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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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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平十五年初,甘宁自觉在黄祖处不受重用,表请黄祖外放自己做邾县县令,黄祖起初不愿,后听苏飞之言放走了甘宁。

    甘宁即领着亲信投了孙权,且向孙权谏言攻打荆州,以图刘表。

    孙权正有此意,二者一拍即合,遂孙权又一次出兵江夏。

    黄祖听闻后派陈就为主帅,张硕为先锋。

    时张硕乘大船行于江面,被江东小将凌统发现,凌统即乘小舟,带着十数位甲士,趁夜登上张硕的大船,凌统从船头杀到了船尾显现英勇之姿,另外提了江夏先锋张硕的头颅。

    陈就听闻张硕身亡,再也不敢派兵巡江,而是在夏口横了几艘艨冲,堵住江面,在船上和两侧山崖广布弓箭手,以成协防之事。

    周瑜初攻之,战事不利,江东兵死伤惨重,而后周瑜派董袭、凌统二人各领百余不畏者,举着火把冒着落石,冲入艨冲之间,切断各船的联系,这个行为鼓舞了江东士兵,江东水师纷纷乘船去战,吕蒙也登上了主舰,斩杀了陈就。

    黄祖见大势已去,弃船驾马逃往襄阳,却被孙权骑甲所擒杀,骑甲砍下黄祖头颅,以盒呈之,送予孙权,孙权大仇得报,命人将锦盒送去父兄坟前,然后孙权逐步侵吞江夏土地。

    再说荆州牧刘表有二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

    刘琦从小和刘表长得相似,气度也有相通之处,故而刘表对刘埼很宠爱。不过后来刘琮娶了蔡夫人的侄女,赢得了蔡瑁和张允的支持,且蔡夫人经常向刘表吹些枕边风,刘表也越发厌恶刘琦。

    刘琦害怕自己被蔡瑁、刘琮所害,所以请来襄阳山中隐居的诸葛亮为自己出谋划策,诸葛亮不想参与嫡庶之争,但谁知刘琦骗诸葛亮上了二楼书房,且命人拿走梯子,以示无人可闻,让诸葛亮放心畅言。

    诸葛亮无奈之下只得对刘琦讲了一段晋文公流亡在外的故事。

    恰逢黄祖被孙权所杀,刘琦向刘表自荐为江夏太守,躲避蔡夫人与刘琮的陷害。

    同年六月,曹操废除三公制,自立为丞相,开始对青州徐徐用兵。

    七月,刘表病重,刘琦从安陆城返回襄阳看望父亲,但蔡瑁、张允怕刘表见了刘琦,生了舔犊之心,另改州牧人选。故而强硬阻止刘琦见父,刘琦愤恨而还。

    秋八月,襄阳刺史府。

    奄奄一息的刘景升躺在床榻上,从旁站着荆州一众文武。

    “命数天定,因果使然,尔等且好好扶持琮儿。”刘表语气越发虚弱。

    “是,明公。”蔡瑁、蒯柔等众齐应。

    “想我刘景升四十有八受任于先帝,单骑赴荆州,与诸公共谋大事,为这荆州百姓被世人耻笑为守户之犬……”

    刘表已进弥留之际,所说的许多话都与当年不符,但荆州文武躬身聆听,且送这位仁主最后一程。

    一炷香后,豫汉的镇南将军、荆州牧、假节、成武侯刘表病逝于榻间,房中哭泣之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翌日,蔡瑁、张允依刘表遗令推刘琮为荆州共主,刘琮即延续父亲的联盟路线向豫帝纳贡……

    话回长安。

    此日,刘表病逝的消息传入未央宫,刘协即召文武议事,张安也佩着中兴剑,慢悠悠的走到众臣最前列。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请起。”二十七的刘协蓄起了胡须,着金丝华服,气度尊贵:“朕今闻刘表病亡,其子刘琮继任荆州牧,且刘琮这小儿竟又向弘农王纳贡,着实可恨!”

