”木心转过脸，弱弱地道。
“是你想吃还是姐姐想吃？”
木心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番，很认真地道：“都想吃！”
“好吧。”
“耶!”穆紫薰开心地跳了起来，心儿终于聪明了一回。
以前穆茗这么问，他都是会很直接地说“是姐姐想吃”……
穆茗看了看冰箱，好家伙!黄油、蛋黄、牛排、面粉……一应俱全。
穆茗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穆紫薰，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刻钟后，穆紫薰一脸地哀怨吃着水煮面，嘴里还一直小声哔哔。
“真过分……”
“弟弟不爱我了，居然让姐姐吃素面。”
“我们家又不缺钱啊！”
“连一点肉都不放!这日子没法过了。”
木心在一旁很是乖巧地吃着面条，没有说话。
穆茗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了穆紫薰碗里，又将大半的面条分给了她和木心，然后抄起筷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你哔哔赖赖什么呢？”
“嗷呜!”穆紫薰吃痛，忍不住摸了摸头，哀怨地看了穆茗一眼，低下头就大口吸溜着面条。
虽然只是简单的水煮面，但穆茗依然能做出让人感到惊艳的味道。
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佳肴的厨师才是真正的厨师。至于那些做轮胎的，穆茗觉得他们有些不务正业，越俎代庖。
穆紫薰吃完了一碗面，又盛了一碗放到了桌上的照片前面，镶嵌在相框中的女孩身着白裙，笑靥如花。
“茗子，你说汀兰要是长大了，是不是该和你们一样高了。”
穆茗放下碗筷，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着眼帘。
“都已经是死掉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呢？”
“哥哥……”木心仰起脸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洛汀兰心里像是揉进了一把玻璃渣，身形不稳地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苍白憔悴。
“是啊……茗子，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泪水盈满了眼眶，视线渐渐模糊，她不敢再待下去，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穆茗往她逃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咬了咬嘴唇。
穆紫薰顺看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又转过脸看着他。
“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啊？”穆紫薰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穆茗看着她的眼睛，有时候，一脸的无辜并不代表懵懂。
“看到了什么？”
“面码？”穆紫薰歪着头，眨巴着眼睛，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未闻花名》的海报。
“嗯，我也看到了。”木心点了点头，很天真地道。
“早些休息”穆茗撇下一句话，回到了房间。
“晚安，哥哥。”
“晚安唷，茗子。”穆紫薰笑了笑，俏皮地给了个飞吻。
各自道了晚安，三人回到了房间，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洛汀兰在夜里奔跑着，晚风呼啸，眼泪在夜里肆无忌惮地流着。
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能听到，也没有人能看到她。
穆紫薰开着台灯，用刻刀精心雕刻着一块沉香木。
精致的手指在灯光的映衬下，浮现出诸多细小的疤痕，桌上放着一张洛汀兰的照片。
雕刻了好一会儿，她停下来，拿起木雕仔细看了看，又对照着照片比较。
“雕得和汀兰不像啊。”她摇了摇头，有些不满。
穆茗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着一张旧照片发呆，照片里女孩的笑容纯洁得不染尘世的灰，像落在人间的天使。
“我会给你报仇的，伊甸园的血裔，我会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穆茗轻轻摸了摸相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笔记本。
笔记本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名，其中有一半的名字划了叉。
“伊娃、梅若拉、斯特罗、弗兰特……”这些都是曾经臭名昭著的吸血鬼，更有甚者，牵扯到上百条人命。
轻轻划去韦恩的名字，这一页的仅仅剩下了最后一个名字。
“莫比乌斯。”加粗的英文字体分外显眼。
现存的血裔中血统极为高等的存在，行事相当诡谲神秘，其专属的天赋也未知。
这是最危险的吸血鬼之一，但没关系，他是猎人，也早已做好了被猎物杀死的准备。
夜已渐深了，木心蹲坐在床上，抱着一个龙猫的公仔，好看的眼睛扑闪着，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
他也想汀兰姐姐了……
点点流星拖着绚烂的轨迹划过天边。星空之下，也许有少男少女十指紧扣，闭上眼虔诚地许下了一辈子在一起的约定。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会自以为是，以为握住那双手就能拥有全世界。
也许，在某个未知的前世，也有个女孩子牵着他的手在月下奔跑呢。
一阵微风经过，窗帘泛起柔和的波浪，似女神的裙摆，让万众倾倒。写字台上立着的纸风车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床头的清水玻璃瓶里，插着一枝艳丽的红玫瑰。
“藜姐姐，你来了吗？”木心眨了眨眼，低声说道。
这个叫藜的恶魔，是他和哥哥最好的朋友，这份禁忌的友谊也是两人最大的秘密。
