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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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传唤的是黄森，他又一次坐在了时慕的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成功男人的自信和淡定。
“黄先生，这部手机是你买的吗？”时慕把白色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没错，是我买给顾芸的。”黄森承认的很痛快。
“那这段文字你见过吗？”时慕向他展示了那段令人头皮发麻的备忘录。
黄森看了看，凝重的表情写在脸上，仿佛陷入深思般，但他沉默不语。
“黄先生？”
“哦？”
“见过吗？”
“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写的。”
“好。”时慕对于黄森的否认丝毫不感到意外。
“上次我问你，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那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吗？和顾芸在一起之后，你到底有没有变过心？变心的对象是谁？”
黄森又一次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也没有用，我们已经向市局申请了对你的搜查令，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黄先生，今天这关肯定得过，你是准备现在说还是等搜查令下来再说？”时慕问到。
经过一阵沉默，黄森像是在心里做了很大决定似的。
他终于开口：“我没有变心，我喜欢的人一直只有一个。没错，就是顾芸的姐姐顾涵。”
“你总算承认了。所以备忘录是你写的，所以当顾芸发现了这一切，就开始愤怒地威胁你纠缠你，你为了摆脱她，就把她囚禁并杀害了？对不对？”时慕直入主题。
又是一阵沉默。
“时警官，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黄森抬起头看着他。
时慕表示洗耳恭听，于是黄森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是在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顾芸，当时她在班里是年龄偏小的同学，我们是前后桌，那时候的她挺可爱的，没什么心眼，学习也挺努力。我是班长，她可能把我当哥哥看吧，所以遇到什么事总爱和我说，我们家也是住邻居，慢慢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记得是在初中毕业后的暑假，顾芸第一次带我回她家里玩，于是我就认识了她的姐姐顾涵。
可能因为她们从小没有父母的缘故，虽然不是亲生，但顾涵对她妹妹真的特别好，有时候感觉她就像顾芸妈妈一样。她比我大三岁，当时已经是大学生了，我想她应该也是把我当小孩吧，对我也特别照顾。总之，她真的很不一样，那种气质就像是梦里的人。我一开始也把她当姐姐，可是后来……
时警官，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那种感觉，在一个小孩情窦初开的年纪，认识这样一个姐姐，和周围所有的女孩都不一样。”黄森低下头小声地说。
时慕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个暑假真的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我们三个人几乎天天在一起玩，那种快乐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时慕黄森说这话时，眼眶都有些红了。
“你没和顾涵表白吗？”
“没有，那时候还是太小了，没那个胆量。”
时慕问：“但那时候顾芸应该是喜欢你的，你有发现吗？”
“我当然发现了，顾芸还是很勇敢的，比我勇敢。可是我的心思全在顾涵身上，我没机会接触顾涵，于是就和顾芸关系越走越近，这样我就能经常看到她姐姐了。”黄森的语气有些愧疚。
“那顾芸知道你喜欢她姐姐吗？”
“我没告诉过她，但是她也许可知道吧，她们姐妹彼此之间非常了解。而且顾芸是那种表面虽然大大咧咧，内心却会想很多的女孩。”
“后来呢？”
“等我们上了高中之后，顾涵就已经是大学生了。我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而顾芸，突然之间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突然开始不爱学习，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天嘻嘻哈哈的，每天都很奇怪，总是魂不守舍地不知道想着什么。我感觉到她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我去问她也不说，那时候也都还小，所以我也没想太多。高中嘛，随着学业的繁重，我也决定先把这些男女之事放一放，开始专注于学习，之后她们姐妹和我说话也不多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我们高中毕业的那年，顾芸学习不好，只考上了一个专科学校，而我直接通过了GRE和美国波士顿大学的招生考试，高中毕业就出国了。”
