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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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章听着从远处传来有规律的竹杖敲击地的声音，然后回过头，看着向他慢慢走来有些单薄娇弱的少女，依旧白纱覆眼。
温泠慢慢的走过去，她没有让一同前来的阮阮过来，只是自己一个人来了。
“温小姐，你来了。”
等到温泠走过来，元章起身，对她问道，然后就没有说话，默默的把琴移到她的身前。
温泠摸索着坐下，明显的感觉到身边这个人少有的情绪低迷。
也没有对他多少什么，她双手把琴取出，然后抚着琴身。
不知为什么温泠觉得这把琴很熟悉，她调拨一下琴弦，琴音空绝，手只是顿了一下，就弹了起来。
《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
温泠手指跃然琴上，一人一琴就这样在那里，天地寂静。元章听着琴声，缓缓转过身，少有的出神的看着这一副画面，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紧。
“阿章，好听吗？”
“阿章也要学，以后弹给心爱的姑娘听。”
“阿章，以后…，答应阿娘，即使不爱也不要伤害她们，走进这座宫殿就是…身不由己了。”
“我不知道我后不后悔，但是阿娘肯定不后悔有你…”
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盯着眼前纤细的女子，突然不自觉的笑了…
“温姑娘，怎么感觉和我从前听到的感觉不怎么一样啊。”
“哦”
温泠头都没有抬，依旧素手拨琴。元章也不生气，继续说
“我以前听过的，嗯……，我说不出来有什么，只是就是不一样。”
温泠还是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把剩下的弹完，元章也默契的没有再出声。
温泠慢慢的弹完曲子，然后把手放在琴身上不动声色的摩试，嘴角依旧是弯弯的弧度，浅浅的笑容温柔极了，而白纱下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曲如人生，《月出》一曲是要有思慕的人，才能弹出那种韵味，温泠没有，所以当然只有形而无神，当然您可以去找当初的那个人。”
元章笑了笑。
“我倒是想啊…”
温泠这时候手已经默默的摸到琴背，指尖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字迹，就连嘴角的弧度的没有了。
片刻之后她又扬起了头，缓缓说
“不在了，是吗？我是说，那个人。”
清亮的声音传来，元章沉默了。温泠也重新低下头，爱惜着抚摸琴。
“真是把好琴，它有名字吗？”
“不知道，如果这次不拿出来，估计就要积灰了。”
元章不在意的说了说。
温泠再次笑了笑，然后扬了扬头，低笑着，继续弹奏，但是这回却不是《月出》。
元章挑了一下眉，也没说什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席地而坐，屈着膝盖，听着曲子悠扬…
古朴却又宁和的声音潺潺流出，其中居然有一点肃穆。佳人的手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琴弦上跳跃的手青葱如玉，如舞者步履，优美有力。
“你不是不会弹琴吗？”
元章毫无包袱的翻旧账。
温泠依旧没有理他。元章笑了笑，他算是知道了，她弹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废话。
要是平常，藐视君上，应该要抄家吧，到时候是不是可以让她来宫中为婢，天天弹……想着想着元章又笑了。
曲终人就要散，温泠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手还是恋恋不舍的摸着琴。
“家母说过，乐之一字，清心，达人，惠友。天听，地听，四方鬼怪听，八分神明听，知音听，…就是不可娱人媚上”
元章愣了愣。
“当然，最后她没有守住，我…也没有…”
温泠自嘲的笑了笑。
元章想起她的出身，难得的尴尬一下。
“你可以拒绝的…”
“我拒绝过了，只是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元章这下没有说话了，拇指一直挫着食指关节。
忽的温泠笑出声来
“别挫了，皮都快掉了吧。不逗你了，即使没有这个威胁，只要是你坚持提出的，我想我最后都会答应…”
温泠听着周围细碎的声音，笑着说到。
元章听着这句话，瞪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耳根有点红，因为这句话真的很想一句情话，但是温泠后面的一句话…
“毕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哄贵人一笑，换一条命，我还是不亏的”
元章脸色如水，一句话，整个好心情都不由得沉闷起来。
温泠向他点头行礼，然后低头退下了，又是竹杖敲击的声音…
留在原地的元章神色不辨，神游天外，以至于连平常可以立马听到风吹草动都十分警觉，现在细碎的咳嗽声都没有注意…
远方在月色下似要羽化登仙的琉璃般的人，朦朦胧胧，在古刹下又显得庄重威严的身影…
“公子，真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啊，不过就是短一点…”
“是《清心调》”
