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凑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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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散了吧！”皇后面露倦色，“姝贵人留下，陪本宫说说话儿。”
“是。”姝贵人正色应着。
“嫔妾告退。”各嫔妃闻言，都识趣地起身行了礼，包括刚被夺去女儿的良常在，各自在侍女的搀扶下退下。
“韶华，本宫听说皇上最近，不大往你宫里去了？”皇后首先起身，往内殿走去。
姝贵人跟在近旁，闻言展颜一笑：“皇上的性子娘娘最清楚不过。甫一见着爱的什么似的，恨不得成日成宿的腻着。新鲜劲儿一过便撂到脑勺子后头去了，嫔妾倒乐得清静。”
她伸出手来：“嫔妾扶着娘娘吧。”
聆月见状一笑松开手：“那就有劳姝主子，奴婢先去把薄荷松仁糕给您预备上。”说完向皇后行了一礼告退。
“你倒是半分也没往心里去。”皇后淡淡地道。
“没见过你这样的嫔妃，从来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尽力做个宠妃什么的。”
姝贵人又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全然不顾嫔妃“笑不露齿”的规矩。
“嫔妾倒也是想做个宠妃什么的，只可惜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全然不是那块材料！再说，做不做宠妃有什么紧要，左右不是还有娘娘您呢，嫔妾不过充个数罢了！”
她美丽的丹凤眼笑得微微眯起，很有几分皇后年轻时的模样。
皇后被她干净灿烂的笑容一带，不禁也笑了出来，假嗔道：“你呀你！都进宫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淘气的性子，全没半分规矩。”
“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姝贵人笑着回到，“娘娘放心，嫔妾省得，外人面前必然是个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姝贵人扶着皇后的手，把她送到榻上坐下，自己叫雪毫搬了个凳子斜欠着身子坐在下首，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您还是多笑笑好看。您一笑啊，我就觉得回到多年前的时候了。”
“主子！”雪毫见姝贵人在皇后面前竟然不用尊号，急忙出言提醒。
“无妨。”皇后笑着，不以为意。
“说错一句半句的，不值当什么。这样说说话儿也好，本宫这里成日里也闷得很，连累了聆月听风她们几个，年岁不大，个顶个得老成，一个个看着都跟朽木枯雕似的。”
“姝主子请尝尝，这是奴婢新做的薄荷松仁糕，专门为您准备的。”聆月面带笑容地端着一盘子糕走上前来。
“瞧瞧，娘娘惯会调兵遣将的。这才说聆月，她就跟曹操似的赶来了。你快拉起裙子我看看，是不是骑着唐僧取经的白龙马呢！”
姝贵人笑眯眯地伸手拈起一块糕就往嘴里送：“我得赶紧尝尝，看是你亲手做的，还是孙猴子的汗毛变的呢！”
“你这猢狲！”皇后刚饮了一口茶，闻言全喷了出来，直叫聆月：“你听听她说的那话，你还不撕她那嘴！”
聆月也笑得掌不住，与听风一边为皇后收拾衣裳，一边回道：“奴婢可舍不得！全靠姝主子这张巧嘴，娘娘才难得真心笑上这么一回，若是撕坏了，往后娘娘还哪得这样的笑呢！”
眼见得皇后心情大好，姝贵人却突然收敛笑意，反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做嫔妃难，更难过爬蜀道！”
皇后见她突然转了颜色，眼角却不住偷瞄自己，心下了然，便含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怎么难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姝贵人佯做正色道，“怎么不难呢？哄了皇上开心，便分了宠去，您和各宫的娘娘们都不开心。为了哄您和各宫的娘娘们开心，嫔妾只好做个尼姑一般的贵人，只比她们多一把头发罢了。谁知道您开心是开心，却还要撕掉嫔妾的嘴！不难么？好难呢！”
皇后闻言笑得连手里的茶也掌不住，一只手指着姝贵人，嘴里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容易才止了些，笑骂道：“好大的胆子，竟连皇上也编排上了！”
