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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非典型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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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栖霞山。

    清明刚过几天,阳光明媚,晴空碧蓝如洗。

    一辆警车警笛呼啸着冲进山门,拐了个弯,从侧门驶进寺内,一个急刹,停在遮雨廊下的关琦和静涞师父面前。一位警察跳下车,迅速拉开后车门,同时尊敬地说:“关老师,您请上车。”

    关琦麻利上车,挥手同静涞师父告别。汽车绝尘而去。

    月华门外原大报恩寺旧址,建筑工人在清理古塔地基时发现了地宫。地宫不大,但四壁皆有美轮美奂的壁画,颜色鲜艳如新。于是,关琦被急急请过来,任务一是确定价值,二是研究如何进行保护,才能不失去这鲜活的色彩。

    注定忙碌的一天。

    南京博物院宿舍,1栋301。

    晚上七点,晚饭摆了满满一桌子,但两个人的注意力却完全被电视吸引。

    “那是妈妈!”儿子大叫起来。电视里南京台的第一新闻主播正在采访关琦,“关老师,大报恩寺古塔地宫的壁画价值高吗?”释湘怀有些愕然,不是说好去栖霞寺静修几天吗,怎么跑到电视上去了?可惜她从来不用手机,也没法问,且看看吧。

    “太令人激动了!太不可思议了……!”关琦在电视上兴奋地点评着地宫里的壁画。摄影记者紧跟着她的手指,努力将壁画的美呈现给观众。

    释湘怀凝神看了一会儿,似乎跟敦煌壁画有点相像。果然,关琦很快也提到这些壁画与敦煌壁画相似和差异的地方……

    正盯着电视,电话铃声响了,“我去接,”儿子跳起来:“肯定是妈妈的”。电话接起,“妈,我就知道是你!”儿子为自己的成功预测开心……释湘怀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我们正在看呢,妈你好厉害!”儿子开始拍马屁。“爸,妈叫你。”儿子招手。

    释湘怀走来接过电话。

    “这两天我会在地宫这里看着,制定保护方案,暂时回不了家。”电话那头的关琦说。

    “嗯,你要注意不要太兴奋,也不要太疲劳……”

    “知道啦,知道,我去忙了,你要照顾好儿子。“关琦反客为主。

    “好,有事打我手机。”释湘怀又叮嘱了一句,放回电话。

    释湘怀完全没有料想到,当他手机真的被关琦拨通时,不是因为关琦的眼睛因过度兴奋或疲劳出了问题,而是关琦竟被传染上了非典型肺炎!

    那个尽心尽力的摄影记者早一天去采访了非典隔离治疗中心,莫名其妙地被感染,然后病毒以摄影记者为跳板,袭击了他太太、儿子。还有关琦,地宫小又封闭,摄像机太近了……

    2003年的非典对于所有的中国人来说都是一声惊雷。即便没有真正遭遇的,也被震得心惊胆颤,但因为盛夏天热后病毒很快消失不见了,所以印象并不深刻,甚至有点虚惊一场的错觉。只有真正被卷入者,才真正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正如那个摄影记者和他的儿子、太太被隔离治疗。他那刚上初二的孩子在医院被隔离十几天,失去父母的陪伴后精神失控。结果,治好了非典,人却成了精神分裂症患者。

    对于释湘怀,挑战则来得简单而直接——关琦的眼病恶化了。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眼睛明显地鼓起,视力每天退化下滑,大医院专家的激素治疗方案完全无法阻止恶化的进程。仅仅一个月,关琦的左眼视力还能看到0.1,右眼却只有细细一条缝的光感!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