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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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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臧,凉州刺史府。

    快马入堂,将张安书信呈于苏则,苏则观信后直言:“你且回去禀告大将军,则即日起便详查西海盐务、民屯冶铁、各地牧场,肃清贪没杂员,一年之内必有结果。”

    “是,使君。”快马大步退岀厅堂。

    苏则望着快马的背影久久不语,他明白张安这次要下猛药,但盐业、屯田是太尉主理,马场是太常经营,这期间勾连的人数可不少啊。

    数日后,镇西将军孔显也收到了书信,孔显看完信后立即召阎仁、鲜于辅、鲜于银等将会于帐中。

    “列位,明公今日来了书信,命本将详查军中粮草,书册上报。”孔显知道张安的性格,不问则已,一问究底,看似在问粮,实则在问罪。

    “将军,大都督要粮草明细,我等给他一份即可。”鲜于银态度作轻慢,他认为张安不可能来实地详查。

    “鲜于银!你有几个脑袋?大都督是何许人你忘了吗?即便他十年不理军政,这内朝边疆哪个将领敢搪塞大都督?”老将阎彦明看似在骂鲜于银,实则是在提醒孔显,他在凉州攒的家底已经够多了,要知足才能长久。

    “将军,肃清军纪,裁军削粮不可拖延啊,且不说朝廷如何,只镇西军而言已有惰废之势,长此以往莫说是制衡西域都护府,怕是又要将边祸延续至汉土。”

    胡遵,字以道,安定临泾人氏,出身凉州大户,由傅巽荐举出仕,为人豪迈,胆大心细。

    “嗯,以道之言却有道理,那就再裁五千衰老之卒,且本将即日上表自减粮草,另全军加紧训练,明岁再入西域。”

    “是,将军。”

    此后,各州牧方者与各军主帅对张安的书信做出了回应,皆列出肃清风气,治贪治腐的应对政策。

    兴平十六年春,各方奏章如云会于刘协案上,左毅也吃了教训,不敢截留一份。

    此日,张安佩剑入尚书台,另请大司农段煨前来议事。

    时见堂中,张安独坐高台,下列二人:段煨、荀彧。

    “拜见大将军。”自去岁初周忠告老还乡后,段煨因多年实干功绩拔任为大司农,是西凉军将中现履职最高的一人。

    “嗯。皇帝下旨伐荆州,在长安城就磨了半年,皇帝不问,尔等也不管了吗?”张安指责二人道。

    “下官有罪。”荀、段齐答。

    “认罪又有何用?今日我们便走这一道旨令,看到底卡在了何处?你二人把筹钱筹粮之事都交给了何人?”张安今日就要看看这一道旨意在长安城要经多少官员的手。

    “太仓令王朗、太仓丞刘艾、均输令凉茂、平准令郗虑。”段煨说了自己手下主事高官。

    “好,来人,将这四人传唤至尚书台。”张安正襟危坐道。

    “彧将此事交给左仆射杨修,尚书高柔、赵俨、杜袭、崔林五人。”荀彧也说出了处置人员。

    “好,让他们暂停政事,来堂上陈言。”

    半个时辰后,大司农四官相继到场,张安在逐一询问每一人将差使交给了何人?四者各有说辞,又牵扯出了二十余人。张安也不恼怒,让他们把这些人全部寻来。

    继,张安又转问赵俨、杜袭等众,他们也扯出了三十余位郎、从事、吏员,张安同让他们寻来。

    午时,张安逐一向置事官员问话,有些官吏甚至都不知道此事,而有些官吏又推脱到下一层官员身上,拉出了上百人。

    “好,把这两百多人也找来。伯达、曼基你二人分别询问。”张安此话一出,堂内外的官吏腰身躬的更底,更有甚者面如死灰,看来大将军今日不会留一点颜面。

    时至傍晚,堂中只剩四十余位官吏,张安静静的看着这些高官显贵,终是有人顶不住压力开始向张安说明情况,推脱他人。此人一开口,其余众人也开始推脱狡辩。

    “啪!”

    张安一掌拍在木案上,堂中瞬时静默:“本将不管你们是什么理由,但旨意到了你们面前确实没有执行下去,那朝廷为什么要养你们呢?”

