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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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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归逐鹿城。

    张合军与幽州大军在此城鏖战三日,城虽未破,但鲜卑、乌丸异族怠战情绪浓郁,时常推脱登楼,亦与汉卒在城中械斗。

    伐战之事乃将帅之命,虽说关乎大局,但落在个人身上情绪不同,朗朗口号再鼓舞人心,命却只有一条,飞矢可杀,刀剑可亡。

    及四日,张合举兵再攻逐鹿,张南守军显现颓势,程银、侯选几次领兵攻占城楼,但最终还是被焦触勉强打退,双方就在这四日间损失了近万甲士。

    与此同时,牵招领两万乌丸突骑从涿郡杀入上谷郡,重新夺取雊瞀城,消息也同步传入张合耳中。

    张合大惊,生怕后路被断,放弃了将要攻下的涿鹿城,退回潘县修整驻守。

    三月初,文丑领四万大军入涿鹿,牵招也在次日赶至,小小的涿鹿城一时间屯了十二万余大军。

    三月初七,文丑领大军兵压潘县,攻守双方瞬作逆转。

    城下袁字旗高飘,阵前踏马一将,身高七尺五六,手持一长戟,缨枪眉,山羊胡,姿态宏伟。

    牵招,字子经,安平郡观津人氏,早年师从乐隐,与刘备有刎颈之交,后乐隐被何苗征辟入朝,牵招亦随之,而后洛阳乱起,何苗、乐隐被杀,牵招送乐隐尸棺回乡。继而牵招受袁绍征辟为州牧从事,兼领乌丸突骑。

    “城上的可是儁乂将军?”牵招经年学文,兼修武艺,是少见的全才,言谈举止也不失战场礼节。

    “正是某家。”张合一脸平静的望着遍布官道数十里的大军。

    “张将军为何要兴兵犯我主之地?”牵招朗声再问。

    “哼!幽州何时成了袁冀州之土,幽州牧本是我朝太尉,太尉思幽州之民疾苦,特请陛下让我等来安抚州郡,此间有袁冀州何事?”张合引出刘虞,站定大义之名。

    “张将军此言差矣,伯安先生离幽数载,只有州牧之名,没有牧方之实,此间全是我主经营,幽州百姓若是坐等伯安先生,岂不是全要饿死?”牵子经也不急躁,据实以辩。

    “哈哈哈,阁下好一张利嘴,此间各有道理,难做争辩,阁下尽管攻城,莫话闲言。”张合不愿与牵招再做口舌之辩,这种懂义识礼之人最爱挑他人破绽。

    “也罢,将军可敢与招校将。”牵招能出列叫阵,那对自己的武艺就十分自信。

    “好!何人去擒这厮?”张合回身点将,他自然是不能出城应战,张合身为一军统帅,肩负十万将士性命,哪怕技痒,也得忍着。

    “将军,末将愿往!”杨秋单膝跪地道。

    “好!言愁万般小心,切不可深追敌阵。”张合在逐鹿折了一员大将,此刻亦提醒杨秋。

    “是,将军。”

    继,杨秋打马出城,与牵招会于沙场。

    “来将通名!”牵招甩戟作问。

    “凉州杨言愁。”杨秋在凉将中属于上等悍勇,可与赵昂、赵衢等人并列,只可惜他有一层叛国降将的身份,注定他在雍汉很难有单独领兵的权力。

    “驾!”

    杨秋话音刚落,牵招双目一沉,甩缰直冲杨秋。

    杨秋同步动作,亦提高了马速。

    骑将校力,马匹乃是重中之重,冲锋力道远远大于单手起势。

    “锵!”

    双兵相接,错出火花,算作一合。

    杨秋二抬抢,直刺牵招面门,牵招竖戟荡开枪尖,顺势砸向杨秋头顶。

    杨秋双手倒换枪杆,抬枪格挡,双兵架力于半空。

    牵招见一击不得,拉戟后撤,月牙戟卡在了枪杆上,双者抵力拉扯。

    “嘿!”

    杨秋猛然抬枪,震开戟刃,二刺牵招胸膛。

    牵招急忙侧身躲闪,枪尖划过胸甲,未见血色。

    “啪!”

    牵招左手擒住枪杆,由于双方身位过近,牵招只得抡戟砸向杨秋右肩。

    “起!”

    杨秋难作防守,索性全力压在枪杆上。

    “崩!崩!”