藜坐在阳台上，小腿轻微晃悠着，留给他一个惊艳的背影。
她当然知道人类孤单的时候会需要什么，会需要人陪。哪怕她不说话，只要她在这里就好，只要他不是一个人就好。
“睡吧，闭上眼，世界就与你无关了。”
“睡不着。”木心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我又不会唱摇篮曲，以后你还要一个人度过很多彻夜难眠的夜晚。”
“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话，或者给我讲个故事？”木心刚一开口就后悔了，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呀？”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唔～哥哥说，所有的大人曾经都是小孩子，只是他们都忘了。”木心低着头，略微有些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
藜没有转过身，只是想着他说这话的样子，便莫名地有些想笑。
“你想听我念什么书？”藜转过脸，粲然一笑。美艳绝伦的脸在夜色映衬下，变得清幽梦幻，晚风撩动着她鬓间的发丝，看起来别具美感。有一种王祖贤扮演的聂小倩的既视感，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的青春。
“可以念《小王子》吗？”木心看着她，纯净的眼眸看起来很是懵懂。
文学，是人类世界里为数不多能让藜认可的东西。
老实说，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小王子》这样题材的书。她还是更喜欢余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还有类似于《百年孤独》和《追风筝的人》这样有真实感的故事。
但是既然这个小傻瓜喜欢，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藜点了点头，然后撩了撩鬓间的发丝，走到了书架前，开始寻觅着那一本几乎没有翻动几页的《小王子》。
“我念完书，你就去睡觉。”
话一说出口，她就愣住了。身为恶魔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耐心呢？
是因为他太干净了吧。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脸，她总觉得很亲切。真是奇怪啊，恶魔居然会对小天使感到亲切。
藜掀开被子，坐在了他的身旁，两人隔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木心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气，很清新，又有些冷意。藜靠近他的时候仿佛能听到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快地呼吸，由霜雪凝结的花朵在心房绽开，让她心旷神怡。
“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很精美的画，那本书和原始森林有关，名字叫做《真实的故事》……”
藜轻声念着，也许是因为她并不能深刻了解人类情感的原因，她只知道该怎样笑得优雅，却做不出深情款款的样子。
她的朗读其实跟棒读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温柔，也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婉转动听起来。
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她的声音虽然是相当悦耳动听的，但朗读起来依然很生硬。并且因为和人类缺少交流，导致她的语言表述不是那么流利，普通话的发音也欠佳。
她心里微微有些懊恼，为自己糟糕的表现而感到心烦。念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木心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然后呢？”
“我的发音很糟糕，是不是很难听?”藜有些尴尬地道。
“不难听，只是没有哥哥念书好听。”木心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呆萌。
虽然她的声音有些冷，但和平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更加有温度，更加柔软，木心能感受到那语言里藏匿着的柔情缱绻。
藜深吸一口气，更加用心了，又开始“棒读”起来。不知不觉，夜已过半，她的心思开始沉浸在了这本童话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心悄然闭上了眼睛。藜侧过脸，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梦乡。
她松了一口气，合上了书本放在枕边，竟然有些舍不得。
她想，也许她已经喜欢上了这本童话。那么从今天开始，就好好练习发音吧。
藜关了灯，借着月光静静端详着木心俊秀的脸。
一个人能始终简单天真下去，必定是身边无数人用更大的代价换来的。
木心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子了，有那么多的人为了守护他的那份单纯而默默战斗着。
“发现那只Antediluvian的踪迹了，现在就出发吧！”耳畔传来了穆茗的声音。
“现在么？”藜轻轻地从被子离开了，生怕弄醒了这个睡得正香的小孩子。
藜走之前最后看了木心一眼，她在想，等到他一瞬间长大的时候，他还会留住这份单纯吗？
“回来了？”穆紫薰看到穆茗打开门走了进来，便上前想去抱他。
“别碰我！”穆茗冷冷地道。
“哦～”穆紫薰停下脚步，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吧。”穆紫薰瘪着嘴，指了指厨房。
“自己做。”穆茗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间走去。
穆紫薰气得跺了跺脚。
“哥哥，我饿了。”
穆茗停下脚步，转身，看见了木心那双无辜的眼眸。
“想吃什么？”
依然是清澈冷冽的声音，却显而易见地柔和了许多。
