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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塔西佗的话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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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卡米拉.德穆兰对丹东的建议却不以为然,他挽着妻子露西娅的胳膊说:“不同时期的革命,有不同日期的形态,乔治.丹东你是了解我的,也是我知心多年的好友。当年在攻陷巴士底狱时,我在罗亚尔宫向民众们阐述过红白蓝三色的真实意义,那时所有人就是要推翻旧制度,废除贵族和教会的特权,那现在呢?共和国军队已开始击退外敌,恐怖政策已然奏效,应该让它结束掉了。”

    丹东则开始担忧地对德穆兰说,别傻了,你就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没错,革命确实在变化,但却是在向集权和恐怖的方向变化,现在所有一切都置于救国委员会的权力铁幕下运行,科尔德利埃俱乐部被关闭,国会被派出到地区的特派员被一一召回,各地都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和法庭,旨在维护共和国和新颁布的《嫌疑人法》,到处都是断头机,连素来都以自治而自豪的巴黎四十八个选举区,都被迫发誓,要对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负责,全国八十三个省区也概莫能外。

    “对此我们只能避让,只能顺从,只能隐忍。”丹东站在面幽美的小池塘边,幽幽地说到,一簇碧绿的树枝垂在水面上,沉甸甸的花朵红得如火焰在烧。

    “隐到什么时候是头?”德穆兰情绪激动地反驳说,“救国委员会的罗伯斯庇尔是我中学同学,我的<老科尔德利埃人>创刊词上着力鸣谢的三个朋友,分别就是你、高丹和罗伯斯庇尔,现在第三期发行后,订户已快到两万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巴黎大部分市民都赞同我们的宽容主张,救国委员会这种独裁体制理应改变,或者我能退让一步,只要我的朋友兼同学罗氏能答应我,在战争胜利后把治安条例加以改变也行啊!”

    “正是<老科尔德利埃人>的发行量这么大,你写的文章如此成功,所以你才更加危险啊!”丹东忍不住流泪,吼了起来,他跺着脚,对德穆兰是苦口婆心,“收手吧卡米拉,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下个锁定的目标就是你啦,我无所谓了,因法布尔.代格朗丁的贪污案,我遭到牵连,我该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刻,我会回香槟的故乡阿尔西去,妻子加布里埃尔的身体不好,我要带着她和欧若拉离开巴黎,乡野的风光和我母亲的照顾,能让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好一点吧......”

    而德穆兰居然也流下了泪:“丹东,革命的巨人丹东要退缩,要OTg2NTc=抬起脚,离开你战斗了四年的巴黎,但你的鞋子能带走泥土,却带不走这个国家!”

    没法子的丹东,就对露西娅请求说:“你劝劝这个傻瓜吧!”

    可德穆兰热情奔放的妻子却笑着说,就让“我的卡米拉用他自己的方式来救这个国家吧。”

    随后露西娅就邀请丹东在农舍里用了餐饭再走。

    丹东却擦了擦眼泪,和德穆兰互相拥抱,说了声珍重我的朋友,离去了。

    杜伊勒里宫绿色宫殿里,罗伯斯庇尔和其余的委员都在废寝忘食江浙湖汉北地工作,虽然按照条例,只要是救国委员都有权指导国家任何部门的工作,可罗伯斯庇尔为了实践自己“美德治国”的理想,他还是把最多的精力投入到镇压反革命的工作里,现在巴黎的警察机构也和他对接起来,按照菲利克斯的要求,警察总署里有专门四十名文职人员,让一名叫勒热纳的警官统领,负责把来自全国各地的简报转交到罗氏手里,让他批复,每月差不多有三千份枯燥的简报摆在罗氏的案头,但他却乐此不疲,当白天办公时间不够时,他就带回到木匠杜波莱家的阁楼里继续做,他隐没在墨绿色眼睛后的“猫眼”,盯着一行行材料书,手底的笔沙沙个不停:

    阿朗松城一名叫普雷富尔恩的法庭主席,被当地革命委员会发现藏匿了份请愿书,内容是“希望保留法国君主制”,罗氏立刻批复,“三日内将普雷富尔恩逮捕”;

    迪南地区的特派员发现有几名外国流亡者,通过不法手段获得居住证,目的不明,罗氏批复,立即逮捕并严密看押,遣送巴黎来,等候处置;

    安省地区革命委员会密报,当地特派员基拉尔被证实有罪,罪名是帮助富家子弟逃避革命军兵役,罗氏愤怒地批复说,立即把基拉尔逮捕,撤销资格,送回巴黎监狱,准备上断头台;

    默兹河地区,救国委员会委员圣茹斯特来信,称一名叫马松的宪兵对他粗鲁无礼,罗氏回答说,“你的任务是肃清军队里首鼠两端的贵族军官,对士兵应该持最大限度的宽容。”

    吕内维尔革命委员会指控一名鞋匠缺乏公民精神,罗氏答复说,“缺乏公民精神就是犯罪,你们为何只是指控,而不将其直接逮捕呢?”

    尼姆的革命委员会指控当地居民米耶和多尔弗耶是埃贝尔无神论分子,罗氏批复,将米耶和多尔弗耶逮捕,若证据确凿,立即处决......

    就这样,一个月差不多有一千几百条生命的生死,掌握在罗伯斯庇尔的笔尖之下,他在结束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劳累后,脱下眼镜,吃了点军用面包,刚想放松片刻,绿宫的门被叩响,他的眼线兼拥趸小拉克鲁瓦站在外面,递给他份报纸。

    罗伯斯庇尔定睛一看,居然是德穆兰《老科尔德利埃人》第三期。

    “丹东不是去劝说过他,叫他停办吗?”

    “大概是舍不得丰厚的利润吧,为了钱,德穆兰尽唆使巴黎的民众。”

    这话让罗氏非常不悦,他皱着眉,将报纸拿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结果稍微看了下,罗伯斯庇尔便对德穆兰起了杀心。

    因在这第三期里,德穆兰是褒贬春秋,暗中讽刺攻击救国委员会。

    德穆兰故意在文章里引用了段古罗马史学家塔西佗的言语,但这引用其实就是在影射法国现实:

    “在那个年代,谈话都成了国事犯,这样一来,简单的注视、忧戚、同情、叹息,甚至沉默,差一点都变成罪行。克雷姆希乌斯由说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刺杀凯撒的凶手)是最后的罗马人,被判了叛国罪和反革命罪(这里明显是德穆兰夹的私货,因古罗马帝政时代没有反革命罪);卡西乌斯的后代因在家中藏匿了张曾祖父的画像,被判处反革命罪;剧作家斯考卢斯在悲剧里用了个意义双关的词汇,也被判处反革命罪;地方官杰米努斯的母亲因伤痛儿子的夭折哭了场,也被判处反革命罪......”

    罗伯斯庇尔气得发抖,重新将眼镜给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