时慕问：“那这个时候顾涵在哪？”
“顾涵真的很可惜，她那年正好大学毕业，好像也拿到了一家不错的offer，可惜那个暑假发生了那件事，她们平时身体挺好的奶奶不知怎么就得了脑血栓，一下子就下不了床了。顾涵和顾芸也大吵了一架，吵得真的很严重。之后顾芸就离开了家。顾涵只能放弃offer在家专心照顾奶奶。”
“她们吵架的原因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发誓。”
“好吧，那然后呢？”时慕继续问到。
“之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去美国后和她们姐妹俩也断了联系，然后我毕业，回国工作，直到大约一年半前，我因为工作压力大去酒吧喝酒，没想到又见到了顾芸。她居然是那个酒吧的调酒师。
从她见到我的兴奋和喜悦感，我就知道她还是没有忘记我，我们聊了很多，可是我最想知道的事，也就是顾涵的现状，她却一直都不告诉我。当然，我不可能错过找到顾涵的机会，我没想到在我的不断追问下，她居然骗我，说顾涵已经结婚了，还嫁去了外地。”
“然后你就开始和顾芸交往？”
“算是吧，我们经常见面，在一起聊天、喝酒。有一天晚上顾芸要带我回家，我没拒绝。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没办法，为了能更接近顾涵，我愿意和她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交往着。”
还真是个痴情的渣男啊。时慕想到。
“后来有一次我去老房子家那边办事，才发现顾芸她在骗我。顾涵根本没结婚，而是一直在她奶奶家的老房子照顾奶奶，我知道后真是心痛如绞。”
“于是我就背着顾芸去找了顾涵，我告诉了她一切，告诉她我一直都喜欢她，我愿意和她一起照顾奶奶，甚至愿意为她放弃我现有的一切。可是她不愿意，她赶我走，让我快回到顾芸身边，再也不要见到我。无论我怎么坚持都没用，我这时候才明白，顾涵心里根本就不喜欢我。哪怕一点都没有过。”
“后来呢？”
“后来，我就偶尔见过几次顾涵，基本都是顾芸带我去的，我也没机会和顾涵单独说话。至于她们姐妹的关系，感觉从那年夏天大吵一架之后，也真的是疏远了好多。”
时慕问：“那这段时间顾芸和你相处的状态如何？”
“顾芸真的很善良，虽然我不能给她名分，她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虽然委屈，但也幸福。我能感觉到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
直到有一天，有一天顾芸从她姐姐那回来，我也不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可能是顾芸知道了我一直喜欢顾涵还偷偷找过顾涵的事情吧。从此顾芸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魔怔，经常歇斯底里，自言自语，疑神疑鬼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虽然不是真心喜欢她，内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快乐，所以我很愧疚，尽管她变得越来越难以接近，但我还是坚持不离开她，希望她能开心起来。”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两个多月前，有一天她变得异常冷静，坚决地把我从家里赶走了，没有什么原因。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再也没见过顾芸了。”
“所以说这个备忘录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时慕问。
“真的不是。尽管我愿意为了顾涵做一切，但是我不会囚禁顾芸，更不会杀她。”黄森认真地回答。
“好吧，如果不是你写的，在你印象中，又有谁会对她们姐妹小时候如此了解呢？”时慕问到。
“我想不到还有谁了，可能是我不知道的人吧。”黄森回答。
黄森走出传讯室的门时，正好与随后到来的顾涵擦肩而过，时慕注意到他们彼此在躲避着目光。
接下来就是顾涵了。她坐在时慕对面，和第一次见面一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时警官。”顾涵率先开口问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现在怀疑顾芸的案子可能和她小时候的事有关。顾小姐，这次找你来，也是想问问你们姐妹和黄森之间的关系。”