“想吃……好吃的！”木心手指轻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脆生生地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穆茗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惠灵顿牛排。”穆紫薰眨巴着眼睛，对着木心疯狂暗示，一脸地期待。
木心眨了眨眼睛，两人正在用眼神交流。
“惠灵顿牛排！”木心转过脸，弱弱地道。
“是你想吃还是姐姐想吃？”
木心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番，很认真地道：“都想吃！”
“好吧。”
“耶!”穆紫薰开心地跳了起来，心儿终于聪明了一回。
以前穆茗这么问，他都是会很直接地说“是姐姐想吃”……
穆茗看了看冰箱，好家伙!黄油、蛋黄、牛排、面粉……一应俱全。
穆茗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穆紫薰，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刻钟后，穆紫薰一脸地哀怨吃着水煮面，嘴里还一直小声哔哔。
“真过分……”
“弟弟不爱我了，居然让姐姐吃素面。”
“我们家又不缺钱啊！”
“连一点肉都不放!这日子没法过了。”
木心在一旁很是乖巧地吃着面条，没有说话。
穆茗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了穆紫薰碗里，又将大半的面条分给了她和木心，然后抄起筷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你哔哔赖赖什么呢？”
“嗷呜!”穆紫薰吃痛，忍不住摸了摸头，哀怨地看了穆茗一眼，低下头就大口吸溜着面条。
虽然只是简单的水煮面，但穆茗依然能做出让人感到惊艳的味道。
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佳肴的厨师才是真正的厨师。至于那些做轮胎的，穆茗觉得他们有些不务正业，越俎代庖。
穆紫薰吃完了一碗面，又盛了一碗放到了桌上的照片前面，镶嵌在相框中的女孩身着白裙，笑靥如花。
“茗子，你说汀兰要是长大了，是不是该和你们一样高了。”
穆茗放下碗筷，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着眼帘。
“都已经是死掉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呢？”
“哥哥……”木心仰起脸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洛汀兰心里像是揉进了一把玻璃渣，身形不稳地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苍白憔悴。
“是啊……茗子，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泪水盈满了眼眶，视线渐渐模糊，她不敢再待下去，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穆茗往她逃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咬了咬嘴唇。
穆紫薰顺看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又转过脸看着他。
“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啊？”穆紫薰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穆茗看着她的眼睛，有时候，一脸的无辜并不代表懵懂。
“看到了什么？”
“面码？”穆紫薰歪着头，眨巴着眼睛，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未闻花名》的海报。
“嗯，我也看到了。”木心点了点头，很天真地道。
“早些休息”穆茗撇下一句话，回到了房间。
“晚安，哥哥。”
“晚安唷，茗子。”穆紫薰笑了笑，俏皮地给了个飞吻。
各自道了晚安，三人回到了房间，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洛汀兰在夜里奔跑着，晚风呼啸，眼泪在夜里肆无忌惮地流着。
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能听到，也没有人能看到她。
穆紫薰开着台灯，用刻刀精心雕刻着一块沉香木。
精致的手指在灯光的映衬下，浮现出诸多细小的疤痕，桌上放着一张洛汀兰的照片。
雕刻了好一会儿，她停下来，拿起木雕仔细看了看，又对照着照片比较。
“雕得和汀兰不像啊。”她摇了摇头，有些不满。
穆茗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着一张旧照片发呆，照片里女孩的笑容纯洁得不染尘世的灰，像落在人间的天使。
“我会给你报仇的，伊甸园的血裔，我会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穆茗轻轻摸了摸相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笔记本。
笔记本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名，其中有一半的名字划了叉。
“伊娃、梅若拉、斯特罗、弗兰特……”这些都是曾经臭名昭著的吸血鬼，更有甚者，牵扯到上百条人命。
轻轻划去韦恩的名字，这一页的仅仅剩下了最后一个名字。
“莫比乌斯。”加粗的英文字体分外显眼。
现存的血裔中血统极为高等的存在，行事相当诡谲神秘，其专属的天赋也未知。
这是最危险的吸血鬼之一，但没关系，他是猎人，也早已做好了被猎物杀死的准备。
夜已渐深了，木心蹲坐在床上，抱着一个龙猫的公仔，好看的眼睛扑闪着，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
他也想汀兰姐姐了……
点点流星拖着绚烂的轨迹划过天边。星空之下，也许有少男少女十指紧扣，闭上眼虔诚地许下了一辈子在一起的约定。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会自以为是，以为握住那双手就能拥有全世界。
