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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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瀚海百无聊赖，去了公司也是心不在焉。
这一日终于等到他母亲回家：“是哪家高门千金，让我儿动了春心啊？”
“早日成婚也好！我这次在重庆，简直是舍不得回来了，你大姐姐又生了个女娃，凑了个好！那奶娃乖得哦，我抱着就不想放下！
周瀚海自然也替姐姐高兴，赶紧为他娘奉上了茶。又将与易小婕的相识，她是如何温顺良善，美丽聪慧，以及易家的营生。讲述了一遍。央请父母打点，明日便去登门提亲！
周母听完，迟疑于易家的门第，并未答话，望向丈夫：“梦白，你看呢？”
周梦白：
“我不同意！”
周瀚海像被点燃的炮仗炸开了：“为什么？凭什么？我绝不会负她！”
听到他爹斩钉截铁的话，周瀚海算是明白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原来他爹早就打定了主意，说是等母亲回来商议提亲，不过是拖延！
“你决不负她？”周梦白嗤之以鼻：“未必你们已经私定终身？敢这样离经叛道的，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周瀚海靠近母亲，哀求：“儿子与她同窗四年，深知她秉性温婉善良，娟秀美丽，怎么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了？怎么就离经叛道了？”
周梦白冷冷道：“布商小贩之家，两个在码头当小班头的哥哥，一个嫁了赌鬼的姐姐，病病怏怏的易小姐，还是二房生的。我就你一个儿子，指着你开枝散叶，娶她？怕是半个鸡蛋都不下！”
居然打听的比他知道的还多，连小婕病着都知道了，周瀚海望向管家，管家赶紧低了头！
周梦白厉声道：“她想攀我周家门楣，绝无可能！”
周母温言细语：“你要跟你爹说的这些人，做亲戚吗？”
周瀚海挣扎：“我是娶易小婕，不是娶易家！”
“幼稚！”周梦白敲着茶几：“陶家的事，你围魏救赵，也是为了这易家女子，我原想你也算是有几分谋算之才。现在竟说出这糊涂话！”
“爹，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为陶家出力的意图，就该明白我有多爱她！”周瀚海自然也清楚，父亲为何说他幼稚。婚姻不只是娶一个人，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姻。
“给我把心收回来，明天正经到公司上班，下午跟我去陈公馆参加酒会！”周梦白眼神犀利，转身上楼。
周母见丈夫走开，柔声安慰儿子道：“缓一缓，如实在放不下，偷偷置个外室，娶进门那是万万不成的！”
川大的毕业生，新世界的女性，我心尖上的莲花。周瀚海觉得心在疼，外室？他想给她的是安逸，体面，幸福的生活。
陶父经过半个多月的医治，终于能一个人下床走动走动。遭此变故，惊魂甫定，生意也无心继续了。
陶飞将商行铺面赁了出去，轿车也转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产业变现之后交给母亲，也比一般殷实人家宽裕许多。
晚饭过后，陶飞到父母房中，伺候完父亲换药，说有话对二老讲，陶父靠在床头望着儿子，母亲依旧捏着佛珠。
“父亲，商行我已处置妥当，您与母亲只管在家将养，无需外出奔波与人交道。”陶飞一缓，看向母亲：“南京沦陷后，国民政府的重心，已迁往西南后方，新都筹备，历史系的导师推荐，儿子准备去重庆……。”
“我不同意！”
陶母放下佛珠，打断陶飞：“你姐姐生死未卜，如今你又要走，去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同意！”
陶父欠了欠身坐起来：“这世道，全中国，谁又不是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
“当初说南京危险，要回成都，日本鬼子过了卢沟桥后，全中国安稳吗？成都安稳吗？”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怕了，陶飞，你去，去重庆，我不信你川大的高材生，闯不出一番名堂！”
