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向家人表露出国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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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云淡，日光穿透云层，迎面的风带着冬日的清冽。光秃秃的枝桠坦露在日光的抚摸下，行路两旁高大的香樟树撑起满目苍翠。一扫多日阴霾，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来来往往，我穿梭在人群中，不曾停留，不曾回头。不管你的脚步多匆匆，车水马龙的世界里，只不过是行走的蝼蚁。行人匆匆路过彼此，谁也不知道此前对方经历着怎样的悲欢，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自那日分离，即使我极力营造我忙碌的景象，或许能够给他人造成视觉假象，然而身体的劳碌并不能阻止我脑海里的兵荒马乱，因为我越发清醒得意识到，他是我想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然而，就像我一直知道的那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广阔无垠的海面上的孤帆和海岸港口的距离，我会向往港口和海岸，可是我也得承认或许我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
种种迹象都在提醒我，我的可笑。
就连那天铭铭的手术他都没有出现。铭铭自那日手术后，经过两周的观察，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然而化疗使得小家伙那头漂亮浓黑茂密的小卷毛掉得差不多了，刚开始接触化疗，铭铭的药物反应很大，上吐下泻，胃口及其不好，本来就瘦了不少，这么一来，婴儿肥都挂不住了，脸色苍白，显出一种黄气来，铭铭家人都心疼得直掉泪，后来秦主任，刘主任他们开了个会，商讨后换了另一种进口药，之后药物反应没有了，现在也渐渐地养得白胖回来，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医院的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之前王薇跟我说的那句话，不知怎得，又突然浮到我的脑子里，
“你可以试试，我们院三个名额，你争取到，我们就能一起出国了。”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我的目光闪烁了下，眉毛不自觉地皱了皱。客厅里传来大家的说话声。
“默默这孩子读书的时候就是个一心读书的性子，到现在工作了还没找个，美珠，你也在医院工作你有什么可靠的赶紧给你大外甥女介绍一个吧。”
不用看表情，我都知道我妈此刻聊天聊着聊着一脸焦急上火的样子......
我放下挎包，穿上自己的室内拖鞋，低头的时候悄悄翻了个白眼。我这才多大，至于这么焦急忙慌的吗？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尤其是中年妇女谈及儿女婚姻大事时的那股热情（八卦）劲儿。
我在玄关静静地听着屋内已经开始而且似乎没有停止迹象的窃窃私语，看了眼屋子里静静地看中央军事频道的舅舅和江晨，嘉轩，默默心疼他们一秒。
“还有一个，是我们院长的儿子，在加拿大留学，也是学医的，哦还有啊，人家之前大学是跟默默一个学校的。”舅妈说得那稀罕的样子，妈妈听了坐直身，稍稍抿紧唇，眼睛微微下颌。这是她习惯性激动思考时的样子。
我挑挑眉，只觉得不能再让她们说下去了。“我回来了，舅舅你们在看电视啊？妈妈舅妈你们在聊什么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身边坐了会儿。
嘉轩和江晨一脸看好戏的朝我眨眨眼，我勾了勾嘴角，顺手拍了下嘉轩的脑瓜子，偏过头去看舅舅，只见舅舅拿手拨了拨高挺的鼻梁上那副老花镜，乜了我一眼，朝对面努努嘴，接着咳了咳，说：“回来了？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去吃饭吧，饭菜还在厨房里热着呢。”
舅妈看到我，笑得一脸温柔：“默默回来啦？今天工作辛苦吗？”
“嗯，舅妈，不辛苦。妈，你跟舅妈你们聊什么呢，看你们聊得好欢。”我勾勾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没什么，饿了吗？快去吃饭吧，厨房里给你热着饭菜呢。”我妈朝我挥挥手，就赶着我走。我摸了摸鼻子站起来，眼睛里都藏不住的笑意，微微摇头径直向厨房走去。
我坐在餐桌上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把碗筷拿去清洗。