    “大将军……”

    “住口!无耻之徒,尔等颜面何在?来人!将这些人押入牢中,等待陛下处置。”

    张安一声命下,左右甲士将这些不作为的官员全数绑缚,押出尚书台。

    正当其余官吏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场时,张安才悠悠开口:“文若查帐,看看这些钱粮去了何处?”

    翌日,尚书台以及大司农治下的近百位官吏被送入了大牢,此消息震惊了整个长安城,牛马蛇神们都收了嘴脸,做的乖巧听话。

    同时消息传入皇宫,刘协也作震惊,他的侧重点不在官吏的不作为和贪腐,而是七州文武大员口径如一,自削开支,倡导节俭,刘协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宣室殿。

    “查清楚了吗?”

    “大将军写了一十九封书信,皆是在去岁冬分发于各州高官武将,快马走的是朝廷驿站,没有任何隐瞒之意。”左毅双手持卷,躬身递至高台。

    刘协开卷一观,表情越发无奈:“整整五年了,他未理一天朝事,为何……”

    左毅低头不言,他现在可不敢再暗喻,亦或指桑骂槐迎合雍帝的心思,因为张安刚给他上了一课:只有不想管,没有管不了。

    “左毅,你那日去大将军府做甚?”刘协见左毅不言,起了怀疑之心。

    “奴婢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大将军唤奴婢去府上是责打警告奴婢,让奴婢莫要欺上瞒下,贪污受贿,大将军问奴婢:北邙有几条水!”

    左毅吓得双膝跪地,连忙道出实情,不过将贪污受贿之事一带而过。

    “这是在警告你不要学张让啊,唉!罢了,罢了。”雍帝听到此处,面色又做舒缓:“传旨严惩此间官员,暂停宫殿园林修建,三日后,准备素衣,朕要去华阴城与民同耕。”

    “是,陛下。”

    翌日,雍帝腰斩贪污重大数额者三十六人,另流放四十余不作为者连同家眷千人去西海郡,长安的风气瞬时得到改善,不及半月,粮草如云运往荆州……

    十六年四月初,樊城,征南营。

    数年前,安南、宁汉二营合并为征南营,经过整合剔除,营甲有七万五千余众。

    城中府堂,征南将军张辽居首。

    “今朝廷粮草已达,各方开支精简,征南营当得建功之机,依尔等之见该如何伐取襄阳?”张辽今年已四十岁,在南阳待了十年有余,此生之志就是为大汉克复南方。

    “将军,襄**三水之险,握有数万水师,铁索横江非步骑可破,不过将军久居樊城,襄阳文武心中早生惶恐,若将军去书给刘琮,表达强硬态度,刘琮软弱无能,定会举郡降之。”

    王平,字子均,巴郡宕渠人氏,本是寅人,少时随朴胡、杜濩举族迁往汉中,后经汉中太守司马懿推举入了征南营,现为营中军司马,由于王平悟性尚佳,常被张辽带在身边。

    “迫降书要写,但地也不能不取,我军水师虽才起步,但骑甲天下无双,将军可兵出江夏,占领江水以北诸县,以做威胁之资。”

    宗预,字德艳,南阳安众人氏,出身大族,脾气耿直,常与人强辩,不通人情世故,在征南军中与他人的关系很差,时任军司马。

    张辽听了两位小将的言论,并未答复转问赵衢、杜濩等将,众将皆称可行。

    “马岱何在?”

    “末将在。”马岱在征南营的地位和当年在汉中营一样,身后站着司空马腾,手中拉拢了一批槐里营老将,理所应当的继承宁汉将军的位置。

    “命你领一万骑甲出随县,占领江夏北境,不得有误。”张辽端坐道。

    “是,将军。”马岱起身退出军帐

    “廖化、邓展、吕常何在?”

