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常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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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门码头上，大后方的运输空前繁忙，大量的民用和军用物资，在这里中转，再分运到前线，各种新的安全的运输线路大量增加，以躲避日寇的虐夺。
陶飞除每日安排好水运站的工作，一有空就到周边临江门，望龙门，牛角沱各邻近驿站，去了解物资运力等情况。慢慢的跟驿工都熟络起来。
这一日，已过了下班时间，陶飞正收拾文件准备回去，驿工老孙来寻他。
“陶站长，我就知道在站里准能找到你”老孙笑呵呵道。
陶飞也很意外：“孙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我给你泡杯茶，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别泡什么茶了，去我家，今天我堂客弄了条大花鲢，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老孙说着就要挽陶飞往外走。
“那怎么好意思叨扰！等等等等，我把文件收好放柜子里去。”
“瞧你说这见外的话，你照顾我还少吗？那我是不是也要跟你谢一声叨扰…”老孙嗔责一句就帮着合上文件柜的门。
二人出了水运站，一路闲聊去了老孙家。
“堂客，陶站长来了！”老孙一脚刚踏进家门就嚷喊着。
老孙的妻子在围腰上抹着手，笑嘻嘻从炤厨间出来：“稀客稀客，哟！好斯文俊秀的小伙，快请堂屋里坐，小雨，给客人泡茶！”
陶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嫂子，辛苦了！”
“有啥子辛苦的，只会弄些家常便饭，你先坐会儿，菜马上就好！”孙大嫂说完又回了炤厨间。
坐定后，陶飞打量着堂屋，家具摆设齐整，院落宽敞，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也还算是殷实。
一个女孩泡好了茶，端了放到陶飞坐前。
“这是我女儿，小雨！快叫陶大……咳！叫陶站长！”老孙觉得有些为难，论年纪相仿，应该称陶大哥，可陶站长客气有礼，已经称了自家夫妻哥子嫂子。
小雨笑着也不说话，陶飞看小雨就有些恍惚了，她像我家某个表妹？还是像以前系里同学？看上去很面熟！
小雨看陶飞疑惑的样子，捂嘴轻笑了一声：“想不起来了吧？火车上！”
陶飞拍了一下额头：“哦！想起来了！”
转头去告诉一脸懵懂的老孙，自己刚来重庆时，在火车上，对面坐的就是孙小雨。
老孙的妻子招了小雨去，母女俩忙着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的菜，其中有道酸菜鱼，看得陶飞还真是咽口水。
夫妻俩请陶飞赶紧下筷，老孙更是夸口道：“你快尝尝，我老孙家别的菜不敢说，这酸菜鱼你嫂子那是一绝，吃过的都竖大拇指！”
陶飞的一日三餐，平时都是一个人随便呼弄，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家常饭菜，这种一家人围坐的晚餐，更是久违。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家时，母亲为她布菜的情形……。
老孙为陶飞斟了杯酒，陶飞忙推辞：“孙大哥，我是不善饮酒的。”
老孙的妻子道：“我家老孙念叨了好几回，说陶站长仁义，上次他胃病犯了，你又是买饭又是买药，陪他值了一夜班，后来还时不常的逛去驿站，问他犯没犯病，给他讲一些打听到的偏方！今天这酒是该我们两口子敬你的！”
老孙也劝道：“没事！没事！不多喝，今天高兴，就这一杯你随意，慢慢呡！堂客还记着今天我生日，看她提着条大鱼回来我也才想起，所以又出门去请了你来。”
陶飞这才知道，老孙今天莫名请他来家里吃饭的缘由。也不敢干杯，呡了口酒，祝福了生辰。认认真真吃起鱼来。
吃了几口突然又想起：“小雨，上次你一个人从成都回重庆啊？”
“是啊！寒假回家来！我爹就让我休学，只有两年就毕业，也不准我去学校了，说时政动荡，学校又搬得远，不许我一个女孩子去了！”
“哪所学校？”
“川大！”
陶飞笑了：“怪不得呢！我是川大历史系的！”
“师哥啊！！！”小雨拍着手叫到。
