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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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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晴的大脑并没能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放松下来,只因为她的意识又被卷入到了一场梦境之中。

    与之前的那些重复的梦境不同,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全身上下都是动弹不得,眼前的景象也是几乎一片漆黑。

    她“听”到了沙哑沉闷的呼救声,“尝”到了眼泪与汗水混合出的咸味。一切体验都是无比的清晰,就好像是安晴亲身经历过一样,但她却对这些场景毫无印象。

    突然,少女的一切感觉都被掐断了,就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一样。她的意识好像脱离开身体,来到了一片黑暗宁静的虚拟空间。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不,那应该是是一个人,能够被清楚观察到的人,但是她却不记得有关那人的任何信息。她应该是与那人有过对话,但她却不记得那期间的任何内容。那空间里应当是存在着别的事物,但她也没有任何的相关记忆。

    不知道在那无法被记住的空间里过了多久,安晴的意识都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这时,模糊人影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却是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脑中:“这是黎明之时天空所绽放出的蓝色,与你的瞳色相同,收下吧。”

    少女的意识被一片耀眼的淡蓝色笼罩了。她在现实世界里的眼珠渐渐停止转动,整个人也终于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

    看着忍不住沉入梦乡的安娜,朱利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用手掌摸了摸她影像中的脑袋,轻声念道:“晚安~”

    但他并没有关闭视频通话,而是若无其事地接着处理手头的资料。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独有的默契。虽然对朱利来说,去思考“谁先挂断通话”这件事实在是毫无意义,但安娜却是会对这点以及其他无数的小细节上心。

    这也是超常神经反应带给她的副作用之一。虽然没有她妹妹安妮的“人格分裂”那么严重,但安娜的精神一直处于较为不安定的状态,往往需要周围的人去迁就她、呵护她。

    当然,自从她被亲生父亲流放追杀,然后被查尔斯捡回明安中学以后,安娜就一直在尝试控制这方面的缺陷。通过特别研制的药物及心理训练,她已经能够在大部分时间里保持和常人无异的心智。

    但是这些疗法自然不是完美的,有时候反而会压抑安娜的精神,使她的感情无法正常抒发。要不然,刚刚亲手弑父的她又怎会显得如此平静?

    其实最好的治疗方法便是彻底逆转掉史密斯对安娜精神方面的改造,但这也会让她从此失去神经反应这一战斗天赋。“若是失去了这一特质,作为一名经验不足的普通‘先天’者,恐怕无法继续担任白鹰队队长一职”,这是她一直拒绝这种治疗的理由。

    朱利仍依稀记得他刚刚见到安娜时的样子;那种无助而疯狂的少女形象一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与她长时间的相处令他明白,那失控的影子始终潜藏在一切日常的角落里,他也学会了如何避免触发它们的暴走。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估计是十分难以忍受的事情吧,毕竟谁会愿意与一名精神失常者日夜相处呢?但是朱利却并不在意这点,或者说,正是这一点才让他对这份恋情无比珍视。

    安娜身上的特殊情况让一直受到众多人照顾、守护的他,也有了能够帮助他人的机会,这对他来说,也莫不算是一种救赎。

    …………

    经过数天的修养,安晴终于适应了自己身体上的新部件,幻肢痛也减弱了不少。

    同时她也惊喜地发现,重塑过的身体拥有着容纳更多光晶能量的能力,使她的最大光晶储量上涨了五个百分点左右。虽然看上去不多,但也算是相当显著的提升了。

    于是精神抖擞的她便再次和王家姐妹组成了三人小队。不过这次她们并没有选择回到原来的据点,而是准备去探索中央城区的另一片区域。

    这种安排是为了避免“海眷者”组织消亡后所带来的一连续“余震”。自从白鹰队清扫并暂时占领了史密斯原来控制的区域后,就一直发现有“后天”级的暗哨前来侦查情报。这些探子来自于中央城区里的各个一流、二流势力,想必已经把这里发生的“天地异象”传了出去。

    至于那些势力组织有没有足够的底蕴来理解这种情报,就不是需要明安中学担心的事情了。

    在离开飞艇、再次进入集训状态之前,安晴三人还跟着安娜与梅丽莎等人告了别。

    “真的不考虑来36号区吗?或者你想去帝国城市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联络……”

    听过安娜的建议后,有着一头柔顺黑发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经过这一段时间在飞艇上的调养,本有些营养不良的梅丽莎现在显得更健康了一些,皮肤也多了一分红润。

    站在她一旁的莱斯戴上了一副特制的灰框眼镜,用来在平时屏蔽那些干扰视线的电磁波。他并没有选择去除身体上的改造,而是希望能保留这份可以用来守护家人的能力。

    而站在她另一边的是一位较为年轻的红发少年,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但略显忧郁的蓝色眼睛里却是藏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他便是梅丽莎之前所提起过的弟弟——梅迪奇了,白鹰队去除掉史密斯的影响后,与他一起训练的少男少女们也就回到了各自家人的身边。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用刚刚开始变声的公鸭嗓开口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了,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继续在这里生活。本来被史密斯控制住的饮食工厂已经完全开放,我们也就不缺生活资源了。再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蓝光:“我们也有着自保的实力。只要缩小控制范围,应该就不会受到过多打扰了。嗨,大不了投奔某一个势力就是,我不信我们这近百‘后天’战力,还争取不到足够的话语权了~”

    安娜点了点头,嘴角也是稍微有些上扬。看来这世间果然是福祸相依,这些本来被当作实验品的孩子们,却是获得了一份别人重金难求的馈赠。

    至于这片区域里的信仰残留,她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除了那些特别狂热的信徒以外,大多数人对“海洋意志”的信奉都是维系在吃喝穿住上的。再加上史密斯传教时受到的诸多限制,时间自然会带走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