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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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方体每升一层停几分钟，又从几个水面走进来新的人。
一直呆在里面，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就在“新人”进来的同时走出去瞧瞧。
不过每次走出去，发现外边也只是连着另一个规整却单调的立方体，没有别的可供赏玩的事物。而且只要有人离开中心立方体，它就静静的保持不动，所有人都回来的时候才开始继续上升。
经历过几次之后，大家都乖乖地呆在里面聊天，不出去了。听新进来的人说，他之前所在的原始立方体曾经开启过“点数一”那面，走出去看，在一片光亮中只有一条黑色的直线往外面无限延伸，看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变化。
还有人开启过“点数三”所在的那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那是一个我动了他们才跟着动的世界，我停下脚步，周围的一切就跟着静止不动了，好像时间暂停了一样。声音也是一阵一阵，断断续续地传来。开头是我自己熟悉的一些往事截面，我勉强能看懂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后来立方体下降了几层，去到别人的世界里，我想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就变得有些费劲了，就像网速很卡似的，看得我心累。”
……
可能半个小时过去，里面已经有一百多号人了，不过立方体本身空间就很大，还是显得很宽敞。
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层，准备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四个水面凝固成银灰色的钢板，顶上那面打开。
一阵加重感传来，底面上升，把所有人送上来，来到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清新草地。
眼界豁然开朗，林芝抬头望，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悠闲飘逸，倒映在不远处一条笔直的小河中。
河流水面如镜，不见一丝波纹，河水清澈见底。
没注意到陈载誉从什么方向出来，对大家说：“你们希望时间是按正向流动还是反向流动？”
有的回答说希望是正向，有的回答说希望是反向。
不过正向还是占大多数。
“那大家来拔河吧，分正向队和反向队，哪一队赢了，这个世界的时间就往哪个方向流动。”陈载誉提议道。
“不公平啊，我刚才听支持正向的明显比反向多。”有人抗议道。
“如果反向队人不够话，我可以换过去，我也挺想看看时间反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有人变墙头草了。
“我们每队挑选出来二十个人做为代表吧，剩余的人就做拉拉队。”陈载誉把大家带到河边，“这条河道的中线是时间的零点。正向队请来到我的右边岸上，反向队请来到我的左边岸上。”
这时林芝注意到，草地上横着一条差不多有她手臂那么粗的麻绳。
麻绳已经摆直了，整根横跨河流。和以往林芝见过的麻绳不同的是，它中间加有一段可伸缩的浅蓝色半透明塑胶，粗细和麻绳一致，塑胶和麻绳的端口无缝连接。
那段塑胶的中点染成了一圈鲜艳夺目的红色，此刻正躺在河流的正中间。
大家开始动起来，因为刚刚在立方体里面待久了也挺无聊的，这会儿的拔河比赛大家都跃跃欲试。
支持反向队的差不多有四十个，所以轮不到林芝上场拔河了，参赛的大部分都是男生。她也想看看时间反向流动的世界，于是向左走趟水过河，来到对岸为反向队加油。
场上两边选手就位，隔岸一阵相望、一通放狠话后，捡起麻绳紧紧抓握在手里，后一个人的脚勾着前一个人的脚，身子往后倾斜严阵以待。
陈载誉一声哨响，拔河开始了。
“加油！加油！加油！”双方拉拉队的声音越喊越响，现场气氛颇为热烈。
选手们受到感染，或“啊！”大喊一声催动自身发力，或咬着牙憋红了脸默默使劲，拼命地往后拉。
林芝站在比较靠近河岸的位置，一面给反向队打气助威，一面关注正中那圈红色的动向。
她发现，那一小圈红色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帮忙固定，但从开始直到现在，不论两边的参赛选手们如何卖力，它就是一直都保持在河道的正中间，丝毫没有往左右方向移动过，至多只是因为两边选手出现拉力不在同一条直线上时，跟着他们的脚步前后或者上下晃动而已。