    “陛下,老臣以为今朝廷已富足可挥师南进,克复荆州六郡。”刘虞对长安近年来的风气也十分厌恶,想要用外战找回简朴务实之风。

    “嗯,那就让巴蜀、征南二营兵发襄阳。”在刘协看来这只是一件简单小事,荆州地盘唾手可得。

    “陛下睿智。”众臣齐应。

    此后三月,长安城表面上忙碌了起来,但实际上冗杂的官系相互推脱,没有一粒粮食运出长安城……

    刘表身亡,对交州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苍梧太守吴巨听闻荆州牧死讯,心中生了别样想法,加之他与同期到任的交州刺史赖恭又不和睦。

    九月末,吴巨领兵攻破刺史府,赶走了赖恭,且以自己的名义任命刘磐为镇远将军,黄忠为偏将命。

    刘磐自是不愿,领一万甲士从高要赶赴广信城,立于城下质问吴巨是何居心。

    吴巨不敢出面,闭门不应。

    刘磐大怒,命令甲士攻城,不及一时辰,广信城破,刘磐擒杀吴巨于城中。

    之后,刘磐想迎赖恭回广信,谁知赖恭当日一气之下投了刘备,改头换面成了合浦太守,刘磐知道后心悔杀了吴巨。

    恰此时,刘琦又邀刘磐去江夏共谋大事,刘磐即领两万甲士北归助刘琦重夺政权,暂任黄忠为苍梧太守,以本部八千人马连同地方一万郡兵镇守广信城。

    在刘磐离开的次月,孙贲即领兵占高要、端溪二城,压进广信。

    而关羽也适时从临允出兵,直取番禺,但孙贲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南海郡留足了兵马,关羽强攻三日无果后,只得败兴而还。

    不过在关羽退兵的同时,张飞又领两万兵马出布山,向东占领苍梧的荔浦、猛陵二城,后屯猛陵城,坐观孙贲与黄忠的战事。

    岁末,孙贲攻破广信城,黄忠领一千残余北逃封阳城,欲撤往桂阳郡。

    何奈刘表一死,武陵太守韩玄、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相继反叛自立,江夏太守刘琦又与长沙太守刘磐沆瀣一气,荆州牧刘琮手中实际上就只有南郡一地。

    黄忠自是要去寻刘磐,但其中隔着一个桂阳赵范,路途难以通达,他的这千余人渐变孤军。

    与此同时,赖恭又引着刘辟兵马出荔浦,来占谢沐、冯乘、富川、临贺四城,赖恭即向封阳的黄忠写了劝降书,黄忠见前后无路,只得降了刘备,助刘备占领诸城。

    自此交州只剩左将军和车骑将军……

    再话长安城。

    年底,荀彧携礼入大将军府拜谒张安,二人会于堂中。

    “文若快坐,许久不见你登门了,今日定要畅饮啊。”张安为荀彧斟茶笑道。

    “为公,彧今日怕要坏了你的心情。”荀彧讪笑开口。

    张安闻言返回坐席,一脸严肃的看着荀彧:“文若,请讲。”

    “为公,自陛下提出攻伐荆州已有半年时间,各地粮草未动,但送往尚书台的耗资文书已经是泼天之数。说句可笑之话:当年彧只用了此中一半的钱粮便助为公打完了整个凉州。”朝廷地盘越大,打仗耗损越大,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这还没动身呢,便耗了这么多钱粮,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嗯?就是这些筹粮走兵的消耗能打两个凉州?此间可有营帅的问题?”张安眉头微皱的问道。

    “未入营算不得军中事,不过近年来军中的开销也是越来越大,朝廷仍旧以未裁军之前的钱粮数目每三月供给一次,但仍有不少将军频繁催粮催钱。”雍汉现在是富裕了,但除了保障军旅供需以外,还有大量的内政建设职务,荀彧是统筹者,他要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很明显现在军旅已经失重过多。

    “不少将军?这些人没有名姓吗?还是说本将听不得这些人!”张安猛拍木案道。

    “四征将军皆在其列,巴蜀、积射二营尤为严重,只龙骧、司隶、武都三营未削减兵员,也未增加开支。”荀彧如实以告。

    “此间情况有多久了?”张安再问。

    “长安官员持续了三年有余,去岁各地方官员也开始纷纷效仿,至于各营情况从精兵简政开始一直延续至今,都有不小的怨气。”