陶飞还啃着鱼头，嘴里也应不出，只盯着小雨，笑着点头。
老孙忙叫陶飞慢点吃，别被鱼骨卡住，喜欢吃尽管来家里。
孙家母女俩吃好了饭，也不好在饭桌久坐，道声慢用，自下了桌。
两个男人慢慢呡着酒吃菜，不知不觉陶飞也喝了两三杯，东拉西扯聊到了驿站。
“最近站里哪类货比较多？”陶飞夹了颗花生米，掉了。
老孙见了伸手在桌上捡了，丢进嘴里：“还不是老样子，有不结票，正常往下一站层层送。也有结票分两路走，一暗一明的。”
陶飞也不用筷子了，伸手进盘子捏了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问：“分路走的货，有成都的吗？”
“有啊！成都，武汉，湖南，都有暗货，总是那几家，都有过硬的背景，不然也不敢！”老孙又呡了一口酒，一瓶酒他喝去大半。
“有没有成都海盛贸易行的货？”
“有过两次！”老孙放下酒杯：“你是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吗？”
“不带！”
“不带你老问成都的货运？”老孙有些怪陶飞：“你有什么事，跟老哥说，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信！”陶飞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老孙想去拦，没拦住。
“信！你就给老哥说，现在最紧俏的就是管制药品，都归到军用物资里去了，你要是想给家里带，我给你安排，那犯不了什么大事！”老孙拍拍陶飞的肩膀宽慰道。
陶飞又拿起酒瓶想倒酒，这次老孙成功拦住了：“不喝了，你不能喝了，眼珠子都直了！”
话刚说完，陶飞趴在了桌上，醉了！
老孙夫妻俩扶了陶飞上床，替他抹净了手脸，妻子就去了女儿房里。老孙喘着气嘟哝：“这小子，看着廋，还挺沉！”然后也倒在旁边睡着了！
下半夜陶飞醒了，想找水喝，老孙也醒了，倒了水递给他：“你一个人在重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能帮得上的，绝不会推辞！”
“我想查海盛贸易行！”
“不是想带东西哦！”
“不带！”
老孙心里默了默！成都的！
“是为公？还是有私怨？”
“私怨！”
老孙有些吃惊，陶飞对他说的话，很坦诚！也很信任！他也倒了杯水，一口喝下。
“行！我帮你！”
陶飞也有些吃惊，他盯着老孙，忽然转身把头埋进被子，竟低声哭泣起来！
老孙轻轻拍了拍陶飞的肩膀！
朝天门码头上，大后方的运输空前繁忙，大量的民用和军用物资，在这里中转，再分运到前线，各种新的安全的运输线路大量增加，以躲避日寇的虐夺。
陶飞除每日安排好水运站的工作，一有空就到周边临江门，望龙门，牛角沱各邻近驿站，去了解物资运力等情况。慢慢的跟驿工都熟络起来。
这一日，已过了下班时间，陶飞正收拾文件准备回去，驿工老孙来寻他。
“陶站长，我就知道在站里准能找到你”老孙笑呵呵道。
陶飞也很意外：“孙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我给你泡杯茶，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别泡什么茶了，去我家，今天我堂客弄了条大花鲢，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老孙说着就要挽陶飞往外走。
“那怎么好意思叨扰！等等等等，我把文件收好放柜子里去。”
“瞧你说这见外的话，你照顾我还少吗？那我是不是也要跟你谢一声叨扰…”老孙嗔责一句就帮着合上文件柜的门。
二人出了水运站，一路闲聊去了老孙家。
“堂客，陶站长来了！”老孙一脚刚踏进家门就嚷喊着。
老孙的妻子在围腰上抹着手，笑嘻嘻从炤厨间出来：“稀客稀客，哟！好斯文俊秀的小伙，快请堂屋里坐，小雨，给客人泡茶！”
陶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嫂子，辛苦了！”
“有啥子辛苦的，只会弄些家常便饭，你先坐会儿，菜马上就好！”孙大嫂说完又回了炤厨间。
坐定后，陶飞打量着堂屋，家具摆设齐整，院落宽敞，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也还算是殷实。
一个女孩泡好了茶，端了放到陶飞坐前。
“这是我女儿，小雨！快叫陶大……咳！叫陶站长！”老孙觉得有些为难，论年纪相仿，应该称陶大哥，可陶站长客气有礼，已经称了自家夫妻哥子嫂子。