男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哦，听名字就知道姑娘弹的十分符合，让人心旷神怡，平心静气。”
男子笑了，又参杂了咳嗽。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哦
是杀气。铺天盖地的愤懑…
清秀男子还想说什么，突然耳朵一动，就要回头转向一个方向时，一道声音
“回去吧，怪冷的”
然后他也没有管，就扶着男子走了。
北魏养居殿
元章凝视着眼前的古琴，想到那张白璧微瑕的脸，如果她不曾瞎
…，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她对这把琴爱惜的样子。
思考了许久，然后唤人前来。
“把这把琴明日送去一个地方。”
元蓁寝殿
“莒爷爷”
“公主真的是太冲动了，怎么可以在陛下面前无礼，您要时刻记得，现在的北魏，手握生杀大权的是谁。”
“我知道了。”
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抽抽搭搭的，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殿下要小心齐家的丫头。”
见元蓁一脸茫然，莒公公就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元蓁，他半辈子都在这个宫里，虽然齐家丫头下手很干净，但是她还是太嫩了
…
许久之后，元蓁一脸讽刺。
“齐颖如何了，可得逞了”
如果得逞了，她变成了皇兄的心尖宠，她要报仇就麻烦了，敢把她当做垫脚石，她也敢。
“没有，因为…陛下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元蓁听着他详细的说了之后，有些震惊，然后沉默的思考起来…
洛阳北郊
温泠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琴，讽刺的笑了一下，是谢礼还是赔罪礼。
瑶光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自从昨天回来后，殿下就一直这样，很平静，但是瑶光知道，她很生气，因为她手上的菩提子一整夜都没有被停下来过…
“这把琴，殿下见过…”
终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认识，它，叫绿绮”
瑶光微楞，司马相如的绿绮，但是为什么殿下会如此生气。
“她的上一任主人…，是袅袅姑姑”
温泠的声音如平地惊雷，瑶光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当年失踪的信阳长公主…
当摸到琴背上的'桐梓合精'时，她就知道，袅袅姑姑这些年在北魏后宫，而且…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以至于这些年渗透的人都没有发现她。
元章听着从远处传来有规律的竹杖敲击地的声音，然后回过头，看着向他慢慢走来有些单薄娇弱的少女，依旧白纱覆眼。
温泠慢慢的走过去，她没有让一同前来的阮阮过来，只是自己一个人来了。
“温小姐，你来了。”
等到温泠走过来，元章起身，对她问道，然后就没有说话，默默的把琴移到她的身前。
温泠摸索着坐下，明显的感觉到身边这个人少有的情绪低迷。
也没有对他多少什么，她双手把琴取出，然后抚着琴身。
不知为什么温泠觉得这把琴很熟悉，她调拨一下琴弦，琴音空绝，手只是顿了一下，就弹了起来。
《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
温泠手指跃然琴上，一人一琴就这样在那里，天地寂静。元章听着琴声，缓缓转过身，少有的出神的看着这一副画面，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紧。
“阿章，好听吗？”
“阿章也要学，以后弹给心爱的姑娘听。”
“阿章，以后…，答应阿娘，即使不爱也不要伤害她们，走进这座宫殿就是…身不由己了。”
“我不知道我后不后悔，但是阿娘肯定不后悔有你…”
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盯着眼前纤细的女子，突然不自觉的笑了…
“温姑娘，怎么感觉和我从前听到的感觉不怎么一样啊。”
“哦”
温泠头都没有抬，依旧素手拨琴。元章也不生气，继续说
“我以前听过的，嗯……，我说不出来有什么，只是就是不一样。”
温泠还是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把剩下的弹完，元章也默契的没有再出声。
温泠慢慢的弹完曲子，然后把手放在琴身上不动声色的摩试，嘴角依旧是弯弯的弧度，浅浅的笑容温柔极了，而白纱下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曲如人生，《月出》一曲是要有思慕的人，才能弹出那种韵味，温泠没有，所以当然只有形而无神，当然您可以去找当初的那个人。”
元章笑了笑。
“我倒是想啊…”
温泠这时候手已经默默的摸到琴背，指尖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字迹，就连嘴角的弧度的没有了。
片刻之后她又扬起了头，缓缓说
“不在了，是吗？我是说，那个人。”
清亮的声音传来，元章沉默了。温泠也重新低下头，爱惜着抚摸琴。
“真是把好琴，它有名字吗？”
“不知道，如果这次不拿出来，估计就要积灰了。”
元章不在意的说了说。