“你妈和你舅妈也太可爱了吧！你早就该听的都听完了。默默，偷听大人说话是不对的哦。”王薇听完我给她说的晚上吃饭时那件事，毫不留情地嘲笑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家里说我想出国留学这件事。其实刚才在饭后，我就想把这件事提出来。王薇跟我提过后，我跟辅导员打电话确认过这件事，确实有三个名额，辅导员也让我加油，他很看好我。
我跟王薇简单的说了一下我的困惑。
“你在想该怎么和家人开口提这件事？”王薇一阵见血。
我点点头，又想起这是在通话，她看不见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自己究竟怎么想呢？”王薇似是能看穿我所有伪装和窘迫，问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击我的心。
我当然是会争取，不是吗？
已近年关，舅舅一家今年过来陪我们家过大年，大年初一我们一起去京城舅舅家待到年假结束。这是妈妈和舅舅他们商量好的。
我咬咬牙，隔天周六，趁着大家都在饭桌上，我吃完，等大家俱放下碗筷，一番铺垫后直奔主题。
“妈，舅舅舅妈，小晨嘉轩，大家都在，跟大家说一件事，我们院有三个报送出国留学的名额，我想争取。”
我的手心微微汗湿，我忍不住攥了攥，手指甲紧紧地掐进肉里。说完，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们太过惊讶的眼神。
出乎我意料的是，舅舅是第一个提出支持的，“默默这个想法很好，之前你不想去京城那边的医院，是因为你心里早已打定这个主意了？”
我自然是心虚，更别提去看舅舅那炯炯的眼神，舅舅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气势非常的足。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不错，这才是有志气有抱负。学得一身本领报效祖国。”舅舅看着我目光里露出一抹赞赏。
舅舅都这样说了，妈妈和舅妈自然是很高兴的说起我来。什么就算要出国，也不要带个外国人回来，不如现在找个国内的谈着安心。云云之类。
我听着他们谈论声，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怎地有一抹失落与此同时悄悄在心里扎根。
你我始终不过是相交的两条直线，因缘际会相识相遇，而后，渐行渐远.......
雪晴云淡，日光穿透云层，迎面的风带着冬日的清冽。光秃秃的枝桠坦露在日光的抚摸下，行路两旁高大的香樟树撑起满目苍翠。一扫多日阴霾，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来来往往，我穿梭在人群中，不曾停留，不曾回头。不管你的脚步多匆匆，车水马龙的世界里，只不过是行走的蝼蚁。行人匆匆路过彼此，谁也不知道此前对方经历着怎样的悲欢，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自那日分离，即使我极力营造我忙碌的景象，或许能够给他人造成视觉假象，然而身体的劳碌并不能阻止我脑海里的兵荒马乱，因为我越发清醒得意识到，他是我想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然而，就像我一直知道的那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广阔无垠的海面上的孤帆和海岸港口的距离，我会向往港口和海岸，可是我也得承认或许我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
种种迹象都在提醒我，我的可笑。
就连那天铭铭的手术他都没有出现。铭铭自那日手术后，经过两周的观察，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然而化疗使得小家伙那头漂亮浓黑茂密的小卷毛掉得差不多了，刚开始接触化疗，铭铭的药物反应很大，上吐下泻，胃口及其不好，本来就瘦了不少，这么一来，婴儿肥都挂不住了，脸色苍白，显出一种黄气来，铭铭家人都心疼得直掉泪，后来秦主任，刘主任他们开了个会，商讨后换了另一种进口药，之后药物反应没有了，现在也渐渐地养得白胖回来，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医院的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之前王薇跟我说的那句话，不知怎得，又突然浮到我的脑子里，
“你可以试试，我们院三个名额，你争取到，我们就能一起出国了。”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我的目光闪烁了下，眉毛不自觉地皱了皱。客厅里传来大家的说话声。
“默默这孩子读书的时候就是个一心读书的性子，到现在工作了还没找个，美珠，你也在医院工作你有什么可靠的赶紧给你大外甥女介绍一个吧。”
不用看表情，我都知道我妈此刻聊天聊着聊着一脸焦急上火的样子......