    两声击肉闷响,牵招的戟杆打在杨秋右臂,杨秋以枪杆猛击牵招左腋下。

    “嘶!”

    杨秋只觉右臂全麻,鲜血顺袖口流出,而牵招也不好过,疼的呲牙咧嘴。

    继,二者各单臂持兵又战了三五回合,杨秋因是右臂受伤,略显吃亏,只能卖个破绽,逃向城门。

    牵招不敢深追,亦回军列,文丑见状目色略显不喜,即唤牵招下去医治,自领兵马开始攻城……

    话表上党郡。

    时张合抽调一万积射营士北去雁门,华雄手下只剩不到两万人。

    三月中,麴义、高览领兵入潞县,轻取潞城,举大军压向壶关,华雄闻之,集结全营赴壶关,同时向太原虎贲营求助。

    此日,壶关城。

    壶关,又称壶口关,山有两峰对开,形似壶口,中夹一关城,占天险之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时见城下,袁军布满山道,地狭难以拉开阵仗,前锋列只千余人尔。

    为首立一白马将军,身高八尺有余,国字脸,浓眉大口,典型的凉人长相。

    麴义,字公善,武威姑臧人氏,出生凉州豪族,后因羌乱逃入中原,初为韩馥部将,后叛而降袁,败南匈奴,在界桥以八百大戟士杀散公孙瓒两万步骑,阵斩严纲,是袁绍伐易京的主将,其人精通羌胡战法,武艺绝然,但性格傲慢,居功自大,常被袁绍警告之。

    “将军,壶关地狭,军阵难列,且我军多日行军已疲,不如修整图谋计策,再作攻伐如何?”高子奂打马上前,小声归劝。

    “华雄?哼!定叫他授首关楼。”麴义轻蔑一笑。

    麴义在袁军中的地位高于颜良文丑,仅次于淳于琼,打败公孙瓒后日益骄横,哪家名将都不放在眼中。

    高览微微摇头,退回军阵,麴义则悠悠打马入沙场,扫视关上将领甲士:“哪个是雍汉宿将华子健啊?”

    “正是本将,你是何人?”华雄手持大刀,立于迎风飘扬的汉旗之下。

    “本将麹公善,久闻华雄将军擅使刀,可敢与本将一战?”麴义语气尽显轻慢,多有挑衅之意。

    “有何不敢!且等本将出城斩了你这厮。”华雄今岁五十有四,已过全胜之期,但脾气仍如当年火爆。

    “将军不可,您是一军主帅,怎能出战?”城墙一侧走出一文士,抬手劝谏华雄。

    常林,字伯槐,河内温县人氏,少时孝悌,为人好学,河内太守王匡起兵时,避祸上党,隐于山林耕种,而后高干举其出仕,常林不允,直至雍汉大军克复并州,常林才接受了王允的举荐出仕为官,时任上党郡丞。

    “伯槐无需再劝,区区麹义,只一刀尔。”华雄也是个傲慢人儿,他与麴义相撞,可谓针尖对麦芒。

    “这……唉!”常林看着华雄背影无奈叹息,有些人天生只能为将,做不得帅呀。

    “踏踏踏!”

    一刻左右,城门响起马蹄声,华雄显于沙场。

    “子健将军,来的好!”

    麴义策马冲向华雄,手中大刀高抬,双臂握杆响,压满了千钧力道。

    华雄却不急于对冲,双目一收观察麴义起刀之势。

    大刀不比枪矛灵活,乃是马背重器,决胜全在一刻间,若是能找到合适破绽,配以雷霆一击,多数人都会丧命于一合。

    “踏踏踏!”

    二将相距不过十丈,华雄仍未动马,似乎要在原地接住麹义这马冲一击。

    麹义此刻也越发心惊,敌将不动,气势如山,难不成有独到手段,亦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到此处,麴义心态上首先输了一合。

    “刃!”

    就在双马相距不到三丈时,华雄突然双目一张,手中大刀斜撩向上,直取麴义左腹。

    “挡!”

    这的确是麴义的破绽,华雄一如既往的刁钻,但出刀速度很明显没有当年快了,被麹义用刀杆挡住。

    华雄微微一惊,反弹之力震的手麻,心叹麴义力强。

    麴义则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骂华雄力衰逞强,随即抬手一刀劈向华雄肩头。

    华雄横刀格挡,双臂愈发颤抖,竟有种架不住的感觉。

    “刃刃!”