    荀彧考虑了整整两个月才将此事告诉张安,这其中得罪的人太多,远非他一个尚书令可以扭转国家风气。

    “陛下呢?满朝就没有一个直谏之臣吗?”张安既然了解了,就要一一细问。

    “太尉、彧以及在朝的大多数党人都上过奏章,倡导节俭朴素,但收效甚微。”荀彧苦笑道。

    “那就是有帮人屡教不改,带坏朝廷风气了?可有典型?说出名姓。”

    “颖川风气,豫州风气。”荀彧直言不讳道。

    “嗯,好好好。此事安来处置,今日莫坏了你我兄弟饮宴的心情。”张安大笑应下了此事。

    荀彧长舒了一口气,张安能处置尤胜雍帝……

    翌日,张安在书房待了一日,写了十数封书信,且让快马连夜送往各州。

    第三日,苏正早早的便在宫门外等候,直至晌午,左毅才快步走出宫门,对苏正拱手笑道:“苏主事久候了,我们这便走吧。”

    “左常侍,请。”苏正在卫士与黄门的注视下邀请内宦首席上了马车。

    左毅登车后,苏正驾马前行。

    “大将军今日邀毅所为何事?”左毅见苏正不避他人,也就正大光明的开口。

    “左常侍见谅,二爷有事,向来不与我等小人说明,我等也就奉个请人的令罢了。”苏正并未回头,说的也是实情。

    “嗯。”左毅顿时感觉心情不安,各种旧念杂事纷纷涌现,状态活脱是个内心有鬼者。

    “左常侍,到了。”大将军府与皇宫并排而建,不到一炷香,苏正便停了车马。

    左毅在车上又坐了半刻,这才整理神情,入了大将军府。

    时值岁末,长安城的夜雪一连三天,大将军府庭院也积了一层白,亭湖冰封,草木凋败,唯有北墙角一梅花树开的鲜艳,引人注目。

    “踏踏踏!”

    左毅脱去靴子,疾行于厅堂木板,随即双手一拱,弯腰对高台上的中年道人一拜:“奴婢拜见大将军。”

    张安闭目不言。

    左毅保持着标准姿势,听着张安匀称的呼吸声,这门功课他比任何人都做得熟练。

    一刻后,张安吊足了左毅的性子,方才悠悠开口:“起来吧。”

    “多谢大将军。”左毅仍作拱手,微微抬起半身,不敢直视张安。

    “左毅,邙山有几条水?”张安问了一句洛阳地势。

    左毅瞬时面部通红,汗流如注,继而双膝跪地:“大将军饶命,奴婢知错了。”

    “是吗?你错在何处啊?”张安仰头打了个哈欠。

    “错在不该收大臣的银钱。”左毅是离山最近的人,他知道山外山长什么样子,雍汉换个皇帝不会乱,但是没了高台上坐的这位,要不了一年就是分崩离析的状态。

    “呵!都收了哪些人的钱财?”张安半个身体斜靠在木案上。

    左毅身体趴的更低,久久不敢言语。

    “苏正,给左毅搬一张木案,准备笔墨,不好说?那咱们就写。”张安摆手说道。

    片刻后,苏正将东西备在左毅面前,左毅执笔踌躇,半天不敢落墨。

    “写!一个个全写出来!左毅!不怕告诉你,本将还没查呢?你自己写出来,和本将查出来,你选哪一个?”

    “奴婢马上写。”左毅擦了擦额间汗水,开始逐一书字人名,地点,银钱数目。

    两个时辰后,满满六竹卷人名送到张安案上。

    张安也不急着开卷,抬头再问:“以后还想当这官儿吗?”

    “奴婢只愿伺候陛下,日后再不敢贪没钱粮,今日所得全数移交国库。”左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手,自然能悄无声息的送回去。

    “哼!还有别的吗?”张安抬卷作问。

    “大将军,真没有了。”左毅再拜道。

    张安瞬间怒目,抓起案上一卷砸在左毅后背,左毅全身瑟抖,吓的失了禁。

    “你记清楚了!张恭、宋典之流也只能挨一刀,本将杀过的人比你此生见过的还多,北邙河水可是填不满的!”

    “奴婢明白,奴婢该死。”左毅的响头一个接着一个。

    “左丰怎会有你这种兄弟!滚!”张安今日还是留了情面,期许左毅做个悔改,毕竟若杀了左毅,雍帝宠爱另一位宦官,情况有可能比今日更糟。

    左毅连滚带爬的走出大将军府,过了今日,他再看钱财也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