顾涵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时警官您了，我和黄森小时候还挺熟，但是长大后联系不多。”
时慕决定不再兜圈子：“黄森一直都喜欢你，这个你知道吗？”
顾涵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我知道。”
时慕继续问道：“既然这样，上次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这和我妹妹的案子没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看看这个，还觉得没关系吗？”时慕说完把那段手机备忘录放在了顾涵面前。
出乎时慕意外，顾涵看完之后还是十分平静，就像是看完当天的报纸一样。
“顾小姐，这上面说的人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可能吧。”
“那这个是不是黄森写的？”
“时警官为什么要问我，我没见过当然不知道是谁写的，难道你刚刚没有问他本人吗？”
“好，如果不是他的话，你觉得还有其他你们姐妹可能认识的人会写出这个吗？”
“我想不到谁，这么熟悉我们姐妹小时候的人，除了奶奶可能只有他了。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能说这个就是他写的。因为没有证据。”顾涵的回答简直滴水不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黄森对你的感情的？”
“从小就知道。但是那时候我只关心我妹妹，觉得这就是情窦初开小男孩的一点小烦恼，很快就没了。直到应该是去年吧，黄森又和我妹妹在一起后，有一次来和我表白。那一次他说了挺多的。但我还是拒绝了，我知道我妹妹离不开她。”顾涵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情绪有点低落。
“所以你是喜欢黄森的，只是因为怕伤害妹妹才拒绝？”
“不，我不喜欢他。”
“你从来都不谈恋爱，难道不是因为心里一直有黄森？”
“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听说追求你的人也不少。”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谈恋爱。犯法吗？”顾涵淡定地说。
“不犯法。”时慕不想再掩饰，他坦白地说到：“顾小姐，从现有证据来看，我们警方有根据地怀疑你妹妹的案子是情杀，而黄森有重大嫌疑。甚至怀疑……”
“甚至怀疑我和黄森串通，杀我妹妹？”顾涵反问。
时慕有点无法回答。只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顾小姐有什么隐瞒的事，最好现在说出来。无论是为你妹妹，还是为你自己。“
顾涵说：“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如果时警官觉得证据足够了，可以随时逮捕黄森或是我。”
这句话让时慕不该如何接下去，沉默占据了此刻的传讯室。
时慕只得换一个方向继续询问：“顾小姐，我调查了几个和顾芸关系紧密的男人，他们或多或少都说顾芸经常变得很陌生，不认识人，这个情况你见过没有？”
“哦，她应该是从高中时候开始就这样了，总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都已经习惯了。”
“高中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顾芸变了一个人？”
顾涵有些欲言又止，她回答说：“应该是感情的事，这个我觉得你不该问我，该去问问黄森。”
“可是我咨询过顾芸的班主任了，没有说她和黄森有过早恋的迹象。”
“没有过早恋不代表没有过暗恋，老师只能看到表面吧。”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顾芸一直喜欢黄森，可是黄森喜欢的是你，顾芸发现了这一点，很难接受，所以性格大变，从此就开始内向了。”时慕看着顾涵，很希望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些什么。
“从姐姐的角度看，我觉得有可能是这样，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我妹妹性格怎么变化，她是一直都喜欢黄森的。”顾涵回答。
“你能确定？”
“我确定。”
听到一向说话滴水不漏的顾涵这样回答，时慕有点讶异。
“但是你还是无法肯定那个备忘录是黄森所写吗？”
“我觉得是他，但是没法肯定。”
“明白了。”时慕决定对于备忘录这个证据不再继续追问。“顾小姐，我听说你和顾芸在她18岁那年暑假大吵了一架，之后她就离家出走了。是因为什么？”
顾涵低头想了一会：“因为奶奶病了，我那时候又着急又难受，加上顾芸要去学什么鸡尾酒制作，我不同意。”
时慕不太相信。“只是这些？没有其他的原因吗？”他不甘心地追问。
“没有了。”
