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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伦敦的晨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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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的海滨,苍翠色的莽原,碧蓝色的海潮,外加高耸在岸边那成片灰白色的山崖,海浪撞击其上,发出阵阵强大的鸣响。

    梅迈伯爵全家把签证文件交给了英国码头的边境管理办公室人员后,对方检查了番,然后用慢条斯理的标准英语说:“欢迎来到大不列颠。”

    次日清晨,伯爵和家人雇佣了两辆马车,驶进了伦敦城。

    当时刚刚是五点四十,伦敦城西满布着宫殿和公务员楼宇,往东则是鳞次栉比的平民区,伯爵从口袋里掏出了地址,读出了“莫特莱克庄。”

    “知道了,阁下。”马车夫看起来挺熟悉这个村镇的。

    它位于泰晤士河的南岸再往东,距离城区还颇有些远,按照车夫OTg2NTc=的说法,我们要穿过东区,前后应该需要四个小时。

    伦敦的东区,比西区在一天更早的时刻开始了喧哗和骚动。

    这儿的科文特花园是个很大的贸易集市,四周的农民们一早就将水果、蔬菜和肉,装在马车中运到这里,或者是不远处的利赫德集市,泥泞的道路非常拥堵,到处是马蹄和车轮的声音,伴随着粗鲁的吵闹,以至于伯爵的马车只能放慢了速度,在车水马龙里往前挨着。

    “上帝赐予您美好的早晨,主子们,六点钟了,天气很好!”巡街的更夫如此喊到。

    排楼和杂物院子里的烟囱,陆陆续续冒出烟来,路边停着的马车上,车夫躺在麻袋上打着盹,衣衫褴褛而强壮的脚夫排成一列列的队伍,扛着农产品往各所住宅里运送,学徒们将靠街的板窗一面面给撑开,并且开始把货物摆在摊位上,挨家挨户的台阶,穿着黑衣服的女仆已举着扫帚开始打扫。

    “哦!”梅迈伯爵夫人隔着车窗,看到了一个个浑身上下沾满黑江浙湖汉北色煤屑的,全是半大的孩子,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了,扛着长长的扫帚,顺着河岸街走来,这种骇人的人,先前在巴黎她几乎没有见到过。

    “这啊,全是扫烟囱的童工。”车夫漫不经心地回答说。

    听到这里,伯爵夫人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她不难想像,那么狭窄高耸的烟囱,确实只有半大男孩才能爬上去钻进去,可里面那些堆积的煤灰,还有可怕的高温,逼仄的通道,黑暗的四周,高空的危险,这些孩子是要遭受多大的苦痛,才能担任这样的工作?又是何等贫苦的家庭,才会让孩子来做这样的事呢?

    但这群童工显然还有少年独有的习气,他们在遇到差不多年纪前往集市采购的女仆时,打情骂俏的下流歌曲就唱了起来,童工都喊女仆叫“夏娃”,女仆则回骂他们都是“黑色的,从烟囱里爬出来的魔鬼”。

    前方惊叫声响了起来。

    马车也不得不停住,因前方的道路完全被堵住了,形形色色服装的男女围成了圈,伯爵夫人后悔凑热闹看了眼,她很快连捂嘴都没法掩盖住恐惧和心痛,很快丈夫就把她的眼睛给挡住了,顺便扯下了布帘,不让孩子们关注这一幕。

    一家烤土豆店铺里,在清烟囱的时候发生了事故,那位叫班的男孩在工作时,不甚滑落,重重跌落在了已开始生火的烤炉里,伙计赶紧将他给拖出来,班满身都是焦黑色,头发和眉毛,还有衣衫全都被烧光,四肢和躯干倒是都是严重的烧伤,肉粘在了碎布上,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快叫治安官来啊!”人群满是这种焦急哀伤的呼喊。

    一位绅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拨开了大伙,走到了奄奄一息的班面前,他的胡须抖动起来,眼睛渗着泪水,脱下了帽子,“天啦,是你,班。”

    “乔纳斯先生,我想我是要死了,我想见到我妈妈......妈妈......”十三岁的班,认得这叫乔纳斯.汉韦的先生,他最后用烧坏的嗓子挣扎说出这句话后,就死去了。

    当治安官将人群给驱散后,梅迈伯爵的马车的车轮重新滚动起来。

    班的尸体被蒙上了面白布,班的母亲,一位佝偻着的愁苦妇人,立在那里,她没有流泪,大概是没有泪可以流的。

    乔纳斯先生很难受,他给了班的母亲十个英镑。

    “谢谢您。”班的母亲抬起眼来。

    “节哀,太太。”

    “这就是命,先生。”

    上午不到七点钟时分,梅迈伯爵的马车进入了宽敞的切普赛德大街,速度快了起来。

    而更多的伦敦人百相,也展现了出来:穿着猩红色短上衣制服的邮差,已走在街上,八点钟和十点钟他们要准备投递邮件;服装怪异的艺术家,还有提着行李箱的旧衣贩子,沿着东区的各条街道,走入这条大街,再向城中心走去;打扮最整齐的就是店铺的小职员了,他们混杂在渔婆和货贩子中间,如蚁群立在码头大堤边,在那里肮脏的泰晤士河上穿梭者许多沙丁鱼般的小艇,运载着行人;衣冠楚楚的官僚或带着白帽子的银行家,则都坐在布鲁厄姆式折篷车,前往威斯敏斯特白厅,或是拉德门山......

    “我很庆幸,艾金太太给我安排的住处,不是在这座城市里。”伯爵夫人说。

    “它可是足有一百万人口呢,实在可怕。”梅迈伯爵回应着。

    同时,乔纳斯.汉韦先生则提着手杖,一路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最终在个叫“白渡鸦客栈”的破败旅馆前停下脚步。

    在那里,衣不遮体的黑人排着长队,领取着施舍:一份肉汤,一份面包和六个便士,每日如此,日日如此。

    听到熟悉的小提琴声,乔纳斯走到了客栈的角落里,两位黑人依偎在那里,其中一位是双目失明的,正沉静地拉着提琴,另外位则吸着捡来的烟草,阅读着份招贴。

    “早安,乔纳斯先生。”后者见到乔纳斯,热情地问安。

    “您们好,弗曼先生,还有怀特卡夫先生。”

    双目失明的拉提琴的,叫谢德拉克.弗曼,他本是美国弗吉尼亚的自由黑人,美国独立战争时他帮助英军,因英军承诺解放黑奴,于是他被“美利坚爱国者”俘虏了,弗曼拒绝出卖情报,眼睛被斧头劈瞎,还被判处了五百记鞭刑,一条腿也被打瘸,可还是奇迹般地活下来;读招贴的黑人,叫本杰明.怀特卡夫,严格来说他算是黑白混血的,他父亲在长岛湾有一艘做买卖的单桅帆船,独立战争时怀特卡夫为英军效力,被爱国者送上绞刑架,吊了足足三分钟,可他的脖子居然没断,被路过的英军救下,现在他和自己的白人妻子,同样随着流亡的效忠派来到英格兰,流落在伦敦街头。

    “赔偿的事如何了?”乔纳斯最关心的,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