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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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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思辰结婚第二年,妹妹刚大学毕业,赵思辰想着让妹妹来自己这个城市,以后可以陪伴和照应她。在赵思辰的怂恿下妹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起跟着她来到了这个城市,本来还没想好要留下来,到人才市场随便投了几份简历,竟然收到好几个通知,没几天工作就找好了。

    妹妹到这个城市工作,理所当然是住在赵思辰家里。赵思辰和林哲也事先打了招呼,林哲并没有说什么。妹妹从小就嘴硬,爸爸妈妈都不叫,也张不开口叫姐夫,而且,她觉得住的是自己姐姐家,和姐夫没什么关系,用不着感谢姐夫去讨他的喜欢。她把姐姐家当成了自己家,从来没和林哲寒暄客套过。赵思辰根本就没想过丈夫和妹妹之间会产生什么问题,仍然按照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妹俩的相处模式。姐妹俩感情特别好,又有共同的爱好,都喜欢看电视。自从妹妹来到这个家庭,姐妹俩每天一起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吃吃水果嗑嗑瓜子,用家乡话聊天看剧,两个人热火朝天。林哲听不懂她们的方言,也插不上嘴,渐渐的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赵思辰和妹妹打小在家里就都不做家务,妹妹没来之前家务活基本上也都是林哲在做,但妹妹来了以后有点不一样了,林哲干家务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愿意的表情。那次,姐妹俩照旧在客厅嗑瓜子看电视,边看边讨论,林哲正在拖地,他对姐俩视而不见,也不提醒一下就突然很重的把拖把甩到她们的脚面上,好像她们的脚是一堆垃圾,赵思辰和妹妹惊呼起来,他视若无睹一声不吭继续拖地。妹妹没和林哲主动说话,林哲也不和她说话,形成了沉默的相处方式。赵思辰每天和妹妹一起玩到很晚,回房间的时候林哲已经睡着了。就这样,林哲在家里变成了彻底沉默的存在。赵思辰看着林哲那个半死不活冷着脸的样子,猜他是见不得妹妹在家里待,故意跟自己怄气。一想到这里,赵思辰觉得林哲简直不可理喻不能原谅。这可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作为姐夫不是应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他的妹妹一样对待吗?

    有一天晚上,姐妹俩一起在妹妹的房间看电视,正边看边聊挺起劲,林哲突然一下子推开了房门,恶狠狠地让赵思辰回房间休息,他的声如洪钟、面目狰狞,脸因为过度的气愤涨得通红。赵思辰想,林哲一个人生了这么久的闷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了。只是他竟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命令呵斥她!他以为她怕他吗?他一吼她就要灰溜溜地跟他回去?简直可笑!如果他低声下气地来求她,她会考虑跟他回房间。但现在这个态度,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是对自己权威和家庭地位的公然挑衅,还有妹妹在这里看着,自己要是屈服了颜面何在?她一字一顿坚决而冷酷地说,不回去!林哲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气急败坏地重重关上了房门。

    几分钟后,突然,灯灭了,电视也暗了,姐妹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沉闷的一声摔东西的声音,她们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会发生这么戏剧化的情节。两个人在黑暗中好气又好笑,妹妹说,该不是林哲拉了电闸摔东西吧?事实证明她们的猜测没错,姐妹俩推开门探头探脑地到客厅打探情况,发现惨烈的一幕。客厅里的椅子正斜着残腿歪躺在地板上,周边是零散分布的木渣子,不远处一根断腿可怜巴巴地横在茶几上,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肇事者并不在现场,她们看了一眼主卧的门是紧闭着的,看来肇事者刚刚作案就愤然离开了现场,回到了根据地。电闸无疑也是同一人所为了。这位沉默的男主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赵思辰为这把桌子拍了遗照,不是为了给它开追悼会,而是作为林哲发神经的罪证。妹妹真是替姐姐感到担心和委屈,她仗义而愤慨地说:“大姐,我在这里他都敢这样,如果我不在他是不是打算要家暴你啊?太过分了!”

    赵思辰平时不管家里的事情,电闸在哪里都不知道,只好和妹妹一起又回了房间。她愤愤地说:“我就不相信,林哲有本事永远不要把电闸拉回来!”没过几分钟,就听到了林哲的脚步声,突然,灯亮了,赵思辰和妹妹面面相觑,突然觉得有些滑稽,两个人竟然忍不住爆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赵思辰就哭了!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现在的林哲和以前的林哲是同一个人,更不敢想象林哲接下来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突然充满了恐惧,她以为自己对一切了如指掌尽在掌握,却不知道已经跌入了未知的深渊!妹妹看姐姐哭了,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问姐姐:“大姐,你晚上还回房间睡觉吗?”赵思辰狠狠地咬着嘴唇,咬得通红,哽咽着挤出一句话:“我不回去!”妹妹说:“大姐,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林哲好像真的生气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说他也是你老公,你迟早还是要回去的。我觉得你还是回房间和他好好聊聊吧。”

    赵思辰想了想,还是回了房间,但她不是要去和他沟通,他的行为说明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一定要去讨伐这个不讲理的暴君!她和林哲大吵了一架。林哲说,自从妹妹来了以后,他在家里非常不方便,大夏天在家本来可以穿短裤,现在一定得套上长裤,一点都不自在。赵思辰每天和妹妹泡在一起,也没人理他,这个家已经不像他的家了!而且妹妹每天吃住都在他们家,多出了很多开销,这是他们的小家庭,妹妹长期在家里待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这样下去不合适,妹妹应该搬走!赵思辰反驳说,这是我的亲妹妹,她一个人孤身在外,我作为姐姐本来就应该关心照顾她,她又没有待在别人家,这是她的姐姐家,我想让她待多久就待多久!你是怎么做姐夫的?连自己老婆的亲妹妹都容不下!一个人活在世上,对自己的亲人好是最起码的,如果一个人连亲情都不讲,还算什么人?难道你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吗?作为对林哲摔椅子的回应,赵思辰说到愤慨之处,把花瓶里的插花折断了,放狠话说,如果你继续这样对待我妹妹,逼着我成为跟你一样六亲不认的人,这个日子就别过了,你挑战了我的底线,和你这样的人我过不下去。

    吵归吵,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赵思辰还得跟林哲过日子,妹妹继续住在他们家里,老公和妹妹的矛盾依然存在。妹妹有时看到姐夫和姐姐吵架,用自认为仗义的方式声援姐姐。有一次,赵思辰正和林哲在客厅里吵架,妹妹在阳台上收衣服,两人吵得正酣之时,远远的传来妹妹阴阳怪气的声音:“哎,有些人啊,就是会颠倒黑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林哲气冲冲地指着妹妹阳台上若有若无的身影,厉声呵斥:“赵斯雨,你给我听着!我们夫妻俩说话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请你不要插嘴!”妹妹不甘示弱,把手上的衣叉当成了战斗的武器,指着姐夫的鼻子奋起反驳:“怎么了?你还敢管我?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你这样对我姐,难道我还不能说你几句?真是岂有此理!”妹妹拿出了多年来和父亲吵架磨练出的状态和架势,林哲被吓退,无计可施,气得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