“那你奶奶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老人家身体以前好像不错，没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病，为什么突然病倒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突然会这样，她虽然身体还可以，可能是因为带我们两个人太辛苦了。”顾涵低下了头，言语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悲伤。
“我的意思是，你奶奶她，没有受到什么外界的刺激吗？”
“据我所知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听说顾小姐之前一段时间在接受心理辅导，能告诉我原因吗？”
“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我不知道我还能这样照顾奶奶多久，但是还下不了决心放弃。顾芸那边和我关系也变得冷淡，我感觉自己很矛盾，很分裂。就去看了心理医生。”顾涵说。
时慕表示可以理解。在进行完一些其他例行的询问后，便让顾涵在笔录上签字并离开了。
时慕盯着她离开的背景，陷入沉思，她们姐妹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悲伤的故事，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疑问一样，顾涵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白烨他们对顾涵和黄森通话与聊天记录进行了又一次调查比对，结果确实显示，二人的确如他们所说，几乎很少联系，每次说话都是无用的客套话。
感觉顾涵确实是不喜欢黄森的，不太像是二人合谋作案。时慕很苦恼，如果不是合谋作案，那凶手一定就是二者之一吗？
如果是顾涵的话，深居简出的她如何做到女扮男装囚禁顾芸的？另外杀死妹妹，她的动机何在？如果是黄森的话，同样，动机何在？在被顾芸发现喜欢自己她姐姐之后，顾芸并没有像他们想象那样纠缠黄森，相反则是让黄森马上离开，这已经构不成动机了。另外，如果杀了顾芸，黄森就更不可能得到顾涵的心了。难道说他刚刚的一切都是在撒谎？
另外，两个人均不承认备忘录的信息与自己有关，到底是谁在撒谎？还有，如果凶手真的是此二人之一的话，她们为何不直接杀了顾芸，而要先囚禁再杀之呢？
在时慕沉浸于思考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陆思凝打来的。他赶紧接通。
“什么事？”时慕问。
“你让我帮忙看的那本漫画那本《暖男日记》我看完了，我感觉，我找到你所说不对劲的原因了。”
陆思凝的这番话让时慕一下子精神起来。
先传唤的是黄森，他又一次坐在了时慕的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成功男人的自信和淡定。
“黄先生，这部手机是你买的吗？”时慕把白色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没错，是我买给顾芸的。”黄森承认的很痛快。
“那这段文字你见过吗？”时慕向他展示了那段令人头皮发麻的备忘录。
黄森看了看，凝重的表情写在脸上，仿佛陷入深思般，但他沉默不语。
“黄先生？”
“哦？”
“见过吗？”
“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写的。”
“好。”时慕对于黄森的否认丝毫不感到意外。
“上次我问你，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那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吗？和顾芸在一起之后，你到底有没有变过心？变心的对象是谁？”
黄森又一次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也没有用，我们已经向市局申请了对你的搜查令，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黄先生，今天这关肯定得过，你是准备现在说还是等搜查令下来再说？”时慕问到。
经过一阵沉默，黄森像是在心里做了很大决定似的。
他终于开口：“我没有变心，我喜欢的人一直只有一个。没错，就是顾芸的姐姐顾涵。”
“你总算承认了。所以备忘录是你写的，所以当顾芸发现了这一切，就开始愤怒地威胁你纠缠你，你为了摆脱她，就把她囚禁并杀害了？对不对？”时慕直入主题。
又是一阵沉默。
“时警官，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黄森抬起头看着他。
时慕表示洗耳恭听，于是黄森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是在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顾芸，当时她在班里是年龄偏小的同学，我们是前后桌，那时候的她挺可爱的，没什么心眼，学习也挺努力。我是班长，她可能把我当哥哥看吧，所以遇到什么事总爱和我说，我们家也是住邻居，慢慢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记得是在初中毕业后的暑假，顾芸第一次带我回她家里玩，于是我就认识了她的姐姐顾涵。
