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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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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外在表达,也是一个人记忆的密封箱。一个人的梦境是绝对诚实的。常常有人觉得自己的梦荒唐,可是荒唐之下,其实是你最在意的事情和最真实的想法。”讲台上的教授滔滔不绝,课堂上的,就像所有大学生一样,对学业只有7分热情。我打了个哈欠,继续听着教授简述关于催眠的作用。

    记忆中的教授,依然是那个看不清脸庞的样子.......

    我被晃在教授脸上的光,闪到了眼睛,从梦中醒来,周围是我最熟悉的环境。这天中午,我躺在诊室的沙发椅上小憩。

    “梦中是我最在意的事情和最真实的想法?”我嘟囔着回忆梦中教授的话,所以这个梦,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我缓了缓神,看了一眼时间,约了3点的来访者,现在已经2点15了。我从沙发椅上起身,坐到办公桌旁。自从莫蕾出事,我已经很久没有心情工作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曾经因为羁绊共生连接的两个人,被强行分割后,对世界的未知和对自我的迷茫,还有,无所适从的疲惫。

    可是,工作总归是要做的,独立经营诊所的压力就在于我必须努力工作去维持水电煤气、人员工作这样的日常琐事。

    下午的来访者,是的,我不习惯称他们为患者、病人,他第一次来,之前电话联系的时候,听声音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电话里,他不愿透露更多信息,他说见面会详细跟我聊聊。说来好笑,言语中,仿佛我是有心结的那个。

    但,无论如何,他是我重新振作投入工作的第一位来访者。

    下午3点,前台护士领着那个男人打开诊室的门,我习惯了打开百叶窗享受下午的阳光,此时的阳光,不偏不倚的铺洒在男人身上,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套着笔挺的西装,干净的衬衫领口看出,有人将他的生活照顾的很好,身上的皮带、手包、皮鞋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这是一个生活条件优渥,并且追求品质的中年男人。

    “和夏先生吗?您好!”我连忙站起身走向站在门口的男人,并和他握手。

    “您好!”和先生露出慈祥和煦的微笑。

    我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可是当我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尖利的头痛。林沫,你是个专业的心理医师,振作一点!我克制住自己的想法,将他引向咨询室。

    前期的电话交流虽然信息有限,但是不难感受到对方是一个功成名就的成功的中年男人,这样的人,大概率喜欢在宽阔一些的空间,因为在他们心理,他们的场域需要宽敞舒适的空间才能容纳。所以我事先准备了另一间大的咨询室。

    不出所料,和夏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告诉我,他对我的准备很满意。

    “和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有凉白开吗?”

    我的神经,再一次感受到一股尖利的疼痛,这样的习惯,让我不免想到莫蕾,她也喜欢凉白开。

    “哦?哦,有!我让助理拿进来。”

    一切就绪,我轻轻的呼吸一口气,说道,“和先生,那我们开始吧?!”

    他抿了一口凉白开,点头。缓缓的开口。

    “医生,你相信催眠,可以唤起一个人的记忆吗?”

    “心理学上,催眠是一种治疗方法,催眠师通过帮助来访者建立梦境,的确可以挖掘人浅层的记忆。”

    “可是,如果这是一个人,至死都不想回忆起来的片段呢?”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安。仿佛致死不愿想起记忆的那个人是他。

    “这......恐怕就得看催眠师的水平,和被催眠者的配合程度了。一般情况下,除了配合警方需要调查案件,或者来访者同意,否则我们是不会对一般的来访者主动进行催眠的。”

    听完我的话,他微弱谨慎的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被催眠的那个人,她自己全然不知。”

    “能做到这一点的,在业内应该是顶尖的催眠师了。他们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将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模糊,在这段时间,被催眠者的记忆序列,处于在现实与梦境无缝衔接,除非催眠师唤醒,否则这种情况将持续下去。当然,这样的催眠也是非常危险的,处理不好,被催眠者将因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而出现精神异常。”

    和夏从椅子上端坐起来,再抿了一口桌子上的白开水,正了正衣领和刚刚躺下压出的衣服褶皱,目光盯着扣着袖口的手,头也不抬的问,“那么,你觉得你现在,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发出最后一个音的同时,他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那双眼睛,深黑色的瞳孔,凝视的同时,不明觉得一种在凝望深渊的坠落感。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我的背脊在瞬间感受到一股寒意。那种莫名的恐惧,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神经的尖利的刺痛感,在这一刻加剧了百倍。

    “我......我想,是现实吧?”我结结巴巴的回答,已经能感觉到背脊的冷汗渗出毛孔。

    和夏,微笑的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儿吧!咨询费我已经打到你们账户了。”说罢,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走出了咨询室。

    我像是被下了魔怔似的,坐在椅子上,脑海里萦绕着那双眼睛,那种熟悉的恐惧感,那种神经的刺痛感,仿佛我理智之门上的三次敲打,每一击都有要震破我全部防线的趋势。

    我无助的环抱着,蜷缩的坐在椅子上,拨通了罗夕的电话。电话那头,罗夕低沉的男音响起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如倾洪般一泻千里。“你......你在哪?我想......见你!”那一刻,我抽抽嗒嗒的,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我艰难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在公司,别哭,你在诊所吗?我现在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