陶母无话，低头数着佛珠垂泪。
陶飞出门后，去了易家侧院对面的小茶馆，夜来也没几个人，要了壶茶，直盯着那院门。
他知道小婕自然是不会出门，若是出门，他也羞于面对。
那封信落笔后，陶飞为自己的妥协无地自容，为了父亲，他辜负了小婕的感情，写了那么绝情的信。他不知道那么温婉柔顺的女子，要如何熬过失爱的痛楚。
他恨不能替她承受心灵的煎熬，他恨周瀚海趁虚而入的胁迫，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昏暗中，陶飞突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几个礼盒，叩开易家侧院的门，开门的依旧是那位老妈子。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互相推送着手中的礼盒，易家的妈子一阵摆手推却后，还是接了过去。
中年妇女转身过街的时候，陶飞依稀记得，那是周家的女佣！
翌日，陶飞又查看了父亲伤势，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月余便可痊愈。
回屋整理行李时，陶母跟来：“就这么急走吗？”
陶飞安慰母亲道：“重庆暂时还算安稳，防空洞也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导师既已写了推荐信，陪都筹备急需人手，我早去出力，也好受上司赏识！”
陶母与兄弟送了陶飞出门，叮嘱又叮嘱，方才掩门回房。
陶家舅舅与姐姐道：“此番姐夫的事，全靠周家出手，不然我们门都找不到往何方寻摸。陶飞与那周家少爷如此交情，何苦丢下父母，跑到重庆去谋差事？”
陶父听了深叹：“乱世之秋，哪有什么全凭交情的事？家财去半，留我一命。砧板上的肉，咱们的生死啊，就在高位者一句话！什么公道法理……。”
汽笛轰隆，车轮滚滚！
陶飞坐在成都往重庆的火车，手里拿着一枚发夹。那是陶飞送易小婕钢笔时，她从头上发间取下，递到陶飞手中，隐隐还带着一缕幽香与温度。
此刻它在陶飞的手中，简单的款式，黑色的发针，一朵粉色的莲花绽开。
将发夹紧握手中，那莲花的叶片扎得陶飞痛彻心底！
对坐的女孩看着他，陶飞笑笑，赶紧把发夹揣到了口袋！
轨道边的树在飞快的往后跑，成都越来越远，易小婕，也越来越远……
周瀚海百无聊赖，去了公司也是心不在焉。
这一日终于等到他母亲回家：“是哪家高门千金，让我儿动了春心啊？”
“早日成婚也好！我这次在重庆，简直是舍不得回来了，你大姐姐又生了个女娃，凑了个好！那奶娃乖得哦，我抱着就不想放下！
周瀚海自然也替姐姐高兴，赶紧为他娘奉上了茶。又将与易小婕的相识，她是如何温顺良善，美丽聪慧，以及易家的营生。讲述了一遍。央请父母打点，明日便去登门提亲！
周母听完，迟疑于易家的门第，并未答话，望向丈夫：“梦白，你看呢？”
周梦白：
“我不同意！”
周瀚海像被点燃的炮仗炸开了：“为什么？凭什么？我绝不会负她！”
听到他爹斩钉截铁的话，周瀚海算是明白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原来他爹早就打定了主意，说是等母亲回来商议提亲，不过是拖延！
“你决不负她？”周梦白嗤之以鼻：“未必你们已经私定终身？敢这样离经叛道的，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周瀚海靠近母亲，哀求：“儿子与她同窗四年，深知她秉性温婉善良，娟秀美丽，怎么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了？怎么就离经叛道了？”
周梦白冷冷道：“布商小贩之家，两个在码头当小班头的哥哥，一个嫁了赌鬼的姐姐，病病怏怏的易小姐，还是二房生的。我就你一个儿子，指着你开枝散叶，娶她？怕是半个鸡蛋都不下！”
居然打听的比他知道的还多，连小婕病着都知道了，周瀚海望向管家，管家赶紧低了头！
周梦白厉声道：“她想攀我周家门楣，绝无可能！”
周母温言细语：“你要跟你爹说的这些人，做亲戚吗？”
周瀚海挣扎：“我是娶易小婕，不是娶易家！”
“幼稚！”周梦白敲着茶几：“陶家的事，你围魏救赵，也是为了这易家女子，我原想你也算是有几分谋算之才。现在竟说出这糊涂话！”