可能因为她们从小没有父母的缘故，虽然不是亲生，但顾涵对她妹妹真的特别好，有时候感觉她就像顾芸妈妈一样。她比我大三岁，当时已经是大学生了，我想她应该也是把我当小孩吧，对我也特别照顾。总之，她真的很不一样，那种气质就像是梦里的人。我一开始也把她当姐姐，可是后来……
时警官，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那种感觉，在一个小孩情窦初开的年纪，认识这样一个姐姐，和周围所有的女孩都不一样。”黄森低下头小声地说。
时慕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个暑假真的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我们三个人几乎天天在一起玩，那种快乐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时慕黄森说这话时，眼眶都有些红了。
“你没和顾涵表白吗？”
“没有，那时候还是太小了，没那个胆量。”
时慕问：“但那时候顾芸应该是喜欢你的，你有发现吗？”
“我当然发现了，顾芸还是很勇敢的，比我勇敢。可是我的心思全在顾涵身上，我没机会接触顾涵，于是就和顾芸关系越走越近，这样我就能经常看到她姐姐了。”黄森的语气有些愧疚。
“那顾芸知道你喜欢她姐姐吗？”
“我没告诉过她，但是她也许可知道吧，她们姐妹彼此之间非常了解。而且顾芸是那种表面虽然大大咧咧，内心却会想很多的女孩。”
“后来呢？”
“等我们上了高中之后，顾涵就已经是大学生了。我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而顾芸，突然之间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突然开始不爱学习，也不像以前那样每天嘻嘻哈哈的，每天都很奇怪，总是魂不守舍地不知道想着什么。我感觉到她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我去问她也不说，那时候也都还小，所以我也没想太多。高中嘛，随着学业的繁重，我也决定先把这些男女之事放一放，开始专注于学习，之后她们姐妹和我说话也不多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我们高中毕业的那年，顾芸学习不好，只考上了一个专科学校，而我直接通过了GRE和美国波士顿大学的招生考试，高中毕业就出国了。”
时慕问：“那这个时候顾涵在哪？”
“顾涵真的很可惜，她那年正好大学毕业，好像也拿到了一家不错的offer，可惜那个暑假发生了那件事，她们平时身体挺好的奶奶不知怎么就得了脑血栓，一下子就下不了床了。顾涵和顾芸也大吵了一架，吵得真的很严重。之后顾芸就离开了家。顾涵只能放弃offer在家专心照顾奶奶。”
“她们吵架的原因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发誓。”
“好吧，那然后呢？”时慕继续问到。
“之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去美国后和她们姐妹俩也断了联系，然后我毕业，回国工作，直到大约一年半前，我因为工作压力大去酒吧喝酒，没想到又见到了顾芸。她居然是那个酒吧的调酒师。
从她见到我的兴奋和喜悦感，我就知道她还是没有忘记我，我们聊了很多，可是我最想知道的事，也就是顾涵的现状，她却一直都不告诉我。当然，我不可能错过找到顾涵的机会，我没想到在我的不断追问下，她居然骗我，说顾涵已经结婚了，还嫁去了外地。”
“然后你就开始和顾芸交往？”
“算是吧，我们经常见面，在一起聊天、喝酒。有一天晚上顾芸要带我回家，我没拒绝。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没办法，为了能更接近顾涵，我愿意和她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交往着。”
还真是个痴情的渣男啊。时慕想到。
“后来有一次我去老房子家那边办事，才发现顾芸她在骗我。顾涵根本没结婚，而是一直在她奶奶家的老房子照顾奶奶，我知道后真是心痛如绞。”
“于是我就背着顾芸去找了顾涵，我告诉了她一切，告诉她我一直都喜欢她，我愿意和她一起照顾奶奶，甚至愿意为她放弃我现有的一切。可是她不愿意，她赶我走，让我快回到顾芸身边，再也不要见到我。无论我怎么坚持都没用，我这时候才明白，顾涵心里根本就不喜欢我。哪怕一点都没有过。”
“后来呢？”
“后来，我就偶尔见过几次顾涵，基本都是顾芸带我去的，我也没机会和顾涵单独说话。至于她们姐妹的关系，感觉从那年夏天大吵一架之后，也真的是疏远了好多。”
时慕问：“那这段时间顾芸和你相处的状态如何？”
