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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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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我却一夜无眠。我不知道他这样对我的用意,明明不熟悉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是说他的占有欲,不容许别人的拒绝?越想越烦,我有些想回家了。

    翌日清晨,是碧桃来伺候我洗漱的,她见我脸色实在太差,连站起来都费劲,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好烫啊,小主您是不是发热了?奴婢这就去找太医!”我想阻止她,“只是昨晚没睡好,并无大碍。”话还没说完,碧桃就跑出去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替我把了把脉,说是忧思过虑,气血不足,加之最近天气骤冷,染了风寒。“沈小主,下官给您开了副药,每日餐前服用,一日三次,平日里切忌多思多想,多出去散散心,也有利于养病和锻炼身体。”

    碧桃替我谢过了太医,赤豆也随着太医去取药了。这个太医也是有本事且负责的人,多亏有他,我也不用解释我这病是如何得的了。我闭眼之前暗自庆幸着。

    我幼时天真活泼,心事不多,自然也没有和别人分享心事的习惯。任是心细如碧桃,也只是在我床前坐了会儿就走了。再者,这些事情本身也无法开口和别人说,毕竟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一夫一妻,就算是爹爹和娘亲如此恩爱,爹爹不还是纳了柳姨娘吗。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爹爹喜欢娘亲,皇上也会有自己的皇后,我不正如柳姨娘一样的尴尬了吗。

    我要出宫,虽然当初要答应进宫的也是我,但我实在不敢想象以后宫中的生活了。如何出宫,还能不连累父母,这才是当务之急。

    我每日都在想着出宫之事,也有按时吃药,刘太医的医术确实高明,两天不到,我就全好了,但我不想出去,这几日阮姐姐有来看过我,我见她面色疲惫,便关心她怎么了,原是皇上第二日就找她侍寝了,果然是应了我的猜测。我自此更不会自作多情了。

    还无意间听到宫里的侍女抱怨,说“原以为跟了个好主子,一进宫就被翻牌子,谁知道葵水来了,还睡了一觉就染了风寒,一病大半个月,真是倒霉。现如今哪个宫里的主子没侍过寝,她们倒是光彩了,还一个个都瞧不起长青宫的人。”听到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人各有志罢了,只打算日后寻个由头把她送走。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继续装病,经过多次讨药,我对刘太医了解的也越来越多。刘太医是杏林世家出身,祖上五代都是大夫,从他爷爷开始入宫当的御医。弱冠之年,人也坦诚明朗,见的次数多了,我们有时候会聊几句。他似乎看出了我在这宫中并不开心。时不时的也会偷偷带些宫外的小物件给我玩。

    今日他又来了,给我带了一本书,西厢记。我们便就着这书聊了几句,我们都认为崔莺莺为了爱情冲破封建枷锁虽有些莽撞,但也是真性情,值得钦佩。难得三观相同,我们便多聊了几句,终于,我忍不住说了出宫之事。

    “沈小主,您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知道啊,你别怕,我也就只和你一人说过。”我无所谓地说道。

    “小主,我知您内心苦闷,花样年华却被紧紧困在这宫中确实不易,但出宫之事还是不要提了,不然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定以为小主行为不端,有忤逆圣意之心。”刘太医一本正经的说道,忽然我就对和他交流没了兴趣。借口犯困,打发他走了。

    这宫里还真是没一个有趣的人呢。刘太医走了,我也不想看他带的书,索性起身,打算在宫里转转,也省的坏心情总是突如其来。

    随意走着便走到了宫女们住的区域,我看到她们分工合理,人虽少,但浣洗,做饭打扫皆有专职人员。忽然在浣洗人员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竟是赤豆。

    “赤豆,为何今日你亲自洗衣,不是有专人负责你们的衣服吗?”赤豆是我的贴身丫鬟,也就是这宫里的第二个主子,为了多照顾主子,宫里确实也有规矩,命专人给她们洗衣。特别是现如今冬季了,井水更加冰冷。

    “回小主,奴婢最近也很清闲。”赤豆低头不敢看我,“再者,咱宫里的人,自从您说过不强留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就离开了长青宫,奴婢也就只得自己洗衣了。”赤豆自小不会撒谎,一股脑将事情说了出来,这么看来,赤豆吃的苦都是我带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