姝贵人也自笑个不住，手上捏的半块糕也放不进嘴里去，糕上的碎屑抖了一裙子。
雪毫忙上来替她收拾。
谁知姝贵人笑得实在撑不住，手里的糕向前一送，恰恰好塞进了雪毫的嘴里，把雪毫塞得愣住了，吐也不是，嚼也不是，咽也不是。
“哎呀！我把你这个大胆的奴才！想是你听说是聆月汗毛变的糕点，馋了，这便跟主子我抢吃的了！该打！该打！”姝贵人一见，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奴婢该死！”雪毫正要跪下，却被姝贵人一把拉住。
“大家正得趣儿，你跪下做什么，没得扫了好兴致。想是早膳用得少，饿得呆了？既如此，主子帮你向皇后娘娘讨个恩赏，这盘子糕，便赏了你吧！”姝贵人笑着望向皇后。
“赏！”皇后难得心情如此愉悦，吩咐道：“都赏！别厚此薄彼，连云笺也赏！把本宫早膳剩下的蟹粉小笼包也赏了你们，两个人吃去！”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赏！”雪毫连同云笺两个人连忙跪下谢恩。
能得到皇后的赏赐是莫大的荣耀，两个人都喜不自胜。
“呀！皇后娘娘好生大方！”
姝贵人假意吃醋，又对二人说：“本主子平日里不知道赏了你们多少，也没见你们这样兴头，跟过年似的！娘娘，可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也赏嫔妾一赏？不过，嫔妾可不要吃的，要不，您又该心疼贡上来的缎子了。”
“这又是怎么说？”皇后被她引起兴致。
“您既然赏了吃的，嫔妾胆敢不吃完？全吃完了岂有不胖的道理？胖了岂不是要绷坏衣裳？衣裳绷坏了难道要嫔妾光着身子在院子里跑么？可不是要跟您讨缎子做衣裳来了？”
姝贵人一面笑，一面向雪毫和云笺两人使了个眼色。
雪毫跟云笺见状忙给姝贵人磕了头退下。
“姝主子怜下，性子又这样好，在这深宫内苑里，真真是极难得的。”因雪毫跟云笺两个下去了，听风便来姝贵人身边伺候着，笑着夸道。
“真真没个正行！”皇后笑嗔她，“本宫劝你还是收一收心，把心思放在皇上和皇嗣身上为好。”
“好好好，皇后娘娘您请放心，嫔妾一定尽心侍寝，像老母猪一样，千方百计生他十个八个孩儿，牢牢地拴住皇上的心！”
姝贵人嘴里笑着答应，语气里却半分诚意也没有。
“你呀！满嘴胡吣的这是什么，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皇后在她额上戳了一指，但见她这样不在乎，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留下说了一会子家常话便散了。
“都散了吧！”皇后面露倦色，“姝贵人留下，陪本宫说说话儿。”
“是。”姝贵人正色应着。
“嫔妾告退。”各嫔妃闻言，都识趣地起身行了礼，包括刚被夺去女儿的良常在，各自在侍女的搀扶下退下。
“韶华，本宫听说皇上最近，不大往你宫里去了？”皇后首先起身，往内殿走去。
姝贵人跟在近旁，闻言展颜一笑：“皇上的性子娘娘最清楚不过。甫一见着爱的什么似的，恨不得成日成宿的腻着。新鲜劲儿一过便撂到脑勺子后头去了，嫔妾倒乐得清静。”
她伸出手来：“嫔妾扶着娘娘吧。”
聆月见状一笑松开手：“那就有劳姝主子，奴婢先去把薄荷松仁糕给您预备上。”说完向皇后行了一礼告退。
“你倒是半分也没往心里去。”皇后淡淡地道。
“没见过你这样的嫔妃，从来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尽力做个宠妃什么的。”
姝贵人又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全然不顾嫔妃“笑不露齿”的规矩。
“嫔妾倒也是想做个宠妃什么的，只可惜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全然不是那块材料！再说，做不做宠妃有什么紧要，左右不是还有娘娘您呢，嫔妾不过充个数罢了！”
她美丽的丹凤眼笑得微微眯起，很有几分皇后年轻时的模样。
皇后被她干净灿烂的笑容一带，不禁也笑了出来，假嗔道：“你呀你！都进宫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淘气的性子，全没半分规矩。”
“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姝贵人笑着回到，“娘娘放心，嫔妾省得，外人面前必然是个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姝贵人扶着皇后的手，把她送到榻上坐下，自己叫雪毫搬了个凳子斜欠着身子坐在下首，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您还是多笑笑好看。您一笑啊，我就觉得回到多年前的时候了。”