“顾芸真的很善良，虽然我不能给她名分，她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虽然委屈，但也幸福。我能感觉到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
直到有一天，有一天顾芸从她姐姐那回来，我也不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可能是顾芸知道了我一直喜欢顾涵还偷偷找过顾涵的事情吧。从此顾芸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魔怔，经常歇斯底里，自言自语，疑神疑鬼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虽然不是真心喜欢她，内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快乐，所以我很愧疚，尽管她变得越来越难以接近，但我还是坚持不离开她，希望她能开心起来。”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两个多月前，有一天她变得异常冷静，坚决地把我从家里赶走了，没有什么原因。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再也没见过顾芸了。”
“所以说这个备忘录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时慕问。
“真的不是。尽管我愿意为了顾涵做一切，但是我不会囚禁顾芸，更不会杀她。”黄森认真地回答。
“好吧，如果不是你写的，在你印象中，又有谁会对她们姐妹小时候如此了解呢？”时慕问到。
“我想不到还有谁了，可能是我不知道的人吧。”黄森回答。
黄森走出传讯室的门时，正好与随后到来的顾涵擦肩而过，时慕注意到他们彼此在躲避着目光。
接下来就是顾涵了。她坐在时慕对面，和第一次见面一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时警官。”顾涵率先开口问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现在怀疑顾芸的案子可能和她小时候的事有关。顾小姐，这次找你来，也是想问问你们姐妹和黄森之间的关系。”
顾涵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时警官您了，我和黄森小时候还挺熟，但是长大后联系不多。”
时慕决定不再兜圈子：“黄森一直都喜欢你，这个你知道吗？”
顾涵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我知道。”
时慕继续问道：“既然这样，上次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这和我妹妹的案子没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看看这个，还觉得没关系吗？”时慕说完把那段手机备忘录放在了顾涵面前。
出乎时慕意外，顾涵看完之后还是十分平静，就像是看完当天的报纸一样。
“顾小姐，这上面说的人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可能吧。”
“那这个是不是黄森写的？”
“时警官为什么要问我，我没见过当然不知道是谁写的，难道你刚刚没有问他本人吗？”
“好，如果不是他的话，你觉得还有其他你们姐妹可能认识的人会写出这个吗？”
“我想不到谁，这么熟悉我们姐妹小时候的人，除了奶奶可能只有他了。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能说这个就是他写的。因为没有证据。”顾涵的回答简直滴水不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黄森对你的感情的？”
“从小就知道。但是那时候我只关心我妹妹，觉得这就是情窦初开小男孩的一点小烦恼，很快就没了。直到应该是去年吧，黄森又和我妹妹在一起后，有一次来和我表白。那一次他说了挺多的。但我还是拒绝了，我知道我妹妹离不开她。”顾涵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情绪有点低落。
“所以你是喜欢黄森的，只是因为怕伤害妹妹才拒绝？”
“不，我不喜欢他。”
“你从来都不谈恋爱，难道不是因为心里一直有黄森？”
“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听说追求你的人也不少。”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谈恋爱。犯法吗？”顾涵淡定地说。
“不犯法。”时慕不想再掩饰，他坦白地说到：“顾小姐，从现有证据来看，我们警方有根据地怀疑你妹妹的案子是情杀，而黄森有重大嫌疑。甚至怀疑……”
“甚至怀疑我和黄森串通，杀我妹妹？”顾涵反问。
时慕有点无法回答。只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顾小姐有什么隐瞒的事，最好现在说出来。无论是为你妹妹，还是为你自己。“
