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汉臣 > 第七十九章 痨病汉的一家

第七十九章 痨病汉的一家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日薄西山黄昏晚,

    云卷红梢孤影寒。

    真定城外官道行一马,驾上儿郎昏沉欲睡,三分精神气在出城霎那已全无,勉强状态提不住缰绳,任由马儿自官道穿行至乡间坞堡路。

    张仲定额前涌汗,目作迷离,不知行了多久,一头栽倒在马匹旁边。

    是夜,冀州营主帅未归,徐晃整军杀至真定城下,质问张燕主帅去向,张燕只道不知,双方激烈口舌之争,最终张燕拿出张安所留的黄卷,且起誓不曾谋害中山名辩,徐晃思虑许久,在太史慈,孔显二人的劝说下才勉强罢兵,转而去周边搜寻,直至天亮未果。

    翌日晌午,张安幽幽从草榻醒来,只听耳侧传来剧烈肺咳之声,转目一看,一位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坐于火旁,火上架一破陶罐,沸煮草药味浓。

    “先生,这是何地?”张安双手支撑坐起,微微摇晃醒脑。

    只见那人一抬头,张安面上起了变化,此人脸部多有血斑,脖颈发白,这种症状乃瘟疫之兆。

    “客家莫惊,吾这症状已有些时日,要不了性命,也害不了他人。”血斑汉是疫病的特例,数年前染病,至今仍活的精神,只是落了急喘咳嗽。

    “承蒙先生搭救,怎敢谴责主家?”张安知这疫病厉害,只得远远落拜行礼。

    “客家的马儿与宝剑都在门外,吾便不起身相送了。”血斑汉受的异样目光不在少数,早习以为常,逐客也是合了他人心意。

    张安微微点头,准备离去,行至门前,又做折返。

    “客家这是作甚?”血斑汉不解开口。

    张安从怀中取出五金,放于破木桌之上:“老哥救我性命,安无以为报,些许钱财还望老哥笑纳。”

    “大可不必,汝且拿走吧,孝救人不为钱财。”血斑汉从始至终未看桌上钱财,田垄客实在,若真是起了歹心,张安也活不到现在。

    “这是安的心意,老哥拿钱医病,落个康健,岂不两全其美。”张安笑道。

    “有钱也无人敢医,要来何用?”血斑汉摇头叹息,瘟疫恐慌大汉日久,人人避之不及,等死二字最为绝望。

    张安看了一眼血斑汉,大步行至其身旁,解下腰间酒袋与血斑汉相对坐于火旁,自饮自乐。

    血斑汉眉目作惊,急忙起身退后,虽然他知自己病情,但也怕万一传染无辜。

    “客家这会儿怎不怕了?”

    “胆小之人要饮酒,安是这天下最胆小的人,所以时常备下最烈的酒壮胆,老哥,要不来一口吗?”张安招手示意血斑汉同坐,随手抄起盛药的小器皿,给主家满上一杯。

    血斑汉听后转而大笑,接过酒水一饮而尽,感叹人生唏嘘:“许多年未曾饮酒了,客家是健硕之躯,但体内多寒,需善加保养。”

    “老哥也懂医理?”张安为血斑汉再满一杯。

    “烂糟病无人医,平日也是自挖草药,听人讲些方子罢了。”血斑汉愿与张安交谈,此人自带亲近温和,让人不忍远拒。

    “常山国近年来不太平啊!真定城外也少见田庄,老哥以何度日?”张安做过太守,习惯询问百姓民生。

    “编织些杂物,让同乡人拿去卖,收成欠佳,只得购粮,但张渠帅来了之后,行市吃紧,米粮价格蹿升,一年前就吃不起喽!”食野菜,吃糠物,能活一条命已算万幸。

    “国家战事频繁,只能苦了大众,实乃朝廷之过。”张安惋惜自责,见了民生风貌,方知非一人之力所能及。

    “一到这年头儿,士卒成了紧俏人,人人都想谋一口饭吃,听说中山出了个厉害的将军,一日三餐开了先河,若是在他帐下当职,那可就不愁吃穿了。”血斑汉略微羡慕的说道。

    张安无言以对,这本是最简单的要求,却成了天大的恩赐,真是汉家的笑话。

    “客家怎不言语?是我说错话了吗?”血斑汉讪笑道。

    “老哥说的对,相谈甚久,还未问老哥姓甚名谁?”张安欲探个门户。

    “赵孝,字子悌,就是这真定人,父母早亡,无妻无儿,幸有一胞弟。”赵孝年近四十,一生与山野为伴,知足常乐,别无多求。

    “老哥既有一兄弟,怎不见在家中啊。”张安爱与人闲谈家常,胜过辩论军国大事,朝廷风云。

    “弟外出学艺未归,至今已有二十年,他是永寿二年生人,过了九月,便三十有二了。”赵孝一谈起弟弟满目红光,思绪寄托无法与人言。

    二十年不曾归家,又逢这动荡乱世,何处去寻此人?只怕消亡也无人可知,但张安无法直言,赵孝染病能活如此时日,多是这份想念所寄,怎可坏了他人期盼?

    “二十年学艺,想必也是个人物。老哥,吾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山水相逢,来日会面。”张安见时日不早,便想抽身离去。

    “客家一路慢行,这钱财还是拿走吧!”赵孝今日与人说了心事,兴致高昂。

    “罢了,也不勉强老哥。”张安将酒袋抛掷给赵孝,转身出门而去。

    “好人物,好儿郎啊!”赵孝打开酒袋,细细品尝。

    张安在土院中系上宝剑,解下马绳,准备离去。

    值此刻,院外来了一人,此人见张安后有些恍惚,急切搜寻记忆人物,随即放声大笑:“你可是我家侄儿。”

    张安一愣,再观此人,这人着白色常服,身高八尺有余,浓眉大眼,鼻高体阔,看似二十出头,面颊毫无岁月痕迹。

    “先生,认错人了,告辞。”

    张安牵马出院,只听院中传来哭诉之声,似凄惨,似喜悦。张安心怕赵孝出了闪失,无奈再次折返回院,入得草堂,见浓眉大汉与赵孝相拥而泣。

    真乃无巧不成书,赵孝的弟弟真的回来了。

    “兄长,此人是谁?怎在我家院中。”浓眉大汉迅速拭去泪水,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仪。

    “二弟不可无礼,这位小先生是个善人。”赵孝也不知张安姓名,只是让兄弟上前见礼。

    “先生安好,吾姓赵名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