“主子！”雪毫见姝贵人在皇后面前竟然不用尊号，急忙出言提醒。
“无妨。”皇后笑着，不以为意。
“说错一句半句的，不值当什么。这样说说话儿也好，本宫这里成日里也闷得很，连累了聆月听风她们几个，年岁不大，个顶个得老成，一个个看着都跟朽木枯雕似的。”
“姝主子请尝尝，这是奴婢新做的薄荷松仁糕，专门为您准备的。”聆月面带笑容地端着一盘子糕走上前来。
“瞧瞧，娘娘惯会调兵遣将的。这才说聆月，她就跟曹操似的赶来了。你快拉起裙子我看看，是不是骑着唐僧取经的白龙马呢！”
姝贵人笑眯眯地伸手拈起一块糕就往嘴里送：“我得赶紧尝尝，看是你亲手做的，还是孙猴子的汗毛变的呢！”
“你这猢狲！”皇后刚饮了一口茶，闻言全喷了出来，直叫聆月：“你听听她说的那话，你还不撕她那嘴！”
聆月也笑得掌不住，与听风一边为皇后收拾衣裳，一边回道：“奴婢可舍不得！全靠姝主子这张巧嘴，娘娘才难得真心笑上这么一回，若是撕坏了，往后娘娘还哪得这样的笑呢！”
眼见得皇后心情大好，姝贵人却突然收敛笑意，反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做嫔妃难，更难过爬蜀道！”
皇后见她突然转了颜色，眼角却不住偷瞄自己，心下了然，便含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怎么难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姝贵人佯做正色道，“怎么不难呢？哄了皇上开心，便分了宠去，您和各宫的娘娘们都不开心。为了哄您和各宫的娘娘们开心，嫔妾只好做个尼姑一般的贵人，只比她们多一把头发罢了。谁知道您开心是开心，却还要撕掉嫔妾的嘴！不难么？好难呢！”
皇后闻言笑得连手里的茶也掌不住，一只手指着姝贵人，嘴里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容易才止了些，笑骂道：“好大的胆子，竟连皇上也编排上了！”
姝贵人也自笑个不住，手上捏的半块糕也放不进嘴里去，糕上的碎屑抖了一裙子。
雪毫忙上来替她收拾。
谁知姝贵人笑得实在撑不住，手里的糕向前一送，恰恰好塞进了雪毫的嘴里，把雪毫塞得愣住了，吐也不是，嚼也不是，咽也不是。
“哎呀！我把你这个大胆的奴才！想是你听说是聆月汗毛变的糕点，馋了，这便跟主子我抢吃的了！该打！该打！”姝贵人一见，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奴婢该死！”雪毫正要跪下，却被姝贵人一把拉住。
“大家正得趣儿，你跪下做什么，没得扫了好兴致。想是早膳用得少，饿得呆了？既如此，主子帮你向皇后娘娘讨个恩赏，这盘子糕，便赏了你吧！”姝贵人笑着望向皇后。
“赏！”皇后难得心情如此愉悦，吩咐道：“都赏！别厚此薄彼，连云笺也赏！把本宫早膳剩下的蟹粉小笼包也赏了你们，两个人吃去！”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赏！”雪毫连同云笺两个人连忙跪下谢恩。
能得到皇后的赏赐是莫大的荣耀，两个人都喜不自胜。
“呀！皇后娘娘好生大方！”
姝贵人假意吃醋，又对二人说：“本主子平日里不知道赏了你们多少，也没见你们这样兴头，跟过年似的！娘娘，可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也赏嫔妾一赏？不过，嫔妾可不要吃的，要不，您又该心疼贡上来的缎子了。”
“这又是怎么说？”皇后被她引起兴致。
“您既然赏了吃的，嫔妾胆敢不吃完？全吃完了岂有不胖的道理？胖了岂不是要绷坏衣裳？衣裳绷坏了难道要嫔妾光着身子在院子里跑么？可不是要跟您讨缎子做衣裳来了？”
姝贵人一面笑，一面向雪毫和云笺两人使了个眼色。
雪毫跟云笺见状忙给姝贵人磕了头退下。
“姝主子怜下，性子又这样好，在这深宫内苑里，真真是极难得的。”因雪毫跟云笺两个下去了，听风便来姝贵人身边伺候着，笑着夸道。
“真真没个正行！”皇后笑嗔她，“本宫劝你还是收一收心，把心思放在皇上和皇嗣身上为好。”
“好好好，皇后娘娘您请放心，嫔妾一定尽心侍寝，像老母猪一样，千方百计生他十个八个孩儿，牢牢地拴住皇上的心！”
姝贵人嘴里笑着答应，语气里却半分诚意也没有。
“你呀！满嘴胡吣的这是什么，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皇后在她额上戳了一指，但见她这样不在乎，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留下说了一会子家常话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