林芝疑惑了，那这样的话要如何判定胜负呢？
难道是要看中间那段塑胶和麻绳的两个接口所处的位置？
以那圈红色为参照点来看的话，现在左右两边的塑胶拉伸程度明显不一样，右边的被拉长得更多。
而且人家那边那个塑胶和麻绳的接口已经被拉得靠近河岸边缘了，林芝她们这边的接口离河岸边缘还有比较远的距离。
可能要输了，林芝下意识地又加大几分音量喊：“加油！加油！”同时学着以前班主任的样子，一边往后跺脚，一边用双手把空气的波澜推向己方队友这边。
其余拉拉队员见状纷纷效仿。
果然反向队得到“空气波”的助推后，这边塑胶和麻绳的接口被加快拉动过来，接近左边河岸许多了。
可右边的拉拉队也不甘示弱，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气势一波强过一波。
最终，陈载誉一声哨响，右边那个塑胶和麻绳的接口越过河岸边缘，反向队输了。
正向队围成一圈欢呼雀跃。
选手们放松气力的一刹那，麻绳落下，两边被拉伸开的塑胶回弹，逐渐恢复初始的自然状态。整个过程中，中间的红点还是没有往左右方向移动过，好像它被什么神秘力量束缚住，只能沿着河道中线所在的垂直面移动。
就在正向队欢呼声出来的一霎那，左侧河岸这边的所有人恍若被强制收入倒放录像中，各自沿着方才的活动轨迹快速倒退，反演。
正向队的人注意到反向队不太对劲，纷纷避让开，满脸疑惑，看他们都像上反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飞快倒退回之前踩过的一个个落脚点，一直退回到，一开始立方体把他们送上来的位置。
紧接着那块区域画出一个发光的正方形。
在这个过程中河流左面的那段塑胶回弹之后，恢复了原本的形状，却又从红色位置开始，往左慢慢被什么隐秘物质给一点点侵蚀掉小部分，和右边断开，继而发出耀眼得无法直视的射线强光，看起来像是要爆炸。
正向队的人注意到可能有危险发生，皆惊恐万状地四散逃开。
而反向队这边，发光的正方形区域迅速下沉，把反向队送回原来银灰色喷漆钢板构成的立方体中。
强光淹没了河流左岸的空间，炸毁了一切；河流中线所在的垂直平面阻隔了爆炸的波及，右岸空间安然无恙，时间按正向平稳流动。
林芝回到立方体中，被调成不知道多少倍速，继续极快地反演之前的所有经历，仿佛用电脑看视频的时候拿鼠标在进度条上从末尾一下子拉回到开头，影像快得完全无法分辨。最后她回到原始立方体中，恢复为跌坐在底面的姿势，闭上眼。
立方体每升一层停几分钟，又从几个水面走进来新的人。
一直呆在里面，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就在“新人”进来的同时走出去瞧瞧。
不过每次走出去，发现外边也只是连着另一个规整却单调的立方体，没有别的可供赏玩的事物。而且只要有人离开中心立方体，它就静静的保持不动，所有人都回来的时候才开始继续上升。
经历过几次之后，大家都乖乖地呆在里面聊天，不出去了。听新进来的人说，他之前所在的原始立方体曾经开启过“点数一”那面，走出去看，在一片光亮中只有一条黑色的直线往外面无限延伸，看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变化。
还有人开启过“点数三”所在的那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那是一个我动了他们才跟着动的世界，我停下脚步，周围的一切就跟着静止不动了，好像时间暂停了一样。声音也是一阵一阵，断断续续地传来。开头是我自己熟悉的一些往事截面，我勉强能看懂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后来立方体下降了几层，去到别人的世界里，我想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就变得有些费劲了，就像网速很卡似的，看得我心累。”
……
可能半个小时过去，里面已经有一百多号人了，不过立方体本身空间就很大，还是显得很宽敞。
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层，准备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四个水面凝固成银灰色的钢板，顶上那面打开。
一阵加重感传来，底面上升，把所有人送上来，来到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清新草地。
眼界豁然开朗，林芝抬头望，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悠闲飘逸，倒映在不远处一条笔直的小河中。
