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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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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令井染欣喜的,是弟弟承爵的旨意终于下来了,虽说弟弟年幼,尚且不能授官,可以弟弟的学识,待到从太学出师,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待授官之后最好外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掺和这京城的是是非非,再娶上一门妻子,南康伯府这一脉便算撑起来了,母亲也能安享晚年。

    花舞的身孕已经八个月,身子沉重起来,重帝去时她正躺在软塌上,一个小宫女拿着美人锤轻轻地锤着她有些浮肿的腿。

    “快歇着,别起来了。”沈重上前摁住了想要起身行礼的花舞。

    花舞顺着他的力道躺下,笑嘻嘻地说:“谢陛下。”

    沈重坐在塌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花舞高耸的腹部上:“今天他有没有闹你?”

    “没有呢,”花舞懒洋洋地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平日威严果决的沈重抿着唇,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他一直都很乖。”

    突然,沈重手底下的地方一动,他愣了一下,眸子里泛起暖色,笑道:“舞儿,是皇儿在动!”

    花舞也笑,虽然自从有孕后沈重很少来颐华殿,但是每次的那短短时间都足够她看出来,沈重是极喜欢孩子的,尤其是他成婚八载,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也许是孩子认出了他的父皇呢。”花舞笑着说。

    殿内静悄悄的,两人都沉默不言,却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良久,沈重看着因为有孕而略显圆润的脸蛋,伸手替花舞拢了拢颊边的碎发:“辛苦你了,舞儿。”

    花舞摇了摇头:“能为陛下诞育子嗣,妾很欢喜。”

    毕竟她也是那么喜欢腹中的小小生命啊,感受着他慢慢长大的过程,每一刻都是血脉相连的悸动。

    沈重陪花舞坐了一个下午,帝妃二人絮絮闲话了,直到花舞撑不住睡意沉沉入眠,沈重给他掖了掖被角,命人搬了奏折在颐华殿处理政务。

    花舞醒来时,恍恍惚惚地看着沈重棱角分明的侧颜,看着他翻阅一本本折子,不时细细批注。

    沈重生得极英俊潇洒,只是花舞不常见他笑,两片薄唇紧抿,一身玄黑龙袍衬得他深沉威严,尤其是认真读书的样子,一看便是勤政为民的清明君王。

    沈重察觉到身侧的视线,搁下了笔:“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花舞眼眸含笑:“怎么好打扰陛下处理政务呢。”

    沈重摞下折子,坐到了花舞身边:“也没什么大事,不过都是一些琐碎的请安折,今日本是要陪着你的。”

    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冷漠威严的人间帝王,私下相处时却是自然流露的平淡温情,花舞想,也是很难让人不去动心呢。

    “你也躺了许久,不若同朕去花园里走走?”

    花舞思量一下,笑道:“也好。”

    沈重挽了花舞在园子里悠悠闲闲的散了步,又在颐华殿用了晚膳,待就寝时,花舞看着沐浴更衣的沈重微讶。

    “怎么?不喜欢朕留下来?”

    “没有,”花舞脸色微红:“只是妾.身子重..不方便伺候陛下...”

    沈重失笑,抚了抚花舞柔软的一头乌发:“朕就像那么急色的人?”

    花舞眨了眨眼,抿出一个狡黠的笑:“是妾误会陛下了。”

    “好了,安寝吧。”

    “嗯.....”

    除夕这日,重帝早早封了笔,从这日到正月十五都不必再上朝,除了紧急事件一律挪到年后再说,对于重帝还有满朝文武都是难得的闲暇日子。

    晚上照例要是宫宴,皇帝要在宣乐殿大宴群臣,君臣同乐。

    午时便是家宴,家宴过后齐姮便回了凤仪宫,外命妇们朝拜过太后便要在凤仪宫受皇后接见。

    第一批进宫的都是宗亲皇室、一品勋爵、朝中重臣的母亲妻子,其中便包括齐姮的生母平宁郡主,自然也有卫国公之妻、太后长嫂、贵妃之母,不过叶张氏对于皇后远没有其他外命妇对皇后热络,只是流于表面的恭敬,不过想来也知道,若不是先帝那场突如其来的赐婚,现在大梁朝的国母应当是叶真才是。

    任凭叶张氏如何尊贵,也犯不得堂堂皇后去讨好,齐姮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国公夫人想来许久未见贵妃了吧,本宫便许你去关雎宫坐一坐,好好叙一叙母子之情。”

    叶张氏丝毫没有激动神色,平平静静谢了恩,跟着宫人去了关雎宫。事实上她同贵妃也没有什么好叙话的,叶真一生下来就被抱离了她身边,二十多年来一直养在宫里,再多的母子天性也要磨没了,在她心里,贵妃远没有能给她带来尊荣富贵的长子重要。

    又有宫人领着外命妇进来,令齐姮有一瞬间的怔松清丽日快的女子俯身下拜:“妾叩见皇后殿下,祝殿下长乐未央。”

    一时间,殿中有些寂静,几个隐约知道些内情的命妇悄悄地来回打量着两人,平宁郡主更是捏紧了手中的团扇。

    齐姮很快便面色如常,好像刚才的一晃神从未出现过一样,“宁远侯夫人请起。”

    平宁郡主隐晦地松了口气,看向盛明的目光中隐约不喜。

    齐姮和煦地同盛明寒暄两句,与同其他外命妇一般无二,问过了家中长辈与孩子,寥寥夸赞两句,赐下一些节礼便算完了,盛明也规规矩矩地退下,从头到尾慢声细语,柔婉恭谨,低垂着头一派谦卑有礼,没有一点越矩。

    等到一批一批的外命妇离去后,也快到了晚上宫宴的时间,平宁郡主终于按捺不住,叫齐姮将宫人们都叫走。

    齐姮依言应了,不过叫无儿开了窗,宫人们远远地侯着,平宁郡主见了暗自点头。

    “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对盛家的有情吧?!你可记得人家当年是如何避你如蛇蝎,现在更是攀上了顾家的高枝儿,当了侯爵夫人,可不必自立门户出来打拼强。”

    齐姮低头看着袖口,上的绣纹慢慢地说:“母亲说什么呢,您也说这么多年了,本宫早就放下了。”