我放下挎包，穿上自己的室内拖鞋，低头的时候悄悄翻了个白眼。我这才多大，至于这么焦急忙慌的吗？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尤其是中年妇女谈及儿女婚姻大事时的那股热情（八卦）劲儿。
我在玄关静静地听着屋内已经开始而且似乎没有停止迹象的窃窃私语，看了眼屋子里静静地看中央军事频道的舅舅和江晨，嘉轩，默默心疼他们一秒。
“还有一个，是我们院长的儿子，在加拿大留学，也是学医的，哦还有啊，人家之前大学是跟默默一个学校的。”舅妈说得那稀罕的样子，妈妈听了坐直身，稍稍抿紧唇，眼睛微微下颌。这是她习惯性激动思考时的样子。
我挑挑眉，只觉得不能再让她们说下去了。“我回来了，舅舅你们在看电视啊？妈妈舅妈你们在聊什么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身边坐了会儿。
嘉轩和江晨一脸看好戏的朝我眨眨眼，我勾了勾嘴角，顺手拍了下嘉轩的脑瓜子，偏过头去看舅舅，只见舅舅拿手拨了拨高挺的鼻梁上那副老花镜，乜了我一眼，朝对面努努嘴，接着咳了咳，说：“回来了？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去吃饭吧，饭菜还在厨房里热着呢。”
舅妈看到我，笑得一脸温柔：“默默回来啦？今天工作辛苦吗？”
“嗯，舅妈，不辛苦。妈，你跟舅妈你们聊什么呢，看你们聊得好欢。”我勾勾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没什么，饿了吗？快去吃饭吧，厨房里给你热着饭菜呢。”我妈朝我挥挥手，就赶着我走。我摸了摸鼻子站起来，眼睛里都藏不住的笑意，微微摇头径直向厨房走去。
我坐在餐桌上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把碗筷拿去清洗。
“你妈和你舅妈也太可爱了吧！你早就该听的都听完了。默默，偷听大人说话是不对的哦。”王薇听完我给她说的晚上吃饭时那件事，毫不留情地嘲笑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家里说我想出国留学这件事。其实刚才在饭后，我就想把这件事提出来。王薇跟我提过后，我跟辅导员打电话确认过这件事，确实有三个名额，辅导员也让我加油，他很看好我。
我跟王薇简单的说了一下我的困惑。
“你在想该怎么和家人开口提这件事？”王薇一阵见血。
我点点头，又想起这是在通话，她看不见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自己究竟怎么想呢？”王薇似是能看穿我所有伪装和窘迫，问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击我的心。
我当然是会争取，不是吗？
已近年关，舅舅一家今年过来陪我们家过大年，大年初一我们一起去京城舅舅家待到年假结束。这是妈妈和舅舅他们商量好的。
我咬咬牙，隔天周六，趁着大家都在饭桌上，我吃完，等大家俱放下碗筷，一番铺垫后直奔主题。
“妈，舅舅舅妈，小晨嘉轩，大家都在，跟大家说一件事，我们院有三个报送出国留学的名额，我想争取。”
我的手心微微汗湿，我忍不住攥了攥，手指甲紧紧地掐进肉里。说完，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们太过惊讶的眼神。
出乎我意料的是，舅舅是第一个提出支持的，“默默这个想法很好，之前你不想去京城那边的医院，是因为你心里早已打定这个主意了？”
我自然是心虚，更别提去看舅舅那炯炯的眼神，舅舅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气势非常的足。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不错，这才是有志气有抱负。学得一身本领报效祖国。”舅舅看着我目光里露出一抹赞赏。
舅舅都这样说了，妈妈和舅妈自然是很高兴的说起我来。什么就算要出国，也不要带个外国人回来，不如现在找个国内的谈着安心。云云之类。
我听着他们谈论声，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怎地有一抹失落与此同时悄悄在心里扎根。
你我始终不过是相交的两条直线，因缘际会相识相遇，而后，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