    “末将在。”

    左侧出列三将,以廖化为主。

    廖化,本名淳,字元俭,襄阳中庐人氏,出身沔南豪族,家学甚厚,又精通武艺,为人果敢刚烈。时任营中骑都尉。

    “命你三人领水师乘船在江上游巡,不可与襄阳水师发生冲突,只做胁迫感。”张辽再道。

    “是,君侯。”

    翌日,廖化三人各乘一小舟,领着百余人在江面北侧巡视,引得襄阳水师大惊,艨冲横拦,广布箭矢,但廖化几将仍做谈笑,襄阳水师也不敢乱发一箭,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天。

    四月中,马岱、强端、千万等将驱大队骑甲向东围江夏平春城,平春令本想降豫汉,谁知马岱先到一步,无奈之下只得降了征南营。

    而后,马岱占鄳、轪、西阳三县,这个举动引起了汝南太守李通的警觉,李通即派重兵屯驻新息,与马岱隔城对望。

    继,张辽派赵衢领了一万步甲入鄳县,马岱才继续向南攻打南新、云杜、安陆三城。

    刘琦闻之,集结兵马与征南骑战于安陆县境。

    但江夏的精兵多数被黄祖耗损在与江东的战事中,刘琦手下皆为新募之卒,如何能挡住征南劲旅。

    半日时间,刘琦部全面溃逃,弃安陆,散于湖泽,刘琦见状只得退往竟陵。

    自此张辽占领江夏江北大部,与孙权、刘琦同存……

    话回巴蜀营。

    自从雍帝施行精兵简政以来,将吴懿的成都营与严颜的戍卫营并入巴蜀营,一时间巴蜀营掌控了近十三万大军。

    此日,江州,辅汉将军府。

    三十八岁的田国让坐在高台处,左列严颜、张任、泠苞、刘璝等一众川中将领,右列吴懿、庞羲、吴班等一众东州将领。

    “诸位,陛下命我等与征南营同出兵伐荆州,尔等可有良策?”

    “将军,出川入荆襄,无非沿江水而下,出江关,过巫县、达秭归,至夷陵,后往江陵城。此间通途,不做二选。”

    邓芝,字伯苗,南阳新野人氏,汉名将邓禹之后,早年入川避祸,从事张裕见其异之,言邓芝有上将军之资,而后邓芝追随庞羲,为人正直简单,大公无私,赏罚分明,时任军中骑都尉。

    “嗯,那尔等何人愿往?”田豫微微点头道。

    “将军,末将愿往。”

    张嶷,字伯歧,巴郡充国人氏,出身贫寒,性情豁达,初为县中功曹,后被钟繇征辟为从事,钟繇见其武艺超群,又把张嶷推荐给了田豫,时任军中校尉。

    “伯歧有志,本将甚慰,还有何人愿往?”张嶷是外荐将,年龄不大,官职不小,田豫自然不会让他统领兵马,故而要另择一位稳重之人。

    “将军,末将愿往!”

    句扶,字孝兴,巴郡汉昌人氏,出身县府大姓,为人宽厚,勇毅忠诚,是自募入营,时任军司马。

    田豫点头不言,张任即出列言:“将军,任可一战。”

    “好,那就由公责将军领五万甲士,携同邓芝、张嶷、句扶等将前往荆州。”

    “末将领命。”

    兴平十六年夏,张任领兵出川,按照原定路线逐一占领江水岸诸县。

    秋日,张任入主江陵城,此次攻伐基本上没有遇到抵抗。

    但张任占江陵,对竟陵的刘琦产生了巨大威胁,同月刘琦放弃了竟陵,走华容,入长沙郡,而后张任轻松占领竟陵、华容、州陵三县,与北部的马岱连同一片。

    至此,荆州牧刘琮被雍汉大军围在了襄阳方寸地。

    时见襄阳城,刺史府。

    刘琮呆滞的坐在席位间,他当上荆州牧还不到一年,雍汉大军已经围了家门,他想要反抗,但一切显得却那么无力。

    “明公,雍汉来势凶猛,非我等可敌,不如开城投降,也不失封侯之位呀。”蔡瑁率先开口劝降,雍汉向来对降臣不错,刘璋到现在还是雍汉的宗正,保的一个安乐所。

    “本将有四万水师,三万步骑,难道不能与之一战吗?”刘琮咬牙切齿的问道。

    蔡瑁、张允等沉默不言,在雍汉占领益北后,襄阳天险已经荡然无存,七万卒如何与雍汉的百万戴甲之士争锋。

    “可与之一战啊!就看将军是要守节,还是要求活,若是守节,这可是千古留名的好机会。”十年未谏策的蒯异度开口助刘琮长了精神,纵有一死,也可重于泰山啊。

    “臣等愿随使君同行,以拒雍汉大军。”蒯良起身,但身后无人相随,声势显得格外单薄。

    “蒯异度!你是何居心?为何要将明公置于死地?明知不可战而战,非君子所为。”张允摆手说道。

    “归顺朝廷乃是大势,忠义小节何阻家国一统?更何况荆州牧也是朝廷所授。”