小雨笑着也不说话，陶飞看小雨就有些恍惚了，她像我家某个表妹？还是像以前系里同学？看上去很面熟！
小雨看陶飞疑惑的样子，捂嘴轻笑了一声：“想不起来了吧？火车上！”
陶飞拍了一下额头：“哦！想起来了！”
转头去告诉一脸懵懂的老孙，自己刚来重庆时，在火车上，对面坐的就是孙小雨。
老孙的妻子招了小雨去，母女俩忙着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的菜，其中有道酸菜鱼，看得陶飞还真是咽口水。
夫妻俩请陶飞赶紧下筷，老孙更是夸口道：“你快尝尝，我老孙家别的菜不敢说，这酸菜鱼你嫂子那是一绝，吃过的都竖大拇指！”
陶飞的一日三餐，平时都是一个人随便呼弄，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家常饭菜，这种一家人围坐的晚餐，更是久违。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家时，母亲为她布菜的情形……。
老孙为陶飞斟了杯酒，陶飞忙推辞：“孙大哥，我是不善饮酒的。”
老孙的妻子道：“我家老孙念叨了好几回，说陶站长仁义，上次他胃病犯了，你又是买饭又是买药，陪他值了一夜班，后来还时不常的逛去驿站，问他犯没犯病，给他讲一些打听到的偏方！今天这酒是该我们两口子敬你的！”
老孙也劝道：“没事！没事！不多喝，今天高兴，就这一杯你随意，慢慢呡！堂客还记着今天我生日，看她提着条大鱼回来我也才想起，所以又出门去请了你来。”
陶飞这才知道，老孙今天莫名请他来家里吃饭的缘由。也不敢干杯，呡了口酒，祝福了生辰。认认真真吃起鱼来。
吃了几口突然又想起：“小雨，上次你一个人从成都回重庆啊？”
“是啊！寒假回家来！我爹就让我休学，只有两年就毕业，也不准我去学校了，说时政动荡，学校又搬得远，不许我一个女孩子去了！”
“哪所学校？”
“川大！”
陶飞笑了：“怪不得呢！我是川大历史系的！”
“师哥啊！！！”小雨拍着手叫到。
陶飞还啃着鱼头，嘴里也应不出，只盯着小雨，笑着点头。
老孙忙叫陶飞慢点吃，别被鱼骨卡住，喜欢吃尽管来家里。
孙家母女俩吃好了饭，也不好在饭桌久坐，道声慢用，自下了桌。
两个男人慢慢呡着酒吃菜，不知不觉陶飞也喝了两三杯，东拉西扯聊到了驿站。
“最近站里哪类货比较多？”陶飞夹了颗花生米，掉了。
老孙见了伸手在桌上捡了，丢进嘴里：“还不是老样子，有不结票，正常往下一站层层送。也有结票分两路走，一暗一明的。”
陶飞也不用筷子了，伸手进盘子捏了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问：“分路走的货，有成都的吗？”
“有啊！成都，武汉，湖南，都有暗货，总是那几家，都有过硬的背景，不然也不敢！”老孙又呡了一口酒，一瓶酒他喝去大半。
“有没有成都海盛贸易行的货？”
“有过两次！”老孙放下酒杯：“你是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吗？”
“不带！”
“不带你老问成都的货运？”老孙有些怪陶飞：“你有什么事，跟老哥说，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信！”陶飞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老孙想去拦，没拦住。
“信！你就给老哥说，现在最紧俏的就是管制药品，都归到军用物资里去了，你要是想给家里带，我给你安排，那犯不了什么大事！”老孙拍拍陶飞的肩膀宽慰道。
陶飞又拿起酒瓶想倒酒，这次老孙成功拦住了：“不喝了，你不能喝了，眼珠子都直了！”
话刚说完，陶飞趴在了桌上，醉了！
老孙夫妻俩扶了陶飞上床，替他抹净了手脸，妻子就去了女儿房里。老孙喘着气嘟哝：“这小子，看着廋，还挺沉！”然后也倒在旁边睡着了！
下半夜陶飞醒了，想找水喝，老孙也醒了，倒了水递给他：“你一个人在重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能帮得上的，绝不会推辞！”
“我想查海盛贸易行！”
“不是想带东西哦！”
“不带！”
老孙心里默了默！成都的！
“是为公？还是有私怨？”
“私怨！”
老孙有些吃惊，陶飞对他说的话，很坦诚！也很信任！他也倒了杯水，一口喝下。
“行！我帮你！”
陶飞也有些吃惊，他盯着老孙，忽然转身把头埋进被子，竟低声哭泣起来！
老孙轻轻拍了拍陶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