也许，在某个未知的前世，也有个女孩子牵着他的手在月下奔跑呢。
一阵微风经过，窗帘泛起柔和的波浪，似女神的裙摆，让万众倾倒。写字台上立着的纸风车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床头的清水玻璃瓶里，插着一枝艳丽的红玫瑰。
“藜姐姐，你来了吗？”木心眨了眨眼，低声说道。
这个叫藜的恶魔，是他和哥哥最好的朋友，这份禁忌的友谊也是两人最大的秘密。
藜坐在阳台上，小腿轻微晃悠着，留给他一个惊艳的背影。
她当然知道人类孤单的时候会需要什么，会需要人陪。哪怕她不说话，只要她在这里就好，只要他不是一个人就好。
“睡吧，闭上眼，世界就与你无关了。”
“睡不着。”木心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我又不会唱摇篮曲，以后你还要一个人度过很多彻夜难眠的夜晚。”
“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话，或者给我讲个故事？”木心刚一开口就后悔了，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呀？”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唔～哥哥说，所有的大人曾经都是小孩子，只是他们都忘了。”木心低着头，略微有些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
藜没有转过身，只是想着他说这话的样子，便莫名地有些想笑。
“你想听我念什么书？”藜转过脸，粲然一笑。美艳绝伦的脸在夜色映衬下，变得清幽梦幻，晚风撩动着她鬓间的发丝，看起来别具美感。有一种王祖贤扮演的聂小倩的既视感，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的青春。
“可以念《小王子》吗？”木心看着她，纯净的眼眸看起来很是懵懂。
文学，是人类世界里为数不多能让藜认可的东西。
老实说，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小王子》这样题材的书。她还是更喜欢余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还有类似于《百年孤独》和《追风筝的人》这样有真实感的故事。
但是既然这个小傻瓜喜欢，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藜点了点头，然后撩了撩鬓间的发丝，走到了书架前，开始寻觅着那一本几乎没有翻动几页的《小王子》。
“我念完书，你就去睡觉。”
话一说出口，她就愣住了。身为恶魔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耐心呢？
是因为他太干净了吧。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脸，她总觉得很亲切。真是奇怪啊，恶魔居然会对小天使感到亲切。
藜掀开被子，坐在了他的身旁，两人隔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木心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气，很清新，又有些冷意。藜靠近他的时候仿佛能听到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快地呼吸，由霜雪凝结的花朵在心房绽开，让她心旷神怡。
“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很精美的画，那本书和原始森林有关，名字叫做《真实的故事》……”
藜轻声念着，也许是因为她并不能深刻了解人类情感的原因，她只知道该怎样笑得优雅，却做不出深情款款的样子。
她的朗读其实跟棒读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温柔，也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婉转动听起来。
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她的声音虽然是相当悦耳动听的，但朗读起来依然很生硬。并且因为和人类缺少交流，导致她的语言表述不是那么流利，普通话的发音也欠佳。
她心里微微有些懊恼，为自己糟糕的表现而感到心烦。念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木心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然后呢？”
“我的发音很糟糕，是不是很难听?”藜有些尴尬地道。
“不难听，只是没有哥哥念书好听。”木心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呆萌。
虽然她的声音有些冷，但和平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更加有温度，更加柔软，木心能感受到那语言里藏匿着的柔情缱绻。
藜深吸一口气，更加用心了，又开始“棒读”起来。不知不觉，夜已过半，她的心思开始沉浸在了这本童话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心悄然闭上了眼睛。藜侧过脸，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梦乡。
她松了一口气，合上了书本放在枕边，竟然有些舍不得。
她想，也许她已经喜欢上了这本童话。那么从今天开始，就好好练习发音吧。
藜关了灯，借着月光静静端详着木心俊秀的脸。
一个人能始终简单天真下去，必定是身边无数人用更大的代价换来的。
木心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子了，有那么多的人为了守护他的那份单纯而默默战斗着。
“发现那只Antediluvian的踪迹了，现在就出发吧！”耳畔传来了穆茗的声音。
“现在么？”藜轻轻地从被子离开了，生怕弄醒了这个睡得正香的小孩子。
藜走之前最后看了木心一眼，她在想，等到他一瞬间长大的时候，他还会留住这份单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