温泠再次笑了笑，然后扬了扬头，低笑着，继续弹奏，但是这回却不是《月出》。
元章挑了一下眉，也没说什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席地而坐，屈着膝盖，听着曲子悠扬…
古朴却又宁和的声音潺潺流出，其中居然有一点肃穆。佳人的手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琴弦上跳跃的手青葱如玉，如舞者步履，优美有力。
“你不是不会弹琴吗？”
元章毫无包袱的翻旧账。
温泠依旧没有理他。元章笑了笑，他算是知道了，她弹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废话。
要是平常，藐视君上，应该要抄家吧，到时候是不是可以让她来宫中为婢，天天弹……想着想着元章又笑了。
曲终人就要散，温泠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手还是恋恋不舍的摸着琴。
“家母说过，乐之一字，清心，达人，惠友。天听，地听，四方鬼怪听，八分神明听，知音听，…就是不可娱人媚上”
元章愣了愣。
“当然，最后她没有守住，我…也没有…”
温泠自嘲的笑了笑。
元章想起她的出身，难得的尴尬一下。
“你可以拒绝的…”
“我拒绝过了，只是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元章这下没有说话了，拇指一直挫着食指关节。
忽的温泠笑出声来
“别挫了，皮都快掉了吧。不逗你了，即使没有这个威胁，只要是你坚持提出的，我想我最后都会答应…”
温泠听着周围细碎的声音，笑着说到。
元章听着这句话，瞪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耳根有点红，因为这句话真的很想一句情话，但是温泠后面的一句话…
“毕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哄贵人一笑，换一条命，我还是不亏的”
元章脸色如水，一句话，整个好心情都不由得沉闷起来。
温泠向他点头行礼，然后低头退下了，又是竹杖敲击的声音…
留在原地的元章神色不辨，神游天外，以至于连平常可以立马听到风吹草动都十分警觉，现在细碎的咳嗽声都没有注意…
远方在月色下似要羽化登仙的琉璃般的人，朦朦胧胧，在古刹下又显得庄重威严的身影…
“公子，真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啊，不过就是短一点…”
“是《清心调》”
男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哦，听名字就知道姑娘弹的十分符合，让人心旷神怡，平心静气。”
男子笑了，又参杂了咳嗽。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哦
是杀气。铺天盖地的愤懑…
清秀男子还想说什么，突然耳朵一动，就要回头转向一个方向时，一道声音
“回去吧，怪冷的”
然后他也没有管，就扶着男子走了。
北魏养居殿
元章凝视着眼前的古琴，想到那张白璧微瑕的脸，如果她不曾瞎
…，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她对这把琴爱惜的样子。
思考了许久，然后唤人前来。
“把这把琴明日送去一个地方。”
元蓁寝殿
“莒爷爷”
“公主真的是太冲动了，怎么可以在陛下面前无礼，您要时刻记得，现在的北魏，手握生杀大权的是谁。”
“我知道了。”
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抽抽搭搭的，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殿下要小心齐家的丫头。”
见元蓁一脸茫然，莒公公就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元蓁，他半辈子都在这个宫里，虽然齐家丫头下手很干净，但是她还是太嫩了
…
许久之后，元蓁一脸讽刺。
“齐颖如何了，可得逞了”
如果得逞了，她变成了皇兄的心尖宠，她要报仇就麻烦了，敢把她当做垫脚石，她也敢。
“没有，因为…陛下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元蓁听着他详细的说了之后，有些震惊，然后沉默的思考起来…
洛阳北郊
温泠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琴，讽刺的笑了一下，是谢礼还是赔罪礼。
瑶光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自从昨天回来后，殿下就一直这样，很平静，但是瑶光知道，她很生气，因为她手上的菩提子一整夜都没有被停下来过…
“这把琴，殿下见过…”
终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认识，它，叫绿绮”
瑶光微楞，司马相如的绿绮，但是为什么殿下会如此生气。
“她的上一任主人…，是袅袅姑姑”
温泠的声音如平地惊雷，瑶光低下头不敢说话了，当年失踪的信阳长公主…
当摸到琴背上的'桐梓合精'时，她就知道，袅袅姑姑这些年在北魏后宫，而且…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以至于这些年渗透的人都没有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