    王粲,字仲宣,山阳高平人氏,太尉王龚曾孙,司空王畅之孙,少有才名,受众人赏识,被辟为黄门侍郎,但王粲因董卓把持朝政而没有赴任,之后他便南下荆州,归属刘表,但由于其貌不扬,身材单薄矮小,不受刘表重用。

    “仲宣之言乃大公之理,明知不可守而守,只会伤亡襄阳百姓,一时气节也许会传于诗书,但何来青史留名?”

    桓阶,字伯绪,长沙临湘人氏,少时受孙坚举孝廉出仕,初为长沙郡吏,转任尚书郎,但因父亲亡故回乡守孝,恰逢孙坚被刘表、黄祖射杀,桓阶冒死向刘表要回孙坚的尸首,刘表被桓阶的义气所感动,故而将其重用。

    “哈哈哈,何必将怯懦说的如此大义啊。”蒯越摇头大笑道。

    “都别吵了!”刘琮听了半天,悲凉开口:“军师所言有理,本将也不愿见生灵涂炭,背上逆朝的骂名,明日向征南递上降书,大开襄阳城门。”

    “是,将军。”

    翌日,刘琮派大舡去接征南营甲士渡江,且自缚于城门等待张辽到来。

    午时左右,张辽驾马行于城前官道,刘琮见状领荆州文武双膝跪于张辽身前。

    张辽即下马,亲自为刘琮解开了缚绳,执刘琮之手入了襄阳城。自此南郡全境落入雍汉之手。

    一月后,雍帝旨意入襄阳,命令刘琮带着荆州文臣返回长安,而文聘、霍峻等将以及四万余水师归征南营。其余的三万步骑归暂屯江陵的巴蜀营。

    刘表势力消亡,孙权觊觎荆州之心更盛。

    次月,孙权以周瑜为主将,携同甘宁、吕蒙、丁奉、周泰等将领兵三万五千余出豫章宜春,攻占长沙郡安城。

    而后,周瑜又命甘宁领兵攻茶陵、容陵,而自己北上醴陵。

    刘磐听闻后立即领两万大军出临湘,先周瑜一步入主醴陵城,双军即在此城会战。

    刘磐善守,周瑜攻一月也未果,而后周瑜转变计策,一边佯攻醴陵城,另一边写信给江夏太守程普,程普即派凌统、徐盛、蒋钦从下雉奔袭下隽城。

    岁末,蒋钦领兵破下隽,直逼罗县。

    刘琦派寇封领一万人马去罗县阻挡蒋钦军,但很快就被徐盛所败,刘琦只得向刘磐求助。

    刘磐即领军折返,但周瑜一路穷追猛打,致使刘磐伤亡了不少人马。

    兴平十七年春,周瑜与蒋钦合兵围临湘,另驱甘宁、吕蒙入桂阳郡。

    桂阳赵范将少兵寡,不是江东军的对手,不及两月郴城破,赵范携兵逃亡临武城。

    吕蒙亦追之,赵范无奈逃入零陵郡请求刘度庇护,桂阳郡尽入孙权之手。

    同月,刘备也眼热荆南之地,派遣张飞、黄忠领三万甲士从谢沐入零陵郡的营浦,而后攻占营道、泠道二城,刚好抓住了在泠道县驻扎的赵范,收编了其残部。

    三月,张飞领兵攻泉陵,会战十日无果,双军陷入对峙。

    同月,雍汉中郎将张任领兵克复武陵郡,所到之处各县令长皆降,临沅令更是会同守城将领夜带私兵杀了韩玄,将其头颅呈于张任,汉家天威也随着雍汉的强大再次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