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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梅.高丹来京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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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民制宪会议最终的这个结果,让菲利克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的程度。

    说实话,他权衡利弊后,决意是想让路易十六逃走成功的。

    菲利克斯失算的地方,就是他低估了路易十六的智商,满以为他们是去梅斯、蒙特梅迪一带,所以他很担心在路上会被拦截捕获。

    可没想到路易十六棋高一着,总算让自己做了回“能掌握方向的棋子”,他成功逃去旺代了。

    这样最好,路易十六的罪孽,也全部归了旺代和布列塔尼的贵族,及圣多明各奴隶主团体。

    按照保罗.马拉所说的,既然国王这个赘疣,这个无用的第五个轮OTg2NTc=子,自动跑掉了,那问题解决起来便真的毫无障碍啦!

    国王权力遭到冻结,巴黎市政厅和巴黎法院的地位上扬,监国摄政也是自己扶持起来的,现在菲利克斯很懂:只要掌握京城五十万人的命运和效忠,那就等于掌握整个法兰西。

    法兰西民族的公意,某种程度就是巴黎民众的公意。

    当特别委员会完成表决后,菲利克斯露出獠牙,得寸进尺,他再度提出了“现在国民制宪会议要解散”的议题,这也是他扔给特别委员会最后也是最重量级的议题:

    你们十七人,代表近九百名议员,决定要不要把你们这个会议给解散掉。

    品行素来无亏的德.南托先生只觉得七窍生烟,他大骂菲利克斯有江浙湖汉北什么权力,要求神圣的制宪会议解散?按照规定,议员任期是两年,也即是说我们要到1791年6月才该辞任的。

    菲利克斯当即就堂而皇之说出了理由:

    法兰西制宪会议原来有一千二百人,现在还剩八九百人,但无论如何,各位议员都是先前王国举办三级会议时,直接从代表转为制宪议员的,贵族啊教士啊,其实都没经过公选,相当部分人只对路易十六是感恩戴德的,比如南托先生您,现在既然连国王权力都被终止,那制宪会议的法理和权力基础也就不复存在,因为这个会议里有太多王政拥护者,更不晓得有多少人暗中帮助过路易十六,或被宫廷贿买(博纳夫三人帮脸色发白),巴黎和全国的人民已开始不信任你,他们都说“法兰西真正敌人就在这个会议的内部”,一个不被信任的国民会议还有什么存续下去的必要呢?

    而下届国民立法会议议员,这才是真正经过公选,代表民意的,让他们来接替你们制定宪法,才更服众(在座的议员们部分咬牙切齿,但也有部分居然心有戚戚),因这宪法乃是国家根本的基石,你们这一年来也为制宪是殚精竭虑,甚至白了头发,可要我说,这宪法恰恰不能由你们来完成,你们可以铺路,但不该立碑,这样你们就有‘前辛’,下届立法会议则收取‘后功’,大家都无怨言。再者,在你们自己倦怠和国民厌恶前,及时抽身,借着国王逃走这件事“引咎辞职”,还能保全转而去担任国家、省区、市镇行政、司法公职的名誉,岂不是好?

    等到菲利克斯一口气说完后,制宪会议的议员们居然由衷地震动不已。

    他们确实太累太怕了。

    一位来自勃艮第地区的议员,也是当地葡萄酒商冈特雷先生,揉着满是皱纹的眼角,居然流泪,他说:“为宪法工作给我带来太多的痛苦,以至于我不会为参与制宪而感到荣耀。”

    这也是大部分议员此刻的心态。

    当最初的激动与和谐如闪电般消逝后,制宪工作充斥的是无穷尽的辩论、争吵、党同伐异,法国宪法将来可能是冠盖全球的,但它也是前无古者的,没有任何现成经验借鉴,只能凭借些抽象的概念如“人权”、“平等”、“自由”来摸索,更可怕的是,在法国每个等级对这些概念的理解和诉求还互相冲突,用血腥的手段冲突。

    可也有部分议员还在顽强坚持着,他们想要在个神圣会所盘踞下去,占据最基本的立法权,英格兰是个很好的学习榜样,听说那里的议员都是长期不换届的,某种程度上就是“终身”的。

    于是特别委员会现场拒绝了菲利克斯要解散这届国民制宪会议的请求。

    “这可不好。”菲利克斯叹息着说,他脸上的表情则满是“走着瞧”吧,便离开国民制宪会议。

    他有的是手段,把这个制宪会议给拆毁掉。

    卢森堡宫的正殿门口,贝壳式样的螺旋喷泉飘洒而起,在宾客的热烈掌声中,雅致的马车停了下来,梅.高丹满是彩色鸟羽的帽子,几乎在车厢中都压不住,等待她提高裙裾,用高跟鞋踏着脚板,款款走下来后,帽子上的羽毛又突然纷纷扬扬地弹了起来,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梅的容颜却依旧俊俏,当她光彩四溢地穿过庭院和大多不相识的宾客致意时,这位来自鲁昂的太太,居然也没被巴黎的氛围给压制住呢!

    “你看,这是亨利,还有康罗贝尔的微缩画像。”梅兴高采烈地挽住前来迎接的丈夫手臂后,就很热络地与他交谈起来,并把吊坠里,年幼的亨利抱着刚出生弟弟的绘画给他看。

    “真的是辛苦了,我的太太。”菲利克斯赞不绝口。

    正殿的餐厅之中,两面墙壁上是粉色和天蓝色相间的壁纸,挂着一串名贵的油画,前面露台其实是一组格子落地窗,能看到中庭的花园美景,乌黑的檀木大圆餐桌上烛火辉煌,宾主依次就座,这次高丹太太莅临巴黎的宴会,所邀请的主要是报人:有菲利克斯在巴黎刚刚结盟的名记者普律多姆,有《法兰西和布拉邦特革命报》的卡米拉.德穆兰夫妇,有《两性友爱报》主编罗贝尔夫妇,还有其麾下的女记者劳馥拉.赫尔维修斯,劳馥拉的母亲美丽富有的包税人遗孀朱斯蒂娜,菲利克斯最大的生意伙伴拉利夫妇,还有卡耶维多夫妇......当然布格连和艾蕾也赴宴来了。

    另外还有个女宾,似乎和这场面有点格格不入。

    但梅最初就热烈地与她坐在一起,因为她俩可是同乡,拉夫托侯爵的女儿,还未婚的艾米莉.德.拉夫托小姐,她金色的头发慵懒地卷散在灰色的丝绸夹衫间,“你被巴黎风尚给浸染了,它会让女子变得更美。”梅恭维艾米莉道。

    艾米莉扬着细细眉毛,很礼貌地对梅也回以赞美。

    “表面闺蜜吗?”劳馥拉敏锐地判断。

    “赫尔维修斯小姐是报社的主心骨吧?”梅接下来微笑着试探起来。

    “哪里,只是位打工人。”劳馥拉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