顾涵说：“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如果时警官觉得证据足够了，可以随时逮捕黄森或是我。”
这句话让时慕不该如何接下去，沉默占据了此刻的传讯室。
时慕只得换一个方向继续询问：“顾小姐，我调查了几个和顾芸关系紧密的男人，他们或多或少都说顾芸经常变得很陌生，不认识人，这个情况你见过没有？”
“哦，她应该是从高中时候开始就这样了，总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都已经习惯了。”
“高中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顾芸变了一个人？”
顾涵有些欲言又止，她回答说：“应该是感情的事，这个我觉得你不该问我，该去问问黄森。”
“可是我咨询过顾芸的班主任了，没有说她和黄森有过早恋的迹象。”
“没有过早恋不代表没有过暗恋，老师只能看到表面吧。”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顾芸一直喜欢黄森，可是黄森喜欢的是你，顾芸发现了这一点，很难接受，所以性格大变，从此就开始内向了。”时慕看着顾涵，很希望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些什么。
“从姐姐的角度看，我觉得有可能是这样，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我妹妹性格怎么变化，她是一直都喜欢黄森的。”顾涵回答。
“你能确定？”
“我确定。”
听到一向说话滴水不漏的顾涵这样回答，时慕有点讶异。
“但是你还是无法肯定那个备忘录是黄森所写吗？”
“我觉得是他，但是没法肯定。”
“明白了。”时慕决定对于备忘录这个证据不再继续追问。“顾小姐，我听说你和顾芸在她18岁那年暑假大吵了一架，之后她就离家出走了。是因为什么？”
顾涵低头想了一会：“因为奶奶病了，我那时候又着急又难受，加上顾芸要去学什么鸡尾酒制作，我不同意。”
时慕不太相信。“只是这些？没有其他的原因吗？”他不甘心地追问。
“没有了。”
“那你奶奶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老人家身体以前好像不错，没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病，为什么突然病倒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突然会这样，她虽然身体还可以，可能是因为带我们两个人太辛苦了。”顾涵低下了头，言语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悲伤。
“我的意思是，你奶奶她，没有受到什么外界的刺激吗？”
“据我所知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听说顾小姐之前一段时间在接受心理辅导，能告诉我原因吗？”
“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我不知道我还能这样照顾奶奶多久，但是还下不了决心放弃。顾芸那边和我关系也变得冷淡，我感觉自己很矛盾，很分裂。就去看了心理医生。”顾涵说。
时慕表示可以理解。在进行完一些其他例行的询问后，便让顾涵在笔录上签字并离开了。
时慕盯着她离开的背景，陷入沉思，她们姐妹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悲伤的故事，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疑问一样，顾涵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白烨他们对顾涵和黄森通话与聊天记录进行了又一次调查比对，结果确实显示，二人的确如他们所说，几乎很少联系，每次说话都是无用的客套话。
感觉顾涵确实是不喜欢黄森的，不太像是二人合谋作案。时慕很苦恼，如果不是合谋作案，那凶手一定就是二者之一吗？
如果是顾涵的话，深居简出的她如何做到女扮男装囚禁顾芸的？另外杀死妹妹，她的动机何在？如果是黄森的话，同样，动机何在？在被顾芸发现喜欢自己她姐姐之后，顾芸并没有像他们想象那样纠缠黄森，相反则是让黄森马上离开，这已经构不成动机了。另外，如果杀了顾芸，黄森就更不可能得到顾涵的心了。难道说他刚刚的一切都是在撒谎？
另外，两个人均不承认备忘录的信息与自己有关，到底是谁在撒谎？还有，如果凶手真的是此二人之一的话，她们为何不直接杀了顾芸，而要先囚禁再杀之呢？
在时慕沉浸于思考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陆思凝打来的。他赶紧接通。
“什么事？”时慕问。
“你让我帮忙看的那本漫画那本《暖男日记》我看完了，我感觉，我找到你所说不对劲的原因了。”
陆思凝的这番话让时慕一下子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