    麹义连追两刀,刀锋已经压在了华雄肩头,只需些许力道便可深入皮肉,斩断筋骨。

    “华雄!”

    麹义咬牙切齿的大喊了一声,随即刀刃向左侧斜,划过华雄的刀杆。

    “噗!”

    刀浸血,头颅飞向半空,老将华雄命殒壶关口,残躯直挺挺的栽倒在沙场中,至死还是那葵园峡前以一敌千的悍勇之将。

    “哈哈哈!华雄不过尔尔,不过尔尔!”麴义身上又添了一份傲人的战绩,阵斩凉州名宿华子健。

    华雄一死,壶关守卒顿时惊恐,积射营卒不同其他军甲,这是一支十足的杂牌军旅,其中有匈奴独孤部、鲜卑王庭部以及不到五千人的原高干军,此番反应实属正常。

    “主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开关投降,否则等本将攻上城楼,定要屠杀三军!”麹义见城楼敌军已乱,开口威胁道。

    “将军,我等于是高使君旧部,我等愿……”

    “噗!”

    正当一汉卒开口求饶之际,背后一剑削了他的头颅,带血头颅跌落城下,城上瞬时安静了下来。

    “本将看哪个敢想降,今使君虽死,但诸将仍在,亦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今日尔等若降,父母妻儿皆背叛军之名,世代受人奴仆,永为下贱!”

    玄甲小将以红袍拭去剑刃之血,大步走至汉旗下,单膝跪于常林身前:“望郡丞速速下令,抵御敌军。”

    “文舒所言极是,众卒听令,自此刻起以壶关校尉王昶为将,誓死抵御敌军。”常林高声呼喊道。

    “是,郡丞!”大部异族兵又拉开了长弓,王昶方才那番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本为外族,若再三心二意,真以为雍汉大都督不会杀胡人吗?

    “末将领命。”

    王昶,字文舒,太原晋阳人氏,出身太原王氏,代郡太守王泽之子,少有才名,精通六艺,善骑射,时任壶关校尉。

    “全军挽弓!”不及弱冠的王昶却也有其从兄王凌的风采。

    麴义无奈,只得折马回阵,命令全军攻城……

    话回南阳。

    时曹操领兵出鲁阳,攻占堵阳城,张辽得知后立即命赵云领兵入博望县驻守。

    三月末,曹操与赵云对峙于博望坡。

    伏牛山麓,白河畔,见曹军数十里连营。

    主帐中,曹操左手持卷,右手敲案,神情颇显为难。

    “明公,蔡瑁以兵寡之由拒绝出兵,意在坐山观虎斗,看来刘表还想夺回南阳。”荀攸拱手说道。

    “荆州水师,枯木败草,不堪一战,有之无之,又有何妨?”郭嘉轻摇壶中酒,帮曹操下定攻打的决心。

    “嗯,奉孝之言甚合孤意,不管刘表出兵与否,这宛城之战孤不得不打!”

    其实曹操更应该主领陈留兵马,去司隶攻打洛阳诸城,但当年的宛城之败让曹操如梗在喉,至今他还时常梦见曹昂站在烈火旁对他微笑,一句话:父亲快走,孩儿随后就来,每次都让曹操从梦中惊起,左右抓挠,亦想挽留,但最终却是无声落泪。

    “明公,嘉好像记得赵云在这博望坡使过火计,你说他这次会不会又引我军入那林谷,再放一把大火?”郭嘉言语中略带讽刺,听的曹仁、王忠、乐进众人面红耳赤。

    “奉孝之意是?”

    上次赵云之所以得逞,是因为曹仁众人不敢赌曹操的安危,只得强硬出兵解救,这才中计。

    “此次虽无明公假营,赵云也可装作佯败呀。”郭嘉将可能发生的情况言明在先,让众人堤防赵云使诈。

    “奉孝言之有理,尔等都听着,不可因一时大意鲁莽,误中赵云圈套,若有人胆敢再犯,孤便军法从事。”曹操一脸严肃的对众将说道。

    “是,明公。”

    翌日,赵云果真领兵马前来叫阵,与乐进战不十合,便败下阵来,领军逃往林谷地带,且同时火烧了自己的前营,以示颓败之象。

    乐进一看心中大喜,又想领兵去追赵云部,却被曹仁拦了下来,二者即率兵折返军寨,得了曹操大加赞誉。

    赵云第一次诱敌之计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