河流水面如镜，不见一丝波纹，河水清澈见底。
没注意到陈载誉从什么方向出来，对大家说：“你们希望时间是按正向流动还是反向流动？”
有的回答说希望是正向，有的回答说希望是反向。
不过正向还是占大多数。
“那大家来拔河吧，分正向队和反向队，哪一队赢了，这个世界的时间就往哪个方向流动。”陈载誉提议道。
“不公平啊，我刚才听支持正向的明显比反向多。”有人抗议道。
“如果反向队人不够话，我可以换过去，我也挺想看看时间反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有人变墙头草了。
“我们每队挑选出来二十个人做为代表吧，剩余的人就做拉拉队。”陈载誉把大家带到河边，“这条河道的中线是时间的零点。正向队请来到我的右边岸上，反向队请来到我的左边岸上。”
这时林芝注意到，草地上横着一条差不多有她手臂那么粗的麻绳。
麻绳已经摆直了，整根横跨河流。和以往林芝见过的麻绳不同的是，它中间加有一段可伸缩的浅蓝色半透明塑胶，粗细和麻绳一致，塑胶和麻绳的端口无缝连接。
那段塑胶的中点染成了一圈鲜艳夺目的红色，此刻正躺在河流的正中间。
大家开始动起来，因为刚刚在立方体里面待久了也挺无聊的，这会儿的拔河比赛大家都跃跃欲试。
支持反向队的差不多有四十个，所以轮不到林芝上场拔河了，参赛的大部分都是男生。她也想看看时间反向流动的世界，于是向左走趟水过河，来到对岸为反向队加油。
场上两边选手就位，隔岸一阵相望、一通放狠话后，捡起麻绳紧紧抓握在手里，后一个人的脚勾着前一个人的脚，身子往后倾斜严阵以待。
陈载誉一声哨响，拔河开始了。
“加油！加油！加油！”双方拉拉队的声音越喊越响，现场气氛颇为热烈。
选手们受到感染，或“啊！”大喊一声催动自身发力，或咬着牙憋红了脸默默使劲，拼命地往后拉。
林芝站在比较靠近河岸的位置，一面给反向队打气助威，一面关注正中那圈红色的动向。
她发现，那一小圈红色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帮忙固定，但从开始直到现在，不论两边的参赛选手们如何卖力，它就是一直都保持在河道的正中间，丝毫没有往左右方向移动过，至多只是因为两边选手出现拉力不在同一条直线上时，跟着他们的脚步前后或者上下晃动而已。
林芝疑惑了，那这样的话要如何判定胜负呢？
难道是要看中间那段塑胶和麻绳的两个接口所处的位置？
以那圈红色为参照点来看的话，现在左右两边的塑胶拉伸程度明显不一样，右边的被拉长得更多。
而且人家那边那个塑胶和麻绳的接口已经被拉得靠近河岸边缘了，林芝她们这边的接口离河岸边缘还有比较远的距离。
可能要输了，林芝下意识地又加大几分音量喊：“加油！加油！”同时学着以前班主任的样子，一边往后跺脚，一边用双手把空气的波澜推向己方队友这边。
其余拉拉队员见状纷纷效仿。
果然反向队得到“空气波”的助推后，这边塑胶和麻绳的接口被加快拉动过来，接近左边河岸许多了。
可右边的拉拉队也不甘示弱，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气势一波强过一波。
最终，陈载誉一声哨响，右边那个塑胶和麻绳的接口越过河岸边缘，反向队输了。
正向队围成一圈欢呼雀跃。
选手们放松气力的一刹那，麻绳落下，两边被拉伸开的塑胶回弹，逐渐恢复初始的自然状态。整个过程中，中间的红点还是没有往左右方向移动过，好像它被什么神秘力量束缚住，只能沿着河道中线所在的垂直面移动。
就在正向队欢呼声出来的一霎那，左侧河岸这边的所有人恍若被强制收入倒放录像中，各自沿着方才的活动轨迹快速倒退，反演。
正向队的人注意到反向队不太对劲，纷纷避让开，满脸疑惑，看他们都像上反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飞快倒退回之前踩过的一个个落脚点，一直退回到，一开始立方体把他们送上来的位置。
紧接着那块区域画出一个发光的正方形。
在这个过程中河流左面的那段塑胶回弹之后，恢复了原本的形状，却又从红色位置开始，往左慢慢被什么隐秘物质给一点点侵蚀掉小部分，和右边断开，继而发出耀眼得无法直视的射线强光，看起来像是要爆炸。
正向队的人注意到可能有危险发生，皆惊恐万状地四散逃开。
而反向队这边，发光的正方形区域迅速下沉，把反向队送回原来银灰色喷漆钢板构成的立方体中。
强光淹没了河流左岸的空间，炸毁了一切；河流中线所在的垂直平面阻隔了爆炸的波及，右岸空间安然无恙，时间按正向平稳流动。
林芝回到立方体中，被调成不知道多少倍速，继续极快地反演之前的所有经历，仿佛用电脑看视频的时候拿鼠标在进度条上从末尾一下子拉回到开头，影像快得完全无法分辨。最后她回到原始立方体中，恢复为跌坐在底面的姿势，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