“爹，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为陶家出力的意图，就该明白我有多爱她！”周瀚海自然也清楚，父亲为何说他幼稚。婚姻不只是娶一个人，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姻。
“给我把心收回来，明天正经到公司上班，下午跟我去陈公馆参加酒会！”周梦白眼神犀利，转身上楼。
周母见丈夫走开，柔声安慰儿子道：“缓一缓，如实在放不下，偷偷置个外室，娶进门那是万万不成的！”
川大的毕业生，新世界的女性，我心尖上的莲花。周瀚海觉得心在疼，外室？他想给她的是安逸，体面，幸福的生活。
陶父经过半个多月的医治，终于能一个人下床走动走动。遭此变故，惊魂甫定，生意也无心继续了。
陶飞将商行铺面赁了出去，轿车也转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产业变现之后交给母亲，也比一般殷实人家宽裕许多。
晚饭过后，陶飞到父母房中，伺候完父亲换药，说有话对二老讲，陶父靠在床头望着儿子，母亲依旧捏着佛珠。
“父亲，商行我已处置妥当，您与母亲只管在家将养，无需外出奔波与人交道。”陶飞一缓，看向母亲：“南京沦陷后，国民政府的重心，已迁往西南后方，新都筹备，历史系的导师推荐，儿子准备去重庆……。”
“我不同意！”
陶母放下佛珠，打断陶飞：“你姐姐生死未卜，如今你又要走，去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同意！”
陶父欠了欠身坐起来：“这世道，全中国，谁又不是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
“当初说南京危险，要回成都，日本鬼子过了卢沟桥后，全中国安稳吗？成都安稳吗？”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怕了，陶飞，你去，去重庆，我不信你川大的高材生，闯不出一番名堂！”
陶母无话，低头数着佛珠垂泪。
陶飞出门后，去了易家侧院对面的小茶馆，夜来也没几个人，要了壶茶，直盯着那院门。
他知道小婕自然是不会出门，若是出门，他也羞于面对。
那封信落笔后，陶飞为自己的妥协无地自容，为了父亲，他辜负了小婕的感情，写了那么绝情的信。他不知道那么温婉柔顺的女子，要如何熬过失爱的痛楚。
他恨不能替她承受心灵的煎熬，他恨周瀚海趁虚而入的胁迫，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昏暗中，陶飞突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几个礼盒，叩开易家侧院的门，开门的依旧是那位老妈子。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互相推送着手中的礼盒，易家的妈子一阵摆手推却后，还是接了过去。
中年妇女转身过街的时候，陶飞依稀记得，那是周家的女佣！
翌日，陶飞又查看了父亲伤势，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月余便可痊愈。
回屋整理行李时，陶母跟来：“就这么急走吗？”
陶飞安慰母亲道：“重庆暂时还算安稳，防空洞也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导师既已写了推荐信，陪都筹备急需人手，我早去出力，也好受上司赏识！”
陶母与兄弟送了陶飞出门，叮嘱又叮嘱，方才掩门回房。
陶家舅舅与姐姐道：“此番姐夫的事，全靠周家出手，不然我们门都找不到往何方寻摸。陶飞与那周家少爷如此交情，何苦丢下父母，跑到重庆去谋差事？”
陶父听了深叹：“乱世之秋，哪有什么全凭交情的事？家财去半，留我一命。砧板上的肉，咱们的生死啊，就在高位者一句话！什么公道法理……。”
汽笛轰隆，车轮滚滚！
陶飞坐在成都往重庆的火车，手里拿着一枚发夹。那是陶飞送易小婕钢笔时，她从头上发间取下，递到陶飞手中，隐隐还带着一缕幽香与温度。
此刻它在陶飞的手中，简单的款式，黑色的发针，一朵粉色的莲花绽开。
将发夹紧握手中，那莲花的叶片扎得陶飞痛彻心底！
对坐的女孩看着他，陶飞笑笑，赶紧把发夹揣到了口袋！
轨道边的树在飞快的往后跑，成都越来越远，易小婕，也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